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0、失忆只为心上人
　　夜将黎明，天就要亮了，整个空旷的屋子里只听见隔壁屋子里一阵打鼾声，她知道他们累了，为了找她他们一夜都没有休息。
　　失忆？行吗？我能这么做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知道，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这个念头也是不经意偶尔冒出来的。
　　夜很安静，久久听见雨打风吹的骚动，这时候她想起了江雨辰，想起了她和他的过去……
　　曾经为他偷偷哭过，伤心过，失落过，疯狂过，而如今一切即将幻化成泡影，她这辈子将不可能再拥有他的资格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废人，她再不敢奢望今后他能给自己另一段新的感情。可是……
　　事实只能这样了，只能这样了！对！我只能装作失忆了，我不想失去他啊！我爱他，我不想失去他，这一生都不想。
　　她决定了，决定失忆了！她将要忍痛忘记昨日的所有伤和痛了，忘掉身边的每一个亲人了，包括她的同学老师，还有她的姐姐，她最爱的人江雨辰。
　　总之在她的心里，忘掉意味着一切将会重新开始。
　　要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但是她清楚自己不得不这么做！只以此求得江雨辰的再一段爱恋，就算自己已经成了废人，但她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如果现在还有可能，她决定带着江雨辰私奔，逃离这个喧闹的世界，避开一切干扰属于他们二人世界的种种纷扰，也包括远离姐姐和江雨辰这份即将成熟的感情。
　　她问自己：我林萧然坏吗？我自私吗？是的，我坏！我自私！但是到今天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什么比死更可怕，那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靠近别的女人，她却再也没有资格去争取他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他爱得那么死呢？人生难得有一回真爱，她承认自己已经遇到所谓的真爱了吧！
　　听着他们的打鼾声，她仿佛感觉到江雨辰就在屋子里，那鼾声就像他的一声声缠绵的呢喃，久久回荡在她的耳畔，慢慢地她睡过去了。
　　熟睡中，她做了个梦，梦见在一个狂风雨骤的夜晚，江雨辰和她说了句放手。她很难过，她伤心地哭了，哭得那么彻底而放纵：“江雨辰……江雨辰……江……你不要抛弃我好吗？不！不要啊……”
　　她被喊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迷糊之中看到了姐姐，再揉揉惺忪的睡眼，果然是她的姐姐林雪！
　　“萧然！萧然……你醒了！我可怜的妹妹……”
　　她清楚地看见姐姐捂着脸哭成了泪人。见她醒来她一下子趴在她的身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妹妹！我的好妹妹，别怕，告诉姐姐是哪个禽兽伤害了你？告诉我姐姐杀了他不可！呜呜呜……”
　　她刚要开口叫姐姐，突然她想起她已经“失忆”了！可是，我到底要不要失忆？！要不要啊上天求你告诉我啊！这一刻她的心又开始矛盾了。
　　“妹妹！你怎么了？快告诉姐姐我帮你报仇！告诉我啊！”
　　她看见姐姐的眼睛睁得很大，她的面目狰狞，像一头将要发怒了的狮子吃掉这个丑恶的世界一样，她的心里猛地揪了起来。
　　“快啊！快告诉我是谁！我要杀了他替妹妹报仇！报仇啊！”
　　她看见姐姐的眼睛红了，她似乎忘记了眼前躺着的竟然是妹妹？！只是一个劲地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妹妹求你告诉我是谁啊？！我替你报仇！”
　　她感觉姐姐真的发疯了，她这样的表情很像是对着一个凶手而来的，叫她很害怕。眼前的人是谁？是姐姐吗？
　　“你是谁？！别靠近我！不要啊不要！啊——杀人了杀人了！”
　　林萧然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了？她像是又看到了昨晚那些凶手的面孔，她把姐姐恍惚之中当作了凶手。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我是姐姐啊！我是你的姐姐啊！不要怕我是姐姐！”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是谁？姐姐是谁？赶紧走开！”
　　说着林萧然像小孩子一样很害怕地捂着眼睛惊恐地叫起来。
　　“……妹妹！林萧然！林萧然！我是林雪啊！我是你的姐姐，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的好妹妹不要吓姐姐好吗？”
　　“啊——救命啊！救命！”
　　“妹妹！你振作点！林萧然！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你失忆了？！”
　　林雪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她慢慢松开妹妹的手退后了一步。她稍稍回了回头，看见窗外的世界迷茫茫的一片，哦，通往天堂的路何时变得那么厚而遥不可及？我的妹妹怎么了？她怎么不认识我这个姐姐了？为什么？她真的失忆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这帮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们！为妹妹报仇！啊……”
