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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枯柳发芽

作品名称:命运归属      作者:不数年轮      发布时间:2017-03-29 09:55:41      字数:3578

  李三死了,死在一个树坑里。
  原来,路旁一个大树坑,一场雨把树坑装满了水。李三喝多了酒,神志恍惚,两腿发软,就掉在这个装满水的树坑里爬不上来了。树坑周围被摩擦得溜光,可以想象得到,这是他不听使唤的两腿无法站立而在痛苦地挣扎。可惜,天黑无人搭救,就这样李三被这个树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吞噬了。
  杨淑兰得知李三死讯,心情复杂,恨其无情,哀其可怜,她领着女儿姗姗回寨子筹办丧事。村民们帮助杨淑兰安葬了李三后劝杨淑兰回寨子里住,娘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里还是你的家,这里房子空着去挤娘家,不合适。再说不能把几亩荒着,你有难处大伙会帮你的。杨淑兰觉得有道理,给哥嫂说明情况后就又住回了李家……
  又是一个冬季,气候分外寒冷。一场大雪使大地隐去了棱角分明、远近有别、明暗清晰、立体感厚重的容颜;呈现出色调清纯、洁白无暇、晶莹剔透、坦荡无邪的姿色。大自然利用这高雅纯洁的色调使大地万物融为一体。远远望去,辽阔无际原野成了白色海洋,那蜿蜒起伏、云雾缭绕的山峦,成了这海洋里的白色浪花。近处,家家房屋上卧着白雪,冒着炊烟,如同一尊尊白狮,静静地蹲着喘着粗气;各种树木一下子成了个个仙翁,白发银须随风招展。
  腊月的一个夜晚,大雪悄无声息地继续下着,村子一片寂静,偶尔听到几声狗叫。冬天的人们本无事可做,又遇这样的寒冬,更是早早地进入梦乡
  然而这一家还亮着灯光,橘黄色的灯光下笼罩着喜庆而又紧张的气氛,两个妇女在东间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这家的西间有四个十几岁的孩子围在一盏煤油灯下默默地写作业,谁也不敢说话。
  这家的当间,坐着这家的主人,他“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吐着雾。透过烟雾,看到那主人神情紧张中带着兴奋。他时而站起,时而坐下;时而倾听,时而张望,虽然他的视线隔着一堵界墙。
  原来这家的女主人正在分娩,帮助接生的另两个女人是王丽娟和杨淑兰。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响亮的婴儿哭声从东间传出,划破了黑夜的宁静。这时,当间的男主人“嚯”地站起身来,额头上的皱纹疏散开来,赶紧磕掉烟锅里的灰烬,孩子般的喊着:“生了!生了!我这棵枯柳树发芽了!”
  王丽娟也紧接着说:“顺水呀,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是个白胖的小子,大眼睛,木匠大哥,随你!”杨淑兰也接着说。
  “是吗?感谢老天爷赐福呀!”老木匠应道。
  西间的孩子们也丢下手中的笔,跑了进来看这个新的生命。这四个孩子一个是王富山的孙子王根,一个是杨淑兰的女儿姗姗,另外两个是白翠花儿子刘辉和女儿刘蓉。刘家这三间房屋充满着祥和与喜庆。
  老木匠及其朋友如此惊喜事出有因,一是老木匠和白寡妇几经坎坷终成眷属,并有了爱的果实;二是老木匠老来得子,枯柳发芽,实乃幸事;三是女人分娩如同过鬼门关,受当时生活和技术条件的制约,不少女子因难产丧命,孩子也常常胎死腹中,而现在母子平安也自然高兴。
  屋外的大雪依然悄无声息地飘着,仿佛只顾为刘家高兴而忘记了停息。王丽娟看看窗外,鹅毛般雪片点缀着夜幕,使寂静的夜显得离奇和神秘。王丽娟触景生情:“木匠大哥,我看这场大雪是好兆头,‘麦子盖厚被,枕着馍馍睡’就给娃起个‘丰年’好了。”
  老木匠若有所思地说:“嗯,名字是不错,明天再请个先生测测,看这个名字合不合适,名字要伴娃一辈子,马虎不得。”
  “也是。说的是这个理。”王丽娟说。
  “听说县城东门有个先生叫姚万通看的好,让他看看?”杨淑兰插话说。
  “好吧,我明天就去,可是还得劳驾二位照看照看翠花呀?”老木匠向丽娟、淑兰征求意见。
  “放心去吧,吃喝拉撒我包了。”王丽娟爽快答应着。
  “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孩子们都上学去了,一个人在家寂寞,我也来凑个热闹。”杨淑兰也说……
  
  孩子出生后,首先父辈要考虑给孩子起一个好名字,虽然说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特殊符号,可它伴随着人的一生。好的名读起来上口、顺耳、并赋予一定的意义,能反映出父辈对孩子的期望,父辈把自己对孩子的关爱、期待都融入名字之中。
  因此,父辈们都非常重视孩子的名字。有文化的,就引经据典、查阅辞海,还要请先生测试名字的数理好坏。没文化的,一般即景取名,最主要的还是请先生评判名字数理的优劣。
  
