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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作品名称:昨天的故事      作者:成之燕      发布时间:2017-02-05 13:00:47      字数:6160

  吴庆义瘫软在张五六的墓碑前,大口地喘着粗气,那一刻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就从身体里面飞出来。而且,在此之前的几十秒内,他的魂魄貌似被坟茔中的张五六给牵了去,鬼使神差地就跟着张五六一路狂奔出了鬼门关。此时的吴庆义,已然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只是依稀听见张五六在他耳边嘟嘟囔囔:快——跟紧一点!前面就是黄泉路了……那当儿,吴庆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掉头往回跑,可是身后早已经没有了路,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跑。越跑,越是感觉身体轻盈得如同一张纸片,不一会儿工夫,他的整个皮囊就不见了——是被路边那些个青面獠牙的黑无常们给撕咬着吃了……
  不久,张五六便扯着他的手踏上了黄泉路。这条路对于吴庆义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依稀是在梦里所见到过,而且他还梦到过无数次。当这样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面前时,吴庆义的魂魄便张皇失措地逃离了他的驱壳,肉身自然也就变得麻木不仁了。渐渐地,吴庆义浑然不觉地遁入了无常鬼们的世界里。那个世界很奇特:游荡着魑魅魍魉的道路两旁,绽放着异彩纷呈却没有叶片的彼岸花;妖冶迷离的彼岸花散发出的芳香气味,差点熏醉了吴庆义。受此诱惑,吴庆义伸手准备摘一朵兀自欣赏,但无论如何他都触碰不到神奇的彼岸花,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懊丧。于是,干脆放弃了摘花的欲望和冲动……
  吴庆义踩着张五六的足迹,跌跌绊绊地一路急奔。快要走到路的尽头时,一条狭长的河流呈现在他们面前。河水浑浊而湍急,形态各异的浮萍顺水而下,十分壮观;河床旁边布满青苔的石墩上面,镌刻着三个笔锋遒劲的大字——忘川河。浑浊而又湍急的河面上横卧着一座奈何桥,桥的四周氤氲着一团团朦胧的雾气,若隐若现,恍如置身天河一般。
  很快,他们便踏过了那条晃晃悠悠,吱嘎作响的奈何桥。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貌似女人乳房的土台子,名字叫作望乡台;光秃秃的望乡台特立独行,上面几乎寸草不生。与之相比邻的是一个用芦苇搭建的草亭子,若是从远处眺望,这草亭子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蘑菇——这便是传说中的孟婆亭了;半老徐娘、美艳依旧的孟婆,几乎每天都会守候在草亭之中,用眼泪熬制苦涩难咽的孟婆汤,然后亲自递给每一位路人的手里。尽管这孟婆汤特别难喝,却是可以让人忘掉前世今生所有的恩怨与烦恼,然后逢时进入下一个生命轮回……
  这孟婆看起来很是慈祥,她用温和的目光安抚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并将亲手熬制的“忘情水”端给这些惶恐不安的路人。
  终于,张五六也挤进那些路人当中,诚惶诚恐地接过孟婆手里的“忘情水”,眼含热泪,一饮而尽。之后,抹去了前生今世所有记忆的张五六,倏忽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无际的黑暗之中。
  眼瞅着张五六在他的眼前瞬间渺无踪迹,甚至连一声招呼都不跟他打。当他惊慌失措地望着眼前迷茫而又怪异的境地时,吴庆义忽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单与绝望。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奋力拨开挡在眼前的那些目光呆滞的路人,伸手向孟婆讨要一碗“忘情水。”孟婆慈祥而温和地抚摸着吴庆义的额头,微笑着说:“你这人怎么如此孟浪,阳寿还未曾了却,便跑来这里讨要孟婆汤了?难道你就不怕被勾摄生魂的无常鬼给逮了去?”
  孟婆的话音刚落,便看见从奈何桥那边张牙舞爪地跑过来一个无常鬼,吓得吴庆义撒腿就跑。他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张五六——等等我呀!”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是从哪里闪出一位鹤发童颜、手持拂尘的道士。只见那道士不慌不忙地用拂尘指向无常鬼,嘴里不停地念着“灭绝咒”:……干象天灵,坤以运载。天丁受吾,神印六甲。指人人短命,指鬼鬼灭绝……急急如律令!