　　林雪抓狂地大吼了一声，她一屁股瘫倒在地上，那么无助而落魄。
　　床上的林萧然哭了，眼泪忍不住地滑落了，姐姐是这么爱她，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为什么林萧然？！她痛恨自己，她用尽捶打自己的胸膛。
　　“妹妹！妹妹！不要不要！不要这样！你要吓死你可怜的姐姐吗？萧萧，我可怜的萧萧，你好好的你不会有事的，姐姐在呢别怕！”
　　说着林雪一把把妹妹搂在了怀里，她抚摸着妹妹的长发两泪纵横。
　　林萧然心里乱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感觉她太混账了，从前那个爱听话的林萧然已经死了，她死了！此刻姐姐怀里的林萧然已经变了，她变坏了，变得没有人性了！
　　“妹妹，你饿了吧？姐姐给你做吃的去，乖，不怕姐姐在呢！”
　　林雪哭着扶妹妹躺在了床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打在了林萧然的脸上，渗进了皮肤滴到了心上，她感觉姐姐的泪水像硫酸一样腐蚀了她的心，好痛好痛！
　　林雪退出了房间，她跑到饭馆里给妹妹买了一份羊肉泡馍。
　　饭端到她的眼前，林雪叫妹妹吃饭，这时林萧然去说：“你是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话刚落音，林雪的眼泪有不听使唤地滑落了脸颊：“妹妹，我是姐姐啊！我叫林雪，姐姐对妹妹好有什么不对吗？”
　　“姐姐？你是我姐姐？那我是谁？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知道啊！妹妹有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叫林萧然啊！我是你最好的姐姐林雪啊！”
　　“林萧然？林雪？怎么不像姐妹啊？”
　　“怎么不像啊？你我都是妈妈的好孩子啊！”
　　“那为什么我的名字是三个字，而你的却只有两个字呢？一听就知道不像嘛！”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咱不说这些了！”林萧然接过了饭碗，林雪鼻子猛然一酸她又哭了。
　　“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啊？林……林……”
　　“林雪！以后记住我叫林雪，是你的姐姐知道了吗？姐姐没事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林雪？是我姐姐？那要不要我帮你吹吹眼睛啊？”
　　“好啊！这才是我懂事的好妹妹！”说着林雪俯下身子把脸凑近了妹妹的脸，林萧然帮她吹了吹问道，姐姐现在还疼吗？林雪说不疼了，还是我的妹妹厉害啊！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而此刻林萧然却忍不住哭了，她感觉自己真的变了，变得如此可恶又可恨，姐姐是那么爱她，而她却……
　　林萧然啊林萧然，我究竟在造什么孽啊？！我真是混账！我死有余辜啊！我能对得起姐姐吗？能对得起地下的爸爸吗？能对得起辛辛苦苦养活了她的妈妈吗？
　　她后悔了，她不知道这样下去姐姐会变成什么样子？妈妈是不是会因此而病倒？江雨辰是不是也会为她而发疯？这个该死的猪头，你怎么就忍心让你身边的亲人忍受这般痛苦呢？何止自私，自己已经死了，死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存在林萧然这个人了！
　　林雪告诉妹妹说，你好好吃饭，等吃完了我带你去医院看医生，我发誓我一定要治好我妹妹的病，就算失去一切也要让妹妹恢复记忆，让她重新忆起曾经那些被遗忘了美好时光。
　　妹妹却撒娇说，不要啊我不要去医院，我怕打针我怕吃药，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林雪是坏人是大坏蛋！
　　林雪说，可是妹妹，如果你不去医院的话病怎么会好呢？你怎么能上学呢？我怎么向爸爸妈妈交代呢？再说了江雨辰怎么会放过我呢……
　　什么？江雨辰？江雨辰……好熟悉的名字！他是谁啊？好像听说过的姐姐！
　　就这句话让林雪突然兴奋起来，她没有想到妹妹还对江雨辰这个人有所记忆，她听说过对失忆有种疗法就是让病人再回到从前，慢慢引导她从过去逐步回到现在的疗法，看来只有江雨辰来唤醒她了。毕竟妹妹和江雨辰走得很近，她冥冥之中觉得爱情会爆发出一种让人不可想象的力量，这种力量往往可以制造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
　　此刻，她总算看到了一线希望。至于江雨辰曾经对妹妹犯过的错，从这一刻起她决定不再怀恨，就让一切这样错下去吧！她想她该到放手的时候了，妹妹这次出事，让她突然看开了一切，她将决定竭力成全妹妹的爱情，从今往后她要彻底抹去江雨辰的影子，就算心再痛也值得。
　　于是，她告诉妹妹说，那个叫江雨辰的人是你的恋人，她很喜欢你，以后你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了，开心吗？
　　林萧然傻傻地说，那他好玩吗？姐姐说当然好玩啊！姐姐都觉得他好玩呢，我还骗你啊？
　　林萧然分明看见姐姐的眼里已经润出了泪花，她问，姐姐那你喜欢他吗？
　　林雪长叹了一口气笑着说，姐姐最喜欢妹妹了傻瓜……
　　外面的世界还下着细雨，稀稀落落，划破了天空，潮湿了世界，也潮湿了两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