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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提亲

作品名称:再见,小抑郁      作者:依云轻风      发布时间:2017-04-04 18:20:39      字数:3105

  No.73
  叶溪坐上同伴的车走了,明水立在原地一直看到车拐弯不见,才拖着步子去骑车,一路也是丢了魂一样。
  刚到家门口,丁婉打来了电话,说明水的报道今晚七点播出。明水道了谢,心里有些小激动,不知道丁婉会把他说成什么样子。
  明水把车停好,就听见奶奶屋里传出吵架的声音:“你省点事吧,上哪儿去找这么个人天天听你唠叨,叫苦,听你尖酸刻薄,还伺候你吃饭喝茶!我嫂子能有耐心不和你计较,不就是因为她拿你当亲娘吗?她有钱的话今天就给你换了。”大姑的声音,她从槐河回来了。
  明水一脚踏进门去,奶奶正和大姑对站着歪嘴瞪眼地发牙恨:“我就你这一个闺女,还一年见不到三回,我憋一肚子气想跟你说说,你就胳膊肘往外拐着气我!你早晚得当婆婆,那时候你就知道儿媳妇怎么演戏了!”她狠狠地说着,又把手里的拐杖在地上“当当”地敲。
  明水叫了声大姑,就去扶奶奶坐下,说:“奶奶,别嫌大姑不来,她不是忙吗,咱又帮不上。大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几句话是想把她赶走吧?”
  奶奶半推半就地转到椅子前坐下,不吭气了。大姑也沉着脸坐到沙发上。
  明水去摸茶壶,大姑说:“别开,我刚吃了饭。我来找你有事。”
  “今天你去槐河了?钱包送去了吧?”明水迫不及待地问,一边拿开壶盖放上茶叶。
  “别提了,车走半道上了我才想起来。不行了,这脑子就是不中用了,花岗岩还画上道杠呢,我现在一点记性也没了。”大姑说,“不过今天去学习,我倒是打听了下这个姑娘,都夸怪好。可惜她有对象了,说是个富二代。”
  明水“嘿嘿”笑起来:“那是她从小一块长起来的邻居。这是好事啊。”
  嘴上说是好事,心里却有些失落。
  也不全是失落,还升起点希望来,他刚才还担心和叶溪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现在看来,可能又有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挺好的。
  “是啊,我也就是说着玩的,她在槐河,天仙一样好也跟咱没关系。哎,倒是有个人你可以考虑下,就是你们齐主任的闺女。你见过吗?”大姑笑着说。
  “齐伟?”明水一听是齐伟,没好气地说,“刚见过,别跟我提她,头大。”
  “咋?头大?这闺女小时候我见过,是胖乎乎的。现在还很胖?”
  明水看大姑误会,就说:“不是她头大,是我听着她头就大。”
  “什么头大头小的,心眼好使就行。”奶奶插嘴说。
  明水真是哭笑不得。他不是说长相,他其实不太在乎长相,也不想跟相牲口一样对人家评头论足。
  “你知道我们乡镇的人管她叫什么?‘擂主’!”
  “啊?五大三粗怪壮实?那也好,别像你妈妈那样一阵风就吹倒了。”奶奶知道英雄打擂,想必这姑娘也有点英雄气概。
  “不是,是说她说话雷人。”
  “动静怪大?”
  “奶奶,跟你说不清楚。举个例子跟你说吧,教委有个付老师,有天领着孙子去办公室,那孩子眉毛挑着,眼还不大,她当面就夸人家孩子长了个演员样儿,还解释说演个妖怪啊小贼啊不用化妆,把付老师差点气死。”
  “那也确实不懂事,跟平辈开玩笑还说得过去,和长辈这么说可不行。”奶奶听懂了。
  大姑反驳:“说话不是可以改吗?这怕啥。我看是老师们‘仇官’思想作祟,给一个姑娘家起这样的名字。”
  “这不是说话的问题,她是没把付老师放在眼里,守着当官的试试,她保证不这样放肆。”明水想起齐伟撇着嘴对老张颠倒黑白的评价,想起她腰以下突然蓬成伞状的短裙,又生出几分嫌恶,“反正不喜欢,看不上眼。大姑,喝茶,你可别撮合我们啊。”
  大姑接过茶杯放在桌上:“你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去你妈屋里商量下。”
  明水只好端起茶壶跟着到东屋来,奶奶也跟着过来了。
  No.74
  大姑说:“一家人都在,我们都来分析分析这个事。”
  明水妈妈给婆婆找来高椅子,让她坐在沙发对面,她挨着坐在小椅子上:“淑清,你认识人多,明水对象的事就靠你了。我的任务就是买房子。咱俩分工。”
  “嫂子,这个事要是成了,房子就不愁了。”大姑这话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有这事?怎么还倒贴?闺女不是有毛病吧?那可连提也别提。”明水奶奶脱口而出。
  “不是你想的那样。嫂子你还记得齐长胜吧?你见过他。你忘了有一回他和我一起到省城开会,你去车站接我……”
  “哦,齐主任齐主任的就是他啊。”明水妈妈记起来了,那是个中气十足的人,很响亮地和人打招呼,很有力地握手,“那人很实在。”
  “是很实在,也直接。他中午打电话给我,说相中明水了,要我帮忙做明水的工作。我没见过那丫头,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估计他爹个子不算高,孩子可能也就中等个,不算漂亮吧,但也丑不到哪里去。是吧,明水?要不齐长胜对不住我。他媳妇在种子站工作。两个人以后都退休,经济上没负担。还有就是,他说了,他已经很详细地了解了明水,对咱们提不出意见来,就看明水的态度了。”
  “那房子的事是怎么回事?”
