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昨天的故事>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作品名称:昨天的故事      作者:成之燕      发布时间:2017-03-01 20:02:01      字数:6818

  从西洼子坟地回来以后,参加送葬的那拨村民进村后便做了鸟兽散。那个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几乎已经没有了送葬时那种芝焚蕙叹的表情,仿佛他们刚才原本就不曾去过西洼子坟地,也根本就没有什么送葬的那档子事儿;他们只不过是早晨闲着没事,出去转悠了一圈而已。到了饭点儿,他们自然就都各自回家吃早饭了。
  但是,青年点的这八名知青却不一样,他们此时的心情依旧定格在先前下葬时的那一刻,暂时还无法释怀。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还是平生头一次遇见过的。因此,他们每一个人的心情自然也就显得格外的压抑和忧伤了。一路上,他们几乎很少扯闲话,包括平日总是喜欢调侃他人的吴庆义,此刻也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等他们走到青年点门前的小河边时,大家不约而同地趋步来到河边,弯腰掬起一捧清冽的河水,洗去挂在脸上的悲戚与忧伤。
  回到点里的时候,早饭也已经做好了。这周轮到陈箐箐和林颖两个女生做饭。她们两个人的性格颇为相似:平日除了不苟言笑,少言寡语之外,通常所表现出的行为举止也是具有鲜明的内倾性。气质类型可归类于粘液质范畴……尽管这样,她们两个还是能够很好地跟大家融合与交流。不过,她们俩人又都有差强人意的一面——不太谙熟厨艺。仅仅才做了两天的饭,陈箐箐和林颖便有些吃不消了。对她们来说,每做一顿饭,都是一次备受煎熬的过程,她们甚至不懂得如何安排和调理好一日三餐。不仅如此,每顿的饭菜又做得十分难吃,好在大家都没有因此而埋怨和指责她们。但越是这样,她们俩人越是感到自责与内疚。总之一句话:她们既上不得厅堂,也下不得厨房。因此,陈箐箐和林颖俩人准备找点长于得水商量一下,还是让程丽娜和范佩兰继续担当此任——尤其是范佩兰,她做饭的水平实在令其他人无法企及。
  吃罢早饭,陈箐箐和林颖俩人,便把心里的想法跟点长于得水谈了。于得水也貌似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她们俩人所提出来的意见和想法。不过,于得水并没有即刻作出答复,而是让陈箐箐和林颖俩人稍安勿躁,等他跟点委会的其他两名同学再沟通一下。当然,这也是于得水平时善用的工作手段:一旦出了问题,他也不会因此而承担全部责任。
  其实,当陈箐箐和林颖跟他提出她们的想法时,于得水心里便已经有了小九九:他也觉得陈箐箐和林颖俩人的确不适合做饭,同时他也希望程丽娜和范佩兰继续负责点里的伙食工作,只是顾忌先前定下的制度不好轻易变动而已。现在好了,既然陈箐箐和林颖向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想法,那他就可以充分利用眼下这个难得的契机,顺势而为地废除轮值做饭的制度,让程丽娜和范佩兰俩人继续为大家做饭。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于得水可以藉此机会,送给程丽娜一个人情——因为在此之前,程丽娜向他流露出继续留在点里做饭的意思。于是,他即刻让周炳忠去喊程丽娜过来,共同商量一下此事。当然这也仅仅是走走过场而已,他才是最后的决策者。
  匆遽之间,三个人开了一个碰头会。没用上五分钟的时间,碰头会便结束了。显而易见,一切皆大欢喜。当然,程丽娜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有如此美好的转机。因为在此之前,她还在为到农田里干活的事情而纠结不已、深感烦恼。现在好了,一切都遂了心愿,她再也用不着遭受风吹日晒了……重要的是,她还可以充分利用闲暇之余看看书,抑或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总之,她现在的心情是十分愉悦的。另外,受益最多的应该是于得水了,因为,他不仅满足了陈箐箐和林颖提出的要求,同时又送给了程丽娜一个顺水人情。此事对于得水来说,不啻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最佳结果了。
  丁贵堂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生产队的库房,查看了一下昨日从供销社拉回来的那几吨尿素。这件事情,其实在送殡之前他就已经考虑好了,回来后马上安排各组进行田间的补苗和施肥工作。眼下,大田里的地表还保持着湿润状态,正是补苗施肥的最好时机。而此时将尿素直接撒在地表,可以发挥它的最佳效应。因此,他必须得抓紧时间来完成这两项迫在眉睫的生产任务了,否则,一旦错过了良机,无论再采取怎样一种亡羊补牢的措施,也都事倍功半和徒劳无益了。
  此时,离上工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一刻钟左右。丁贵堂没有继续在库房里耽搁下去,他关好库房大门,转身走出生产队的院子。回到家时,两个上初中的孩子已经背着书包去学校了。他老婆王桂枝此刻正抱着一只母鸡,准备用手指触摸一下母鸡的屁眼儿,看看肚里面是否有蛋。如果母鸡肚里有蛋的话,王桂枝便会将母鸡扣在厢房的笼子里,等它下完蛋后,再将母鸡放出来;然后,撒上一小把玉米粒,算是对那只母鸡的犒赏。这也是王桂枝每天早上必做的功课之一。
  丁贵堂故意咳嗽了一声,见老婆回过头时,便数落道:“你这天天早上用手指头捅鸡屁眼儿,也不嫌麻烦,也不嫌臭得慌!”
