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愁思

　　薇抬头望着天牢外面的天空，脑子里想了许多事：外面碧空如洗是那样的明净透澈，今天的天气一定很好，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这三百年前的天空了。今天就是公审决定我命运的日子了，我会死去吗？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穿越回到我原本的世界了，这样也好，可以远离宫中的勾心斗角，活的简单一点。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会有些不舍呢，最舍不得的就是四爷胤禛，我们一个是清朝的皇子未来的雍正，一个是来自三百年后的女子，相隔三百年距离本就是没有缘分的，四爷永别了。年薇凄楚的想。
　　一个狱卒穿过天牢的长廊来到年薇的那一间牢房说：“奴才给年小姐请安。”
　　年薇此刻的心里是很害怕的，史料里记载古代的刑罚都是极残酷的，像斩首、腰斩、刖刑、插针、鸩毒、棍刑、锯割、断椎，光是听听就能让人魂飞魄散，在这个时候我畏惧想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既然逃不过去就面对，反正横竖也是死路一条，不如给自己留一些尊严。年薇转过身子平静地问：“提审了是吗？”
　　“奴才是放年小姐出去的。”狱卒说。
　　“放我出去？”年薇不敢相信地问。
　　“是。”狱卒回答。
　　我可以出去了，一定是四爷，他不想让我死。由无比凄绝的心境到绝处逢生的意外让年薇流下了泪。
　　“我们可以回去了。”十四阿哥胤禵走进来。
　　狱卒给十四阿哥请安道：“十四爷吉祥。”
　　“起来吧。”十四阿哥从狱卒身旁经过走到年薇的面前说：“走吧。”
　　虽然此时此刻年薇最想见的人是四阿哥，但是十四阿哥亲自到牢里相接这样的情义也让她感动不已，她凝望着十四阿哥眼泪更是止不住。
　　十四阿哥望着她皎若秋月的脸颊上满是泪痕心里涌上一股怜惜，柔声说“劫后余生该开心的，哭什么。”十四阿哥将一块手帕递到年薇的面前。
　　十四阿哥性格粗狂豪放，不拘小节，竟也有这样细心随和的一面。年薇望着他想到。
　　“谢谢十四阿哥到这里亲自相接。”年薇屈膝欲跪，十四阿哥急忙扶起她说：“行了，我记着，攒多了你一块还我吧。”
　　年薇和十四阿哥并肩向牢房外，年薇一边走着一面想：我犯了这么大的错太子一定不肯轻易的放过我，怎么会连审都没有审我就把我放了出来，这一切一定是四爷做的，我逃过此劫，可是怎么不见四爷呢。她问身旁的十四阿哥：“是四爷救了我？”
　　“是的，昨日我进宫替你求情，正好四哥也在为你的事向皇阿玛求情，他在皇阿玛面前为你澄清了一切。”十四阿哥停住脚步站在她面前说。
　　“你是说四爷代我顶了罪？那四爷怎么样了？皇上是不是处罚他了？”年薇很急切地问。
　　“暗查太子的事是皇阿玛交给四哥的，功过相抵皇阿玛不会重罚四哥的，你放心吧。”十四阿哥宽解年薇说。
　　“真的？”年薇有些怀疑地问。
　　“我知道，在你身陷囹圄时四哥一直在为你奔波，为你找清白，你自然也是担心他的，在脱离困境时你第一眼最想见到的人是四哥对吗？”十四阿哥问。
　　年薇被说中心事低下了头，脸颊绯红。
　　十四阿哥见年薇眉头深锁安慰道：“四哥他真的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你只管一味地安慰我，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四爷他到底怎么了，我的自由是四爷换来的，如果他有什么事我良心上怎么能过得去，请你告诉我四爷他到底怎么了？”年薇问。
　　“毓清宫着火被盗总要给太子一个说法，四哥向皇阿玛请罪要求闭门悔过。暂时他不能出来了。”十四阿哥说。
　　“我要去看他。”年薇说。
　　“我知道你有情有义，等你回了家给你阿玛额娘报过平安之后，我们再去看四哥如何？”十四阿哥说。
　　“嗯。”年薇应着。
　　年府。
　　年家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等待年薇归来的父母朋友，男女家仆们，门口的一侧挂着一挂长鞭，门槛处放着一个火盆，这是中国人的传统，家中有大事发生一定会放鞭或跨火盆，寓意趋吉避凶，变祸为福，远离不祥，未来的日子平平安安。年薇和十四阿哥走近，一个家仆将门口长长的挂鞭点燃，“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了整条街。鞭炮响过后，年夫人爱儿女心切跑过去抱住年家兄妹泪流满面说：“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年遐龄走过来安慰年夫人说：“她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她是勇敢的孩子是我们的骄傲。”
　　“孩儿不孝让阿玛，额娘担心了。”年薇跪下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年遐龄惊喜交集地说。然后年遐龄跪下，随着年夫人也跪下，年遐龄对十四阿哥说：“老臣谢十四爷相救之恩。”
　　“年大人，年夫人快起来，十四阿哥又说：“年小姐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我四哥，您该谢我四哥。”
　　“是我们害的你才有此一劫的遭受了那么多苦，原谅我们吧。”云裳拉着十阿哥来到年薇面前，十阿哥站在那里一副愧疚的样子。
　　“很多事情在他发生之前我们都无法预知，这不能怪十爷，看在我们姐妹的情份上我也不该怪你们，你无须自责。”年薇对云裳说。
　　“善良情深如你，真不枉我们姐妹一场。”云裳拥向年薇。
　　两姐妹相拥在一起感受友谊的温暖真挚。
