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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亲土>第二十章 资本和婚礼

第二十章 资本和婚礼

作品名称:亲土      作者:凡水      发布时间:2017-02-26 09:45:45      字数:6122

  张明在撅着嘴,挺着脑袋说完我学会了自己打自己钱巴掌之后,继而随手拿出了一百万,要为我们亲土寨铺设硬化道路。他摊开双手,耸着肩说,要发财,先修路,这就是他出钱的理由。
  张岸挺身起来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手掌,对,就是这个道理,有路就有方向,有路就有汗水流的地方。
  我看着张明和张岸直愣愣的像两根电线杆一般站在我面前,表情严肃,眼神真诚,我想到我这大兄弟俩真是不同于往日了;由原来的大无产变成现在的大资本,整日坐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喝着猫屎,嘴里喷着小秘的大乳房,大屁股。高兴了就去公司磨一磨屁股,不高兴了就去会所,出游,虽是如此,但是他们思想上并没有被大资本所腐流,从修路这一事上就能看的出来。
  家里没有储备咖啡,我就用开水冲了两杯Dilmah锡兰红茶给他们端了过去。我说,这是模姐上次来时带的,据说是斯里兰卡努瓦拉艾利耶那地儿红茶中最有名的一个牌子,狮王标志,尝尝。
  张明伸手接过去印有菊花的乳白色小瓷杯,一屁股满满的坐回沙发上,抬眼掀开小瓷盖,凑上鼻子闻了一下,随后眼睛睁地像明灯,啊,好醇香,精品,不可多得的精品,不愧是斯里兰卡的狮王。
  张岸起身接过去小瓷杯,屁股只坐了沙发的三分之一,听到张明说完精品之后,也抬手掀起小瓷盖凑鼻闻了一下,嗯,确实香,不错。
  屋外远远近近的响着高高低低的“哐当哐当”的机械声,那是自村外铺设系统的排水管道,以及正在施工建设的面粉厂、风浴馆、居民小洋楼,因为不久后,这儿将会成为新时代的城乡结合点,具体为在建筑上与城市无疑,自动化装置一应俱全。而在外围是整齐划一的农田,有大棚,有试验田,主打物种就是我们亲土地上从始至终的绿油油小麦;除此之外,还有对东山的开发,按旅游度假的标准来建设。这就是说,过不了多久,我们亲土地将会以一个品牌打出去,首先会有亲土这个响亮的地名,就像后海那般,随后就会产生一系列的亲土产品,有亲土小麦,亲土面粉,亲土旅游度假酒店,亲土浴馆,亲土……
  红茶泡的差不多了,如豆的叶子都直挺挺的展开来,一片叠着一片漂浮在小瓷杯当中,原先的白开水此刻都泛着耀眼的浓红色,好像喝上一口就会即刻被上了色似的。张明举杯喝了一口,神情享受的说,资本主义喝咖啡,无产阶级喝茶水,要说还是无产好。随后他又喝了两口,缓缓地抬起眼皮问我,你那模特公司还好么?
  我看了一眼张岸,他已经喝掉了二分之一的茶水,不过表情并没有显出多么的享受,这就让我怀疑他到底会不会喝茶。张明问了我公司的事,他就转过头来拿眼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说,模特公司现有专人打理,生意很好,渠道畅通,我也是躲在背后喝咖啡的半个资本,另半个在模姐手里。不过我的半个现在又划拉出一半给了田螺。
  张明抬手摸了一把满是胡茬的下巴,歪嘴笑着说,哈,你现在算是老地主吗?光等着收钱。吴索卫的风浴馆有你的股份吧,模特公司好几处,你占股占一半,我们的明岸车运有限公司也有你的股份,现在又要在村里建面粉厂、风浴馆、旅游度假酒店,其中都有你的股;你现在完全是个老地主了,比喝咖啡的老资本都厉害。
  张明端着瓷杯凑过来,眼睛下弯的说,牛哥,你现在是老资本了,要时刻揣起咖啡范。头发打摩丝,穿衣打领带,皮鞋要时常发亮,除此之外,平时动作行走,要有足够的稳重,说话言语尽可能简短明了;要保持左手插兜,右手握高脚杯的体态,整天去跳跳恰恰,听听蓝调,品品拉菲,喝喝摩卡,吃饭要吃动刀动叉的饭;如果有必要,你还可以去抽抽老船长,高斯巴,或者拉上一两个大胸大屁股的靓女去搞一搞,这就是老资本该有的咖啡范。
