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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阎王开了杀戒

作品名称:阎王杀鬼      作者:联丹      发布时间:2017-03-26 22:54:10      字数:4297

  饭岛的全名叫饭岛康,他的老家在日本秋田县。秋田是个美丽富饶的鱼米之乡。但是他却出生在一个屠夫家庭,父亲一辈子都是替人家杀猪,而他们一家却很少吃过新鲜猪肉。至多,也就是一些头蹄下水猪尾巴之类。父母一共生育了他们兄弟姐妹四人,老大和老小是女儿,两个儿子居中,饭岛在儿子中算老大。父亲为了尊严,为了今后不让儿子继续他杀猪的老路,他每天起早睡晚地拚命杀猪。仅管如此,他只能供得起一个孩子读书,饭岛康有幸读到高中毕业,遇政府征兵,派往遥远的中国去打仗。
  训练了三个月,临出发的时候,体弱多病的父母双亲带着他的姐弟妹一家五口送他到车站。一想到儿子要去很远的去杀人母亲又恨又怕,哭成了泪人儿,哽咽着嘱咐道:
  “康啊,你爹一辈子杀生害命,做了不少的孽,下辈子都难脱成人,你别学他样,可要积些德啊!”
  饭岛康笑道:“妈妈你不懂,上司对我们说,上战场打仗跟打猎没有什么不同,士兵杀人就像猎人打死一只兔子一样的道理,没有什么对不对。就像爸爸,杀了一辈子猪也不能说他有过错,猪本来就是供人宰杀吃肉的嘛!”
  父亲老饭岛不由斥道:“胡说,杀人和杀猪怎么可以相提并论、混为一谈?杀猪是为了谋生,杀人难道也是为了谋生?”
  儿子反驳说:“爸爸,我们的上司说了,我们去那里杀人,因为那里是一些劣等民族的下贱支那人,所以才该杀。”
  老头更不依了,责问道:“你爸爸杀了一辈子猪,也是下贱人,也该杀?”
  儿子无语,母亲又叮咛道:“康啊,记住爸爸妈妈的话,少杀人、少作孽,我们一家都盼望着你平安回来呢,平安回家,记住啊孩子!”
  姐说:“弟弟,一定要平安回家!”
  弟妹也喊:“哥哥,我们等你回家!”
  火车徐徐启动了,饭岛的眼前晃动着五张泪眼模糊的脸。搞得好像是生离死别的形式,这是干什么呀?他是去干一番伟大而又神圣的事业,又不是拿脑袋去做游戏,等消灭了愚蠢、懒惰、野蛮的支那人,建立起大东亚共荣圈,他就会衣锦还乡,和他的家人团聚在一起了。家人说的话太多,他什么也没记住,仿佛只记住了“回家”两个字。
  前不久收到小妹妹的家书,父母的身体越来越差,如果再不做好启程回家的准备,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二老了。姐姐被强征去了东南亚,具体干什么不清楚。带兵的人给家人交待说去了只是跳跳舞,唱唱歌,陪前方战士娱乐高兴一下,不上战场不打仗,没有什么危险,而且饷金待遇还很高,每个月都可以给家里寄很多军票回来。小哥半年前也去了前线,三天前收到他阵亡的通知……
  饭岛康昏死了三天,最终死神谢绝了他的拜访,将他从死亡线上打发了回来。他的朋友兼顶头上司渡边大队长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渡边如实供认那日晚间他敲门时渡边正在和一位新近从日本本土征来的年轻女人亲热,那个女人很美,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们又在高潮中,才致使晚开了几分钟的门,耽误了对他的抢救。对此他不停地道谦,并自扇了三十几个耳光,耳光很响亮很清脆,半个脸颊都红肿了,足见渡边的仗义和对朋友的真诚。
  “渡边君,我有个请求。”饭岛终于鼓起勇气翻出藏在心中的秘密说。
  “说吧,凡是我能做到的。”渡边盯着躺在病床上的饭岛说。
  “我想回家。”饭岛平静的说。
  “什么什么,你要回家?回日本,回秋田?”渡边的呼吸急促起来。
  “是的,父母快要死了,姐姐和弟弟都不在,家里只有个十三岁的小妹妹。如果他大一点,可能也随军走了。”饭岛淡然说。
  “饭岛君,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这话传出去,你有可能被隔离审查。或者你如私自离开部队,要送军事法庭的,就算是你家里爹死娘亡也不行。”渡边言明利害。
