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释下人 赏奴仆 侯爷得子（3）

　　第二天，张成便尊照兰氏的吩咐骑马去了王家屯。冀成义等人也开始搬离侯府。寝宫前兰氏把府内的下人都召集起来，男女奴仆各跪立一旁，大家众口一词，就是不愿离开侯府。侯爷张骞也来在台阶之上，看着这一百多下人。兰氏对张骞道：“平日里大家各忙各的，也不觉着人多，现在聚在了一起，这人真的还不少啊！”张骞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这么多人在府内做下人，根本用不完的！”见侯爷与夫人前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张骞对众人说道：“宁可在富户大家作丫鬟，也不愿在寻常百姓家做小姐。这话一点也不假呀，更何况大家又都是在我这权贵侯门，大家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也没有要赶大家走的意思，只是在博望坡上建了新村，那里有些住房，希望我们大家之中有人去那里居住生活，凡是愿意去那里生活的人，侯爷我每人赐田十亩，粮食六石，布帛十匹，钱币二千铢，若自愿结为夫妻居住的优先选择房宅，另送安家财一万铢。为新娘置备嫁礼一份，今日就举行新婚庆典！”几句话说得下人们心里热乎乎的，谁不愿成个家过自由的百姓生活。这是做下人的最好心愿啊！有人怦然心动，有人窃窃私语：
　　“侯爷这是实心实意希望我们成为自由百姓啊！”
　　“是啊，对我们下人这么好的侯爷真少见啊！”
　　“我们还是听侯爷的吧，不要让侯爷为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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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声说道：“正是侯爷对我们好，我们才不能离开呀！”他的一句话大家又坚定了信念：对！我们都不离开！张骞扫视众人道：“谁愿意就请站到前面来吧！”他边说边用手示意。众人鸦雀无声低头不语。兰氏有些生气地说道：“大家都不是不明白侯爷的心意，为何这般顽固不化？”见兰氏生气，张骞指名道：“张栓贵在吗？”人群中有一个小伙子回道：“侯爷，小人在！”
　　“那桂枝姑娘呢？”
　　“奴婢李桂枝在！”
　　女仆中又有一女子也应声道。张骞提了提嗓音道：“侯爷看得出你俩情投意合，平日里没少暗送秋波，今天侯爷让你俩成婚双栖，一起搬到新村居住，你们可否愿意？”
　　等了片刻不见二人回答，兰氏气道：“张栓贵，侯爷可是点名让你和桂枝成婚，你可别——”这时李桂枝大胆站起身道：“我愿意与张栓贵一起搬往新村！”张骞责备张栓贵道：“七尺男儿，还不如一弱女子爽快，你枉为男子！你不愿意拉倒，我可要把桂枝赐于别人啦！”这张栓贵正为自己与桂枝眉来眼去是怎么被侯爷发觉而纳闷，现在一听侯爷要把桂枝赐给别人急了，在地上磕头道：“侯爷万万不能啊，没有了桂枝，我活着也没意思啦！”张骞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和桂枝搬出侯府去往新村了？”张栓贵对侯爷磕头如捣蒜道：“愿意，当然愿意，俺做梦都愿意！”他的话引来了大家的一阵哄笑。张骞道：“你们站到前面来吧！”二人略有羞色，一起来到前面，按侯爷的示意站到了一边。
　　已经有人带了头，私下里相好的下人也纷纷站了出来。房宅的分配自然是先照顾成为夫妻的奴仆，所以为了分得房宅，有些平时并不十分熟悉的奴仆也站到了一起，他们渴望自由，渴望成家的愿望还是十分强烈的。挑选了十四对自愿给合为夫妻的奴仆后，张骞又让冀成义等五人前来，从自愿下嫁的女奴中挑选成家之人。其他四人都选了自己如意的姑娘站到了一边，唯独冀成义没有挑选，因为他发现在同意下嫁的奴婢中没有春红。
