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见龙在田 第十二节

　　不大会儿，那小姐便由丫环搀扶着走了进来。铁蛋见此赶忙立于褚员外身后。只见这位桂兰小姐有着一张迷人的鹅蛋脸，肤色白皙，仪态端庄，那五官亦长的十分标致，身材曲线婀娜多姿，如只是这等程度，那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美女罢了，没甚的稀奇；可在她的这样的外表之上是她那清丽脱俗的气质，让人看在眼中真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铁蛋看在眼里也觉得这位桂兰小姐莫不是真的从天上下凡来的神仙姐姐不成？这时她已走到褚员外与刘夫人膝前盈盈下拜道：“女儿前来给爹爹，娘亲，还有德伯伯请安！”这声音犹如银铃般清脆。
　　
　　刘夫人怜爱地拉住女儿，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褚员外见到女儿也是很高兴，关心地说道：“看来吾儿身体这段时日似是调养的不错啊。还有哪里感到不适吗？”桂兰小姐正与刘夫人母女间私语，见父亲问向自己赶紧接道：“承蒙爹爹挂怀。女儿现已康复，没甚的大碍了。女儿卧病的这些日子，也让德伯伯和府中上下费心了。女儿斗胆想请求爹爹好生的赏赐他们。”褚员外抚须笑道：“放心，爹这就给全府上下一人发一红包，以贺我女儿安康之喜。”
　　一边的老管家也起身施礼道：“老奴替府中上下人等谢过小姐赏。”桂兰小姐亦起身回礼。忽地美目流盼看见立于褚员外身后的铁蛋道：“女儿如没猜错，这位就是爹爹在外领回的叫铁蛋的孩子吗？”褚员外回头看了铁蛋一眼道：“不错，而且他刚才已对为父行了拜师大礼，从今往后就是我褚家的门徒了。”说着对铁蛋道，“还不过来拜见家姐。”铁蛋听了上前拜道：“褚家门生程铁蛋参拜家姐！”说完单膝跪倒行礼。桂兰小姐见了微笑着走近跪于面前的铁蛋，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伸手捧住铁蛋的双颊把他的头抬了起来。这时二人四目相对，目光交织，竟几乎同时脸上一红，别过脸去。
　　
　　褚员外、刘夫人与老管家三人这才发现这两个孩子竟然都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相似的就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除此之外他俩的样貌还颇有些连相，站在一起就真如同姐弟一般，其实准确的说应是般配更贴切些。只不过这时的铁蛋尚且年幼，又与桂兰小姐年龄差距不小，让人看了怎么也起不了那种男女成双的念头。褚员外和刘夫人不禁啧啧称奇，老管家则在一边感叹道：“这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老爷，这是天意让你收此子为徒啊！”褚员外亦点头表示认同，又对桂兰小姐和铁蛋道：“今后你们二人要多亲近亲近，互相帮衬。切不可坏了姐弟情谊。”桂兰小姐忙答道：“爹爹放心，难得有了个弟弟，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的。”随后又给父母施了一礼道：“女儿身体初愈，不耐久坐，久立。这边先行告退。”褚员外立时应允，忙唤下人将小姐送回。就在桂兰小姐跨出门坎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铁蛋道：“看来有了弟弟你，这偌大的宅邸不会再无聊了！”说完冲铁蛋一乐，便即走了出去。铁蛋见她那清丽绝伦的笑容，脸又是一红，赶忙把头低下。
　　
　　打这起褚员外便开始行为人师的本分。安排铁蛋上午学文，下午习武，到了晚上还要研习兵书战策。还要为他讲解历朝兵家用兵之道和经典战例，把一天的学业是排得满满当当。刚开始褚员外还有些担心这样是不是过于紧凑了，万没料到这一学起来就弄得褚员外是即惊诧又欣慰。本来铁蛋学百家姓、三字经就学的很好。认字的基础已是不错，褚员外便在学文上就直接从“四书五经”让他读起。他学文接受的快，褚员外因以前教他认字时已领教过了，所以不感到意外。真正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学武。褚员外曾得名家真传又在军旅沙场上拼杀多年，见识、本领都算是一等一的人物。可见此子学武的天赋之高，凭他的见识阅历也是头回遇到。