  饭岛放弃了把小妹那封信掏出来让他的好朋友渡边过目的念头,想了想他问道:
  “渡边君,你说我怎样才能回一次家呢,时间不长,去去就来。”
  “除非,”渡边绞尽脑汁、挖空心思说,“除非你立下赫赫战功,比如你消灭了那支神秘的阎王杀鬼小分队,拔除了坂田司令肉里的刺。”
  “真的吗?”饭岛熄了的念头又蹿出火苗。
  “我会骗你?咱们是过命的朋友啊!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事我亲自向坂田司令汇报,事情成功之后我用我的生命和对天皇的忠诚保你回家一次。”
  “好,我可以考虑一下。”回家的欲望刺激饭岛甘愿冒一次大险。
  饭岛和杀鬼小队短兵相接的事他向渡边做了详细的汇报,至于自残一事他并没有说明事实,但是渡边也没有往深里追问,不过他怀疑这中间必有蹊跷,裤子好好的,怎么那事儿被割去足有一半。除非他是去逛窑子店时遇到阎王的小队,但饭岛不承认去狎妓之事。这事就不了了之吧,反正不论从哪方面分析,饭岛绝对不会和杀鬼小队沆瀣一气,事情远未到那种程度呢。
  渡边交待说:“饭岛君,你的好好安心养伤,我的向司令部报告,计划出来之后我会和你商量的。”
  三月之后,饭岛的伤基本好了,司令部制定的“GSYW”(鬼杀阎王的缩写)行动也下来了。由饭岛带队,从全军挑选两名懂汉语、会武功、枪法好的士兵,组成鬼杀阎王小队,对外宣称“GSYW”行动队。
  不日后,饭岛从他所在的部队消失了。随之金州城出现了一支秘密小队,他们经常出没于赌场、茶馆、妓院等一些热闹场合。这一伙人穿着打扮很当地百姓,但他们极少开口,但又不像是哑巴,哑巴是听不见人说话的,这些人好像每次都仔细聆听旁人说话。
  而另一支在群众中广泛传颂的杀鬼小分队,仍旧我行我素,照样干他们杀鬼的勾当。不过不同的是,两支小分队一个在夜间出没,一个在白天活动。常白班和老夜班的人会逢上个照面吗?
  两座山永远不会合成一座山,北极熊和南极企企鹅也永远不可能关进一个笼子里,城里的狗和山里的狼大概也不大可能成为好朋友。但老鼠和猫没准时不时就会邂逅相遇,因为它俩谁也离不开谁。至于说谁在明处谁在暗处这就不好说了,其实饭岛他们刚一在街头露面,阎玉们就了若指掌了。消息来源自然不是赵忠国,如果一支真正的队伍仅靠汉奸提供情报行事,它的前途可想而知了。
  两支队伍各有所长各有所短:饭岛的GSYW行动队三人中个个身高马大骠悍无比、受过特种训练多年水里泥里风里雨里什么艰苦生活什么环境都适应,各种枪支武器烂熟于心,会开车会骑马会游泳会日语会汉语无所不能。
  当然,阎玉的杀鬼小队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们特适合于夜间活动,视黑夜如白昼,三人不花钱白打枪多年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夜间打香头,白天打人头,弹无虚发。还有一种形势逼出来的技能,天下独一无二,就是壁虎爬墙术。由此及彼,如果是比一对一单打独斗徒手相博,可能阎玉方面没一个是人家的对手。因此,杀鬼队决不会轻易露面,历来的战术是神不知鬼不觉,来无影去无踪,速战速决,打了就走。阎玉的所有家底就是他们姐弟妹三人组成一体,一个也赔不起,伤了一个就不成其为小队,成了跛脚巨人,再勇猛、再神奇也是个瘸子,战力将会减去三分之二,所以阎玉给她的队员下了死规定: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饭岛的形势自然就大不相同了,三人中伤及任何一人,都可以从大部队补充,因此他们赔得起,不怕战斗减员。即便是全体阵亡了,不久又可以组成一个仍然如此有战斗力的战斗小分队。
  饭岛回家的欲望越来越迫切,他怕晚一步就见不到他重病中的父老爹娘了。为此,他不分昼夜的搜捕那支神秘的杀鬼小队,即便是捉不到阎王先捉个小鬼也可以在渡边队长面前说说话呀!然而,在支那的地盘上寻找几个支那人尤如牛群里找牛羊圈里挑羊,满眼都是他们的人,长相穿着都差不多,你知道哪个是哪个?可恨的支那人,杀光了才对,要这么多的废品有何用呢嘛?
