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亲家面对面

　　房车把我们接到五层楼的小洋房前，阿靖就下车来给我们开车门，我们就下了车，司机取出礼品和阿靖拎着，抬头就见这是一栋五层的西式洋楼，典型的西方格调，有中间的主楼和连在两侧的副楼组成的中间主体为五层，两侧副楼为辅的四层小洋楼。所有的窗户都是落地式，外面看不到里面。西后侧是被绿色点缀的比其高出几倍的大山，院子也是被铁栅栏围着，铁栅栏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绿色藤蔓植物，上面开着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红色小红花，顿感心旷神怡！
　　指纹控制的电动大门前一边蹲着一尊雕刻精美的石狮子，这就是典型的中国特色，透过电动大门看到院子里有景观树和花，里面大楼的双开大门前放着两盆热带盆景，绿油油的枝繁叶茂，有一米五高的样子。阿靖伸指触摸，电动自动门慢慢回缩，我们被阿靖让进大门，这时就见一个头中等个头，但魁梧很有震慑力的，浓眉大眼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高贵典雅面目清秀，身着银色西装套裙的中年女性，一看就是阿靖的父母，阿靖取了他们的优点。
　　“亲家、亲家！欢迎、欢迎！”他们一边迎过来一边笑着招呼道。
　　我们也笑着迎上去说：“亲家、亲家！你们好！”我们互相握手问好着。相互之间亲切真诚，眼睛里都闪耀着兴奋的光芒，直到这时压在我心里的石头才总算落了地。
　　我们被让进楼门，中间是大客厅，足有两百平米，进门就看到对面是整面墙的落地窗户，透过落地窗就看到外面的绿树和泛起波澜的碧水，上二楼的楼梯像云层似的一节一节飘浮向上延升，落地窗侧面两面墙上的巨大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海底世界的美景，立马让人如沐浴在阳光下的海滩上漫步一般悠闲放松。
　　我们被让进右侧的客厅里，里面的和外面大客厅连着的也是整面墙的落地窗，外面的海景一览无余，相对的两面墙上的大电子屏上显出的是绿树环绕的花园景色，轻柔的背景音乐响起，我们被让在金黄色的西式大皮沙发上落座，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热带水果，咪咪和阿靖坐在旁边的另一大沙发上，阿靖父母坐在我们对面，一个中年保姆微笑着上茶点，西式的装修给人的感觉是现代大气，两面墙上的电子屏自动切换着景色，让我们的心情柔和感觉舒适。这个客厅也有五十平米的样子，靠前面院子的窗前位置养了几盆叫不上名字的热带植物和花，叶子和花上还有些许露珠在上面，生机勃勃的，我心想香港的富人很注重生活品质，也很会养生，而且极具现代感。
　　阿靖和咪咪好像很轻松随便，我心想哪里她来过这里了？大家都轻松自如的坐着。阿靖爸爸说：“亲家，你们这一路辛苦了。”
　　王民笑着回答：“还好，我们前两天就动身的，就是留了时间休息缓解一下的。”
　　阿靖妈妈的：“就是，孩子大了，我们也都人到中年了。”
　　我说：“是啊，时间过的好快呀。”这时我看到阿靖和咪咪趁我们说话悄悄的溜了出去。
　　阿靖妈妈说：“时间过得是很快，一转眼阿靖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我也身有感触地说：“是的，这不都要成家了！”
　　阿靖爸爸说：“孩子大了，也该成家了。”
　　王民说：“就是，快要三十的人了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阿靖爸爸说：“好，那我们就谈谈两个小孩子的婚事吧。”
　　王民回应说：“好。”
　　只听阿靖妈妈说：“我们家阿靖从小在香港我们家和美国外婆家两边跑，上学也是两边上的，所以从小被中西方文化同时熏陶着。他身上多的还是西方人的生活观念，所以，从小都是自己选择学校，对那些贵族学校和贵族习气他都不感冒的。他很自立，也很有思想，从小到大都脱离于我们这个圈子之外，你们咪咪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并不是我们有意隐瞒。”
　　王民说：“如果我们早知道你们家的家世，我们就会阻止他们交往了。”
　　又听阿靖爸爸说：“所以我们尊重他们的选择。他们很自然的走在了一起，从大二到现在几年了。咪咪是个美丽优秀的人才，说实话，我们在大二时就悄悄关注着咪咪，无论人品还是别的都没得说。”
　　阿靖妈妈说：“就是，我们都很喜欢咪咪，你们教育的好。谢谢你们把这么优秀的女儿培养给我们家。”
