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头绪繁多的可能性

　　马明从听到李红峰匆匆挂断电话的那一声盲音起，脑子里就像暴风雨马上要袭来的天空一样，乌云密布，狂风乱舞。又像一头正发情的野狗，想逮着谁，就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幸亏，他的那些手下都被他打发出去了，不然，又要被迫看一场他死命摔打东西的表演！然后，再低眉顺眼地弯下腰，帮他收拾残局。
　　在沙发里呆坐了片刻，马明重新拿起手机，找到黑猫的手机号码，拔了过去。
　　“马总，你有什么吩咐？”电话里立刻就传来黑猫压低的声音。
　　“你那边儿情况怎么样？高海龙有什么异常吗？”马明声音急促地问。
　　“自从那个女人进去后，就再没见有什么动静，我现在还守在三楼的步梯口，一有动静，我马上向你报告。”
　　“你确定高海龙还在房间里，没有乘你不注意溜出去？”
　　“马总，我黑猫最大的本事就是盯梢和跟踪，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清楚吗？什么时候你交代给我的盯梢和跟踪有过失误呀？你放心，哪怕就是一只苍蝇，也不会从我黑猫的眼皮低下溜走的，别说是高海龙那么一个大活人啦！”黑猫自信满满地向马明做着保证。
　　“那个进去的女人也没出来吧？”
　　“没有。”
　　“那个女人你也要特别注意，别让那个高海龙一会儿换了女人的衣服溜出来，你不小心把他当成那个女人，轻易放跑了。”马明提醒黑猫。
　　“知道了，我会注意这种情况的。”
　　“麻雀和老鹰到你那儿了吗？”
　　“刚到几分钟，我让老鹰守着旅馆的大门，让麻雀在外面盯着楼后面的窗子。你放心，他肯定跑不出我们的视线范围。”
　　“对了，那个女人出来，你安排麻雀跟着她，把她的情况摸清楚。你和老鹰盯着高海龙。”
　　“行，没问题。”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现在，我告诉你个意外的情况。郭志坚回去以后，在家里被一个枪手袭击了，不过，还好，据说他只是胳膊上受了伤；但那个袭击他的枪手，又被一个神秘的枪手打死了！我怀疑，这两个枪手都是奔着郭志坚手里拿的那些钱去的，现在，警察已经把郭志坚住的那座楼警戒起来了，里面的具体情况没办法搞清楚；特别是他从我们这儿带回去的钱，也不知道是被那个神秘的枪手抢走了，还是没有被抢走。如果被抢走了，那个枪手很可能就是高海龙派去的。因为，除了我们，只有他们两个知道那笔钱，我怀疑高海龙想独吞那笔钱，就派出杀手，把那笔钱从郭志坚那儿抢走了。那个抢到钱的枪手，接下来很可能去找高海龙会合，所以，你要眼皮也不眨地盯死高海龙，一有什么动静，赶快向我汇报。”
　　“知道了，马总，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从我手里溜走的！”
　　“那就这样，我随时等着你的消息。”
　　马明挂掉电话，再次把身体靠在沙发背上。此时，马明的脑子完全被那两个突然蹦出来的枪手搞迷糊了。他需要好好捋捋头绪。
　　他想：“郭志坚带了一笔巨款回去，知道这笔巨款的，只有他和高海龙两个人。那么，最有可能派出杀手杀他的人，一定就是高海龙。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整个事件，很可能就是高海龙精心设的一个局。他先设法说通我和郭志坚，让我们完成交易，然后，派人将郭志坚干掉，把钱抢到手。这样，这笔钱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了。接下来，等那个拿到钱的枪手一与他会合，他便立刻卷款跑路。对，事情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我让黑猫他们盯死高海龙，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样一想，马明感觉心里宽松了一些，探身拿起一根雪茄烟，点燃，重新将背靠在沙发上。
　　“那另一个枪手是谁派去的呢？”马明脑子里突然又蹦出这个疑问。
　　“高海龙绝对不可能同时派出两名素不相识的枪手，去干同一件事情。不对！如果那个死了的枪手是另有其人派去的，那个跑掉的枪手是高海龙派去的，我刚才的思路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死了的枪手是高海龙派去的枪手，那个跑掉的枪手另有其人派去的。那么，高海龙今天就不可能等到那个枪手带了那些钱去与他会合了！钱很可能被那个逃走的，不知道谁派去的枪手带走了。这也就意味着，那笔钱我根本找不到下落了。”想到这儿，马明不仅脸色突变，甚至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身体呼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转圈儿。脸上的汗珠一颗颗啪啪啪直往下落。
