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缚姻缘（32-33）章

（三十二）混水摸鱼

洛骁和众位将士埋伏在这乌托山上已经三日。探兵日日出去查探，除了赶去参加神诞圣会的西陵国百姓，丝毫都没有看到首领的踪影。眼看离神诞日不足五日时间，将士们心中都有些焦急。
“唉，明远，你说咱元帅这次是不是失策了啊，咱们趴在这山头已经三日了，除了蚊子和苍蝇，其他啥也没看着，我都觉着自己的头上都快长草了。”胡飞虎嘴上叼着根青草，低声说道。
“哎呀，你这大胡子，别瞎说。咱们跟元帅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啥时候见他出过错啊，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呆着吧。”明远趴在草丛中，轻轻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元帅说咱们这叫啥？叫守株待兔，俺老胡虽然识字不多，这个故事我可听过，第一次抱着木头等来只死兔子，后来再抱着木头，就饿死了。”胡飞虎瞪着牛眼，表情夸张。
“他那是守株，咱这是守山，不一样。”明远知道胡飞虎是一根筋的主，也不愿多加辩解了。
“唉，管他守啥，俺老胡可不傻乎乎的死守了，你看着点儿，俺先眯一会儿。”胡飞虎说完便翻个身躺在草丛之中睡着了。
“这大胡子，拿他真没办法。”明远摇摇头。
“报告元帅，前方百米处出现一队兵马，其中有个首领模样的人物。”探兵小跑回来，喘着粗气说道。
“好，对方人数有多少？”洛骁眸光熠熠，兴奋异常。
“报告元帅，大概百十来号人。”探兵回答。
“正好，王彦胡飞虎，你们乔装一下，等他们进入咱们的伏击圈后，你们率一队人马挡住他们去路，除了生擒那首领，剩下的都给我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我与舒伦率人马包抄其后，来个瓮中捉鳖。”洛骁立即下令。
“是！”王彦上前领命。
“咦，胡飞虎人呢？”洛骁寻不到他的踪影，其他将士也连忙寻找。
正在此时，忽然间在一处草丛之中，隐约听到阵阵鼾声。旁边的明远连忙推着胡飞虎，小声叫道：“大胡子，大胡子，快起来。元帅找你。”
胡飞虎睡梦里摆摆手，正要翻身接着睡，忽然听见元帅二字，一骨碌坐了起来：“元帅？元帅在哪？在哪？”
洛骁哭笑不得地看着胡飞虎，板着脸说道：“睡得挺香嘛，那你接着睡。副将李林，由你领兵给我下山杀敌。”
胡飞虎听言急得脸都绿了，抓耳挠腮地说道：“元帅，俺老胡错了，以后俺不仅白天不睡，晚上也不睡给您当哨兵。回来你罚啥都行，就是先让俺下山杀敌啊，俺千辛万苦来这儿，就为这个。”
“好了，少说废话，快领兵下山。若是跑了一个，我拿你试问。”洛骁皱眉说道。
“好嘞，得令！”胡飞虎满脸欣喜地点了一队人马，飞奔下山。
乌托山山道路口，一个首领骑着大马领头在前，身旁跟随着几名副将说说笑笑，一百名兵士拉着一车银箱紧跟其后。不过这队人马走的异常缓慢，不似在赶路，却似在闲游。
“多隆首领，现在都快临近神诞日了，其他首领早已到了塔雅都城，咱们走的这么慢，恐怕会引起国师的不满吧。”其中的一位副将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懂个屁，其他那些早到的，都是些没权没势的小首领，而我却不同啊。我可是国师的小舅子，现在我姐夫大权在握，我的身份自然不同，怎能跟那些首领一起进城。好东西自然要压轴，要让他们敬畏我，要突显我尊贵的身份，当然要最后出场。而且，我早准备了一箱金银财宝，要把它送给国师，国师日后肯定会更加重用我的。”那首领眯着小眼睛嘿嘿笑道。