　　我连忙说：“亲家，你们过奖了！你家阿靖也是品貌双全，又有你们这么优秀、成功有家世背景的父母，他还这么独立自主，踏实好学，在现代社会已不多见了。我们今早还有点诚惶诚恐，没想到你们的家业这么大？现在见了你们我们就放心了。只是我们家咪咪从小生活在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虽然琴棋书画样样学了点，但是比较任性、自我，还望你们今后多关照、多包涵！”
　　阿靖妈妈说：“亲家母，你放心，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会把咪咪当女儿一样对待的。”
　　王民也说：“既然两个孩子这么相爱，那我们也只好祝福他们了。”
　　阿靖爸爸说：“说到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们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看看你们有什么要求。”
　　王民说：“我们是被你们邀请来谈两个小孩的事，不是来要求什么的。”
　　阿靖妈妈急切的赶快解释：“抱歉啊！我们普通话没有那么好，表述时可能有误会，他的意思是问内地在结婚方面讲究很多，每个地方都不同，不知你们那个地方有什么讲究？我们想尽量让你们开心，真没有别的意思。”
　　阿靖爸爸也说：“我们普通话都不是太好了，本来我们是准备见面前给你们订好机票请你们来的，可阿靖那之前听咪咪说你们已到了，所以---”
　　王民笑着说：“不用的，我们本来就要来看咪咪的，刚好呀。”
　　我忙说：“我们都是现代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唯一的希望和要求就是只要女儿幸福快乐就好！”
　　王民也补充说：“就是，我们只要女儿幸福快乐！再说是嫁到你家，入乡随俗吧！”
　　阿靖爸爸说：“我们就是想先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再听一下两个孩子的意见，然后再看怎么办好。”
　　不知什么时候阿靖和咪咪又坐到刚才坐的地方了，这时阿靖和咪咪同时说：“我们只想旅游结婚，不想大操大办那么麻烦。还有我们准备开自己的工作室，也暂时不想公开阿靖的身份，否则，就比较麻烦，我们只想安静的开自己的工作室，在网上开自己的公司。”
　　我说：“两个孩子的想法挺好，如果阿靖的身份公开，就连我们也会有麻烦的。”
　　王民也说：“我们在居住地，国家有规定的，以我的身份和现况也不能大操大办。阿靖的身份不公开最好，现在是经济不景气时期，自然会有些不安的因素，还是低调做人、做事好。”
　　我和王民在说话时故意放慢了语速，怕他们听不清而再闹出误会来。
　　阿靖妈妈看了看阿靖爸爸，阿靖爸爸陷入了沉思。是啊，他们就这一个儿子，不办吧，作为具有中国血统的父母来说似乎是过意不去。办吧，两个孩子又不想公开身份，公开身份后所引起的媒体记者的围追堵截是可想而知的，还给以后的生活带来很多麻烦。
　　阿靖妈妈说：“大家吃水果，喝茶。”
　　我们就拿起山竹剥开吃，我看到山竹等一托盘水果都被清洗干净备用的。我们吃着水果，喝茶，等阿靖爸爸的决定。
　　“亲家，那就让我和美国的妈妈通过话后再定好吧？你们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好好玩玩。”阿靖爸爸笑着说。
　　王民笑着回答：“好！”
　　这时一个衣着干练的中年男子过来对着阿靖妈妈耳语着什么，阿靖妈妈听过后说：“管家说午宴已经备好，请我们大家去餐厅。”
　　我们一行人在阿靖爸爸妈妈的带领下，穿过楼梯右侧下面的侧门，没人带你是看不出这儿有门的，楼梯是从进大门后左边慢慢浮云般伸向二楼的，楼梯旁又是整面墙的落地窗，玻璃的楼梯被银色的楼梯支撑架巧妙的旋转托起直达二楼，只有现在近看才能看出来，否则在落地窗外海景的映衬下只能看到如云梯般的绿色玻璃梯版，这真是现代科学技术和装饰设计材料的完美结合。
　　推开门，我们就看到大概有十几米宽的草地和护栏，放眼向下望去，眼前就是大海。明明海还在下面，房子在半山腰，但是我们在进楼时抬头看到的落地窗外就是海景，坐车来时也不觉得有爬高的感觉，我想这可能也是现代科技手段的运用吧。
　　海边有做日光浴的洋人，海也不是很大，一眼望去，就能看到边。也可能是我们站在半山腰的缘故吧！我们跟着向右拐，就见一镶嵌在山里头的房子，里面是西式的长有五米、宽一米五的大餐桌，墙上是雕刻的壁画，是油画，很华美，是圣母玛利亚和孩子们，她的孩子对穷人家孩子布施时的情景，应是防制名画雕刻的。整个环形的刻在墙上，像是在给人讲述分享、施舍、救助是圣母玛利亚的神圣召唤似的，是她的子民都要奉行的宗旨一样！我被感动着。
