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拉拉要去找市长

　　秦城实验中学收费引起的风波终于平息了。
　　围追堵截、道德捆绑、釜底抽薪等等手段，一起上阵，收费风波终于暂时平息了。
　　收费风波的平息，是拉拉和很多同学心里产生共同的认识，那就是人性的丑恶，这种丑恶使拉拉恶心。原来在拉拉和同学们心中至高无上的新闻媒体一下字坍塌，化为尘埃；原来学校在拉拉和同学们心中纯洁崇高的形象一下子变成通话中的狼外婆。如果说拉拉以前还用叛逆来表达她的不满，现在拉拉却不想说一句话，多说一句都会让拉拉感到自己的无聊。说什么呢，都是假的，都是虚伪的，一切都是与利益相关，恰恰无关乎真理。
　　同学们虽然心里很迷惑事情的结局，但是吃一堑长一智，也算是个人生的收获吧。
　　秦城实验中学暂时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学校最近又见不到校长的身影了；那些学校的管理者们又站在教学楼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笑着，间或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朝着教学楼猛吹几下。楼上的学生也不知为什么哨子就响起来，只是朝着楼下好奇地看；老班们依然腿脚勤快，会在下课等时间去教室转转。
　　一切风平浪静。
　　拉拉和石楠偶尔在微信上聊聊，说说各自的学习生活见闻。石楠好像变了一个人，说起自己学习生活情况，石楠那么健谈，那么有信心。拉拉也替她高兴。
　　收费事情过去快半个月了，拉拉发现田大个儿还没有到校。拉拉汲取上次石楠没有到校的经验，没有去问老班。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互相打听田大个儿的消息，大家都知道因举报收费问题，田大个儿被勒令回家反省，说是一个星期，可是都过了两个星期了，田大个儿还没有来。拉拉想，田大个儿该不会也像拉拉一样退学了吧？
　　怀着许许多多的担心，拉拉在晚上终于抽出时间给田大个儿打了个电话，田大个儿没来学校的原因才知道了。
　　原来田大个儿不服气学校处理，回家以后拒不认错，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学校本来巧立名目乱收费，错的是学校而不是自己。学校要求田大个儿写个悔过书，承认自己错了，遭到田大个儿拒绝；相反田大个儿扬言说要找校长理论，消息传到校长耳朵，校长勃然大怒，学校开除了田大个儿，但是开除公告没有张贴出来，只有老班知道。
　　第二天，拉拉来学校把这个消息传给同学们，大家一致表示愤怒，都说要声援田大个儿。
　　拉拉晚上回家一边吃饭一边把事情说给妈妈，妈妈听后急了。
　　“拉拉，你千万听妈妈的话，别参与进去。我们一个小老百姓，说话就跟放屁一样，连个鸡毛也吹不起，还别说你们这些小娃娃。趁早听妈妈话，别参与这件事，千万千万啊，妈妈从现在称呼你为皇上，妈妈是老臣。”
　　看着妈妈那卑微的样子，拉拉笑的嘴里的饭都喷出来，说：“皇上，您还是皇上，您是拉拉的皇上，永远，谁都不能变。我呢，永远是皇上的老臣，永远，谁都不能变。”
　　拉拉不想和妈妈讨论这个问题，在家就一说，完全是为了缓解心中的不满，仅仅说说而已。
　　但是妈妈总怕拉拉又惹麻烦，不放心，又说：“拉拉，妈妈的亲生女儿，在这个世界，只有妈妈真心爱你，你安安宁宁的，好好学习，妈妈就好了。妈妈不要做什么皇上，妈妈只要做听话拉拉的妈妈就好了。”
　　拉拉点点头，边嚼饭菜边说：“肯定，放心，我现在都已经喜欢上学习了。”
　　“那就好，拉拉。妈妈亲亲的女儿。”妈妈说着站起身，越过饭桌亲亲拉拉的头。
　　“但是，妈妈，我学习与我明辨是非不矛盾，关于田大个儿被开除，我还是想不通，我就不相信，在伟大祖国就没有个讲理的地方了，我不相信。”拉拉歪着头边思考边说。
　　“呸，还讲理，我问你说给你讲理，除非你当了县长，当了省长，当了国家主席，可惜你将来想做个兽医，去找动物给你讲了去吧。”妈妈这样说本想刺激拉拉，使拉拉不要想着将来去做什么兽医什么的。
　　“布布，布布，过来。”妈妈又叫来布布。
　　布布本来正在拉拉房间玩拉拉的拖鞋，一听妈妈叫它，屁颠屁颠跑来，蹲坐在妈妈面前聆听妈妈的吩咐。
　　“布布，你去给姐姐讲，说你不喜欢啃骨头，把这个道理讲给她。”妈妈夹起一根排骨，在布布面前晃了晃。
　　布布看着妈妈筷子上的排骨，口水流了一脖子。
　　“快去，给姐姐讲你不喜欢啃骨头。”妈妈催促着布布。
　　“妈妈，你有爱心没有？你就虐待布布吧。我问你，哪里有狗狗不喜欢啃骨头的?”说完给布布喂了一块排骨。
　　布布有了排骨，出溜一下溜走了，哪管拉拉和妈妈讨论什么问题。
　　“拉拉，看见了，没有狗狗不喜欢啃骨头，也就是说有些问题没有道理可讲，大家你知我知，只有当事人不知。”妈妈谆谆教导拉拉。
　　“妈妈，校长怕谁?”拉拉问妈妈。
　　“校长怕县长。”
　　县长怕省长，省长怕国家主席。拉拉沿着妈妈的话迁移思维，突然一个念头跳进拉拉的脑海：如果把秦城中学巧立名目乱收费的问题反映给县长，不就能给田大个儿平反昭雪了吗？田大个儿就可以回到学校了。
　　拉拉“啪”一下把筷子放在饭桌上，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兴奋。
　　妈妈吓了一跳，不知道拉拉要干什么。
　　“拉拉，你怎么啦?”