　　起初褚员外教他兵刃，便把十八般兵器用法给他演示，不成想铁蛋一眼就会，一点就通。没有多长时间就已出具模样了，便又缠着褚员外教他别的。褚员外知他天赋甚高，怕他因自己过高的天赋而忽略了勤奋；另外褚员外也曾看过铁蛋家的刀谱和长刀，一眼之下就觉得这些不是凡物。而且他的见识当然要比李虎高出甚多。看完他家的刀谱就觉得这上面的功夫真是应了卓尔不群，大巧不工的道理。看似简单直接的招式下，竟蕴含着无穷的学问和玄机。这要在过些时日让他融会贯通，再加上自己的这套蟠龙棍法，此子的前途甚是不可限量。怕他在练其它兵刃会干扰分神，从这起，便严厉督促他苦修家传刀法和自己传授的蟠龙棍法外，剩下的兵刃器械只让他做到熟识和怎样应对便点到即止。
　　
　　并且不论他天赋学的再快，褚员外也绝不加快进度，一招一式必须精熟方可展开后续。在教习拳脚功夫时，因铁蛋家传刀谱所载的只是刀法而没有拳法技击。故此褚员外更加重视打磨他的基础根基，教他之前先为他演示了一遍自家的绝学“振碑手”这是一路掌法，是得自己师父的真传，也是自己这成名数十年来的看家手段。使将出来是刚猛异常，其势轻则振石碎碑，重则插岩裂土，可谓是一等一的武学。看得铁蛋是瞠目结舌，频频喝彩。铁蛋先前从老管家那里听说过褚员外的武功传授和早年经历的事迹，知他英雄了得。可当亲眼看到，只觉得师父的本事比在外的名头更要厉害百倍。
　　当即跃跃欲试，要师父教授自己。褚员外则告诫他刚才演示这路掌法的目的是要他明白，必要打好根基才能有此境界，武学之道断无捷径可寻。又随即打了一套太祖长拳算是教他入门的基础。这难不倒铁蛋，不到两日这套拳法他已经使的是虎虎生风。褚员外却要求他将此拳法平日里反复修习，不得懈怠。又严加告诫铁蛋，有不少天赋异禀之人就因自持自身天赋甚高，而被自己的天赋所迷，不知勤奋。结果在天赋用完，就江郎才尽，渐渐地变成了庸才。这类“伤仲永”的教训不可谓不少。
　　
　　铁蛋是个懂事伶俐的孩子，对师父的教诲自不敢轻慢。直至将这路长拳练得半年以上，褚员外才陆续传授他一些内功调息，内劲与招式配合使用等法门。就这样师徒二人一个教学严谨，认真。一个勤奋刻苦、愿学，把以前有些沉闷的宅院气氛弄得活泼了不少。而更让褚员外感到欣慰的是每晚与他讲解兵家经典和名将战例，讲了不到四个月这小铁蛋就能对每个战例的双方命将，统兵，交锋，破敌，讲的是头头是道。要不是亲眼得见，褚员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些见解出自一孩童之口。不光如此，这铁蛋对历朝历代的名将的点评也颇有见解。
　　有一次褚员外问他兵家历代诸将用兵最欣赏的是那几位，铁蛋立时道出韩信、卫青、霍去病三人。褚员外问其为何，铁蛋便即道出韩信带兵用奇，背水破赵，垓下十面埋伏灭项羽皆是奇谋；卫青带兵用势，龙城突袭匈奴王座，漠北利用武钢车大破匈奴单于，皆因势利导而胜；霍去病带兵用勇，首次出兵即用万余人孤军深入西域，击破匈奴后方，漠北决战在战局有变，天气恶劣等不利情况下敢于把握战机全歼匈奴左贤王主力，皆赖胸中勇武之气。褚员外听的是连连抚掌称善。
　　不料铁蛋却话锋一转说自己只欣赏韩信、霍去病用兵，而不学他二人做人。至于卫青他的做人，用兵都是自己要学的。褚员外忙叫他继续。铁蛋便回答道韩信拥兵自重，傲慢高祖，不知进退最后未央宫身死实是自取其败；霍去病不恤士卒，心胸狭窄。为泄私愤竟不顾同袍义气射杀同僚李敢，为后人不齿；而卫青性行稳重，宽仁平和，知分寸，懂进退。用兵为人皆为历代兵家所景仰。自己如有一日为将，也必当他为楷模。褚员外听完立时激动得将他抱于自己膝上，凝视良久。
　　心说幸亏没把此子强领入生意中，不然这就糟蹋了这等的好苗子。当即下了决心，只等他满了一十六岁就让他参加武科。按此子现在的修为，再苦练几年好好锻炼，其前途必定无可限量。到时便即带他入京，顺便完成他的家族使命。而且自己对此也有些好奇究竟适合何等大事要终此一生也要达成，到时自己也能求个明白，最后也是让他光耀褚家的门楣。到时如能登台拜将，立功边关又能了却自己平生的些许遗憾。这一下是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