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香港印象

　　我们看得出神入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是何等滋味！作为普通人，我们只领教了2009年中国股市从六千一百点飞流直下到一千六百点的惊心动魄和哀嚎遍地。中国大陆的经济在亚洲还算是平稳过渡，没有像发达国家那样跌到谷底。
　　这样看来他告诉我女儿的也没有错，只不过还是遮掩了他富家子弟的真相。
　　香港的超级富豪比例全球排名第三，香港超级富豪的财产横跨多个世代，香港是全球超级百万富翁最多的城市。
　　王民从我身后伸手把手里的报纸晃晃，他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他说：“今天的娱乐和富豪的八卦新闻。”
　　我赶忙凑过去看，在上面看到了我女儿男朋友靖的爸爸家的八卦。说他是大房所生，是最受宠的儿子，曾经几次遭遇车祸但都能死里逃生，而且他的车祸都很蹊跷，有很多至今都是个谜。他有一个妹妹在美国定居，而且继承了海外的两个跨国公司。据说经营管理很有方，而且和母亲长期定居在美国，是他们这个家族最受宠的唯一的女儿。其他几房现在都只有一个儿子，据传，他们以前都有过两到三个儿子，但是都是意外死亡，原因都是谜一样。大房的家族势力最大，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结婚时又带着巨额财产陪嫁过来的大美女。当她在婚后十五年生第二胎女儿时据说老公在外娶了二房，好像是她容许的，但生了女儿后就移居美国，把两个跨国公司一并接管，据传还带走了比她陪嫁多几倍的财产到美国，他儿子靖就是香港和美国两边跑着生活。学习好、圆滑，深得父母的喜欢，还有外公外婆家的宠爱，但他自己很低调，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读书，因为爸爸曾经的多次车祸之谜，使他从小就生活在富人圈之外，没有他的任何个人资料。
　　我们俩看完对望着，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对王民说：“我真不希望女儿嫁入大家族，这种家庭实在是太复杂，太多麻烦了！”
　　王民也说：“豪门在外面看是豪气冲天，富有、奢华加挥金如土等。但实质是内部成员比较复杂，利益冲突问题麻烦比较多。可这在普通人家也一样。”
　　我真不知该说什么。
　　王民说：“你不必担心，也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呢，到时候见了他父母就知道了。”
　　我想也是，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有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不是人为能改变的。
　　“走，我们出去转转，”王民说。
　　我应道：“好，出去看看！”
　　我们俩背起自己的小包就出门乘电梯下楼，走出酒店，我们抬头看着四处高耸入云的高楼，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香港的拥挤。我们问了地铁口的方向，就上路了，王民牵着我的手说：“香港的路窄人多，还是要小心，不要把你给走丢了！”
　　我笑着说：“仰头看着这儿到处都是摩天高楼，还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渺小，像一粒尘埃似的，好像随时都会被高楼淹没。”
　　王民笑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有些压抑对吧？好在我们是两个人。”
　　我也笑着说：“就是，我上次来就没仔细看，满脑子都是赶快办事。香港人还是很友好的，问路时很热心的给指点方向。”
　　王民惊奇地说：“你看这一路，从酒店门口到现在，到处都是豪车，香港人还是有钱。”
　　我说：“浅水湾这一带是富人区，当然豪车多了。要是到了九龙你再看吧！到处是踩着拖鞋，穿着短裤背心的人而不是豪车。”
　　他说：“要不去九龙看看？”
　　我答：“算了，有时间就太平山看看，哪儿的半山别墅很有气势的，在那儿还有可能碰到明星呢。”
　　他笑着说：“没看出，你还追星？”
　　我笑着说：“我追什么星啊，只是香港人都这样仰看半山、浅水湾等富人区，这些半山别墅和花园洋房以及明星的奢侈生活是港人奋斗的直接动力呢，所以我也想去感同身受一下。”
　　他也好奇的说：“这样啊？那好，我也去感受一下，找点奋斗的动力。”
　　我笑着说：“港人追星就是追求现实中的时尚气息，追求那种有钱就能自在任性的生活。”
　　王民笑了，他说：“反正我下了飞机就感觉到了这儿的快节奏，一个字，就是赶。”
　　我笑着说：“大城市都有这样的氛围，每个人走路的速度都快，走起来只盯着前方，好像这世界就只有他似的。”
　　王民说：“如果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自然就会互相影响的。再就是到处都拥挤，慢了就怕挤不上车也是一个原因。”