“哦，原来如此，首领英明啊。”副将急忙谄媚地奉承道。
“恩，那必须的啊。我若不英明，怎么会当上首领，而你又怎么只是个小小的副将呢？这为官为臣之道，学问可大着呢，你多学着点儿吧。”那身形粗胖的首领笑得更是得意，脸上肥肉都要将那眼睛挤没了。
“是，末将谨遵教诲。”副将恭敬回答。
正在这时乔装成山贼模样的胡飞虎和王彦，带着人马冲了出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胡飞虎忽然忘词了，脸色赤红，求救般地看向王彦。
不等王彦说话，那首领便脱口而出：“留下买路财。”
“对对对，嘿嘿，难道兄弟也是道儿上的人？”胡飞虎听对方接上了词，解了他的围，满心欢喜。
“不是，山贼都这么说。”首领一副不以为然。
“哼，少说废话，快点拿钱，不给钱拿命。”胡飞虎举起大刀，装出凶狠的模样。
“唉唉唉，放下刀，放下刀，咱们都是斯文人，不必舞刀弄枪的。要钱，好说，我多的是。”首领小眼睛咕噜噜地乱转，满脸媚笑。
“哈哈，你说俺是斯文人？”那小个子首领一句话，把胡飞虎逗乐了。
王彦听得有些不耐烦，急忙催促道：“老胡，别耍贫嘴了，办正事。”
胡飞虎一下子醒过神来，大声嚷嚷：“老子不要钱了，就要一个东西。”
那首领本来还有些心疼那箱财宝，听言脸上肥肉乱颤，笑得更加开心：“好说，壮士想要啥，尽管说。”
胡飞虎嘿嘿笑道：“俺啥都不要，就要你。”
那首领惊疑不定道：“难道壮士还有龙阳之好？”而后又一脸羞涩，慷慨赴义地说道：“壮士若不嫌弃，我当然答应。”
王彦一听，笑喷了出来，一手揉着肚子，前仰后合。
胡飞虎满脸疑惑：“王彦，你笑啥？啥是龙阳之好啊？俺读书不多。”
“哈哈，他说你是个娘们儿，喜欢他这男子。”王彦笑道。
“哇呀呀，老子砍了你！”胡飞虎眉毛倒竖，眼中冒着火光，抡起大刀就砍向那首领。
那首领被吓得摔下马去，王彦带着兵士也冲杀了上去。两帮人马迅速战作一团，刀光剑影，嚎叫痛呼，在大漠中历练多日的兵将，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为枉死的兄弟报仇。他们如虎如狼，如风如影，刀刀见血，剑剑致命。多隆的这百名兵士，在王彦和胡飞虎面前不堪一击。多隆眼看着大势已去，忙纠结着剩余的官兵想原路退回。可当他们没跑多久，却发现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洛骁双手挽臂，笑意吟吟，早带着人马，等候多时。没有多久，剩余的兵士也被杀了个干净，只剩下多隆还负隅顽抗。胡飞虎就像猫捉老鼠般追着多隆，虽然抡着大刀张牙舞爪，可临到最后都将刀砍向别处。多隆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稍喘口气，胡飞虎就挥舞大刀立马砍来，多隆吓得跪倒在地，屁滚尿流。
“行了，胡飞虎，吓吓就算了，若真给吓疯了，会坏了我的大事。”洛骁看着萎靡不振的多隆，出言阻止。
“嘿嘿，我老胡又没真砍下去，可这首领也忒没种了，就这么吓吓，就尿裤子了。唔，瞧这一股子腥臊气。”胡飞虎捂着鼻子笑道。
“好，将士们迅速换好叛军的衣衫，把尸体清理干净。你这个首领随我来。”洛骁冷眼看向多隆。