　　跟着坐下后，才看到桌上是中西餐都有。有国人常用的下酒的各式冷盘，还有西点，有红酒还有白酒和果汁。我和王民被问到时要了红酒，亲家两人也选了红酒，阿靖和咪咪选了果汁。大家礼节似的客套着劝酒，喝了一杯就开始上牛排，就见刚才斟酒的小伙给我们每个人把面前的牛排切好，再送到每个人面前，牛排九成熟，味道很正宗。后面是澳龙等海鲜，比我们那天吃的更美味更鲜嫩。我和王民交换了一下眼色，笑了！我们想，他家一定是请了有名的大厨来烧烤的。
　　后来还听上菜的师傅报出野生动物肉，很鲜美，酒宴上除了阿靖爸爸妈妈不停的让我们多吃外，阿靖不停的给咪咪选着她爱吃的东西，大家开心的细嚼慢咽着这些山珍海味，我这时的唯一感觉就是有钱真好！怪不得女人们一心想嫁豪门，豪门给人的不仅仅是大众的仰慕，还有衣食住行的高品味、高品质以及至高的享受和有钱就任性的自在。
　　我还注意到咪咪镇定的优雅的享用着阿靖夹给的食物，她从小都是这样，无论在什么场合，都平静安定，不卑不亢，优雅知性，那种超脱、那份从容，足以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和傲视群雄的气魄。这时王民也和我一样在注意着咪咪，我们相视而笑。
　　这一刻我就感觉到我以前的担心是多么的可笑、多余，咪咪就该是这种家庭的成员。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命中注定！我庆幸自己几年前没有阻止他们的交往，没有用一个小女人的担忧和自我来干扰她的内心世界。
　　是啊，虽然我一直以来都在纠结着女儿如何在人生路上选择自己的生活，如何同一个隐形豪门继承人的未来世界相衔接，然而现在看，我内心世界翻江倒海的波涛汹涌和澎湃的确是多余的。上天为每个人都早早的安排好了角色，今后的舞台上如何表演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午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午宴后我们走出餐厅，就躺在左边的几只躺椅上望海休息。
　　阿靖爸爸说：“明天我会派车接你们去玩。”
　　王民回答说：“不用了，你家的豪车太引人关注，怕被拍到，我们还是自己去玩。”
　　阿靖爸爸说：“我派那辆奥迪轿车就是了，司机比较熟悉，这样你们玩的也方便些。”
　　我回答说：“那好吧！”
　　咪咪说：“老妈老爸，你们两个自己玩好吧？我们工作室还有事呢！”
　　王民回道：“好，这样最好，你们就忙你们的吧。”
　　我心想：“好在他们家人少，否则该多麻烦呀。”
　　酒足饭饱后我们躺在那儿聊天，晒太阳、看海水波动、感受阵阵海风夹杂着海水的湿气吹拂着，空气清新，睡意朦胧，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阳光灿烂，我骑在一条大鲨鱼身上，双手紧紧抓住它的两个前面翅膀，用脚夹击它滑溜溜的肚皮，指挥它向前冲。王民在另一条鲨鱼身上骑着，和我齐驱并驾向大海深处冲击。我们俩开心的笑着，闹着，周围有很多不同的鱼类在嬉戏玩耍观看着，我们冲啊冲，直到龙王的海底世界，再到豪华气派的龙宫……我怎么晃啊晃，吓得我赶快睁开眼，左右看看，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是旁边的王民伸手在摇我。
　　我看着他，他悄悄指了指阿靖爸爸，我看到他正在起身，王民也起身说：“亲家，我们也好回酒店了。”
　　他抬手看看手表说：“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吃了再走吧。”
　　只见管家男上来说了什么，阿靖爸爸就说：“晚饭准备好了，大家起来动动，一会儿就吃饭了。”
　　大家都站在那儿开始活动，准备吃晚饭。过了一会儿，管家男就过来对阿靖妈妈耳语后，阿靖妈妈说：“亲家，去餐厅吃饭吧。”
　　大家就又进了餐厅，餐桌上摆了几样冷盘和西点，大家就坐，又在要求下点了杯红酒，亲家也笑眯眯的点了杯红酒，再次在祝福声中干杯，这次只喝一杯，就吃了冷菜和甜点，又每人上了一碗鲍鱼粥。在小菜的搭配下，晚餐吃的很爽口。
　　饭后我们就起身告辞，阿靖爸爸妈妈把我们送上车，很快就到了我们住的酒店，阿靖下车给我们打开车门，我们下车，车继续送阿靖咪咪他们回学校。
　　回到酒店房间，赶快到窗前走动以帮助消化。王民说：“阿靖爸爸妈妈很友善，很真城。”
　　我也说：“就是，这之前我总觉得富豪的门第观念应该比较重，现在看来他们还是真心喜欢咪咪的。”
　　王民问：“感觉怎样？富豪的生活就是奢侈吧！”