  那道士的咒语真的是很神奇,倏忽之间,这无常鬼就变成了道士手中的一张黄纸咒符。之后,那道士仰首撩起银色长髯,朝咒符轻吹了一口仙气。旋即,那张咒符便燃成了一团火,瞬间就化为灰烬了。
  吴庆义总算是躲过了这一劫。当他正准备跪下身子,拜谢搭救他性命的那位道士时,却见眼前忽然升腾起一股子虚无缥缈的白色烟雾;烟雾缭绕在道士身上,袅袅向上升腾。等他揉了双眼定睛再看,那道士早已驾云而去,不知所终了。
  对于吴庆义而言,这一切来的实在太突兀、太让他感到诧异和匪夷所思了。当然,这种感觉无疑是从那一句哀嚎声开始的。不久,他的魂魄便身体里面跑了出来,去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不过还好,当他鬼使神差地经历了一次匆遽而又短暂的恐怖体验之后,现在他的魂魄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温暖的身体里面了。
  然而,刚刚从恐惧的泥淖中挣脱出来的吴庆义,再一次被眼前的一幕差点吓破了胆——插在张五六坟茔上的那杆灵幡忽然不见了。
  此时此刻,身心俱疲的吴庆义真的是绝望了!当他筛糠般地从地上爬将起来,准备逃出这阴森恐怖的鬼蜮之地时,却隐约听见坟茔后面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哈哈”大笑。
  妈的!这不是狗日的管亮在笑么?吴庆义心里这么想着,便用手电筒朝坟茔后面胡乱照射了一通。
  不出吴庆义所料,发出笑声的那个人果然是管亮;而插在张五六坟茔上面的那杆灵幡,此刻就握在管亮这小子的手里……
  其实,从吴庆义踏进这片坟茔的那一刻起,管亮就已经在张五六的坟茔后面潜伏了大约十几分钟了。原本他是想按照之前跟吴庆义约定好了的方式比试胆量,可是当他走出了三愣子家的那一刻,他就立马改变了先前的想法——不去土地庙那边,而是直接去西洼子茔地恭候他。他要亲眼目睹这个狂妄自大的吴庆义,会以怎样的一副狼狈相踏进丁家堡村民的人生终点站——西洼子坟地,他必须要以自己独特的行为方式,以牙还牙地让吴庆义付出应有的代价来。
  现在看来,管亮的目的显然是达到了。尽管他使用这个损招把吴庆义给吓得魂飞魄散,但他也还是打心眼里佩服吴庆义的胆量。如果这件事情换成其他人的话,他们断然不会黑灯瞎火地独闯西洼子坟地,就算借给他们几个胆也都不会来的;更不可能从容淡定地在张五六的墓碑前放了一个屁,亵渎了张五六已无感知的驱壳。那一刻里,躲在坟茔后面的管亮,差点就没憋住了笑……
  “狗日的管亮!你是想吓死我啊?他妈的你不是说在土地庙那边等我么……”吴庆义愤怒地朝管亮挥动着拳头。
  “哼!”你做梦娶媳妇啊?俺要那样做岂不是就便宜了你么……看在三愣子哥的面子上,这事儿咱俩算是扯平了!”管亮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灵幡重新插进了张五六的坟头上。
  “操!原来还以为你小子做事比我地道,现在看来,你他妈的下手比我还狠……唉!我算是服了你了!”吴庆义垂头丧气地嚷嚷着。
  “说千道万的,最后吃亏的还是俺!”管亮心有不甘地说。
  “是不是把我给吓死了,你才会觉得不吃亏,才会觉得心里舒服些?”
  “要是真能把你给吓死了,那还真就省了许多的麻烦——挖个坑就地给埋了!”
  两个人在张五六的坟前斗了一会儿嘴,彼此憋在心里的怨气也都释放的差不多了,这才在暗夜中相对一笑,算是泯了此前的恩怨……
  走出坟茔的那一刻,吴庆义忽然问管亮:“那个张五六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咱丁家堡有这么个人?”
  管亮“嘿嘿”一笑说:“俺也不知道——管他是谁呢!”
  这个时候的三愣子和王延来俩人,像是掉进热锅里面的两只蚂蚁,骚动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自打管亮和吴庆义先后踏出院门的那一刻,他们俩人的心也就跟着悬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同样的问题牵动着他们的神经——吴庆义和管亮会不会再打起来呢?
