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免费给老人理发，周桂花误伤黄建国

　　微风拂面，鸟语花香。
　　送两个孩子上学回来，秋雁来到她的美发店。十多天没开门了，屋里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打开窗子，用花毛巾随意往头上一扎，然后接了盆水，仔细打扫起来。
　　“老板，咋关门这么长时间呢？来了几次都关着店门，以为你不干了呢？”一个常理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一段孩子病了，在家照顾呢。”
　　秋雁说完停下了手中的活，麻利地给男人洗头。
　　“孩子病好了吧？”
　　“嗯，好了。”
　　“你关门这段时间，附近又开了两家美发店，把矿上理发店的生意都抢过来了，开业大优惠，他们可赚了不少钱呢。听女人们说，那两家的手艺都不如你，你开门了，大伙还都会到你这儿的。”
　　“谢谢大哥，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信任。”
　　送走了顾客，秋雁继续打扫屋子，心里却在惦记着女儿蓓蓓。孩子的病是好了，可半个月没去上学了，课程一定拉下不少。虽然她还是幼儿园大班的学生，可蓓蓓的个性随她，倔强好强，在班里样样都是第一，每天回家先写作业，从不让家人催促。相比较而言，蕾蕾就有些调皮贪玩了。这次落下的课程，蓓蓓一定该着急了。为了多赚一些钱，她这个做娘的对孩子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蓓蓓昏迷的那一刻，她像跌进深渊一样地痛苦无助，在生命和健康面前，金钱太渺小了。她宁愿什么也不要，只要她的孩子能平安健康。
　　“闺女，能给我刮刮胡子吗？”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能啊，大爷，您先坐，水马上就热，顺便给您的头发也理一下，省的您来回跑了。”秋雁热情地把老人扶在座位上。
　　“闺女，不瞒你说，我都去了好几家店，都不给我理发，说是剃光头不挣钱，还说我这打颤的毛病他们怕惹麻烦。唉，这人老了，自己的娃儿都嫌弃，更不要说外人了。”
　　“大爷，您可别这么说，谁都有老的时候，说不准有人到了您这种年龄还不如您呢。”
　　秋雁让老人躺在椅子上，一边和老人唠嗑，一边帮他理发，刮胡子。
　　“大爷，您看，是不是精神多了？”给老人刮了胡子剃了头，秋雁把老人扶起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老人张开掉了牙的嘴，开心地笑了。“多少钱？”老人说着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破手绢，一层一层的展开。看到老人，秋雁忽然想到了去世多年的姨爷，有多少次，就是在姨爷的背上睡着的，而她却没有对姨爷尽过一天孝心，她的眼睛湿润了。
　　“大爷，不要钱。”秋雁说着帮老人把手绢包好，再把手绢放进了老人的口袋里。
　　“那咋中？你忙活了真长时间，咋能不要钱呢？”
　　“闲着也是闲着，又不费啥事，以后头发长了来这里，我还给您理发刮胡子。”
　　“唉，今个儿晚上脱了鞋，也不知明个早起能不能再穿上呢？”
　　老人的话让秋雁心里酸酸的：“大爷，能，一定能。”
　　“好闺女呀，摊上你这样的好闺女，你爹妈，你公婆可有享不完的福啊。”大爷走出门还在不停地叨叨着。
　　屋里的秋雁苦笑了。她想起了胆小懦弱的爹，喋喋不休的娘。爹一辈子没享啥福，五年前就走了。爹走的时候，娘和兄弟姐妹根本就忘了她的存在，也没有给她捎信，还是后来听说了，偷偷到坟上祭拜了几次。娘是去年没有的，听说她和弟媳妇儿相处不和睦，弟弟夹在中间也很为难，这一走反倒让他们卸下了重担。婆婆虽说讨厌她看不起她，可是李辉却对她百般疼爱呵护，尤其是蓓蓓有病的那些日子，李辉更是几天几夜陪在她身边，让她觉得很知足，很温暖。
　　“嫂子。”
　　秀敏温柔的叫声打断了秋雁的思绪。
　　“爷爷，秀敏，你们来了，快坐。”秋雁说着赶忙从秀敏怀里抱过青青。
　　“走到这儿啦，看你这里怪清净，想让你给妞娃的头发推推。”李大爷说。
　　有了重孙后，李大爷再也不下地干活了，每天除了帮孙媳妇照看重孙，就是背着双手在清河边转悠。
　　“中，可是中。爷爷您先坐着，等我给青青的头发理好后，也给您理理发、刮刮胡子。”一路走来，李大爷给了秋雁无数的帮助，就连前几天蓓蓓生病，李大爷还亲自过来看了几次，给孩子送来了一大包东西。大爷说，他们一家人都很担心蓓蓓，小虎还专门从镇上药店买了治麻疹的药，托爷爷带了过来。秋雁总想找机会报答他们。可她几次想要给秀敏烫头发，却都被秀敏回绝了，秀敏说她不想凑热闹，爷爷看了会不喜欢的，小虎也没到店理过一次头发。
　　“不用了，在家里赖好剪剪就中了，不给你找麻烦了。”李大爷拒绝说。
　　“爷爷，还把不把我当孙女了，孙女给爷爷理发算麻烦吗？一定得理。”
　　“中，中。我理，我理。”看到秋雁真诚的目光，李大爷只好点头应允。
　　“青青乖，娘娘给你的头发剪一剪，就舒服了，看看，这额头上都有痱子了。”第一次给小孩子理发，青青在秀敏的怀里又哭又闹，拿捏的秋雁出了一头汗。
　　“妞娃，看太爷爷手里拿的啥？”李大爷说着摇起了手中的拨浪鼓，随着拨浪鼓的响声，青青瞪着大眼睛看，秋雁赶忙给她推起了头发。
