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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老街

作品名称:《印象老街》      作者:丹水元平      发布时间:2017-02-22 10:25:13      字数:4639

  (四)
  
  生活在这条老街,天天都有新鲜事发生,只要你腿勤,四处走动走动,都可以寻找到乐趣。
  这向氏三兄弟住家旁边,有一家私人诊所。平时,谁有个头疼脑热,刀伤腿抽筋都要到这家诊所去就诊治疗。
  这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满头银发,瘦削的脸颊,鼻梁高挺,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幅宽边老花眼镜,耳不聋眼不花,身体硬朗精神矍铄。说起话来轻言细语,温柔可亲。
  他根据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平时看病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诊断方法,望、闻、问、切。多是慕名找上门的病人。他每天看完所有病人就已经是深夜了,对患者也极有耐心,给病人开药,很少超过5元。对每位在那儿就诊过得病人的情况记得清清楚楚。
  他经常说:“医患关系搞不好是因为交流不够,医生只要对病人认真负责了,病人也自然会对医生极力配合,不管面对哪一个病人,都要把患者当成自己的第一个病人来对待。”
  有一次,我在这位老中医爷爷家里玩儿。只见一位阿姨带着女儿来这儿就诊。
  银发老爷爷问:
  “哪儿不舒服呀?”
  “一个月前,她查出乳腺疾病,但卫生院医生要求她住院手术治疗。医院费用太高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治疗”阿姨说。
  听了病人的难言之隐。老中医爷爷给她开了三副汤药,并给了她三次的膏药。
  “这膏药和汤药,多少钱?”那位妇女问。
  可是老中医爷爷怕她心里有负担,就说:
  “拿去吃吧,先把病治好。”
  说到这儿,病人的眼眶红了。
  ……
  这家私人诊所屋前,是大队部。土砌瓦盖两大间,右边那一间,还包括左边那间缝中破了隔,后面那间房屋,全是大队部办公的地方。
  临街的一间,是一个铁匠铺。
  无事的时候,我也喜欢到那里去玩玩。屋子正中放个大火炉,即烘炉。炉边架一风箱,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
  铁匠铺主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自幼师从父亲,打铁打了十多年,这十多年间都在敲敲打打。
  每当铁匠铺们一打开,打铁作坊可谓红火一时,四邻八村的父老乡亲无论是修补旧的铁农具,还是锻造新的铁农具,都会来到这个作坊。
  当年,我们这些孩子经常看到无论是凉爽的晨曦,还是微醺的黄昏,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村里人叼着烟卷,坐在窗户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紫铜色的脸庞洋溢着一种惬意和幸福。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们是在为自己农田庄稼长势的喜人而开心吧,他们是在为自己家庭的和谐而高兴吧,他们是在为自己家里新添了牲口而自豪吧!外面发自肺腑地谈笑,似乎感染了屋内打铁匠师傅,红红的火苗映着他微黑的脸庞,起落的胳膊因为用力敲打铁块而显示出清晰的筋骨线条,四溅的汗水濡湿了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张弛有度的肌肉呈现出一种健康之美,富有节奏地敲打传递出韵律之美,绿树掩映的铁匠铺呈现出一种和谐之美。
  我们非常乐意到这里来,一方面铁匠师傅乐意让我们捡拾滚落在地下的滚圆的铁屑,另一方面他还给我们讲解不少有关打铁的知识,因为听他讲得次数多了,所以也就知道了不少有关打铁的知识:煅烧出来的铁皮根据弹性和柔韧度的不同可以分为黑铁和白铁:黑铁皮厚一些,弹性和柔韧度要差一些,所以农具中的锛、镐、犁、耙大多用黑铁;白铁皮要薄一些,弹性和柔韧度要强一些,铁锨头、镰刀、铲子大多用白铁。煅烧铁块最好用炭火,不仅上火快,而且温度高。同时也方便把铁块打造成各种农具雏形,农具的雏形出来,就需要文火慢烧,而后再细细地敲打慢慢地蹭磨,正所谓精工出细活,就是这个道理。大到犁耙耠子,小到瓢桶菜刀,这个铁匠师傅汉子无所不会,无所不能,并且打制出来的东西美观实用。所以,村内的人都对他这个手艺人高看一眼,自然平时也就礼敬三分。他为人耿直,生性豪爽,凡是自己合得来的人或者是看到谁家比较穷,常常把打制出来的家什赠送给人家,如果看到对方实在过意不去,就主动要求对方给一根旱烟,倒一碗热水也算对方还了自己一个人情。
  ……
  你看,我家乡那老街有意思吧!
  
