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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夫妻争吵,梁、王二人窃喜

作品名称:清河怨      作者:芳草无香      发布时间:2017-02-11 21:48:08      字数:4920

  夜深了,寂静里“滴答滴答”的钟声格外刺耳。李小虎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屋子里烟雾弥漫,透出了一种呛人的气味。有轻微地叹息声从内屋里不断传来,穿透烟雾叩击着李小虎的心扉,那是媳妇儿在叹气。自己的媳妇儿——秀敏。秀敏——自己的媳妇儿竟然爱上了老骥。他李小虎的老婆,怎么可以爱上老骥呢?怎么可能呢……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焦油的刺激让李小虎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内屋,秀敏和衣躺在床上,瞪着双眼看着墙上一家三口人的照片。李小虎的咳嗽声,震撼着秀敏的心。她轻轻起床,来到李小虎的面前,一声不响地坐着。
  李小虎的神情依旧有些木纳,对坐在面前的秀敏视而不见。憋着气,只听见“滋滋滋”地声响,又是一股浓烟吸入了李小虎的体内,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有盈盈的泪花儿在李小虎的眼眶里打转转。
  “她爸,都是我的错,要打要骂随你,别折磨自己了。”秀敏带着歉疚小心轻声劝道。
  “哼!”李小虎用鄙视的眼光瞟了一眼秀敏,转过身去,继续吸他的烟。
  一星期了,李小虎就这样和秀敏僵持着,各上各的班,各回各的家,虽说是一口锅里搅稀稠,却谁也不搭理谁,默默地吃饭,默默地睡觉。他是个男人,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想着另外一个男人,尽管他不爱她,但他不允许,决不允许。秀敏如果爱上一个比他强的男人也就罢了,可她偏偏爱上了比她大十多岁的老骥,这不是对他强烈的讽刺和蔑视吗?他觉得这是一个男人的羞辱,这让他颜面扫地。
  都说最害怕的是黎明前的黑暗,最难熬的是暴风雨前的窒息。秀敏早就准备着这场家庭风暴的来临了。可李小虎偏偏就这样沉默着,冷落着。这种压抑时间越久,秀敏的心底就越沉闷,这种沉闷几乎把她逼得要窒息、要发疯,李小虎能忍住,她却忍不住。“吸吧,你就吸吧,吸死你活该。吸死你我就嫁给老骥。”秀敏咬着牙根儿地恨。
  “对,我活该。我老婆爱上了别的男人,我活该!”说这话的时间,李小虎依旧不瞅秀敏一眼,
  “你是活该。我男人心里头爱着别的女人,我也活该。”秀敏针锋相对地以言相讥。
  “我窝囊,我没他会挣钱呗。”李小虎岔开了秀敏那敏感的话题。
  “说话要凭良心,这些年我在乎过钱吗?”李小虎的话,让秀敏伤心地哭了,“嫁给你这些年,你在乎过我吗?爱过我吗?秋雁生病了,心灵感应,你在家里就感觉出来了,你去照顾她,去帮助她;我就在你眼皮下,就连青青都能看出来我生病了,你竟然没有发现,而是跑去照顾秋雁了。你担心秋雁的孩子,关心秋雁的小店,在乎秋雁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就连和秋雁有关的人都成了你关心的对象。我是你老婆,你何时关心过我?我伤心得时候你感觉得到吗?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里?我难过的时候你安慰过我吗?我烦心的时候,你又听我倾吐过吗?没有。你满脑子都是秋雁,秋雁,秋雁……你不仅自己关心尚秋雁,还毫不顾忌我的感受要我也去关心尚秋雁帮助尚秋雁。现在,你还指责我爱别人,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秀敏这番话使李小虎心里震惊了,秀敏心里这么多的委屈,他从来就没有上过心。他这才后悔,自己以前对秀敏的关心太少了。可爱这个东西,是他能左右了的吗?他不能不承认,尚秋雁已经溶入他的生命血脉里,再也驱不走。而对秀敏,这个名正言顺的媳妇儿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请你原谅我。”看着秀敏满脸的泪痕,李小虎愧疚了,他从洗脸盆架上拿过毛巾递给了秀敏。
  秀敏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平静地说,“在你身边得不到爱,我伤透了心,老骥看出了我的忧伤,他劝我,说你只是在完成爷爷临终的嘱托,要我不要瞎想。为了青青,为了家,我逼着自己相信,你是为了一份嘱托、为了一份责任才去关心秋雁的,直到……直到那天晚上在秋雁小店外面,我听到了你对秋雁说的话,我才不得不承认,你的心一直都在秋雁身上,你一直都爱着秋雁。既然你心里有爱,当初为啥要娶我?既然你不爱我,为啥要害我?”