　　八阿哥看着年夕瑶脱离险境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一时间他有很多的话要对年夕瑶说，他说道：“夕瑶，我们能聊聊吗？”
　　“八阿哥。”
　　“我有很多的话要对你说，你跟我来。”八阿哥转身向府中的花园走去，年薇跟在后面。
　　到了花园的亭子里八阿哥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她说：“夕瑶，回到我身边吧，我们重新开始，让我保护你，照顾你。”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若是真的年夕瑶，心中或许会有一丝的起伏跌宕，而我的心里却平静如常，我能做的只有拒绝他。“八阿哥，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承认，我娶岚裳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可我不这样做，我就没有办法争取我要得到的。”八阿哥无奈地说。
　　历史上的八阿哥温润如玉、待人随和、礼贤下士、原来都是在掩饰他内心深处对皇权的渴望。年薇深深地想。
　　“放眼望去宫廷之上谁不是在明争暗斗，难道四哥就没有对权力的渴望吗，他爱你就和你哥哥年羹尧没有半点关系吗？”八阿哥问。
　　“那么，你我曾经在一起是否也是因为我哥哥呢？”年薇问道。
　　“你哥哥文武双全，颇有才干，既能做文臣又能为武将，是辅助君主的肱股之臣，我和他恳谈过让他为我所用，他对四哥赤胆忠心不肯易主与我，我便打消了念头。”
　　“我哥哥不肯弃主，你便转身娶了身世高贵的岚裳？”年薇问道。
　　“是。”八阿哥回答。
　　儿女情长在皇家不过是用来交换利益的，生在古代的那个年夕瑶真是够悲惨的。年薇的心里一阵刺痛。“八阿哥，你和我哥哥怎样是你们之间的事，你有求贤之心也好，有利益上的倚重也罢，这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也许曾经我是你们利益之间的附属品，可是以后不再是，因为你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陌生人，现在的年夕瑶是不会去爱上一个陌生人的。”年薇狠狠地盯着他说。
　　“你误会了，我开诚布公的说这些就是要请求你的原谅，你哥哥为谁所用我都不再过问，我只想挽回我们之间的那份情。”八阿哥说。
　　“你已经娶了明尚额驸的女儿岚裳，年羹尧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八爷自然不会在乎年羹尧为谁所用。”年薇有些激动而愤怒地说。
　　“不是这样的。”八阿哥说。
　　“是这样的，你不要再狡辩了，这样只会越描越黑，让我告诉你，曾经的那个年夕瑶已经死了，我不是年夕瑶，更加不会爱上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年薇用很凶恨的眼神瞪着八阿哥，然后从他的身边走开。
　　年薇重获自由，也爱上了四阿哥，可此时她的心并不是陷入爱情的甜蜜，而是一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惆怅。对她的感情开始有了怀疑，宫廷斗争愈演愈烈，儿女情长却薄如蝉翼，八阿哥曾经是爱那个真的年夕瑶的，就是因为年羹尧不肯弃主效忠他，他转身便娶了岚裳，这是皇子与大臣之间的联盟，四阿哥爱我也是因为我哥哥吗？我会是联盟的附属品吗？四阿哥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动，若是四阿哥也是因为获得权势欺骗我的感情，那我的心得有多寒，四阿哥会骗我吗？年薇一个人坐在后花园的回廊上陷入了沉思。
　　“夕瑶。”十四阿哥走过来坐在年薇身旁。
　　“怎么不开心，在担心我四哥？”十四阿哥低头望着她问。
　　年夕瑶抬头望着十四阿哥答道：“没有，在想一些事情。”
　　“看你忧愁哀怨的样子，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四哥。”十四阿哥说。
　　“我突然不想去了，我的心很乱。”年薇说。
　　“是不是还放不下八哥，如果放不下就和好如初，其实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会祝福你的。”十四阿哥说。
　　“我和八阿哥是不可能的，而四爷……”年薇怅然若失地望着远方说，她又转头问十四阿哥：“你了解四爷吗？”
　　“我四哥内敛深沉，总给人一种有好多事都藏在心里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十四阿哥回答。
　　我要问的不是这些，我要问的是在他的心里是怎样看待江山和爱情的，十四阿哥和四阿哥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弟，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心里想的是什么的，何况是我，是啊，如果十四阿哥知道四爷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就会和四爷一个战队，日后也就不会因为皇位和四爷成为生死对头，看来最了解四爷与四爷最有默契的人还是十三阿哥，如果十三阿哥在京城会回答我今天所问的问题吗？年薇又是一阵惆怅。
　　“别愁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十四阿哥说。
　　“去哪？”年薇问。“
　　去一个让你不再哀愁的地方，走。”十四阿哥冲年薇微笑着起身。
　　年薇坐在那里没有动。
　　“走吧，别愁了。”十四阿哥回转过身子走到年薇面前，拉起她的手向大门外走去。
　　年薇随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