  欲速则不达,好像老天爷故意和他作对,饭岛越是想要早点完成任务好回家省亲,越是没有任务可完。逐渐他发现这是一件十分棘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和那位女阎王,不是谁怕谁的事,而是根本上就没有机会相遇。首次相遇,他折了两个半手指头外带一件要紧物事,杀鬼的女阎王存好生之德,放他一马不想落井下石。他反倒好,玩起来老鼠追猫的游戏,这不是自找死吗?为了最后见爹娘一面,饭岛不是和谁赌气,他真是豁出来了。抓不住真的拿假的出气,饭岛一口气抓了五十几个青年男女,夜夜审讯,要他们交出阎王和她的杀鬼小分队。不是说这些人全是英雄不当叛徒,就是他们想立点功,交待了问题好早点出去,可是上哪儿去说呢?他们也曾经听说过有位杀鬼子不眨眼的女阎王,好生厉害,专会飞檐走壁、腾云驾雾,行走如飞。而且练就一双夜光眼,视黑夜如白昼,专在月黑夜里打鬼子。他们还听说女阎王手下人人一手好枪法,女阎王更是双手使枪,百发百中。别说是一只老鼠,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过。那个时候,他们天天盼啊,如有机会也能得见这位专和鬼子做对、为国为民除害的女巾帼一回,没料到如今却因此吃了女阎王的亏,让鬼子逮来交待女阎王的下落。凡是说出底细的人统统有奖,奖军票、银元、粮食,家里被抓的人立即施放。相反,那些顽固不化、死不交待的要么打死,要么慢慢受刑,反正是这辈子也休想出了鬼子宪兵队。而且,小分队的响动很大,四处造声势,几乎让全金州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都是杀鬼的阎王连累了城里的街邻。
  饭岛用的这招叫作“找鬼不如等鬼”之计,他的人手不够,又从渡边那儿招了几个打手和杀手。打手执行打人任务,杀手执行枪毙和活埋人的任务。不到一个星期,抓来的无数,打死逼死活埋枪毙的不下几十人。
  这么大的事,阎玉不可能不知。不过他们向来单打独斗,不搞群众运动,不和其它抗日武装联手,仍旧是我行我素,打鬼子混日子,有机会打一个,没机会就让他们先奈何着活几天,褪了毛的鸭子不怕它飞上天去。而且屡屡放出风去,话挑明了,凡是在无名河桥头作过恶的鬼子,人人有份啊,小心项上人头了!
  他们的名声一时很盛,家家户户,无人不知金州城出了个杀鬼子的女英雄。现在倒好,为了这女英雄受水了,再这样下去全城的年轻小伙子怕不被鬼子杀光?
  水秀说:“姐,眼瞅着鬼子借我们的名声杀人,这么下去金州城的乡亲们快要恨死我们了,你倒是快些想点办法呀!”
  阎玉略一沉思,说:“本来我们想冤有头,债有主,不乱杀无辜的,和我们不相干的鬼子由他去。现在饭岛既然开了个这样的头,我们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水秀和王小羊不解,追问道:“姐,什么叫其人之道其人之身的,我们听不懂。”
  阎玉笑了说:“傻丫头,就是用他们对付我们的的办法来对付他们,这下懂了吧?”
  王小羊犹豫了一下,说:“姐,你是说见人就杀呀?”
  “怎么表哥,你手软了?”水秀逼视王小羊说。
  “我才不呢!鬼子嘛,有几个好的?”五大三粗的王小羊摸摸后脑勺子说。
  阎玉听了王小羊的话,也跟着心里一怔,不由想起了那个叫川琦的日本人,赵忠国的情报上一直没有他的信息。
  水秀转身又问阎玉道:“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
  阎玉莞尔一笑,嗔道:“这死丫头,一天不杀人就手痒痒了!好,今天白天蒙头睡觉,今夜开杀戒。但要记住一条,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乡亲,我们就杀他多少鬼子,并写上‘阎王杀鬼,一命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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