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谋深算的心机

　　高海龙笑呵呵地接了钱说：“马总这么多年照顾我，我一直心里记着你的好呢，以后，你能接到大工程，还请多多考虑兄弟我啊！”
　　“没问题，只要我能吃到稠的，绝不会少了你稀的。”马明拍了拍高海龙的肩膀，那副亲昵的样子，就像他平日里拍他养的那只白狮子狗的脑袋似的。
　　高海龙向马明伸出手说：“那我就先走了，马总，你就先忙你的事情吧，我不打扰了。”说完，也满脸喜色地离开了酒店。
　　“马总，我们去喝一杯吧！”高海龙一出门，保镖李红峰立刻向马明提议道。多年跟随马明打拼，他很懂得揣摩马明的心思。知道刚刚谈成这么大一笔生意，马明一定心情激动，想喝一杯。
　　果然不出所料，马明立刻接受了李红峰的建议说：“你先到下面餐厅去告诉服务员，安排个雅间，我们喝两杯，我抽完这根烟就下去。”
　　李红峰答应一声，迅速离开了房间。马明坐进沙发里，抽着手里那半截雪茄烟。不知怎么，此时此刻，他的心一点儿也不激动，不仅不激动，甚至还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就像那年，他被人用根绳子，系了脚腕，推下蹦极的高台时一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这种感觉，在钱没有被人拿走以前，一点儿也没有；现在却格外强烈。
　　“这他妈是真的吗？”马明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这句话一出口，他的身上激凌凌打了一个冷战。立刻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黑猫，你现在马上去跟着高海龙，把他今天的行踪看清楚了回来告诉我。”马明两眼凶光比露地命令另外一个保镖。依照高海龙下楼的时间判断，黑猫立刻下楼，还可以追上刚刚出去的高海龙。但要追上先出去的郭志坚，显然已经太迟了。
　　“马总，我这就去办！”黑猫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口。多年跟随马总，黑猫知道马总让做的事情，总有他的道理，马总不说，他是从来也不问的。
　　黑猫走了以后，马明继续坐在沙发里抽烟，心里却像汹涌澎湃的大海，动荡不安。
　　那一刻，马明恨不得赶快吞下一万片后悔药，让他能够把今天这件事儿的程序重新安排一下。他突然觉得，在这件事的整个程序中，他最应该做的一件事情，居然被他给忽略掉了，那就是提前布置好对郭志坚和高海龙的跟踪。
　　一千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还是现钱。马明做了这么多年房地产，挣到的几乎都是大大小小的债务，现在，别说是一千万，就是让他一下子拿出三百万现钱，他也做不到。
　　如果这一千万突然没了，事情也没办成。马明的兴盛公司也就可能会跟着破产。搞不好，他就得身背重债，靠东躲西藏来度过余生了。
　　他现在已经是四十四岁的人了，让他重操旧业，再干老本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别看如今李红峰，黑猫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可是，等将来一旦没了钱，哪一个还愿意和他混！
　　这一千万如果是马明亲手交给市委书记杨国强，他是不会担心的。问题就出在，这笔钱是通过一个中间人郭志坚来传递，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如果郭志坚见财起意，独自私吞，席卷这笔钱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隐姓埋名，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尽管郭志坚现在身居经理助理的位置，但那毕竟是为别人打工，而且，他目前这个位置，靠的还是他那给李万诚当情人的姐姐。
　　他姐姐如今在李万诚面前得宠，一旦哪天李成诚移情别恋，另觅新欢，他郭志坚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坐住吗？像郭志坚那么聪明的一个年轻人，他不会想不到这一层。相比之下，拿一千万一走了之，是最实惠的一种做法。
　　“如果是我，我可能一出这个门，就会直奔火车站！”马明嘴里突然咕嘟出了这样一句话。这句话传进他的耳朵里，立刻把他吓着了，从沙发上一下子惊立起来。
　　“马总，你怎么了？”马明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正好被刚进门的李红峰看到。
　　“没什么？地方选好了吗？”马明向李红峰寻问道，狠狠地抽了口烟。
　　“选好了，在二楼的‘群英会’，我们现在就过去吗？”李红峰看着马明有点儿变色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我今天要好好喝两杯！”马明将烟头在茶几上那只大烟灰缸里拧灭，抬脚向外面走去。
　　起身时，马明的脚在茶几腿上拌了一下，身子跟着一个趔趄。突然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腿脚已远没年轻时灵活了。
　　“也许，我刚才的担心，只不过老了的征兆！”马明这样想，“早听说人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变得多愁善感，瞻前顾后！郭志坚才二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干事业的年纪，又刚刚做到老总助理的位置，前面有着大好的前程，怎么会轻易把自己这么美好的人生毁掉呢！刚才的担心，也许真是我多虑了呢！”