  王桂枝乜了丁贵堂一眼,说:“天天晚上闻你的臭脚丫子味儿,俺还没说啥,你反倒嫌俺拿手摸鸡屁股了……你吃鸡蛋时咋就不嫌臭啊——真是的!”
  丁贵堂自知说不过老婆,便噤口不语了。
  “饭在锅里热着,你自己拾掇吃吧!”王桂枝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只母鸡扣在了笼子里。
  丁贵堂没有心思把锅里的饭端到桌子上,索性就靠在锅灶前,掀起锅盖,顺手拿起搁在灶台上的勺子,就着小半碗咸箩卜条,朝嘴里胡乱扒拉了几口碴子粥。看时间已然不早了,赶紧又掰了一块玉米饼子,然后,急三火四地朝生产队走去。
  不久,清脆悦耳的敲磬声开始回荡在丁家堡的各个角落。
  这个时候,于得水正在跟程丽娜以及范佩兰俩人讨论做饭的事情,当他听到敲磬声后,即刻打住了话题。遂又招呼大家赶快抓紧时间,准备到生产队集结。
  不多会儿工夫,大家便拿起锄头,鱼贯似的走出了青年点。
  快要走到生产队时,周炳忠故意蹲下身子,假装系鞋带,等吴庆义走近时,他便立即站起身来,朝吴庆义投去一脸讨好的笑容。
  周炳忠的这一反常举动,倒是让虞子俊觉得有些怪怪的。于是悄悄捅了吴庆义一下,小声问道:“啥情况啊——庆义?”
  吴庆义神秘兮兮地说:“啥情况都没有——警报解除了!”接着,又拍了拍周炳忠的肩膀说:“这就对了嘛……送你几句话:管住嘴巴,看清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周炳忠应声附和道:“是啊是啊!一家子说得有道理……你尽管放心好了,缺德的事情我不干!若是干了,天打五雷轰!”
  “行,那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那太好了!”周炳忠受宠若惊地迎合着吴庆义。
  这个时候,虞子俊总算弄明白了吴庆义所说的“警报”解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此时此刻,淤积在他心里的那份忐忑,很快便随着周炳忠的倒戈而消失的渺无踪迹了。
  于是,虞子俊心怀感激之情,轻轻捣了吴庆义一拳。
  吴庆义顺势搂着虞子俊的肩膀,一脸狡黠地说:“等着看热闹吧——子俊,下一步看我怎么收拾于得水那小子!”
  此刻,生产队文化室门前已经聚满了等待出工的社员了。
  如同往常一样,每次出工之前,队长丁贵堂都要花上几分钟的时间,把生产任务反复啰嗦几遍,惟恐社员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不过,今日的情况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今日的丁贵堂神情严峻,言辞铿锵,而且,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把生产任务安排妥当。尽管话说得不多,却是声如洪钟,彰显出了震慑人心的威力。
  在各生产小组准备动身之前,丁贵堂忽然又厉声说道:“你们可都给俺听好喽,平日里你们跟俺丁贵堂耍心眼儿磨洋工也就算了,如果这两天谁要是还敢在田里偷懒耍滑磨洋工,可别怨俺丁贵堂年底算账时跟你们六亲不认!”
  丁贵堂的话果然奏效,那些平日懒散惯了的社员,这会儿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各生产小组也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成袋的尿素装到牛车上,开始向大田里进发了。
  由于丁贵发家里突然有事,最近两天他一直都没有工夫去青年点。因此,于得水便有些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了。他原本是想跟刘建军沟通一下,然后再问一问队长丁贵堂,今天上午给他们安排什么活儿。但是一想到昨日跟刘建军谈话时碰了一鼻子的灰,这会儿反倒是没了半点的信心。正当于得水犹豫不决时,刘建军已然走到丁贵堂的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丁队长,今天我们干什么啊?”
