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新柔开口

来到医院，天宇才知道出门办事没有熟人有多难！他只是去看望一个病人，可值班的护士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他使出全身解数，死死缠着护士，后来护士被他缠烦了，就问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深更半夜的找什么病人？”
天宇也实在没办法了，便耍了一个小花招，他嘻嘻一笑对护士说：“大姐，求求你了。我是他的未婚夫，听说她出事了，我连夜从外地赶回来，你说我能不着急吗？大姐，你就将心比心好吧，如果是你有事了，你的爱人能不着急吗？”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一点礼貌都不懂。”护士被他说急了，低下头不再理他。他趁机溜了进去，护士跟在后面叫他，可他连跑带奔向病房跑去。当护士追上他时，他已经跑到病房了。
护士推开病房门问新柔；“新柔，他是你的未婚夫吗？”
“是的，是的。”新柔还没反过来，天宇便抢着说。
“不是问你的，新柔他是你什么人？”
新柔看一眼天宇，对护士说：“是我的未婚夫。”
护士听到新柔说是她未婚夫，便带上门走了。
自从新柔醒来，她就一直失眠。此刻，她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看到有人推门进来。一看来人是天宇，顿时感到一阵心酸，泪水滚滚而下。
看到新柔躺在病床上，天宇突然感到一阵难受，刚才和护士胡搅蛮缠的调皮劲一点也没有了，他感到有点局促不安。等护士关上门走了，他才在新柔病床对面的一张床边上坐下来。
“好点了吗？新柔。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他轻轻地问新柔。
听了天宇的话，新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用被单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天宇看到新柔哭得如此伤心，情不自禁的想伸出手去安慰她一下。可他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下了，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说：“新柔，别难过。你别哭好不好……”
天宇自己也说不下去，不知如何安慰她。新柔听了他的话，反而越哭越伤心。她哭着说：“天宇，你不该来看我，我不值得你来看。”
天宇连忙安慰她说：“新柔，快别这样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朋友吧。再说你这个案件是我姑父接手的，有一些问题还需要了解。”
新柔这才想起，难怪听到哲瀚这个名字感到耳熟，原来是天宇的姑父。新柔擦着脸上的泪水：“听说他们怀疑我报的是假案，对吗？我为什么要报假案？报假案对我有什么好处？天宇，他们为什么这样想？唉！人活着真没意思！”
“谁告诉你他们怀疑你报假案了，案件正在审理，别听外人胡说。”
“人家说……”新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新柔，别听外人胡说八道好不好。生活就是这样，一个人活在世上，哪有锅铲不和勺子碰的，人一辈子不可能都平平坦坦，总会有受委屈的时候，想开了也就没事了。”
新柔听到天宇的话，声音又哽咽了，接着便低下头痛哭起来。她想对天宇说什么，可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新柔，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好一会新柔才抬起头说：“天宇，我恨汪明轩，是他毁了我的幸福，也伤害了你。但是，我和他没有那种关系，他曾几次提出要求，我都没答应他，因为我心中一直有你的影子。我受了他的骗，爱上他是一个错误，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但这是我的心里话。你相信吗，天宇？他也知道我心里有你，才不同意和他……天宇，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向第二个人说心里话，只有你……”
“新柔，什么也别说了，我相信你。”
新柔抬起泪眼，默默地注视着天宇。
“放心吧新柔，我还会像过去一样相信你。你告诉我，当时你在野山坡的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新柔一阵沉吟，便开始缓缓地向天宇诉说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新柔一边哭一边说。
“等一下新柔，你刚才说什么？你在狐女家的院子里抬头看到下弦月挂在天空？这是真的吗？”天宇很严肃地问新柔。
“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天上的下弦月，我记得清清楚楚。”新柔茫然地点着头说。
天宇摇了摇头说：“你出事的哪天晚上哪来的下弦月？应该是上弦月才对。我常年搞地质工作，对这些知识是很了解的……好，你接着说下去。”
当新柔说完，天宇陷入了沉思。然后他又问新柔：“新柔，除了这件事情以外，最近一段时间，你碰没碰到别的事情？”
新柔想了一会儿说：“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和明轩在南城公园约会。我依偎在他的怀里。突然，单位打电话让他立即赶回去，说有重要事情等他回去处理。汪明轩说：‘新柔，我来不及送你了，你自己回家吧，我得立即赶回单位去。’明轩说完就急急匆匆的走了。明轩刚走，不知从哪儿钻出几个小流氓，其中一个一把抱着我说：‘你刚才让那个男人吻了半天，现在就让我们每人吻一下总可以吧？’我又急又羞，就和他们厮打起来。这时刚好有人向这边走来，我就大声喊：‘来人哪，抓流氓！’那几个人才松了手。临走时一个男人对我说：‘你别神气，你上了本市的八大美女名单之一，你就跑不了！总有一天会有人收拾你，到那时可不是一吻了！’”