  时间一秒一秒地在他们面前划过。
  也许是因为初次见面的缘故,三愣子和王延来几乎没说上几句话,俩人各自都揣着心思。不过,三愣子的面目表情似乎要比王延来更为凝重一些……
  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传了过来。
  “肯定是他们俩回来了!”三愣子快步走出院子。借着二杆子家院子挑起的那盏灯泡发出的微弱光亮,三愣子一眼便瞥见了吴庆义和管亮。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此时的吴庆义和管亮,俨然是一对好哥们;而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三愣子既感到欣慰,同时也有些费解——这么快俩人就把矛盾给化解了?正琢磨着,吴庆义和管亮便走到了跟前。
  “没事儿吧——你俩?”三愣子明知故问。
  吴庆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啥事儿也没有啊——难不成你还真希望我和管亮出点事儿?”
  “说的没错,我还真希望看到你俩鼻青脸肿地回来呢!”三愣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挡住吴庆义和管亮,不让他俩踏进院子。
  “三愣子哥,你啥意思?不让进屋啊?”话刚说出口,吴庆义就感到后悔起来,因为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裤裆还湿漉漉的。如果此时便进了屋子,肯定是会出丑的。这么一想,吴庆义本能地将两手交叉,挡在裤裆前面,惟恐一不小心露了马脚,让大家耻笑他。
  三愣子故意沉着脸,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两个冤家大晚上的跑到茔地转悠了一圈,把小鬼儿们的阴魂都给带回来了。你说,谁还敢让你俩进屋?”
  管亮笑着对吴庆义说:“三愣子哥说的没错,这事儿放在谁身上也都是这么想。不过,俺有办法驱除咱俩身上的邪气!”说完,管亮转身踏进了二杆子家的院子里。
  不多会儿工夫,只见管亮拿了一小捆烧纸过来,之后,又找来了一根干树枝,在三愣子家的院门口画了一个没有封口的圆圈;圆圈开口朝东,约半尺宽。做完了这些,管亮便把那捆烧纸放进圆圈里,遂又点着了火。他一边用干树枝拨弄着烧纸,一边煞有介事地念叨着驱邪的咒语:镇宅圣君钟天师,收邪乱纷纷,白马出南山,收斩西洼子坟地六同鬼,鬼头落地乱纷纷……阔刀寸斩不留情,吾奉太上老君赦,急急如律令……
  三愣子原本是想跟吴庆义开个玩笑,谁知管亮却当真了。没办法,也只好任他随便折腾去吧!
  吴庆义在一旁乐得不行,心想:管亮这小子还真有些玩意儿!看来,自己以前是门缝里看人——小瞧了管亮。
  火苗快要熄灭的时候,管亮拽着吴庆义的袖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也别光顾着看热闹,赶紧绕火堆转一圈!”
  于是,吴庆义便跟在管亮的屁股后面,装模作样地绕着火堆走了一圈。然后,又用脚将余火踏灭。
  “这回没啥鸡毛事儿了!”管亮得意地对三愣子说。
  三愣子“哼”了一声,说:“外骡子精神!学啥不好,学这些乌七八糟装神弄鬼的把戏!还有,你小子啥时候把姜半仙的那套绝活儿偷学了过来?要是姜半仙知道了还不得给气死!”
  管亮没有接三愣子的话茬,只顾咧着嘴笑,把两颗龅齿又给露了出来。而此刻的吴庆义,也不再觉得管亮那两颗龅齿令他感到讨厌了。
  随后,三愣子便招呼大家跟他回屋,他急切地想听一听吴庆义跟管亮俩人夜闯坟地的整个过程。
  刚进了院子,王延来便对吴庆义说:“时候已经不早了——庆义,我得赶紧回去了。”
  吴庆义听了这话,觉得正是借坡下驴的绝好机会——因为他得赶紧回去把尿湿的裤子换下来,而且这个时候他已明显地感觉到两腿之间火辣辣的难受。便顺水推舟地说:“行!正好我也想回去了。”之后又对三愣子说:“三愣子哥,我跟来子俩就不进屋了,他还要骑车赶夜路呢!要是再耽搁一会儿,怕是回去有麻烦呢……”
  三愣子寻思了一会儿,说:“也好,那么改天咱们再聚!”说完,把手电筒塞给了王延来。
  王延来推辞说:“不用啦——三愣子哥!。”
  “让你拿,你就拿着。这黑灯瞎火的,路又不好走,有点光亮总比没光亮的好!”三愣子硬是把手电筒塞在王延来的手里。
  于是,俩人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三愣子家,各自回到了青年点。
  吴庆义回到青年点时,男女生宿舍的灯都已经熄灭了。他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里。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以及磨牙的“咯吱”声。吴庆义借着窗外渗透进来的惨淡月光,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了一条短裤和一条长裤。然后,又踮着脚尖走到外屋。当他开始脱掉尿湿了的裤子时,一股子骚气扑鼻而来。
  吴庆义迅速换好了裤子,这才感觉两腿之间舒服多了。尤其是那一嘟噜象征男人阳刚之气的神圣物件,已然没有了先前那种火辣辣难受的感觉了。随之,他又将脱下来的短裤裹在长裤中间,卷成一个团,准备放在脸盆里,等到明天一早去河边洗一下。不过这时候他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周炳忠给他的“投名状”还放在裤兜里面。于是,又将裤子展开,从裤兜里面掏出了那封折成燕尾状的信。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吴庆义迫不及待地摸索到了吊在墙壁上的灯绳,旋即点亮了那盏只有十五瓦的电灯泡。