　　“另一个枪手会不会是郭志坚自己派去的呢？”这个想法一出现，马明的脑子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怎么早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呢！高海龙会见财起意，难道郭志坚不会见财起意吗？那可是一千万巨款啊！郭志坚派出枪手，是要与那枪手联合演一出苦肉计，让那枪手在他胳膊上打一枪，然后把钱带走，造成一种巨款被人抢劫的假象。这样，他不仅能够独吞那笔巨款，而且，还不用背携款逃跑的罪名，他目前老总助理的位置也不受什么影响。这真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儿。对，只有像郭志坚那么聪明的脑袋，才会想出这么绝妙的计划。就在他们的计划正在实施时，被高海龙派去的枪手给撞见了，于是，在对峙中，郭志坚与那枪手合伙打死了高海龙派去的枪手。然后，与郭志坚一伙的枪手照原计划拿走那笔钱，郭志坚伪造了现场，再打电话报警。多么完美的计划！真是太妙了！妙不可言！郭志坚，你再聪明，也聪明不过老子！你别忘了，这笔钱，除了我，只有你和高海龙知道，如果不是高海龙，那就一定是你！郭志坚！你算计老子的钱，老子绝不会放过你！”马明在地上跳着脚，把手里还有大半截儿的雪茄烟狠狠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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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别激动，快坐下。我前面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并没说那被害人就是你杀的。只是一种推理和假设。其实，这件事儿，还有一种可能性。如果是这种可能性，就跟你关系不大了。”女警察笑着，向郭志坚做了一个让他坐下的手势。
　　“什么情况？”郭志坚问，慢慢坐到沙发上。
　　“那个打死被害人的枪手，只不过是来你们家偷东西的小偷，幸好，他也带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他看到那个被害人用枪指着，善心大发，为了救你，就拔枪冲被害人打了一枪，乘你吓得发慌时，逃离了现场。”
　　“对，一定是这样的。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此时的郭志坚，仿佛一个快被水淹死的人，突然发现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马上肯定女警察的推测。
　　“可是，这里面有一件事情，不太符合生活常识。”
　　“什么事情？”
　　“一个小偷，去别人家偷东西时，为了自身安全，带把刀，是很常见的事情，可是带把枪，却非常罕见！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要偷的东西非常重要，而且，重要到他不惜杀人，也必须把东西搞到手。你好好想想，你家里是不是放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女警察盯着郭志坚的神情。
　　“没有！除了一点儿钱，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你家里放了多少现金？”
　　“也就两万左右。”
　　“你家里放着两万左右的现金，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没别人。”
　　“你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吧？”女警察又紧盯住郭志坚的眼睛。
　　“没有！绝对没有！你问我的话，我句句说的都是实话。”郭志坚每说一句，就往起挺挺身体，话说完时，上身已经挺成了一条直线。
　　“这事儿，还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郭志坚几乎是紧贴着女警官嘴里发出的最后一个字，把话接上去的。
　　“你有两个仇家，今天不约而同地都派出了枪手，结果在这儿相遇了！”
　　“这怎么可能呢？”
　　“我经手的案子中，有不少不可能发生的巧合，可是，它就偏偏发生了！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你那些曾经得罪过的人吧？”
　　“既然像你刚才说的，两个枪手都想杀我，为什么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打死后，却没接着打死我呢？”郭志坚皱紧眉头，向女警官发出反问。
　　“你前面跟我讲过，你在枪响的一瞬间，突然扑倒了！对吧？”
　　“对。”
　　“当时，那个被害人正拿枪指着你的肚子，对吧？”
　　“是。”
　　“如果你是那个枪手，肯定是先开枪打拿着枪的被害人，对吧？”
　　“对，因为他有枪。”
　　“在他一枪命中被害人的时候，那个被害人指着你肚子的枪也响了！对不对？”
　　“对。”
　　“枪响的同时，你一头扑倒在地。对不对？”
　　“对。”
　　“那个枪手是不是会认为，你让那个被害人的枪打中了要害？不然，不会那么快就一头扑倒在地？”
　　“有这种可能。”
　　“一下子死了两个人，那个枪手一看，慌了，立刻惊慌失措地跑掉了？”
　　“这么说，我就想通了。”郭志坚点了点头。一下子，身体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靠在后面的沙发上；脑子里却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突然出现两个枪手，同时想干掉我！太巧了吧？这么巧的事情突然出现，只有突然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才可能出现啊！难道这事儿跟今天李万诚突然给我打的那个奇怪的电话有关？平时，召开这么重要的会议，他都会跟我通气的，现在却闭口不提！对！肯定是公司出什么大事儿了，而且这事儿，跟我有重大关系！”经过女警察的一番条理分明的案情推理和分析，郭志坚的脑子里终于理出了一点儿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