洛骁将多隆带到了一处小山坡，问道：“你是哪个城的首领？叫什么名字。”
“我叫多隆，是苏叶城的首领。你们是哪来的流寇？我姐夫可是西陵国的国师，你们若杀了我，他定不会放过你们。”多隆惊疑地回答。
“哈哈，谁说我们要杀了你，我们只是要你合作。国师的妹夫，那就更好了。”夏筱笑着说道，与言琴换好了叛军士兵的衣衫，一同走来。
西陵国的兵士一般都身形高大，衣衫也都是宽袍束腰，可是夏筱与言琴穿在身上，却是袖到大腿，长袍及地，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洛骁看了一眼夏筱，便轻笑出声：“看来这些衣服，你们是不能穿了，像唱戏的，快脱下来吧。”
夏筱耸耸肩，将那宽袍军衣脱下，冲着那多隆叫道：“你那箱中可有西陵国平常女子的衣物？”
多隆想了想说道：“有倒是有，不过却是锦缎华服，甚是尊贵艳丽。”
夏筱拉过言琴，笑道：“也好，等一会儿，我们随你一起进城，你就说我们是你要敬献给国师的舞姬。”
多隆小眼睛乱转，现在终于明白了洛骁等人的意图：“你们是想随我进城？”
洛骁笑着说道：“不止如此，我们还要请你带我们入宫。”
多隆听言，有些心惊肉跳，可仔细想想还是保命要紧，等到了都城之中，自有办法脱困，连忙答应下来：“好说，好说，只要留我一条小命便可。”
可是夏筱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拿出一粒药丸，硬塞在了多隆嘴里。
“啊，你喂我吃了什么？咳…...咳…...咳......”多隆使劲想咳了出来。
“哎呀，别费劲了，我喂你的药，入口即化，现在早已到了你的肚中。这个是我制的独门毒药，叫做五毒蚀心丸，吃起来无色无味，感觉上不痛不痒，不过必须按时的服食解药，否则便会毒入骨髓，痛彻心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七窍流血而亡。现在，我们既不会绑你，更不会逼你，你可愿意离开？”夏筱脸上是纯真无邪的笑容。
“我不走，打死也不走。”多隆坐在地上，一副定要赖着你们的模样。
言琴将夏筱拉到一边，满脸疑惑道：“小姐何时研制出这么厉害的毒药，我怎么不知道啊？”
洛骁也笑道：“这是你制出的药么？”
“当然，还是为你制的呢。”夏筱满脸笑意。
“我？”洛骁心中奇怪，“就算那时再恨我，也不必研制毒药毒死我吧。”
“恩，是为你研制的，不过不是毒药，是安神益气的补药。”夏筱轻笑。
洛骁忽然间想起了那日早晨，夏筱非要翻医书制药丸的情景，心中想道：“没想到此事，她还一直记挂在心上。”心中又多了份感动。
胡飞虎和王彦也着好宽袍，率领着众位将士前来，“这衣服穿在他们身上，倒也合身，可是怎么瞅着却这么别扭呢？”洛骁心想。
忽然间看到前来的舒伦，洛骁总算想明白了，下令道：“紫瑶国的将士，也像西陵国将士那样梳起小辫来，脸白的，给我抹点土，一定要装扮得像。”
众人赶忙又忙乎起来，重新打扮。
“唉，没想到啊，俺老胡也有编小辫的一天。哎呀，这个到底怎么弄啊，舒伦快来帮忙。”胡飞虎皱着眉头，头发散作一团。
“哈哈，别看大胡子五大三粗，梳起小辫来，还别有一番韵味。”明远已梳好小辫，调笑道。
“哼，俺脸黑，省的抹土。你呀，脸上快去找点泥巴蹭蹭吧。”胡飞虎撅嘴说道。
“胡老哥啊，你别动啊。”舒伦编的满头大汗。
“哎呀，舒伦啊，你别揪我的小辫子啊。”胡飞虎大吼一声，军中将士笑声四起。

（三十三）晴天霹雳