  (五)
  
  至今还记得老中医向汉州爷爷家旁边,是一个木制加工厂。
  木制加工厂的师傅,那时还不到四十岁,正当壮年。
  你看他,身材魁梧,国字脸,浓浓的一道剑眉向上挑着,就像搁放在那对明亮的大眼睛上,厚厚的嘴唇,说起话来磁性很强,也很健谈,荤素故事在他心里、脑袋瓜里记得还真多真多。再加上他人也很随和,老的少的都搭得上班,只要对方提个卯,他都能够对答如流,且诙谐幽默,有时说到兴头上,便停下手头的木工活儿,立马扯下蒙在嘴上的吸尘口罩与你开心的畅谈一番。所以,他很受大家的崇拜和爱戴。
  我有事没事,也总喜欢往他那儿跑。
  一是喜欢热闹,更重要的是圆盘锯锯粗大的木料,发出的“嗤——嗤嗤——嗤嗤嗤——”的声响,喜欢那从圆盘锯左右两旁飞起的锯末,每每看到这个情景,就会使我思绪飞扬,很自然的联想到钢铁厂的炼钢炉,想到炼钢工人们手中的钢叉,伸进炼钢炉出钢口使劲的拉那门阀,只见门阀洞开,钢花四处飞溅,红彤彤的钢花,映红了炼钢炉,映红了炼钢工人的脸膛,钢水顿时顺着导流槽奔腾直泄。
  有一次,我家请人从“交战头”山坳下,砍回大小柏树若干,用板车一车又一车拖到这个木制加工厂。把圆木锯成方木、锯成木板,准备制作一套大桌子、大板凳。
  这家木制加工厂师傅,本身就是一位在我们当地手艺比较高超的木匠师傅。只见他手拿钢卷尺,左拉右量。在锯木板时,往往先在木板两端用墨盒弹一根墨线然后再锯。不一会儿他让我给他打下手,准备锯这些木料。
  电动机一启动,工作台上,圆盘锯飞快的旋转,我和他把粗大的柏树,抬上工作台面。然后由他控制住粗大的柏树,只见他手脚麻利的侍弄着柏树,依照原先弹好的墨线下锯,耳边传来“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刺耳的声音。不一会儿,圆木在我们手上瞬间都成了方木。
  接下来我出于好奇,不时地在他跟前左瞧右望。只见他时而熟练地锯,时而细心地刨。他把刨好的木条麻利地组装成了大方桌、大板凳的雏形。天气燥热异常,汗水已湿透了他的衣裳。
  “嘟……嘟”声音震耳欲聋,只见他用钻在桌面上不停地凿着,那溅起的木屑落在了他的头上、脸上,木屑和汗水混在了一起。他用手一抹,活像京戏里的大花脸。
  “幺爹,歇会儿吧,吃单烟,喝点茶。”我催促了好儿遍,他才勉强放下手中的活。
  “你干活还真不含糊。”旁边围观的人夸赞的说。
  “我的手艺就是这样练出来的。但是昧心的钱,我不挣!”说完,他又乐呵呵地笑了。
  我站在一旁想:木匠师傅幺爹不光有手艺,心眼也好。他的话虽不多,但句句实在,真是掷地有声!那天,他一直干到天空上缀满了星星,大方桌、大板凳大部分工序才基本结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又开始工作了。天气仍是那样闷热,使人透不过气来,太阳一动不动挂在老高老高地头顶,像一只大火球似的,火辣辣的炙烤着大蒸笼似的大地,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滚烫的大地上的小花、小草们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大树卷缩着叶子,它们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低着头。但小花、小草们仍然一个样。天空上,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云彩。人们即使坐着不动,都会冒一身汗。但是,木工师傅幺爹他全然不顾,只是埋头干着、干着……
  早己大汗涔涔的木工师傅幺爹又憨憨地吐了吐舌头,说:“你们满意,我心里就踏实了。”
  直到现在,我还常常想起那位值得钦佩的木匠师傅幺爹。忘不了他那身材魁梧,国字脸,浓浓的一道剑眉向上挑着,就像很自然地搁放在那对明亮的大眼睛上,厚厚的嘴唇,说起话来磁性很强,也很健谈,荤素故事心里、脑袋瓜里记下的故事多如牛毛。再加上人也很随和,老的少的都搭得上班,只要对方提个卯,他都能够对答如流,且诙谐幽默。更忘不了他那颗闪亮的心。
  (六)
  