  丁贵堂一拍脑门,说:“咳,瞧这事儿整的,咋就把你们这帮人给忘了呢!这样吧,等会儿你们就跟我走——咱们去北甸子。”
  身为青年点点长,于得水觉得刘建军这样做分明是抢了自己的风头,因此感到自己很没有面子,在大家面前下不来台。情急之下,也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便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接过话茬说:“您就尽管放心吧——丁队长,即便没有贵发大叔在我们身边,我们照样能把地里面的活儿干好!”说完,他又瞟了一眼身旁其他人的脸色。不过,令他感到遗憾的是,大家似乎对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豪言壮语并未产生任何的反响,并且脸上还都挂着一丝不屑或者耻笑的表情。所有这些,不能不让于得水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孤独与悲凉。尤其是那个周炳忠,此刻在他的眼里,分明就是一个变色龙,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自己平日里是那么的器重他,可眼下周炳忠却忘恩负义背弃了他,并且还恬不知耻地抱住了吴庆义的大腿,实在是让他感到心寒不已……如此看来,目前他的阵营里面,差不多就只剩下他这一个名存实亡的光杆司令了,而且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他甚至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力挽狂澜的信心,能不能继续对这帮男女知青们发号施令了。越是这么想,于得水越是感到心绪是那么的烦乱不堪。
  丁贵堂没有搭理于得水,因为他对于得水所说的话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些反感。经过了几个月的细心观察,丁贵堂发现于得水充其量是一个只会高喊革命口号,而不能够认认真真、夯实做事的人。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叔辈兄弟丁贵发缺乏眼力,拔擢于得水担任青年点点长而深感遗憾。相比之下,他却越来越喜欢上了刘建军、虞子俊以及王冠杰等其他几个人了。
  于是,丁贵堂让其他人在原地稍等一会儿。遂又喊上了刘建军等几个人去生产队的仓库里搬化肥,自己则进了牲口棚,从里面牵了一头棕红色的骡子出来。然后,十分麻利地拴上了缰绳,将骡子套在一旁的车辕中间。等做完了这一切,丁贵堂便催促刘建军他们加快速度,赶紧往车上装化肥。
  路过青年点时,丁贵堂又让刘建军他们到点里取了几把铁锨,还有扁担和柳条筐之类的工具,因为这些工具都是为待会儿去北甸子大田施肥时所准备的。
  不一会儿,车上已经装满了尿素。这些无味的白色晶体,唤醒了虞子俊贮存在脑子里对于碳酰胺(尿素)化学式的记忆:(CO(NH2)2),分子质量60;另外,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含氮最高的氮肥,属于一种中性肥料,适用于各种不同的土壤和农作物,不仅易于保存,而且使用方便,同时又对土壤的破坏作用不大……当然,对于尿素的这些浅显的认知,除了是从书本中了解到的之外,多半是从上一段的农村生活中所获取到的。
  因为,在四年前的1970年那会儿,虞子俊随“走资派”父母一起,踏上了光荣的“五七道路”,在辽南地区的羊头坞农村度过了三年多的艰难岁月。所以说,对于一些正经八百的农活儿,他早已谙熟于心并做得有模有样了,甚至不亚于那些与他同龄的农家孩子们。也正是在那段极不平凡的日子里,他才知道种地除了使用农家肥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叫做碳酰胺的化肥,它不仅可以让庄稼长得更快、还能够在一年一度的秋收季节里,获得更好更多的收成。一想起这些,虞子俊的情绪便开始亢奋起来,恨不能马上奔赴到北甸子大田,施展一下他生疏了一年多的身手……
  不久,由生产队长丁贵堂率领的这一拨知青队伍,已然踏上了北甸子那片杂交玉米田的田埂边了。
  从车上开始卸化肥的时候,那头棕红色的骡子或许是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兴奋得连续喷了好几个响鼻。
  开始进行劳作之前,丁贵堂向知青们详细传授了如何进行补苗,如何播撒尿素的基本方法和要领。接下来,一场补苗,施肥的“战斗”便迅速打响了。女知青们负责补苗,男知青们负责施肥。你追我赶,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不仅让丁贵堂对这些充满朝气的知青们有了新的认识,而且还令他感动不已。他在心里面感谢眼前这些年轻有为的知识青年落户丁家堡。间或,他甚至还会停下手里的活儿,眯缝着眼睛,凝视着这些挥汗如雨的男女知青们。然而更多的时候,丁贵堂的目光则是停留在虞子俊身上的。在丁贵堂眼里,虞子俊施肥过程中的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的在行,分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当他后来得知虞子俊曾经有过三年多的农村生活经历时,心里便越发喜欢上这个看起来多少有些矜持的年轻人了。与此同时,刘建军他们也不甘落后,彼此都卯足了劲儿,尽可能地跟上虞子俊的步伐,与他并驾齐驱……
  接近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知青们的劳动进度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丁贵堂预先估算的生产日程了。如果不是丁贵堂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知青们会有这般猛虎下山的干劲儿。他在心里琢磨着:如果照这样干下去的话,估计用不上两天,北甸子大田里的补苗和施肥工作就会提前结束。这样的劳动热情,这样的生产进度,在丁家堡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循环往复的生产模式,让农民们早已经养成了慢条斯理的劳作习惯……如此看来,自己以前还真是小觑了这帮知青。