离神诞圣会还有四天时间，洛骁等人扮作了苏叶城的兵士随着首领多隆前往都城。洛骁，胡飞虎，王彦等人都着着几名副将的宽袍梳起了小辫，追随在多隆身边，而夏筱与言琴也着好了西陵国特有的锦缎袍裙，蝴蝶束腰，鬓发低垂，斜插玉簪，显得十分雍容华贵，也紧随多隆身后。
转眼间西陵国都城塔雅跃然在目，城门前百姓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而门口站有两队官兵查看官员的通城文书和百姓的户籍本。多隆是一城首领，自然不必像百姓那般排队等待，他径直领着兵士走到官兵跟前，而洛骁等人自然低着头，装作一副恭谨的样子。
“呦，这不是多隆首领吗？首领安好啊！”查看文书的一个官兵，看见多隆就两眼放光，满脸媚笑。
“恩，你认识我？”多隆腆着大肚子，背负着双手，官样子十足。
“嘿嘿，首领贵人多忘事，小人原是国师府中的一名家将，首领去年来府中时，小人还替您牵过马呢。”那官兵答得十分恭敬。
“哦，原来如此。有劳了。”多隆将文书递予官兵，满脸不以为意。
那官兵见多隆态度不冷不热，急忙说道：“嘿嘿，小人仰慕首领多时，还望首领方便之时替我向国师美言几句，他日若飞黄腾达，必当感激不尽啊。”
多隆听言，心里嗤笑那官兵定是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嘴上还是应承道：“好说，好说，有机会，一定，一定。”
那官兵终于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点头哈腰地说道：“多谢首领，多谢，请进城内。”
多隆便领着洛骁等兵将，大步地走入城内。众人都感觉松了一口气，抬头打量着这几番生死要来到的塔雅都城。多隆身旁的胡飞虎看到了刚才一幕，嘿嘿笑道：“你这首领虽不怎么样，不过对待下属倒也和蔼。”
多隆听言，眯着他的小眼睛头头是道地说道：“壮士不知啊，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世间之事瞬息万变，不定什么时候，我落魄了，他荣耀了。就算我还是高官，他还是小兵，咱不怕行路难啊，就怕有小人使绊子。所以，宁得罪神别得罪人，是人留着三分情，来日便得三春晖啊。这便是我的为官之道。”
胡飞虎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只觉得多隆说的有理。
而旁边的洛骁笑着说道：“你这多隆，没看出来还是个人精。”
正在大伙说笑着走入城内之时，忽然听到了身后的一声呼喊：“咦？前面的那队兵士给我站住！”
众人听言，嬉笑的脸上立马变得惊疑不定，而夏筱和洛骁也紧皱着双眉，沉思着身份曝露后的应对之法。
多隆心里也没了底，心里想到：“这从前的城门查看，可十分容易。怎么自己第一次带人进城，就被抓了个正着儿呢？”他身子有些颤抖，又强装镇定地转过身来，沉声说道：“什么事啊？”
“哈哈，刚刚我路过之时，就觉着像你，所以出言留步，果然是你啊，多隆。”一个身着褐色宽袍，披戴银色铠甲，身形威武，虎步熊腰的汉子大笑着说道。
多隆凝神仔细看看来人，忽然间也大笑着说道：“哈哈，原来是鲁蕃老弟啊，我还当是谁这么不长眼，来拦我的路。”
“你啊，来到都城也不说来找我喝酒，你说该不该罚？”鲁蕃佯装恼怒。
“哈哈，我这不是刚来吗？回头，我自带美酒跟你喝个痛快。”多隆爽快答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鲁蕃拍拍多隆的肩膀。