　　“妈妈，有了，我有救田大个儿的方法了。”
　　“拉拉，你能不能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也不要再参与这个问题了？你能有什么好方法，你以为你是市长。”
　　拉拉想，我不是市长，但我可以去找市长，拉拉不相信诺大一个秦城就没有一个讲理的地方。想到这，拉拉心情很激动，也不搭理妈妈的话，赶紧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赶紧做完作业，然后仔细理顺去找市长的思路。
　　拉拉想和田大个儿分享一下自己的奇思妙想，拿起电话正想打，突然又挂断了。
　　拉拉想如果市长也和记者一样那不就害死田大个儿了吗？也会害死自己的。害死自己不要紧，关键是妈妈又得寻死觅活了。
　　想到这，拉拉又想退却了。妈妈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放个屁连鸡毛都吹不起，市长能有时间有耐心听自己的话吗?
　　可是，大家如果都任其不良事情发展，那么我们这个社会永远都不会进步，大家都说社会变坏了，拉拉认为社会还是这个社会，是我们人变坏了，变得都在说假话，而且说的假话个人跟真话一样真，还有就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听假话。
　　那么万一市长喜欢听真话，如果我们不把事情真实情况说给市长，市长怎么能知道秦城中学巧立名目乱收费的问题呢，市长怎么能知道田大个儿是被冤枉的呢?
　　可是万一市长如果和校长一样，甚至是好朋友，把我再出卖给校长，那么我就真的完了，我也会和田大个儿一样被勒令退学。我退学不要紧，妈妈怎么办?
　　这一晚，拉拉想了很多，一会儿像个英雄一样，准备为真理抛头颅洒热血；一会儿又婆婆妈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最后，拉拉决定去找市长。她想，即使因此被开除，她也要去找市长。
　　当然拉拉也安排了自己的“后事”。如果被开除了，就去宠物护理诊所打工，一边打工一边和老板学习，拉拉相信老板是个好人，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
　　想到这，拉拉悄悄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妈妈已经看着电视在沙发上睡着了，拉拉悄悄给妈妈盖上毯子，又悄悄调小电视声音，站在妈妈身边心里说:“妈妈，对不起了，我得管这件事。虽然我不是校长，也不是市长，但我是人。”
　　事情一旦决定了，心里反而轻松了。拉拉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拉拉抽时间来到自己打工的宠物护理诊所，刚好诊所没有多少顾客，拉拉找到老板。
　　老板奇怪拉拉怎么周内来了，正想问拉拉，拉拉自己“哗啦哗啦”说了起来。
　　“老板，我今天专门来您这里是想问您一句话。”拉拉很严肃。
　　“好，说。”老板本来就很喜欢拉拉。老板一一直认为拉拉是个做兽医的好材料，只要给予时间的磨练。
　　“老板，我如果被学校开除了，你还会要我在您这里一边打工一边向您学习给动物看病的技术吗?”拉拉一字一句说的很严肃。
　　老板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但老板是个细心人，他觉得拉拉说这些话，背后肯定还有原因，于是笑了笑说：“拉拉，谢谢你把我当你的大朋友。但是你能不能把事情详细情况说给我，说不上来我还能帮你呢。”
　　“真的吗?”拉拉很感动。
　　老板郑重其事点点头。
　　“拉钩！”拉拉握起右手，伸出右手的小指头。
　　“拉钩！”老板也一样，伸出右手，伸出右手的笑指头。
　　拉拉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老班，尤其当拉拉说到因为这能这样才能救田大个儿，也才能给田大个儿平反昭雪时，老板竟然眼睛湿润了。现在，还能有谁能在一个人落难期间对他不离不弃呢，只有真正的朋友和自己养的狗狗。
　　“拉拉，我会帮你的。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在市政府工作，我看他能不能帮你忙。但是在这件事还没有做之先，你谁都不要透漏，记住，事情要办，但也要保护自己。”
　　拉拉心里热乎乎的，觉得秦城市还是有讲理的地方和讲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