  雪住天晴,白茫茫的雪海在阳光下反射出逼眼的白光,厚厚的大雪把条条路径全部藏进了自己的怀抱,让人分辨不出哪是路,哪是沟,哪是田野,哪是河流。老木匠一大早就上了路,他凭着感觉,朝着县城的方向,踩着厚厚的积雪向前走着。走着走着,脚下一滑,掉进了路边的沟里。他抓住路边小树用力爬了上来,拍掉身上的雪,接着继续赶路,……三十来里路走了两个多时辰,当他赶到县城时已近中午,肚子已饥肠辘辘了。老木匠来到茶馆要了一碗茶,付了钱,掏出怀揣的锅盔,津津有味地享受着、只有肌饿才能感觉到的“美味大餐”。
  老木匠吃过午饭、问好路,便向东门姚万通先生家走去。
  
  说到姚万通,可是个无所不通的能人。他精通《八卦》、《四柱》,通晓《测字》、《数理》,由于推算准确而名气远扬,四面八方的求测者都慕名而来。
  一次有个孕妇写了一个“也”字,让丈夫去求姚万通测字,姚万通看后说:“此字是你妇人所写吧?”
  “先生咋知道?”来人很是惊奇。
  “‘也’字是语助词,由此推断,应该是你贤内助所写。”姚万通解释说。
  姚万通接着说:“你今年是否三十一岁?”
  “是的。可是你是根据什么测出来的?”来人吃惊地问。
  “‘也’字上半部是‘三十’下半部是‘一’,合起来不就是‘三十一’吗?”姚万通接着说,“‘也’字注水为‘池’,有‘马’方‘驰’,如今你池运无水,陆运无马,不可盲动。”
  “先生神算,我本来想让嫂嫂照顾一下家,想出外一趟,看来不能出去了。”来人非常佩服。
  先生又说:“‘也’字加‘人’为‘他’,加‘土’为‘地’,现在‘他’字无‘人’,‘地’字无土,只落个虚‘也’。看来你妻家不但无人,地也没了。”
  “先生真是奇人,岳母早年去世,妻家成分高,解放后地被分了,岳父也因此着病,不久也离世了。”
  自达那以后,一传十,十传百,来测字、算命的个个应验。
  
  回头来再说老木匠。
  他来到姚万通家,虽说中午已过,可家里还坐着不少人。姚万通边示意老木匠坐下边说:“先等等吧。”
  “老先生,你看什么呀?”轮到老木匠了。
  老木匠赶紧说:“姚先生,我是城南三十里外河湾寨的,都说先生看的好,所以呀,我大老远过来特意让您……”
  “算什么?请讲。”姚万通有些不耐烦了,把话截了过来。
  “我老伴生了个胖小子,巧遇今年大雪,按老话说,‘麦子盖厚被,枕着馍馍睡’,所以我想给他起个名字叫刘丰年,你看合不合适?”
  姚万通把“刘丰年”三个字竖着排开,然后数着每个字的笔画,随之用毛笔在字的旁边标注着:天格十六,人格三十三,地格二十四,外格七,总格三十九。然后向老木匠解释说:“名字起的好,五格配备吉祥,有首领之数,兼备智、仁、勇三德,具有率众之能力,并有意外之奇利。根据你提供的名字和你的相貌来看,孩子双眼皮,大眼睛,颜色较白。孩子上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但不是你的亲生。”
  “先生真是奇人,以后的事不知道,以前的事全对!”
  姚万通又道:“不是你亲生的两个孩子都会有早恋,你那个大儿子恐怕现在已有意中人了。”
  “这个可没有呀?”老木匠有些疑虑。
  “那你回去问个明白吧。”
  老木匠付了答谢钱,告辞了姚万通,一路上思前想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刘丰年名字起的好,好名配好命,以后有出息;忧的是刘辉,这也是头疼的事,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毛毛孩子早恋是让人笑话的,更主要的事,刘辉正在读初中,影响了学习,就是影响了人生,我该怎样劝解呢?又不是亲生,把握不住分寸,不仅会影响父子之间的亲情关系,还会影响夫妻之间恩爱关系。唉,这得先给翠花商量商量……
  老木匠到家时已是掌灯的时候,东间和西间都亮着灯,隔着西间窗户,看到王根、姗姗还有刘辉、刘蓉正围着煤油灯写作业。姗姗和刘辉挨着坐,刘蓉和王根挨着坐,偶尔看到他们指着书本讨论着什么。难道这就姚万通说的恋爱吗?孩子们在一个学校读书,一起去,一起回,在一起写写作业既省了灯油钱,又能讨论讨论问题,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唉,何必大惊小怪的,人有失算,马有失蹄,姚万通也不是神仙,事事都算得准,悬着的心一下子复原了,然而他打了一个寒颤,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照这样说,那姚万通说儿子的命好不也是失算了吗?不对,我的想法不对,都说姚万通是活神仙,姚万通说的不会错,我儿子命好福大不会错。老木匠揣着一颗矛盾的心走进屋内。
  “翠花,我回来了。”老木匠边说边走进东间,王丽娟坐在翠花床头看着翠花吃饭,杨淑兰在洗着尿片。接着说:“真可辛苦你们了。”
  “大哥,咋样?刘丰年名字好不好?”杨淑兰麻利问。
  “好,好,不光说名字起的好,还说儿子命也好,以后有出息,这还得感谢你呀!”
  “光感谢淑兰,都忘记我了?”王丽娟开玩笑地说。
  “都要感谢,你们都是我的贵人。”
  “顺水呀,只顾高兴,饭还没吃吧?淑兰做的饭在给你留着,恐怕凉了,你去热热吧,吃了饭在详细讲讲。”翠花关心地说。
  “好。”老木匠去厨房热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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