  我晓得张岸是在开玩笑,于是我就笑着说,在共产主义下,咖啡范要不得,老地主也会被批斗的。我的资本以后都会一份一份的献给我的可爱亲土地。一份可口的蛋糕,一个人吃会越吃越孤独,只有把它切成若干份供众人共享,那才会吃出欢乐,吃出风采,也会有意义。至于那些蓝调呀,高斯巴啊,大胸靓女啊,最好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去,蓝调欣赏不来,高斯巴抽了胸闷,大胸靓女么,我有田螺就足够了。
  小瓷杯中的茶水已经见底了,红茶叶直挺挺的叠着紧贴在瓷杯底部,像落水的人一般被搁置在岸,从头到脚都湿淋淋地充满水分。
  关于资本的事情就是这样,后来张明、张岸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资本家。但是他们并没有揣起咖啡范,而是像我一样,把他们手里的大蛋糕都分给他们来时的方向,这是多么的好。
  接下来该说我和田螺的婚礼。在说之前,有必要先说一下如今我和田螺的个人情感。
  在十八年前的那个微凉早晨,我对田螺真诚的倾吐了爱意,继而她甩着马尾辫说完你还小之后,我就被田螺完全的吸引了,吸引的含义就是从此之后我爱上她了,而爱上的理由是田螺的可爱和调皮很让我着迷。自那之后,我就开始一路幻想田螺和我喜结连理的那一天,我想到届时田螺将会长的更加的靓丽,有一米七、一米八的大个子,有长而粗的大辫子;有葡萄般的黑亮大眼睛,有长长的可爱睫毛;有乳白色的皮肤,有樱桃般的小口,有温柔多情的气质。除此之外,还有丰满柔软的大乳房,浑圆的大屁股,白亮的大美腿,以及美妙可人的小美足,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是田老爹骂的不正经的小混蛋。
  因为在我十岁的年纪就渴望乳房和屁股,这就证明我很淫荡,而实际上我一直正直无比,从没有淫荡过,或者没有不正经过,唯一的不正经就是为了整治模姐对我的挑逗而吻了她。在面对公司里的那么多靓丽风韵女模,我也只是眨着眼睛多看了她们两眼,顶多就是在她们走猫步走的不对的时候,我就会上前认真的矫正她们的动作,扳扳肩膀啊,按按腰啊背啊,或者摸着她们的腿说在停顿时该弯曲成这样的角度,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所以真实的情况就是在我喜欢上田螺以后,我幻想她和我喜结连理的那一天,我只想到她将会长的更加的高,更加的漂亮,至于其它的,我一概没有想到。
  这是十八年前的情况。十八年后,我和田螺终于走到了一块。而田螺也如我期望的那样,长的更加的靓丽可人,尤其她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睛,还有一米七的苗条身材。最让我欣喜和着迷的是她的温柔气质和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一直都没有变。
  我坐在田老爹家的卡富亚红皮沙发上,对坐在其旁的田螺说,你知道么,我最喜欢你的温柔气质,感觉就像是在蔚蓝的大深海里畅游。那里没有波涛,没有声音,也没有一条鱼儿,觉得时间都在那儿停止了;而我却在其中像慢镜头一样静静地,缓缓地做着自我的漂浮。后来漂着漂着就漂进了你的怀抱,那里又是一片温暖的海洋,让我不舍得的离弃,所以我就紧紧的抱住你,抱住之后,我就想说,啊,我的美丽田螺,我是多么的爱你,我们结婚吧。
  在卡富亚红皮沙发的对面,挂着一副托马斯•庚斯博罗的《清晨漫步》的油画。这幅画画的是伊丽莎白夫妇,穿着乳白色的天鹅绒、塔夫绸、蝉翼纱、打着带褶缎带的伊丽莎白夫人就像一株玉树,有枝有叶、摇曳动人,她的左胳膊自然的伸出去挽在威廉•哈特利抬起来的右臂上;威廉穿着黑色的记扣大衣,身材修长标志,脸庞英俊刚毅,很亲切的拉着夫人的手与她并肩漫步在清晨的道路上。这副画是东方梵高送我的模仿品,后来我又送给了田老爹,然后他就很随意的挂在了对面的墙上。据东方梵高说,托马斯•庚斯博罗在此画上虽然人物画的很到位,但却过于的修长,失去了真实感,又好像失重了。专业点评我不太懂,但是在此画上我可以看的出来伊丽莎白夫妇很相爱,看出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田螺斜身坐在我旁边,睁着明晃晃的大美目,俏皮的睫毛长长的弯出来,鲜红的嘴唇微微开启,耳际的头发有一小撮遗漏在外,丰满的乳房高高的隆起,修长的两条大美腿自沙发到地板紧紧的并在一起,两只葱指小手抱在一起放在大腿上。
