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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于雷

作品名称:生如胡杨      作者:清淡如菊      发布时间:2017-03-09 10:17:17      字数:3163

  于雷在一班,是学校的广播员,能写善画,是学校《春芽文学社》的社员,校板报和校园手抄报的负责人。他有帅气的外表,磁性的嗓音,沉稳的性格,彬彬有礼,眼神忧郁,才华横溢。因为他的这些特质,他很快成了整个一年部所有女孩子的偶像,小女生们看到他会莫名的脸红。一些女生还给他写了情书,于雷很尊重别人的情感,会认真地一一回复,婉言拒绝,并愿意和她们成为好朋友。按理说一个少年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可是偏偏还是出了问题,他的同班同学吕红梅在遭到他的婉拒之后,给他留了一封绝笔信,到了郊外,把一小瓶安眠药倒入了喉咙,等他匆忙感到时,红梅已经人事不省,他惊慌失措,抱起红梅大声呼唤着跑到医院,洗了胃,还好,因为药量少,红梅只是遭了些罪,没有酿成严重后果。事后,他们还是只做了好朋友,要说这个少年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好,也不是一般的有原则。而他却偏偏这样喜欢秋菊,只要见到秋菊的身影,他就移不开目光。要说他们的相识,也没有多么传奇。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如果爱能用理性来控制,那便是爱得不够!”
  本来他和秋菊不会有什么交集,秋菊虽然漂亮,但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花朵般的模样?!可是命运偏偏让他们纠缠不清。在一次朗读比赛中,秋菊用甜美的嗓音朗诵了自己写的一首小诗《乡愁》,那是秋菊想家的时候写的,当时刚好同寝的一个美女婷子趴在床上大哭,想家想得不能自已!秋菊虽没有哭,却早已在心里流过几次泪了,她把自己的思乡之情用稚嫩却真挚的笔记录下来。今天刚好她又在思乡,便把这首小诗拿了出来。
  一盏昏黄的灯
  在老屋里点亮
  母亲裂开的手指纳着鞋底
  父亲在炕桌旁把算盘拨响
  墙上的老照片在时光里泛黄
  那台小电视装满昔年的梦想
  祖母的柜子可以翻弄
  母亲的箱子却永远油光
  红豆饭冒着香气
  灶火点燃整个童年的欲望
  父亲的歌声和祖父的山东腔
  在岁月里嘹亮
  乡愁在不远处把我凝望
  当她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朗诵完,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大家感动于这个小小女子的才华,也同时被诗的内容所感染,勾起了无限乡愁。于雷就坐在台下,当秋菊走过他身边时,他刚好看到她眼中涌动的泪花,他的心猛然揪起,莫名地感到心疼,他突然想伸出手替她拭去,却终究知道他不能。目送着她走到座位上坐下来,大家接下来的朗诵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了,直到比赛结束,他只听到了自己忽然加快的心跳声,显然他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动,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他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特殊的感情,时刻想念着她,他越想控制越无法控制,被这种感觉折磨得苦不堪言,最后,行动成了心灵的俘虏,他开始习惯于四处捕捉她的身影,默默地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
  最近每一天,于雷几乎都能在食堂里看到秋菊,经过一段时间,他已了解了秋菊的习惯,她不会太早来吃饭,晚些时候来,十有八九可以等到秋菊。当他看到秋菊进入餐厅,站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时,他就从排好的队伍里悄悄地撤出来,远远地排在秋菊的身后,目送她端着二两饭走过他的身边,走向餐桌,然后,他带着一颗跳动过速的心脏,默默地食不甘味地吃着属于自己的餐点。日复一日,情感依然折磨着他,并且越来越不受控制,他忽然很理解红梅为什么要那么做,看着红梅的眼神越来越欠疚,也尝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牡丹亭》
  “你是暗夜里的星星
  我是大地上的尘埃
  纵然我如何努力
  也无法仰望你的高度”
  于雷写完小诗,放下笔,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真地连仰望她都没有资格吗?他跑到郊外,面对着空旷的田野,大声呼喊着李秋菊的名字,之后便一头躺在草地上,望着悠悠而过的白云,心情依旧无法缓解。少年实在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他快步跑向图书馆,他要赶在自己疯掉之前,为自己活一次,哪怕幸福只是偷来的,他也要尝试着去拥有,我们无论如何也该原谅这个少年的情非得已!