　　我兴奋的说：“终于理解女人为什么都想嫁富豪了！”
　　王民笑着说：“你也想了吧？”
　　我笑着说：“不敢。如果有来生，我还是想嫁一个真正相爱的人，开心快乐的度过每一天。”
　　王民说：“如果有来生，我还是要……”
　　我望着窗外夜空的高楼，感觉自己好像悬浮在空中。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奇不容。
　　我对王民说：“你看外面，看一会儿就明白为什么在国外有很多人自杀都会选择跳楼的原因了。”
　　他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才说：“以为自己能飞起来，飘忽于宇宙中，和上帝同在天堂？”
　　我答：“是灵魂出窍的瞬间就和上帝同在了！”
　　他笑了，说：“住在这高楼里是有居高临下的悬空感觉，所谓的登高望远，在看到世界之大的同时，感觉自己更加渺小，更加孤独寂寞了，真有点儿高处不胜寒啊……”
　　我也笑了，说：“要是变成机器人，就没有这么多想法了。”
　　我们都不说话了。从豪宅到摩天大楼，现实的感触不时的牵动着我们的神经，让我们的心里也开始失衡。
　　这一刻，我终于想通了港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追星和追富豪的愿望，也才真正明白在香港的报纸上为什么以娱乐明星和富豪的八卦为主流的原因。也真正意会了富人到最后为什么不知道该吃什么、穿什么好了的原由，以及富人的日子为什么越过越铺张、越奢靡的理由了。富人追求的是那种至高无上的境界和自我沉醉，也是财富所能达到的极致奢华吧。
　　我们都还在内心的不平衡中煎熬着、翻滚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烦躁，不知道这之前的宁静之心这一刻为什么回不来？同样是这幢大楼，同样是这间屋子，同样是我们两个人，可我们为什么失去了往日的淡然和心境。
　　我走到小桌前打开电脑，想把这一刻的心情记录下来。王民还在踱着步，对着窗外游思！我写完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起身到卫生间冲澡，出来看到王民还没有想收回思绪的样子，我就自己上床拿起手机翻看最近的新闻，静候他的思维调整到正点。
　　我在想：有这么夸张吗？这刺激是不是太大了，使他这个男子汉如此不堪一击？还是男人们对金钱和名利比我们这些女人更敏感，更有所求？
　　望着他那坚毅挺拔的背影，我真猜不出他这一刻在想什么，又不好打扰，我想还是给他留有自己的空间吧，任由他思索，任由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放飞自己的想法。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醒来，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和温度，伸手旁边摸不到人，我吓得翻身按亮灯，看到他坐在小桌前写着什么，我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这是我和他结婚后第一次突然醒来，以前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心灵相通和感应吧，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他后面，伸长了脖子看到他在计算着一长串数字，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他专心的程度使他都根本没有发现我站在他后面，还有我开了大灯他也居然没有发现，我的疑惑和不解更是有增无减
　　他到底是怎么了？现在想想我还真不是太了解他，二十几年了，任何一个人的变化都会是天翻地覆的。我没有去过他所在的城市和工作的单位，他也没有去过我所在的城市和单位，我们俩就这样凭借着二十几年前的爱情重回到年少，再坚定的携手同行。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对吗？我们的眼神清纯真诚，我们的言行坦率规矩，我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真心，我们相互的生命都似乎和对方相融于一体，我们的朋友圈也没有发现他以往有什么经济问题，如果有什么，我的那些铁哥们也不会不私下里提醒我呀！可如今的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