  屋里静的出奇,除了远近传来的机械工作声以外,就是摆在右边的红色钟摆咔嚓咔嚓的声音。我和田螺四目相对,都静静地打量着对方,像这样的安静相视时刻,我和田螺进行过三次,每一次进行完之后,我们的感情就会更深一步。上次是当着田老爹的面进行的,也是这样,我们坐在卡富亚红皮沙发上,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田老爹就歪着嘴说道,天天都在一起,还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再看那脸上也不会长一朵花出来。老爹说完以后,田螺就扭头说,爹,你不懂。
  老爹现在依然不懂,但我们还是彼此相对而视。我紧紧的盯着田螺的白净脸庞,其白嫩的皮肤如雪花膏一般,美目里传过来的温柔遐思让我不忍的触动,鲜红的嘴唇如两瓣新生的玫瑰叶紧紧的挨在一起,自身体而来的犹如薄荷般的清香混合着十几种香料的独特体香不自觉的就钻到了我的鼻子里。我叫了一声,啊,田螺,你真美,我们结婚吧。然后我就压上去吻了她。
  九月里的亲土地上一派和谐,除了正在施工建设的工程队以外,其它的一切都显得沉静而又安然,天空蔚蓝的有如大海,没有一丝云朵,自四面八方吹来的风,温柔的轻扶着我们可爱伟大的亲土地。在村子外围大片大片的小麦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齐齐整整的三十公分高的麦茬。东山上的树木还是那么的青葱,山下的泉水还是那么的清澈,扔一颗石子儿进去,依然能听到很响的一声咕咚声,以及看到四散而开的一层层波纹。
  吻了我美丽的田螺之后,我就和她结婚了。在成熟的九月里我们举办了一场亲土地上从未有过的婚礼,在热热闹闹里持续了七天七夜,而热闹的中心除了我跟田螺以外,还有我们逐渐发展起来的可爱亲土地。
  领头羊是这次婚礼的大主管,理由是他的指挥才能大家一致认同。他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不怎么合身,但是脑袋上梳的油光水滑的二八分,黑亮的尖头皮鞋,以及胸前佩戴的小红花,足已掩盖他西装上的不足,衬托出很干练的精气神。他昂着首,掐着腰对大家说道,此次婚礼,要搞的有声有色,搞的五彩缤纷,搞出色彩,搞出风情。总之,要在热热闹闹、欢欢喜喜中让我们亲土地的金童玉女,小牛牛和田螺走进百年好合的婚姻殿堂。
  领头羊挺着嗓子定完总基调以后,婚礼才在一片欢笑中拉开了序幕。王大义撅着鼻子作为领头羊的副手,他的任务是督办婚礼中所有的食物采购。田老爹别着小红花,笑容可掬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他的工作就是负责接待所有的亲戚,把他们很亲热的迎进屋里去。王队长翘着二郎腿,左右耳朵都别着一支黑兰州坐在大门口,又点上嘴里叼着的一支哈德门,他在此的任务就是给每位前来道贺的男同志们敬上一根烟,有认识的,或者关系好的,他不光要敬上,还要很热情的给他们点上,然后笑着说一句,快去里面造吧。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或者不抽烟的男同志,他就会摆出一副很好看的笑容,然后说上一句,来了啊,快里边请。张开大哥和张璧大哥开着一辆黑色的小皮卡嘟嘟地跑来跑去,他们负责的是送货,头一车是成捆的各样蔬菜,大葱、大蒜、韭菜、芹菜、菜花、西红柿、茄子、土豆、蘑菇……货一到,从院内就奔出来田山田树田河,他们挽起袖子就开始笑呵呵的卸货,除此之外,田家三兄弟还负责端盘的任务。头一车卸的很快,没两分钟就卸完了,第二车,第三车,第四车,分别送的是成箱的佐料和红酒,白酒,啤酒,以及成框的海鲜和各色干果。在卸啤酒的时候,田山抽出来两瓶给了坐在门口敬烟的王队长,抽烟离不开喝酒,喝吧。王队就笑着接过去,贴上嘴去,用大门牙梆的一下启开,然后对着嘴瓶“咕嘟咕嘟”灌了两口。干果是在第四车运到的,田山又抽出来一袋花生和瓜子吧嗒一下放到王队长面前,喝酒就花生,错不了,吃吧。王队长又笑着接过来,拆开,抓起一把“嗑嘣嗑嘣”地吃了起来。