众人听言，知道没被发现，终于又松了口气。
“对啊，你不是王宫中的侍卫统领吗？怎么跑来这儿了。”多隆疑惑道。
“唉，别提了。这几日不是临近神诞日了吗？国师说这几日涌进城内的百姓太多，怕有人鱼目混珠，混水摸鱼地溜进来，命我协领这城中治安，看到可疑的人仔细盘查。我这几日累得骨头都快散架啦，这还不算，国师今日又说王宫之中舞姬侍女太少，命我出来寻找，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鲁蕃抱怨连天。
“唉，鲁蕃老弟真是辛苦了。得了，我先安置好这帮兵将还要去国师府中呢，回头再来找你。”多隆不愿耽搁时间，说着便要转身。
“哎哎，慢着。这两个女子是什么人？给我抬起头来。”鲁蕃打量着夏筱和言琴，疑惑地问道。
夏筱与言琴没有办法，只有抬头，言琴袖中已经拢好匕首，以备不时之需。那鲁蕃看到这两名女子，一个天姿国色正是夏筱，一个面若桃花正是言琴，眼睛一下失了神，竟再不能移开半分。
多隆看情况不妙，忙推推鲁蕃说道：“这是我要进献给国师的舞姬啊。”
鲁蕃会意地点头，嘿嘿笑道：“多隆首领果然聪明，懂得投其所好，怪不得现在已经是一城之主了。”
多隆满脸无奈：“这也是为官之道嘛。”
“恩，好了。既然你已送来这貌美的舞姬，也省得我四处寻找了，我现在就派人将她们送入王宫中。刚刚国师还提起你呢，你让这些兵将自己去驿馆休息，快随我一起到国师府复命吧。”鲁蕃说着便示意身旁的两名官兵将夏筱言琴带走。
多隆想起自己早已身中剧毒，还需夏筱每日按时给解药，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匆忙说道：“你先等等，她们还不知道这王宫里的规矩，我先嘱咐一番。”说着就将夏筱言琴拉到一旁。
“姑娘你看，我的解药怎么办？”多隆满脸苦涩。
“呵呵，别急。我将这解药交予他，他自会每日给你。不过还要看你听不听话了。”夏筱说着，便将一个白色瓷瓶递予洛骁。
“听话，一定听话。”多隆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唉，好了吗？有啥可嘱咐的，国师可是最心疼美人的，不会有事的。”鲁蕃催促道。
“在王宫里小心。”洛骁望着夏筱，轻轻说道。夏筱微笑着点头，随着官兵离开。
“走吧，多隆。”鲁蕃拖着多隆向国师府走去。
洛骁命王彦带着兵将们前去驿馆，自己与胡飞虎紧随多隆身后，步入了国师府中。
国师府中，处处是亭台楼阁雕壁画廊，府中房屋甚多，面积极大，花园马场，喷泉假山，应有尽有。这西陵国本是干旱之地，国师府竟能引水而来，让一汪碧湖环绕，使得众人倍感清新舒爽。
王府大厅内金碧辉煌，国师哈萨尔正坐于正座，看到进来的多隆鲁蕃二人，示意他们坐于侧座矮桌下，而洛骁与胡飞虎分立于多隆身后。
国师哈萨尔四十多岁年纪，身形修长，面色清寒，眼睛虽细长不大，却精光闪闪，一看便是一个奸佞狡猾之人。他微微喝了一口马奶酒，抬头看向鲁蕃沉声问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回禀国师，人已经寻好，送入王宫之中。”鲁蕃站起身来，恭敬回答。
“哦，算你办事得力。坐下吧。”哈萨尔缓缓出声，鲁蕃听言一脸喜色。
“你呢？多隆，今年来的够早的嘛。”哈萨尔面无表情，却语意森寒。
“不是啊，姐夫，是城中琐事太多耽搁了些。而且，我在城中搜寻了一些新奇玩意，已送入府中，给姐姐姐夫，解解闷儿。”多隆答的冷汗都出来了。