　　给李大爷理好发刮完胡子，秋雁对李大爷说：“爷爷，让秀敏把头发烫了中不中？”
　　“嫂子，你说啥呢？我……我才不要烫头发呢。”听了秋雁的话，秀敏的脸红了。
　　“中，你就给她也烫个时兴的头发吧。”
　　爷爷发话了，秀敏的脸更红了。其实，看到村里的姑娘媳妇儿们都烫了头发，秀敏也好想和她们一样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些，只是怕爷爷不高兴，才一直没敢开口，没想到爷爷竟然答应了。
　　“我抱妞娃到外面转转，你做头发吧。”
　　李大爷抱着重孙女出去了，秋雁和秀敏在屋里一边烫头发一边说着话儿。
　　“秀敏，你和小虎咋不上我这儿做头发呢？是嫌我做得不好吗？”
　　“不是。村里人都说你做的头发好看。”
　　“那为啥不来？”
　　“青青她爸说你太忙，不能给你添麻烦。”
　　“你们不忙呀？不还是帮我和孩子吗？”秋雁想到了小虎一个人帮她家点种，给蓓蓓买作业本。
　　“帮忙是应该的，爷爷说咱是一家人啊。”
　　“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准说麻烦，以后，你们和爷爷都要来这里理发。”　　
　　石佛湾煤矿的理发店里，一上午没有一个顾客，两个女店员和休班的小伙子在打扑克，周桂花坐在凳子上想着心事。
　　哥哥和嫂子前几天离婚了，原因是哥哥在外面有了女人。当初，爸爸妈妈曾极力反对哥哥和嫂子谈恋爱的，他们觉得嫂子的爹是一名普通的采煤工人，两家联姻门不当户不对，可是哥哥的态度却非常坚决，说这辈子除了嫂嫂他不再娶别的女人，这才几年呀，哥哥就厌烦嫂嫂了，任凭嫂子如何苦苦哀求，哥哥就是非要离婚不可，可怜嫂子一个人带着孩子孤单的守在家里。气得妈妈流泪爸爸叹气。同病相怜，周桂花对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恨之入骨，领着一伙人把那个臭女人痛骂暴打了一顿。臭女人恬不知耻，照样和哥哥厮混在一起。真他妈的贱，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为啥要勾引有家有室的男人呢？还有梁文斌，自从那晚打了她之后，他就很少回家了，经过她明察暗访，才知道梁文斌早就和机械厂的几个小女孩搞在了一块。机械厂关门不干了，他把机器卖了，所有的钱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还把那些相好的女孩子塞进了造纸厂和煤窑，让她们坐办公室管账。真后悔不该让爸爸投资建这个厂，给他提供了风流快活的场所。前天，她借机到纸厂把其中一个女的痛打一顿，谁知道梁文斌竟然帮着那女人骂她，要不是厂里人劝架，弄不好他还要当着大家的面打她一顿。她想到娘家跟爸爸告状，可看到爸妈正在为哥哥的事情生气伤心，也就忍住了，她不想再让爸妈操心。
　　“人呢？我要理发。”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桂花儿，这会儿腾不开手，有劳你了。”一个女店员看着手里的牌对椅子上的周桂花说道。
　　周桂花懒洋洋地站起来问道：“理平头还是分头？”
　　“你看我这脸型，适合什么就理什么发型吧。”
　　小伙子随和的个性和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周桂花抬起了头。她盯着小伙子看了一会，说：“那就理平头吧。”
　　小伙子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周桂花才穿着工作服帮他洗头。
　　“哇，我们赢了，你得请客。”
　　正在打牌的一个女店员的尖叫声把周桂花的目光吸引了，只见一个男人在另一个女店员的手上捏了一把：“请客就请客，有这样的美女陪着，花钱也高兴。”
　　周桂花想到了她家梁文斌，一股怒火从心底升了起来，随口骂道：“流氓，无赖。”只顾着生气，竟然忘了正在给顾客理发，手中的剃刀划到了小伙子的脸上。随着小伙子一声“唉哟”，她才发现小伙子的脸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对……对不起。”周桂花顿时慌了。
　　“你想杀人啊，怎么拿剃头刀往脸上划呀？”小伙子捂着脸埋怨道。
　　“怎么了？”打牌的四个人听到叫声也扔下了手中的牌，围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小伙子脸上的血时，都吓坏了。一个女店员赶忙掏出软纸递给了周桂花，周桂花在小伙子脸上擦着，可是脸上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净，擦干了又流了出来。
　　“你们这是理发店吗，干脆叫毁容店算了。安全都没保障，谁还敢来呀？”一个进来理发的男人撂下这句话走了出去。
　　“走，我陪你到医院看看。”周桂花也害怕了，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们快去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就好。”其他两个女店员也劝道。
　　小伙子夺过周桂花手里的软纸按着伤口上，走出店门。周桂花紧跟其后，匆匆地往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