  秋菊正在图书馆阅读,于雷气喘吁吁地赶到图书馆,看了一眼秋菊,就坐在角落里,提笔写下一首诗折好,静静地等待,当秋菊起身去卫生间时,这个少年偷偷把自己的这首小诗夹在了她的《悲惨世界》里面。
  秋菊回到座位上,打开书想继续阅读,一颗折叠的小星星从书页上滑落,秋菊满是疑惑,拿在手中一瞧,上面画着一颗红艳艳的心,她把这颗星星拆开,一行行帅气的小字映入眼帘:
  《你是我美丽的梦》
  想你
  睡着或者醒着
  数星子的时候
  或者在吃早餐
  想你
  伤感或者喜悦
  你微笑时就开怀
  你难过时就悲伤
  想你
  是一天里最频繁的事
  心是沃土
  在灵魂里开出繁花
  想你
  你是我最美丽的神话
  白天是影子
  夜晚在梦中
  秋菊涨红了脸,四处看了看,即便她不认得这颗心,她也认得这些字,这是手抄小报上人人称羡的书法。终于在角落里他看到了那张同样慌张的面孔,赶紧移开了目光。他是谁呀?于雷呀!所有女生的偶像啊,虽然秋菊从未想过他和自己会有什么交集,可她毕竟也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于雷也是她最喜欢的男生。本来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需仰视才见,她该怎么办?她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会是我?”当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时,她拿起书,快步走向门外。角落里的于雷一直紧张地观察着秋菊的反应,等待着她的判决,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姑娘会一言不发,就要逃跑。他急忙追了出去,过了今天,他不知明天会不会还有这样的勇气,他不能错过,他需要终审判决。
  秋菊在图书馆外的街边被于雷追上,“秋菊同学,请等一等。”于雷喘着气说道。秋菊紧张地转过身来,却不敢抬头看一眼于雷,只是低着头,红着脸。于雷分明在她的额头上看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原来这个姑娘竟然如此紧张,于雷镇定了一下自己,声音明显放缓了,温柔地说:“秋菊同学,一直以来,我总是走在你的身后,我想赶上半步,走在你身边,我可以有这个荣幸吗?”说完,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秋菊,默默地等着答案。秋菊轻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却仍然没有抬起头。于雷认真地回答,铿锵有力:“因为你就是你啊。你是那个能令我心跳加速的人。”秋菊抬头瞟了于雷一眼,迅速又把头低了下去,几不可闻地回答,“于雷同学,让我考虑一下,快放暑假了,下学期给你答案,可以吗?”于雷的心里迅速燃起了希望,暗地里舒了一口气,这个姑娘没有拒绝,说明他还有希望,多久他都愿意等,刚刚他真怕秋菊被突然吓到,一口回绝,那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于雷欣喜而深情地说道,“好,我会一直等你。”声音分明轻松了许多。秋菊红着脸落荒而逃,于雷也轻快地向学校走去。他有信心,这个姑娘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只是今后该怎么办?唉,先不管那些了,跟着自己的心,走一步算一步吧。
  秋菊回到寝室,一头倒在了床上,两眼空洞地望着楼顶,脑子里回放着刚刚的一幕,“该怎么办?”算了,反正还有好长时间呢,慢慢想吧。这时她才环顾了一下寝室,大多数同学都不在,剩下几个人也在各自的床上补眠,周六没晚自习,昨夜她们结伴去看电影了,电影院最新上映了一部印度片《血洗鳄鱼仇》,是一部很精典的片子,非常好看,大家回来得很晚。只有邻床的燕子在认真地打着一件毛衣,她织得那么慢,是织给男朋友的,他们很爱彼此,秋菊从没见过两人怄气。这毛衣居然就要织完了,燕子的男朋友还真是幸福啊,秋菊想。要不要也给于雷同学织一件呢?一念及此,秋菊瞬间羞红了脸,这里不能呆了,她快速爬下床走出了寝室……
  于雷这个周日接下来的时光愉快非常,一直在傻笑,同寝的男孩子们看着这样的于雷,都面面相觑,大家心里都有疑问,这个家伙不会是恋爱了吧?但是都心照不宣的淡化处理,谁也没开口逗他,因为大家都目睹了他这段时间的郁郁寡欢,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就让他好好开心一会儿吧。
  这个晚上,于雷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牵着秋菊的手,沐浴着春日的阳光,行走在一片草地上,在草地的尽头,是一片小树林,他们两个快乐地说笑着。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他,转头一看,林子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少女,正满眼忧伤地望着他……他蓦然惊醒,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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