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桥渡 视封地 侯爷断案（2）

　　一句话，张骞突然感到背上沉甸甸的。是啊，皇上把这里当作封地赏给了自己，自己不管，又叫别人谁来管呢？刚来到封地，封地的这些百姓那哀怨的目光，怀疑、冷冷观望的眼神，那唱给自己听的《硕鼠》歌谣……他们无不在揣测自己也是一人搜刮民脂民膏的暴吏仓鼠……是该为百姓做些实事的时侯了，让百姓对皇上对国家有信心，就应该首先为百姓着想啊！对，我张骞就从修这座桥开始吧！他对老人道：
　　“老人家，这桥就由我来修吧，我一定会建座坚固结实的石桥！”
　　老人的眼里立刻充满了希望，不自觉地问：“侯爷真的要为百姓建一座石桥？”
　　“老人家，我家侯爷何时说过谎话，今日里说建，一定会建的！”张成看老人怀疑，便在一旁说道。
　　老人还是有些怀疑地说道：“这建一座石桥，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没有上百万的铢钱怎么能行！”
　　张骞笑了道：“老人家您就不必费这个心神了，总之我一定会尽快为城邑百姓修一座石桥的！”
　　杨氏下车站在一旁，此时上前来说道：“张侯爷大好人啊！大家一定要相信他呀！无亲无故，他就救我老婆子出狱啦！”
　　人群之中有人识得杨氏，便说道：“您不是义贼冀成义的母亲吗？不是被关进了南阳郡的大牢吗？”
　　老人告诉大家道：“我就是冀成义的老母，我的儿子今天已经下山为民，只是被郡内都尉捉去。侯爷来封地便要去救我儿，他真是观世音在世的活菩萨呀！侯爷今天说修石桥，肯定不是在骗大家，起码我老婆子是相信他的！”
　　白三老也很激动，对围观的百姓喊道：“乡亲们，侯爷要为我们建桥，我们相信侯爷吧！我老汉就先给他跪下啦！”白三老“扑通”就跪在张骞面前。两岸的百姓一听说侯爷要建石桥，也都非常高兴，毕竟以前那么多当官的，连造石桥的话都没有说过。大家的内心都燃起了希望，见白三老都跪下了，河两岸的百姓也情不自禁跟着跪了下来，大家齐声高呼：“谢谢侯爷为民着想！谢谢侯爷为我们建石桥！”
　　张骞此时心中也明白了：只要为百姓着想，百姓也是真心拥护的。他扶起了白三老，对众人道：“石桥我一定要建造，听说去年河内发生大旱，我们这里的收成也欠佳。只要是我食邑的住户百姓，今年的税赋一律免交吧！”大家一阵骚动后长时间的欢呼起来。虽然跪在地上，有人鼓起了掌，一时间所有的百姓都鼓起了掌。在这河堤两岸，在这暮色即将降临之时，百姓兴奋欢呼，奔走相告：
　　“我们要有石桥了！”
　　“我们今年不交税赋了！”
　　“博望来了好侯爷了！”
　　……
　　见百姓高兴，张骞在河堤上找了一块凸地坐了下来，思虑了一下，对顾圃说道：“你先过河去，到府坻叫些壮实的仆人来，我们先把轺车抬过河去，其它的车辆只好在这里过上一夜了！”顾圃应喏转身就要牵马下河堤，但立刻呆住了。只见百姓们纷纷走下河堤，他们在水中排成了好几行，有的竟赤脚站在河水中，这好几行人队从西岸一直排到了东岸。
　　“侯爷，你看！”
　　张骞看顾圃神情异样，就忙起身来看，看着成行的百姓，他也激动不已。白三老道：“侯爷，百姓感激您修桥和免赋税的恩德要以人为桥渡您过河，您就成全百姓的一片诚意吧！”张骞的眼里有些润湿，他让随从把车上的物品卸下来，转到百姓手中，再由百姓一一转运到对岸，最后那十来辆马车也被百姓抬着过了河。人多力量大，一点也不假，不到半个时辰，百姓已把所有的东西都转到了东岸。
　　过了河，侯爷张骞还未对百姓表示谢意，众百姓便各自散去。张成派人查点物品，一丝一毫也不差。张骞深深感叹：百姓之力可撼天动地，百姓之志可载舟覆船，百姓之心不可妄欺，只有善待百姓才是安国之本呀！天色渐晚，暮色下拉，侯爷张骞搬迁的车队驶向了侯府。
　　这侯府占地数十亩，是京城府宅的十数倍。它面南背北，府门直通城邑内的驿道，门檐下横匾用小篆书写“博望侯府”。正对着府门是一座高大的殿堂，堂高七尺，（古代诸侯的殿堂都是这个高度）是侯爷公干的场所；沿殿堂前大道向左是寝宫与书房，寝宫的后面是膳房和府卫的住处；向右是各级官吏的住所，住所的后面是仓库和马棚，整个侯府的主要房舍之间都有长廊相连。最后面是花园，花园内烟花小路相交相通，亭台楼阁点缀其中，整座侯府真的是楼宇巍峨，豪华壮观，亭台与楼阁飞檐拱脊。正如《诗·小雅·斯干》所描：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回廊匝绕，梁枋彩画，质朴古雅……好一座豪华气派的侯府！