　　这样一想，马明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
　　在杨如燕那座二层小楼里，此时，郭志坚正扮演着皇帝临幸贵妃的角色。杨如燕很懂得男人的征服欲，她也很知道用什么办法来调动男人的征服欲。
　　什么时候使个小性子，什么时候要夸奖几句，什么时候要像猫儿一样温顺，什么时候要像准备吞象的蛇一样贪恋，杨如燕都用的异常纯熟。
　　每次，郭志坚都能被杨如燕调动的如醉如痴，乐不思蜀。今晚也一样。郭志坚刚把杨如燕按倒在地毯上，杨如燕就开始浑身乱颤，大呼小叫不断。口里不停娇滴滴地说：“皇帝，你轻一点儿，燕儿这可是第一次，你一定要怜香惜玉啊！”
　　那神情，那动作，拿捏得极其到位，真宛如是一位初被皇帝临幸的绝代佳人似的，搞得郭志坚神魂颠倒，激动万分！几番沉浮，最终如一滩烂泥似的，四肢张开，再也不能动作。
　　那时，郭志坚感觉像飘在云朵之上，身体轻飘飘的，舒服至极。他想：“杨如燕真是个宝贝！小时候看《隋唐演义》里李隆基万分宠爱杨贵妃，总是躲在骊山别院不肯离开；看《封神演义》里商纣王宠爱苏妲已，总是连早朝都不上；心中常觉有点儿过分；如今看来，却是真的！这杨如燕莫不就是当年杨贵妃，苏妲已的化身！”
　　接着又想：“但我绝不会学商纣王，李隆基不理朝政那样！只围着一个美人儿打转转。我要先把孙艳娶到手，然后，我再名正言顺地进入永生公司；作为永生公司老总的女婿，将来再理所当然地继承永生公司的产业。到那时，我就可以呼风唤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要让全国的人都知道我郭志坚的名字。虽然我将来要娶孙艳，但我也绝不会甩了杨如燕，就是到了婚后，我也要一直保持与杨如燕这种秘密的关系。像孙艳那种富人家的娇小姐，一定不懂什么风情！不会满足我身上的贪欲；那时，我就可以跑到杨如燕这里来寻求满足。”
　　想到未来，想到那花不尽的财富，想到那家里的美人，想到外面的情人，郭志坚真是心花怒放，激动不已。忍不住又一次扑在软如面条的杨如燕身上。
　　郭志坚从杨如燕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他没在杨如燕家留宿；尽管杨如燕一再挽留，但还是被他找了个托辞拒绝了。
　　在走过别墅区外那条林荫路时，回想起娇艳美人的神情动作，郭志坚不由暗自得意，心想：“我毕竟不是商纣王和李隆基！我不会像他们那样因为女人耽误大事儿的！”
　　郭志坚尽管喝了不少酒，脸上感到火一样灼热，但还是没有放弃警觉，仍然一刻不停地四处观望着，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对他进行跟踪。
　　郭志坚在这种事情上，丝毫也不敢大意。他这么年轻就当上老总助理，下面那些苦挣苦熬了大半辈子的同事，没有一个心里不嫉妒的。
　　再加上他又是凭借李万诚情人兄弟的身份升起来的，那些凭工作业绩和实力打拼到中层干部的人员，哪一个不想找机会将他搞下去。
　　还有，郭志坚还做过一些让公司员工深恶痛绝的事情，他们中的好多人因此丢了养家糊口的工作；那些人，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其中肯定有不少人，一直在暗中谋划着要收拾他。
　　这些人，只要他们抓住郭志坚的一点儿把柄，就绝不会放过的。郭志坚深知这一点的要害，所以，在私会情人这件事情上，才会做的这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郭志坚步行转了好几条黑漆漆的巷道，才拐上街道，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先向离家相反的方向走出很远，在一个小公园门口停下。
　　郭志坚先进小公园里转了一圈儿，隐匿在树木的阴影下，观察了一下周围，确信没有什么人跟踪，这才出来，又重新打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一直回到他住的那个小区门口。
　　郭志坚走进楼门，上到他住的二楼，打开房门，按开电灯的开关。
　　这是一个两厅三卧的大房子。整个建筑面积一百四十平米。郭志坚一进门，便将外衣脱下来，随手扔到沙发上。然后，走到窗前，将客厅的窗子全打开来，让外面新鲜的空气透进来。
　　然后，郭志坚换上拖鞋，走进了浴室。浴室很大，放了一个能盛两个人共浴的白瓷浴池。
　　郭志坚在浴池里放好水，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脱掉，搭到置物架上。然后，走进浴池，慢慢躺了进去。水温是他平时感觉最舒服的温度，有点儿微微发烫。郭志坚觉得只有这种对肌肤有刺激感的温度，才能让劳累和紧张了一天的身心彻底放松下来。
　　郭志坚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热水在肌肤上带来的阵阵快感，脑子里又浮现出杨如燕那性感迷人和身段儿，浮现出了杨如燕在他身下扭动呻吟时的表情。心中暗想：“等我和孙艳结婚以后，每隔几天就上杨如燕那儿欢爱一场，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就在郭志坚借了酒劲儿，沉浸在自我陶醉的迷梦之中时，他不知道，一间紧闭了的卧室门被一只戴了白手套的手轻轻打开了，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枪，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出现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