  秀敏的宣泄,字字句句敲打着李小虎的心,结婚到现在,他从没有和秀敏坐下来长谈过,他不知道秀敏心里想的啥,更不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给秀敏。今晚,这是她说话最多的一次,也是最震撼李小虎的一次。他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呢?
  “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是个女人,是个正常的女人,我也希望有个人在乎我,关心我,爱我。你是我男人,可你把这些本该给我的情愫都给了别的女人。有另一个男人在乎我,关心我,我为啥就不能爱他呢?老骥是比我大十多岁,可在他那里我得到了从你这里得不到的爱恋、关心和呵护,和他说话我可以毫无顾忌,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开心快乐,他让我体会了爱的真谛,感受到幸福的含义,所以我心不由己就爱上了,你打我吧,骂我吧,我就是爱了,我已经陷进了爱的漩涡不能自拔了。”
  李小虎再一次沉默了。自己何尝没有体会到,爱是身不由己的,心不由己的呀?当初他明知道秋雁是李辉哥的老婆,但他不还是抑制不住的想她、爱她。爷爷提醒过他,秋雁的婆婆也教训过他,但他对秋雁的爱,还是没减少一分一毫。爱就是爱了,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情愫。爱原本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在对的时间错娶了人,在错的时间爱对了人。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秀敏还在擦眼泪,李小虎走过去拿起听筒。
  “喂。”李小虎的一声喂,对方沉默不语了。
  “喂,你找谁?”对方的继续沉默让李小虎不耐烦了:“你找谁?怎么不说话呀?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是我,老骥。我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打要骂要罚我都认了,我求你别为难秀敏,她是无辜的,别为难她。”
  “你别听他的,这一切都不怪他,是我爱上他的,是我主动的,与他无关,别为难他。”一边的秀敏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急忙站起来为老骥开脱。
  李小虎握着话筒的手颤抖了,他也说不清楚是生气还是感动,只觉得喉头里像是有一种东西在堵塞着,喉结上下转动着,他想流泪,想放声大哭,但他却不想让老骥听到,赶忙挂断了电话。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这些都是我的错。现在你有人爱了,我放你走,只是你要把青青留给我,她是我的女儿。”李小虎心里翻腾了好久,强装了一份平静,说出了这些话。
  “青青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什么也不要,就要女儿。”
  “你们这是在干啥?分家吗?”
  秋雁的突然出现,让李小虎和秀敏停止了争吵。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秀敏抬起头,才见秋雁手里搬着凳子。
  今天是婆婆的“头七”,秀敏两口子始终没有露面,这反常举动让秋雁心中充满了担忧。她担心他们会做出错误地决定影响到青青。天黑了,她不放心,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他们家门还没关,进了院子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呆在这个家还有意义吗?”秀敏看着秋雁说。
  “有。青青跟着谁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她需要父爱,也需要母爱,这两种爱一样都不能缺少。你留下来的意义就是给青青一个完整的家,给她一份伟大的母爱。”
  “嫂子,不是还有你吗,小虎他多爱你啊,你完全可以给青青一份母爱呀。”
  秀敏透着醋味、讽刺的话语,让秋雁觉得愧疚:“我是很喜欢青青,但你是她的母亲,真正的母爱只有你能给她,别人谁都无法代替。”
  秀敏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秋雁又说:“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也有被爱的权力。既然我们把孩子带到了世上,就要尽可能给他们一份完整的爱。青青在读高中,也正是最敏感最叛逆的年龄,别因为大人的事情让孩子对未来、对人生失去信心。所以,你们不能凭一时冲动,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你们有责任、有义务让孩子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度过最紧张、最辛苦的高中生活。”
  “我何尝不想给青青一个完整的家呢?是他提出离婚的。”
  “你咋不考虑孩子呢?你从小没爹没娘,是爷爷把你拉扯大的,难道你也想让青青过着和你一样的生活吗?”秋雁耐心劝说小虎。
  “可她……她……唉。”李小虎想到了老骥刚才的话。
  “我怎么?不就是爱上了老骥吗?你真霸道自私呀,凭啥就只准你喜欢嫂子,想着嫂子,爱着嫂子,我就不能喜欢别人爱别人呢?”
  “让你喜欢,让你爱行了吧?不都说离婚放你走了吗?”李小虎不由提高了声音。
  “谁要离婚呀?”门外传来了王天送的问话声。
  谁也没想到天送这么晚了也会来,天送把搬着的凳子同样放在地上。
  “你耳朵有毛病吧,谁说离婚了?秀敏是在说蕾蕾再过几年就该结婚了。”秋雁机警回应王天送,她厌恶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那是我听错了。老同学是党员,又是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村里人谁不知道你们是恩爱夫妻,你说对不?”