  而通过此番的劳作,刘建军,虞子俊,王冠杰以及吴庆义四个人的名字,就如同治山治水修梯田那会儿一样,又一次牢牢印刻在了生产队长丁贵堂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与此同时,丁贵堂也在心里这样思忖:等此次工作结束以后,他一定要对这些知青们进行一次口头表彰,尤其是刘建军他们四个人;同时还要跟书记梁增宽当面反映一下他们所做出的突出成绩,以此带动其他知青们的劳动热情和积极性。
  这个时候,青年点屋顶上的烟囱已然开始炊烟袅袅。跟大部分农家人一样,程丽娜和范佩兰俩人也在这个时候着手准备午饭了。在此之前,程丽娜还在为出工的事情犯愁,现在好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让她暂时摆脱了去大田里劳作所带来的不适与困顿。尽管这个意外来得实在太突兀,让她毫无任何的思想准备,但她还是感到大喜过望。当然,这一切都源自于陈箐箐和林颖俩人的自愿放弃。虽说她自己跟范佩兰的确是蒙了于得水的一番好意,但同时程丽娜心里也明白这样一个人尽皆知的道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事后,程丽娜总结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于得水只不过是送给她了一个顺水人情而已,这一点,她在碰头会上就已经体会到了;同时,她也明白于得水的真正意图:无非就是想巴结她这个所谓的副点长,以此稳固他在青年点中日渐式微的点长地位……
  总之,她还是要感谢于得水、感谢陈箐箐和林颖他们。当然,她也感谢生活对她的眷顾,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恐怕她这会儿正在大田里面遭罪受苦呢!
  程丽娜一边欢快地拉着风箱,一边沉浸在这样一种惬意之中。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映衬在她那张美丽而又有些孤傲冷艳的瓜子脸上,这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了。此时此刻,虞子俊的脸庞忽然又显现在了程丽娜的脑海当中,并且不断地拨动着她那颗怀春的心弦……
  锅里面的水已经开始沸腾起来,但程丽娜还在继续拉着风箱,并且不断地往炉膛里面添加玉米秸秆。范佩兰见状,忍不住笑道:“又走神儿了——锅都快让你给烧漏了!”
  程丽娜不好意思地噘着嘴,娇嗔地说:“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人家走神儿了?”
  “还想狡辩?自个儿照照镜子去,你那张脸就把你给出卖了!”
  “去去去!就是想了又能怎样?”
  范佩兰从锅中舀起一瓢开水,均匀地倒在一大盆玉米面上,然后,再用筷子不停地搅动着。
  “想就想呗!还用得着这么理直气壮地在我眼前显摆……惹急了我就把那人的名字给喊出来!”范佩兰挽起袖子,一边开始和面,一边故意拿话来刺激程丽娜。
  程丽娜并不恼火,心里反倒暗自高兴。不过,她还是佯装不高兴的样子,从地上拾起烧火棍,朝范佩兰的屁股轻轻抽打了几下;同时又嗲嗲地嚷道:“打烂你的屁股!看你还敢不敢胡说!”之后,两个人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调侃了一阵子,程丽娜忽然又认真地对范佩兰说:“你这话当玩笑说一次便罢了,下回可不能信口开河了!若此事传到于得水的耳朵里,那还了得!搞不好他还会因此而大做文章呢;再说这都是些子虚乌有的八卦事情……”
  “好啦!看把你给吓得——我范佩兰从来都不会咬耳根子嚼舌头。你尽管放心好了!”
  其实,程丽娜也十分相信范佩兰所说的话,她只不过是想再叮嘱一下范佩兰,怕她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说话的工夫,有人咳着嗓子走进院子里。程丽娜抬头一看,原来是丁贵发。于是,便打了招呼问道:“来了啊——老丁大叔!”
  丁贵发并未搭腔。他背着手慢腾腾地朝伙房这边走来。
  “他们人都……都去哪了?”丁贵发在伙房门口停住了脚步。此刻的丁贵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且目光也显得有些呆滞,这跟平时的他简直是判若云泥的两个人。
  程丽娜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说:“都去上工了啊!”
  “怎么……这帮白眼狼,两天不见,他……他们就故意把俺给忘脑后了!”丁贵发像是一个失宠的孩子,低着头兀自咕哝着。
  “怎么会呢……要不,您先到屋里等一会儿,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噢……算了,忙你们的吧,俺出去溜达溜达。”丁贵发背着手,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儿,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之后,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院子。
  “我怎么感觉老丁大叔的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范佩兰一边朝锅边贴着饼子,一边瞪大眼睛问程丽娜。
  “是啊!我也觉得他刚才有些怪怪的——他究竟是怎么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