天宇不觉一怔：“什么‘八大美女名单之一’？这是什么意思？”
新柔摇着头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这件事你告诉汪明轩了吗？他怎么说？”
“我没告诉他。天宇，不知为什么，我虽然爱他，和他谈恋爱，却总认为他不适合我，所以有事我从不和他说……”
天宇不再问什么，他也看出新柔对自己的爱意。可他知道现在已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有了深深爱着的女人。于是他安慰新柔说：“新柔，你安心休养，你的案件一定会水落石出。放心吧，我会常来看你。”
“谢谢你，天宇。”
“新柔，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你吗？”
“妈妈昨天回去拿衣服了，明天一早就来。没事，我现在基本恢复了。”
“那你多保重，我得回去了，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嗯。那你走好。”
望着天宇的背影，新柔的泪水滚滚而下。
从医院出来，天宇感到一阵茫然。虽然新柔伤害过她，可他仍然不恨她，他想起他们谈恋爱时新柔给过自己的快乐，那时的新柔是单纯可爱的。不管怎么说，他仍然相信新柔的案件是事实，决不是假案。新柔的案件远远不像姑父说的那么简单。姑父是一个省级破案高手，不会轻易下结论，那么这里面定有什么隐情呢。
天宇想不通，姑父为什么断定新柔报的是假案，他感到困惑。天宇知道，梦琪一定在等他，于是他直奔梦琪的住处。当他快到门口时，就看到梦琪屋里的灯仍然亮着。
“梦琪。”
“哎！回来啦！”
天宇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和想法都告诉了梦琪，并和梦琪商量一下。他们都感到事关重大，所以决定立即去找天宇的姑父哲瀚队长。
当他们赶到哲瀚家时，天宇的姑姑开了门，姑姑说：“哲瀚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回家。”
梦琪一下子恍然大悟，她拉着天宇说：“快走！队长有新的行动。”
“天宇，你等一下，姑姑有话和你说。”
“姑姑，你先休息吧，一会儿我来找你。”天宇和梦琪急匆匆地走了。
他们来到刑警大队定点值班室时，天已经晨光微露了，但是值班室的灯还亮着。
梦琪敲了敲了门：“队长，开门！”
哲瀚一边开门，一边打着呵欠说：“怎么，觉也不睡了？”当他一眼看到天宇时，便笑着说：“天宇什么时候来的，有什么新情况？”
梦琪微微一笑说：“队长，新柔案件有了重大突破。”
哲瀚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睡意全无，他看着梦琪和天宇说：“哦，怎么个‘突破’，说来我听听。”
天宇看了一眼梦琪，便把自己深夜访问新柔的情况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他总结说：“姑父，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可以肯定以下几点：一，新柔报的是真案，决非是什么无稽之谈的假案。二，可以断定这是用致幻剂作为手段的刑事犯罪。因为新柔出事的那天晚上明明是上弦月，可新柔却一口咬定她看到的是下弦月，这就说明是致幻剂导致的一种幻觉。三，联系新柔在公园的那场遭遇，可以说这是一启有预谋的案件；可惜的是新柔不能提供当事人的面貌特征，所以要查那所谓的‘八大美女’名单，恐怕更是困难重重。”
天宇刚说到这里，梦琪却插话说：“这个‘八大美女’名单，我倒知道一些。那还是前年省青年联合会召开理事会议时，研究修改市‘青年联合会’章程的问题，当时有人开了个玩笑说，‘青年联合会’应该把风度和相貌作为选举年青干部的条件之一。据说当时的《浪花杂志》还刊登过这样的文章。当时任秘书长的耿泽洋就笑着说：‘要是按风度相貌选举，那本省的八个漂亮的姑娘都该是本会的常务理事了！’他这句话，把大家逗得哄然大笑。”
哲瀚惊奇的看了梦琪一眼说：“你怎么知道这个情况？”
梦琪一笑说：“因为我的表妹就在青年联合工作，当然她也是人们所说的‘八大美女’之一。”
哲瀚沉思片刻说：“这八大美女选举过吗？”
“没有，我听表妹说是大家闲谈时编排出来的。”
“哦，那你知道这八大美中，除了你表妹和新柔，还有谁？”
“我好像听表妹说，还有一个是省歌舞团的叫夜蕾。不过夜蕾现在已经不在省歌舞团，调到我们港口市文化局来了。”
“夜蕾？”哲瀚的眼前浮现出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子，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一颦一笑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高贵的神态……是她……
梦琪的话，引起哲瀚的沉思。他点上一支烟，苦苦地思索起来。哲瀚是个急性子人，他思索片刻后挥着手说：“天宇，你倒是块搞公安的料。在新柔的案件上，你和梦琪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案件复杂离奇，在短时间内找不出确实证据，所以昨天晚上的会议我作了一个简单的分析，就想给人们造成一个偃旗息鼓的假象。”
“原来是这样？”梦琪忍不住说了一句。
“天宇，你一夜没睡辛苦了，现在就在我的床上睡一会吧。我和梦琪去调查有关材料。”
“好，那你们去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