  原来,这张所谓的“投名状”,正是于得水写给他为之倾慕的女生吴芳菲的情书。尽管是一封未曾写完的情书草稿,而且信纸又被揉的皱皱巴巴,甚至有些字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但这并不影响情书本身所带来的重要价值。
  昏暗的灯光下,吴庆义怀着兴奋的心情,开始仔细阅读情书中的内容。当然,这是吴庆义第一次接触到的真正意义上的情书。除了兴奋之外,甚至还有些慌乱的情愫在咬噬他那颗不安定的心。因此,当第一行字迹映入他的眼帘时,他的手便开始微微抖动了起来,心率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如此怦然心动的奇妙感觉,一直持续到后来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异性约会时为止……虽说吴庆义的文化水平不算太高,在班级里排名后十位,但他还是努力抑制住了亢奋的情绪,认真咀嚼起了跳跃在信上的那些肉麻的字眼儿:
  “我心中最最思念最最亲爱的芳菲同学你好!(首先,请允许我以这样口吻称呼你)”刚读完这句话,吴庆义就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心想:于得水这小子还真能照葫芦画瓢,开篇第一句肉麻的问候语,竟然套用了“文革”期间颂扬领袖的文字格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愧为是学校里的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啊!与此同时,吴庆义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一句耳熟能详、每天都要诵读无数遍的经典颂词:……我们心中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至此,他开始更加瞧不起于得水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又继续顺着肉麻的字眼儿往下读:
  “日子真是不见混啊!转眼之间,我们已经迈出校门,踏上社会差不多快有三个多月了。在这段短暂而又漫长的日子里,除了每天参加队里的劳动之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想你。尤其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你想的无法入眠。你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让我迷醉,让我为之倾倒;你那漂亮的容颜已经深深烙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此时此刻,我真想不顾一切地抱住你,跟你接吻。(前不久,我晚上真就做了这样一个梦,我们俩吻了好长的时间。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不知你是否也做了跟我同样的梦呢?)
  我最最思念最最亲爱的芳菲同学,不!应该把“同学”二字给去掉,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才会更加坚不可摧,才会更加心心相印了。总之,我是越来越牵挂着你了,同时也因为不知道你目前的现状如何而深感担忧。所以,当你接到我的信时,请你务必回信给我,这样我才会暂时放心。
  亲爱的芳菲,我现在一切都好,目前在青年点担任点长……”肉麻的字眼儿写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也不知是何种原因让于得水停下了笔,并将其揉成了纸团。当然,他也无从知晓于得水彼时的心思。
  吴庆义感觉读得还不过瘾,又快速浏览了一遍,这才意犹未尽地将情书重新折叠好,准备把这颗“重磅炸弹”放进自己的行李箱中……
  拽了灯绳,刚要进屋时,忽然听见隔壁女生宿舍传来了一阵撒尿声。于是,吴庆义将耳朵贴近墙壁,屏心静气地听了一会儿。之后,浑身上下便开始燥热了起来。
  不久,当顿生的邪念逃出他的身体时,吴庆义对自己刚才的丑恶行为深感愧疚与自责。他在心里恨恨地咒骂自己,咒骂他内心是多么的龌龊,思想是多么的丑陋!
  吴庆义啊吴庆义,你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啊!他一边神经质地咕哝着,一边拿着散发着骚气的裤子,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子。
  当他轻轻打开行李箱,将于得水的那封尚未完成的情书放进箱子里时,于得水忽然间翻了一下身,遂又说了几句含混不清的梦话,接着,鼾声再次从他的喉管中恣意传出。
  吴庆义瞅了于得水一眼,心想:你就等着瞧吧——于得水,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马列主义口朝外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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