  “齐长胜说了,他就这一个闺女,百年以后留下多少钱都是她的,所以,他不讲究那些乱七八糟的套路,图咱明水是个好孩子,要是能行的话,结婚的房子他就包了。”
  大姑又加了一句:“齐长胜混这些年,东城到处是他的学生和同事,明水以后想在教育上发展就不难了。”
  一家人的眼睛都朝向了明水。明水浑身不自在起来。
  大姑想的是老齐是个不错的人,孩子估计也错不了。
  明水奶奶和妈妈想的是淑清是个靠谱的人,提的人家估计错不了。
  而且,不用买房子了,结婚的大头就去了。妈妈积攒了这些年的钱办办婚礼,以后她的退休金养活自己和婆婆,日子就不会太拮据了。也许奶奶就能去动手术换关节。
  女方买房,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啊。
  一时都没有话。
  妈妈问:“明水,就你见过那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明水说:“千好万好,可我看着她就别扭。”
  奶奶说:“一白遮百丑,明水,能图一样就很好,她要是长相还行,人品不差,就别挑剔了。”
  “人品好?全乡镇都拿她当笑话。”明水声高起来。
  “明水,我不是说了吗?老师们往往对当官的有偏见,这不算数。你的很多看法都是先入为主,戴着有色眼镜看的。你和她接触下试试行吧?”大姑说。
  “没必要,我都不喜欢还去接触,不是浪费时间吗?”明水干脆抬脚出去了。
  No.75
  夜风轻掀着衣角,明水心里有些凄然。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但是当真的需要他顶家的时候,他还是顶不起来。
  奶奶的病,妈妈的白发,存折上少得可怜的钱,贷款买房的天文数字,这一切搅乱了他的心。
  广场上人们正在铿锵有力的节奏中欢跳,孩子们穿着轮滑鞋在人缝中呼啸而过。明水真羡慕这些完成任务的老人和心无旁骛的孩子。
  他已经不小了,该担当起养家的任务了。除了在网上做些零散的兼职,他目前没有想出别的办法。他知道,只要他贷了款,妈妈和奶奶就一定要节衣缩食和他一起还贷,这对她们来说,是“天大的责任”。也许奶奶都活不到还完贷款的那一天。
  他不想把两位亲人和自己的困难捆绑在一起。要是不买房,她们就可以享受该有的晚年。
  可是,齐伟……
  他又一次想起叶溪。
  如果是叶溪,她天性活泼,能点燃自己的快乐;而齐伟,说话方式是可以改,但是不尊重别人的习惯和自以为是的态度所流露出的骄横已经在骨子里了,估计会让自己窒息吧。如果勉强将就,中途走不下去再离婚,那更是个可怕的事。
  不行,绝对不行。
  明水把手插在裤兜,来来回回地转悠,他不想回家。
  叶溪这回到哪儿了?
  叶溪,怎么又想到叶溪呢?
  No.76
  电话响了,丁记者的。
  “杨老师,节目看过了?”
  “哦……嗯……我哪有这么好?你高抬我了,谢谢你。”明水一下子记起这回事,人家还好心提醒过,只能临场发挥应付过去。
  “怎么,我可是尊重你的意见,把十几万的教学笔记给删去了,这样还不满意?。”
  谢天谢地。
  “节目视频会传到电视台网站,你可以下载下来留作纪念的。”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明水一迭声感谢。
  挂了电话,明水叹了口气。上了电视,貌似很优秀,实际却看着一副重担挑不起来。
  丁记者也挺好的,善解人意,但是,估计这么优秀的女孩一定早有男朋友了吧。何况自己是农村教师,怎么能入她的法眼呢?
  考县直!无论如何今年要考中,马上回家去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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