　　侯爷进府，所有的人员都跪在府门外跪地相迎。礼毕众人也都像有了主心骨，众星捧月般把侯爷迎入寝宫。休息了一会儿，用过晚膳，兰氏高兴得睡不着，便带上几个丫鬟，打上灯笼，非要夜赏新家。张骞让人带着去了书房，宽敞的房间里，一排书架靠墙而立，堂前案几明亮，上面笔墨石砚皆新。他命张成把自己带的简书全都带入书房，摆放整齐。自己在案前坐下，刚才进城邑时的一幕幕又出现在脑海……车队进入城邑，就遭到百姓的冷眼旁观，只因为自己说要修一个石桥，免一年的赋税，就能感动所有人，看来百姓疾苦之心太需要慰藉。
　　想到此，他命人传来议曹主事，吩咐其明日将为百姓修石桥和免今年赋税之事，形成文字，告发到封地各处百姓知，让百姓放心。然后张骞又传来顾圃，商议明日一早到封地各处去视察之事。商议后顾圃离去。张骞打了个哈欠，在一旁待候的张成道：“侯爷明天不去宛城救冀成义了？”
　　“我新来封地，想为百姓做点益事，安抚百姓乐业，所以明日还是先看看各处再说吧！”
　　“侯爷不担心冀成义吗?”
　　“想那郡里都已知晓我请冀成义下山之事，他们不敢对他怎么样的！待我明日视察后就去郡署。”
　　张成转换了话题道：“侯爷我把您的马鞭找回来了。”他说着从腰间取出，接着道，“事情太多了，竟忘记还您。”张骞接过马鞭，张成又从衣袖之中取出一个荆钗，荆钗上石坠荡荡。张骞眼前一亮。这荆钗虽小，可自己却识得，这不是奚琴发髻之上之物，他怎么会在张成的手上？张成见侯爷不解，一本正经说道：“侯爷，我和夫人离开王家屯时，是奚琴姑娘悄悄交给我的，让我转交侯爷您。”张骞连忙接过，放入袖囊，心想：还是琴儿有勇气示爱，从见她第一面起就知她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
　　“夫人可曾知晓？”
　　“不知晓！”
　　“你且保密，侯爷我会重赏于你的！”
　　张成退出书房，完成了夫人交给的使命，心中暗自高兴。书房内张骞却春意满枝头。
　　第二天一大早，侯爷张骞便带人骑马出发了。兰氏也早早地起来，自言自语道：“乖乖，这么大的府宅可惜昨夜还是没看过来。”于是她又让春红陪着在府内转转，清晨早起忙碌的府院见到兰氏，纷纷上前施礼。兰氏道：“这当侯爷夫人的感觉真好！”春红暗笑，搬了个新家，看把夫人美的都不知所以然了。
　　用过早膳，兰氏便让仆人整理房间，把从京城带来的物品一一摆放到位，自己指手画脚，当起了指挥长。一会儿让东西放这儿，一会儿让放那儿，一会儿又说这个这个用品放的不妥当，一会儿又说那个那个器具放的不到位……
　　春红搬了一个夫人最喜欢的花瓶，在房内已经摆放了好几个地方。兰氏还是觉得不理想，春红有些撒气地说：“夫人今天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不知道怎么才好啦！”
　　“啊，是啊，怎么都不好了呢？看起来是这也好，那也好，不是不好，我心乱了。”
　　“夫人也知道自己心寸大乱呀！”
　　春红笑了，她把花瓶放在了第一次摆放的地方，兰氏突然说道：“好！就这个地方最合适啦！”
　　春红嘻嘻笑着说：“夫人，这正是我第一次摆放的地方啊！”
　　兰氏叹了口气，在屋内坐了下来说道：“我真的是眼花缭乱，不知怎地好了！”
　　“那夫人就歇着，我们自行料理吧！”
　　“那怎么能行呢？”兰氏又站起了身子。
　　张骞一行十几人，出了侯府，先径直向南而来。在东边延伸的博望坡之下是一片开阔的原野，远处有几个村庄星布其中。众人沿着通往村庄的道路走了七八里，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村子旁边。张骞勒马观望，户曹长上前道：“禀侯爷，这个庄叫‘凤家村’，有百姓一百零四户，人口五百八十七人。”张骞道：“这一带地广人多，人均土地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