  “是,那是当然了。”明白了秋雁的意思,秀敏也强装着笑容说道。
  埋葬岳母的时候,王天送就隐约听到李小虎的老婆外面有男人的流言,今天李小虎没有过来帮忙,更让王天送心里起疑。看到秋雁一个人搬着凳子出来了,他想趁此机会和秋雁单独相处,没想到秋雁却来到了李小虎家。
  “嫂子,你看看,这是小虎家的凳子不?不是了我再送别人家。”
  趁着秋雁看凳子的功夫,王天送仔细观察李小虎和秀敏的神色,他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极不自然的表情,他敢肯定,这流言绝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准就是真的。
  夜幕中,王天送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李小虎呀李小虎,你可真顽固,两次都没整垮你,这次自己女人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这可是男人最忌讳的,看你还咋神气起来。你不是惦记我的女人,不让我好过吗?这次也让你尝尝别人惦记你的女人是啥滋味,嘿嘿,哈哈。
  一阵狗叫声愈来愈近,王天送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忽然睁大了,梁文斌家的大黄狗瞪着眼冲着他“汪汪”直叫唤。小时候被狗咬过,落下了见狗就发憷的怪毛病。他加快了步伐,想躲过大黄狗的叮咬,没想到,他越跑大黄狗叫的越欢,边叫边追着他不放。
  “是谁?跑啥呀,它不咬人。”听到狗叫声,梁文斌走了出来。
  “老哥,快……快叫住你家的狗,它要咬我。”王天送战战兢兢地对梁文斌说。
  “阿黄,回来。”大黄狗听到主人的吆喝声,果然乖乖地回院子里了。梁文斌调侃道:“老弟,你完了,堂堂的一校之长竟然怕一只狗。哈哈。”
  “还笑呢,魂儿都被吓掉了。”
  “走,上我家,咱喝一盅,算我给你压惊赔罪了。”梁文斌不由分说拉着王天送就往院子里进。有梁文斌在旁边壮胆,王天送躲躲闪闪来到了屋里。
  “嫂子在家啊?”周桂花和絮儿在看电视,王天送讨好地问道。
  “嗯。”知道王天送和梁文斌是一丘之貉,周桂花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还坐那儿干啥?快去整几个菜来,我们兄弟俩好喝酒呀。”
  周桂花起身到厨房,四盘菜端上来,周桂花带着絮儿里屋睡觉了。
  “老哥,告诉你个好消息,赵秀敏在外边有男人了。”
  “真的吗?真他妈的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呀。”梁文斌说着把一杯酒灌进肚里,然后又说道,“这辈子,李小虎就是我梁文斌的克星,小时候和我争班长,争女人,大了又跟我争权利。就他那能耐,能争得过我吗?想不到他娘的又耍阴的,处处跟我作对,查我的账,关了我的造纸厂,好容易把他名声搞臭啦,谁他娘的知道他又到砖瓦厂兴风作浪了。正愁着没法报仇解恨呢,秀敏这一出闹得真好,真过瘾,真解气!来,兄弟,咱再碰一杯,庆贺庆贺。”
  梁文斌说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和王天送碰了杯之后像喝凉水似的一饮而尽。王天送沉默不语却让他不解:“老弟,你这是咋啦,咋又不高兴了呢?”
  “李小虎知道了秀敏的事情,还能和秀敏过下去吗?刚才我还听他们说离婚的事呢。他要是和秀敏离婚了,不正合他的心意就能和尚秋雁在一起了吗?这太便宜他了,好事咋都让他赶上了呢?”
  “哈哈,老弟还念着你的旧情人哪。你不是说尚秋雁一直都拒绝你吗?”梁文斌大笑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才不是念着尚秋雁呢,我是看不惯李小虎风流快活,他开心快乐了,我们能甘心吗?”王天送眼里透出一丝恨意来。
  “那是自然了,咋能让他们称心如意呢?”
  “秀敏的哥哥不是你的战友吗?你这样……”
  里屋的周桂花被梁文斌和王天送的吆喝声吵得睡不着,听到他们说到秋雁,她屏住呼吸把屋门轻轻开了一条缝,他们的谈话全被她听到了。最后的话周桂花虽然没听清楚,但她知道,一定会对秋雁和小虎不利,不仅为秋雁和小虎担心起来。她望着外面天空中的星星,想着怎样才能尽快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秋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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