  木制加工厂对面,是两栋土砌瓦盖的明三暗六的房子。
  向府春原名叫陈锦鸿,是一个裁缝铺的手艺人,80多年前,他和老街上的向府一位姑娘结婚,才将陈姓更改为以后这个向府春。
  但是向府,家境不是很好。岳父岳母常年生病,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
  向府春:来到向府,并没有任何怨言,他对妻子说,以后照顾老人。
  也就是在这样的承诺下,担负起了照顾岳母一家人的重担。
  他就地取材,用山里的木材,支起了个木草房,草房内的裁缝铺也开张了。凭着过硬的手艺,他招揽了大量的回头客,甚至住在老街的大户人家、地主老财也把活路也让他帮忙盘点。一时间,这么一个小小缝纫店,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很快,草房摇身一变成了土瓦房,这在老街当时可是屈指可数的房屋。因为老街大多都是木架草房。
  向府春,育有三个儿子,由于受他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三个小子都出落得英俊,倜傥,加上有强大的经济作支撑,个个都沾墨水较多,自然说起话来,也咬文嚼字,逗笑取乐、幽默诙谐,就是他们父子间也经常在一起打趣逗乐,时不时在这瓦房缝纫店内就会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在我的记忆中,对他三个儿子,印象特深。
  大儿子向农工,一米六七的个儿,小分头,门牙上还镶嵌着两颗金牙,说话的频率很快,像嗑瓜子似的,任何人都别想插嘴,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据说在解放初,他曾经还在乡公所任过秘书之类的工作。后来,上面在老街招人,他前去千里迢迢的新疆工作了。每到逢年过节,他都回家一次,带回来的年货,都是在我们老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上等货色。
  二儿子,向望梁,身子敦实,个儿不高,顶多直在一米六的样子。是当时我们老街为数不多的师范生。师范毕业后,他就到远离家乡四五十路开外的一所完全小学任教,成为了一名乡村老师。他尤其对古书研究,很见长。一说话尽是知乎也者。
  三儿子,向继红,精廋的身子,乌黑的头发,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一张不大不小的嘴,从他嘴中蹦出来的都是笑话,但人们从他谈笑间,又能悟出一个深刻的人生哲理。他是老街大家公认的故事大王。
  一次,我们一大拨人,围在他的身边有听他讲起故事来,一个古老的童话故事 把我们被带进了现代生活之中:
  “从前,有一座深山里有一只老虎。它生得笨重,行动很不灵便,常常饿肚子。
  有一天,老虎从山洞里爬出来找吃的,他看见小猫的动作很灵活。他就向小猫恳求说:“猫老师,请把你爬出来的本领教给我吧!”小猫摇摇头说:“不行,我教会了你本领,你反过来害我怎么办?”老虎磕头央求:“猫老师,只要你肯答应,我决不会昧良心的。日后,有谁敢欺负您,我一定和他拼命!”
  从此,老虎拜小猫为师,小猫不辞辛苦,一心一意的教徒弟。不久,老虎自以为把小猫的本领都一一学到手啦,心里十分得意。
  有一天,老虎又来向小猫学本领。他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小猫圆滚滚的腰身,馋得直淌口水。小猫看出了老虎的坏思想,就对老虎说:“我把本事统统教给你了,现在你可以走啦。”
  这时,老虎瞪眼说:“猫老师,您看看树上趴着什么?”小猫刚一回头,老虎咧开嘴,猛地向小猫扑去。这时,却听见“唰”地一声,小猫早就爬上了大树。
  小猫从这棵树对窜到那棵树,又从那棵树窜到这棵树,有时还坐下来抹抹胡子,看看老虎。虎在树下又气又急,一点法儿也没有。”
  ……
  在后来,他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作业组组长职务,早上他带领大家出工下田,即使有人上工迟到了,没见他恶狠狠的训斥别人。只见他乐呵呵地笑着来一句玩笑话:
  “你看,相距我们一百多里路远的榔坪工友都来了!欢迎!欢迎!”
  就这么一句玩笑话,逗得满田劳作的人们,哄堂大笑,那气氛似乎把静寂的山梁都逗乐了。
  就是一项任务完成后,就他一句话:
  “张结巴唱歌——一呀一铁哒!”
  满田的人们又是一阵大笑,笑声震荡着山谷,惊起了众多的飞鸟,展开翅膀直冲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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