“恩，还算你有心。你姐姐这两日老念叨着你，等会儿去看看她吧。”哈萨尔说话虽语气迟缓，却甚是威严。
多隆急忙答道：“是，不知世子哈峰，去了何处？”
哈萨尔皱着眉，口气不悦地说道：“还能去哪？日日往王宫里跑，就像迷了心窍，非要娶那婉月公主。”
多隆，哈哈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既然如此，姐夫成全他也好。”
“恩，已经定在神诞日，让他俩大婚。”哈萨尔淡淡地说道。
“如此，先恭贺姐姐姐夫（国师夫人）了。”多隆与鲁蕃齐声道。
哈萨尔点点头，忽然看到多隆身后的两人很是眼生，疑惑地问道：“他们两人是？”
多隆恭敬答道：“这是我新提拔的两名副将，办事很是得力，做人也机敏。你们二人，还不快拜见国师。”多隆使着眼色，向两人示意。
洛骁与胡飞虎急忙单腿跪地，抚胸行礼道“属下拜见国师。”
“恩，起来吧。”哈萨尔挥手，命两人退到多隆身后。
“如今，已到争夺王权的关键时刻，是得提拔些新人，委以重任了。多隆，你倒做得合我心意。”哈萨尔微微点头。
“恩，姐夫，这王权不早在您的掌控之中，这称王的时候，恐怕也不远了。”多隆满脸笑容，极力奉承。
“恩，虽然已经王权在握，可是边关仍有五城负隅顽抗。最让人头疼的是，紫瑶国居然出兵讨伐，强攻下了洛河城。”哈萨尔皱眉说道。
“咦？洛河城守将呼和，可是一员猛将啊，居然抵挡不住？再说附近的巴耶城，见洛河城遇袭，定然会派出援兵相救，怎么还会失城呢？”鲁蕃满脸疑惑。
“哼，那紫瑶国元帅洛骁使奸计潜入城内夺得城池。而后又堵截援兵，竟派兵三万杀到了巴耶城外。不过，我趁他城中兵力空虚之时，派四城兵将合围洛河城，杀了他数万兵士，还有一员大将，也算是给他重创了，估计，洛河城不日也可夺回。”哈萨尔眯着双眼，奸笑着说道。
“大将？没杀了那元帅？”鲁蕃说道。
“恩，那大将名叫刘威，也是洛骁的左膀右臂，杀了他，相当于制住了洛骁的手脚，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哈萨尔大笑着说道。
鲁蕃和多隆也应和着笑出了声，大厅之中，这笑声甚是刺耳。
洛骁和胡飞虎听言，瞬间就如万箭穿心，晴天霹雳，痛彻心扉。洛骁强忍着怒意，低头看向地上的大理玉石。而胡飞虎却是脸色赤红，双拳紧握，青筋暴露，右手便要拔出腰上佩刀，手刃那狗贼。洛骁看到胡飞虎怒发冲冠，眼看就要失去理智，忙佯装着为多隆倒酒，按住了胡飞虎拔刀的手。洛骁瞪着怒红的双眼，低声说道：“过几日，自有机会，让你亲手报仇。”
深夜驿馆之中，兵将舟车劳顿几日，早已睡得深沉。胡飞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中不断回放着，他与刘威军营之中的点点滴滴。他犯浑时，刘威的宽容忍让；他悲伤时，刘威的安慰劝导；他欢喜时，刘威的开心欢笑。刘威，是他在军营之中的至交好友，十几年患难与共的兄弟，可是当刘威枉死之时，他却不能陪在左右。
胡飞虎再也按捺不住，披上外袍拿起酒瓶坐在门槛之上，屋外月光溶溶，偶尔有几声乌啼，胡飞虎举起酒瓶对着明月，自言自语道：“老刘啊，说好了，等俺打了胜仗回来，一起喝个痛快，你咋就不守承诺呢?耍赖可是俺常使得，你咋也学会了？咱们说好了，这次打完仗，俺就回乡娶妻，你还要带着嫂子和孩子一起来喝俺的喜酒，你咋说话不算数呢？”胡飞虎猛饮一口酒，泪如雨水般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