  乔艺术扎着飘逸的长发,戴着高高的白色厨师帽,围着及至小腿骨的黑色围巾,右手掌着一柄三尺来长的大圆勺,左手端着一口脸盆大的平底锅,很利索的舀了一勺油,开起火,七八秒之后,油开始沸腾,乔艺术喊一声猪腰子花;于是,在一旁打下手的李香脚就把早已腌好的猪腰子花呈盘递过去,乔艺术伸手接过来投入沸腾的油锅,滚烫的油浸着腰花滋啦啦的直响。乔艺术开始掂起大勺,上下翻动的爆炒,等腰花开始泛起青红色,他就加上少量的盐、辣椒酱等盐和辣椒入味以后,又转而加入鸡粉和生姜;随后又喊,起锅!然后李香脚就很快速的递过去一个乳白色的大瓷盘,乔艺术掂起平底锅,倾斜着把里面东西倒入大瓷盘,一道美妙的爆炒腰花就算做完了。
  乔艺术和李香脚在此次婚礼中担当的是大厨一角。对于乔艺术的做饭手艺,没有一个人质疑,大家都一致认同他是我们亲土地上唯一没有经过系统培训的民用厨师。这一道光环多少给了乔艺术一些自我感觉上的良好,所以他每做完一道菜都要歪着脑袋很潇洒的甩一下扎着的长头发,尽管他还戴着一顶大高帽。
  车水、马龙兄弟一人手上都戴着一双透明的皮手套在每个餐桌前晃来晃去,他们的工作就是在每轮散席之后,负责清理每张餐桌。在很快清理完之后,又铺上一张新的塑料桌布,随后又摆上新的餐具。王老爹眯着眼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儿子麻利的收拾餐桌,嘴角就会很满意的上扬,对笑容可掬的田老爹指着说道,咋样,我这两儿子,麻利吧?田老爹抱着手,点着头说,嗯,很优秀,很优秀。
  王婆掂着脚,挺着肚子,站在一众女同志当中,哈哈地笑着说着玩笑话。她的任务是领导女同志们把车水马龙撤下的餐具洗的一干二净,然后整齐的摆在相应的餐具框里。王婆提高嗓子说,姐妹们,清洁卫生哪里来?就是从我们手里来,一洗二刷三浸泡,吃到嘴里不害病。别看我们只是洗碗的,那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做到宁肯多刷三遍,不可漏掉一碗,让那些吃席的人吃的干净,吃的整洁,吃的欢心,这,就是我们要做的。
  婚礼的前凑就是这样,一切都顺利的水到渠成。在领头羊的统领指挥下,所有的人都在这场热闹的盛宴中尽情的享受着欢乐。天空中依然没有云,蔚蓝的天幕高高的悬在亲土地的上空,风很柔软的扶过每一个人的面颊,从头到脚,从发际到鞋底,从指尖到心田。风扶过人之后,就贴着地面挨家挨户的扶起每间房子来,从房顶到墙根,从墙后到墙前,从屋外到屋内。风是不会放过任何一块瓦砾,任何一块墙皮,任何一根房梁,就像此前的欢乐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人一样。而这场风还在继续。
  夜晚的亲土地上灯火通明,自村外到村内,高高低低的挂着无数盏贴有喜字的红红的大灯笼,每一盏都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芒。我和田螺并肩躺在红色的伊丽百兰大床上,屋内没有开灯,但是屋外通红的灯笼光亮并着皎洁的月光很温馨的投射到屋内的墙壁上,所以躺在床上也并不觉得黑暗,反而因为有了月光的照耀,倒像是蒙上了一层海蓝般的薄幕。我们睁着眼睛望着头顶贝晶石的天花板,我拉过来田螺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互相感受着对方。田螺的小手很柔软,握在手里就像是握住了一片温暖的海洋。于是,我侧过身来,面对着田螺,对她说,我要给你讲一个关于我的柔软故事,你要听么?田螺缓缓地侧过身来,对着我,温柔的回答说,你讲吧。于是,我就一面盯着我的可爱田螺,一面给她讲了起来:我是在麦草垛边出生的,我来到这个世间接触到的第一个物件便是麦草,麦草很柔软,因为当我脱离黏液滚落到麦草上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当昔日的朝阳再次从亲土地升起来的时候,所有的都已改变,而又从未改变。那一望无垠的麦田依然的绿油油,田埂上荡漾着的依旧是欢声笑语,东山下的泉水还是那么的澄澈见底。亲土,这块多情的土地,正在激荡着它的年轻生命,此前发生了的,正在发生的,还没有发生的,都将在这里发生。
  ……完2017.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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