　　兰氏几次示意冀成义前去挑选，可是冀成义都把目光聚集在春红的身上。兰氏叹了口气，心想这冀成义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痴情。张骞道：“大农掾没有相中的人吗？”冀成义惨笑了一下，深沉地说道：“回侯爷，我心所向之人不在其中！”张骞也知冀成义心向春红，可是春红不愿意，自己也不便干预，便不再多问，对大家说道：“今日成婚之人，都是你们今生注定的缘份，希望你们夫妻和好，白头到老！既然大家都同意迁出侯府成家，侯爷我今日就为你们成婚。”兰氏道：“今日成婚的新人，每人赐新婚服饰一套，凡嫁奴婢匀赐嫁妆一份，今日侯府为大家共同摆宴庆祝！”兰氏说完，下人们一齐鼓掌表示庆祝。兰氏摆了摆手，台下人静了下来，她继续说道：“赏了出府的，没出府的呢？夫人我也赏，就赏每人铢钱五千文吧！”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出府的人员都已选定，侯府内喜气洋洋办起了席宴。侯爷要亲自为新婚的夫妻主持婚礼，侯府上下能不热闹吗？就在大家庆祝之时，张成从王家屯归来，一进府便匆匆来找兰氏。兰氏正在指挥奴婢们为新娘子打扮梳装，见张成回来，神情不安便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带张成来到僻静之处问道：“大管家，老伯可好？”张成摇了摇头道：“兰夫人，老伯病重，现在都是由好心的邻居照顾，邻居说老伯知女儿快要临盆，不想告知王夫人此事，我也是考虑这一点才没有告知王夫人，先来见您的！”兰氏为难道：“这，这还真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啊……我作不了主，我们还是问一问侯爷吧！”张成随兰氏来找张骞。
　　张骞一听心头一沉，片刻后道：“这件事还是得先瞒着琴儿，我们把老伯接来侯府照料，等琴儿生完了孩子，再告诉她此事！”兰氏道：“老伯来府，府上人多嘴杂，又怎么能不让妹妹知道？”张骞道：“冀成义和他母亲今日已经搬出侯府，就让他们先照料老伯吧！”事不宜迟，张骞命张成带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仆从，把王老汉抬到了新村。杨氏一见王老汉骨瘦如柴，气息奄奄，急忙接到屋中，铺上暂新的被褥。
　　这王老汉毕竟有恩于杨氏，儿子在广武山落草之时，她曾住在王家屯，王老汉曾多次为她治过病；当她被捕入狱后，王老汉受冀成义之托，曾几次前往南阳郡牢狱看望过她。大家以前就在一起共患难过，现在又在一起了，所以杨氏对王老汉的照料非常细心。侯爷和兰氏每天都要到新村来看望老人，并且派来医官为老人诊治痴病，希望老人能奇迹般的好转，可是老人的情况越来越糟。
　　这天奚琴挺着肚子在寝宫环廊内走动，春红在左右侍侯着，奚琴忽然间问道：“侯爷与兰夫人这几日每天都要去高坡之上的新村，有什么事吗？”春红看似漫不经心地回道：“王夫人，没什么事的，可能是大家刚刚搬出侯府，侯爷与夫人放心不下才每天去那里看看！”奚琴道：“这几日我总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春红宽慰道：“夫人想的太多了，许是分娩前的预兆！”
　　“你这丫头，也懂分娩前的预兆？”
　　奚琴一句话让春红立刻羞红了脸，她低眉轻声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奚琴却不依不饶地说：“你的一句话，让我感到你是个非常精通的行家里手哩！”
　　春红的脸更红了，像一朵羞红的玫瑰花。但两个女人之间谈话并不十分拘束，春红涨着红脸娇滴滴地说道：“看夫人挺着大肚子，一悠一晃的肯定是幸福之极！”
　　奚琴道：“做母亲的感觉真的是很好，只是现在蠢笨得像只鸭子。”
　　春红似有羡慕地说：“看夫人脸上和笑容，我就知道，这做母亲的滋味一定甜蜜！”
　　奚琴笑道：“傻丫头，眼馋了吧，冀大哥那么钟情于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春红满脸笑靥，却显着少女的羞涩与窃喜说道：“我知道冀大哥痴情重义，可是总觉得就这样把自己嫁了太轻率了，再说二位夫人又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是舍不得离开呀！”
　　“傻丫头，你这是要考验冀大哥吧！你已二十好几，你就不怕自己人老花黄，多好的机会让你错过了！”
　　春红却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怕什么呢，夫人您不是二十九岁才遇到侯爷吗？”
　　奚琴爽朗一笑道：“鬼丫头，我那是嫁不出去呀！别人都认为我有克夫之命，不敢迎娶嘛！”
　　春红趁机问：“那你和侯爷一见钟情之时，是怎么想的？”
　　奚琴扬起脸自豪又郑重地问道：“你想知道吗？”
　　春红也郑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奚琴道：“那我就如实告诉你吧，我当时就是想找一个人把自己赶紧嫁了！”
　　春红噗哧笑出声来，奚琴也笑了。春红边笑边道：“夫人逗我开心呀，不会这样干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