　　我说：“大城市工作压力大，优秀的年轻人都直奔大城市，所以竞争激烈也是人焦虑的原因，焦虑就会导致赶。”
　　我们很快就到了地铁站，人很多，女人以黑、灰色为基调，虽然人很多但给人的视觉冲击力不大。我发现她们的服饰简单大方，但质地做工却很好，应该是名牌。
　　王民说：“都说香港女人很会享受生活，很会保养，只是看着怎么没色彩感和视觉效果。”
　　我答：“你是在大陆看惯了五彩缤纷吧。我刚才也注意到这点了，但是她们身上穿的都是名牌，虽无太多的色彩冲击感，但很精致。衬托着她们化妆的脸显得很有气质，肤色很好，对吧？”
　　他仔细盯着望了几个面前走过的说：“还真是的，有品味。”
　　我们到了去半山的地铁，我们发现香港人很自觉自愿的排队上，虽然人很多，但没有人乱挤，我们也排队按次序上去。里面有些人手上都在翻看着报表一类的东西，可能是办公室的事没做完吧。还有的在翻看手机，有的在听歌，我们找了空位坐下，拿出手机翻看哪儿有大型商店，准备购物。
　　王民悄声说：“打折优惠的消息真多，不知是真是假？”
　　我答：“只要是正规的商店就是真的，选好店，再看打折优惠多的我们转完半山就顺道去买。”
　　他说：“好。”
　　我发现这儿的人没有大声喧哗的，说话也是低声细语，都很斯文。不像大陆横冲直撞的，没有自觉自愿排队的习惯。这就是香港，人虽然很多，但是很有秩序。
　　王民把手机伸到我面前，给我看他搜到的商店和打折优惠活动，我看了点点头，我们记下了商店的位置和名字，截图存了下来。他说：“回来时地铁刚好过那个商店，我们就下去采购。”
　　我问：“是打折最多的吗？香港的东西肯定很贵的？”
　　他说：“是打折多的商店，放心，你购物，我买单。”
　　我打趣道：“进了商店再说这话好吧，在香港国际知名品牌很多，是国际知名品牌，价格也是……”我不忍再说下去了，怕吓着他。他可能还以为是在大陆呢？
　　他伸伸舌头没说话。我心想：“你又不是富豪，还赶这样显摆。一会儿，吓吓他才好玩呢。”
　　我们还发现在这儿说英文很普及，对话的又多是粤语。偶尔会听到普通话，应该就是我们这类来玩来购物的人。
　　王民推推我说：“到站了，准备下车。”
　　我被他牵着下车，出了站已是中午，王民说：“我们先找个饭店吃饭，然后再去半山。”
　　我说：“好。”
　　我们就四下找饭店，香港的招牌上都是繁体的中文，我们终于找到一家，就进去坐下来。正是中午，人较多，大家自动排队点餐付费，这些都是王民的强项，我就坐在那儿等着吃。
　　一会儿，他就回来告诉我说：“点了海鲜。我们来尝尝这儿的美食。”
　　我笑着说：“来香港就是欣赏海景和半山的，吃海鲜是你选对了。”
　　他得意地笑着说：“我们明天的香港游就是看海景和山吧！”
　　我说：“应该是吧，我来了两次也没去过，据说，吉尼斯也是必游之地。”
　　他开心的说：“我们运气挺好的，即可以游玩又可以办事，一个人也玩不出心情来，只能静思---”
　　我看看他笑着点点头。然后说：“一个人的旅行应该是去寺庙祈祷，祈求上天让我们快些脱离孤单的生活，早日碰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他，阿门……”我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然后认真的做祈祷状。
　　我们捂住嘴巴，生怕笑出声来，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整天都是趣事，都是我们顽皮淘气爱闹互掐、相互依存中的互不服气劲。
　　可现在的我们已是眼角爬上了皱纹，头上有了些许白发，明亮的眼睛里已注满了故事的中年人，可我们还是改变不了那曾经的初心。这可能就是牵扯在我们之间的那根红线吧，那根若有若无的爱神丘比特弹出的线，那根无形的线撕扯着他和我的心，就这样撕扯了半生，直到现在。
　　“译刈，快吃。”王民兴奋的叫我道。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望着面前的海鲜很诱人。我拿起了筷子说：“好像很好吃，闻着也挺香的。”
　　我们开始了美滋滋的贪吃，一会儿又是一盘，一直上了五大盘才止住。的确很好吃，每一种都味道不同，还很鲜。我在想：“看来在香港，正规店里真的是没有假货呀。”
　　我看着他问：“这么多，吃得下吧？”
　　他正吃得津津有味，用餐巾纸擦了嘴说：“这么好吃，又鲜，吃得下的，快吃。”然后就又低头大吃起来。我也大吃起来，反正是中午，吃多了一会儿逛街不就消化了。
　　我们居然吃得干干净净的，用眼角扫射四周看看别人也都是吃的干干净净的，只是没有点这么多，我这才抬起头来开始擦嘴和双手。觉得很饱，但还是喝了面前赠送的甜汤，嘴里的各种海鲜味才慢慢变淡到被淡淡的甜蜜所取代。然后开心的对望着俏皮的指指面前的空盘子，在指指自己的肚子，比划着捂住嘴巴大笑着逃离战场，还装出一副悠闲的样子慢慢吞吞昂首挺胸走出饭店，出来就捂住嘴巴笑个不停。
　　我指着他说：“就我们吃的最多，好在是中午，要不该睡不着觉了。”
　　他说：“一会儿逛逛就消化了，难得吃到这么地道的海鲜。”
　　问了去太平山的路，就兴高采烈地一起手拉着手一摇一摆的向前走着。拉着的手摆的快于肩膀平行了，过路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看我们，又笑着走了。
　　我想：“一定是我们中年人的快乐像小年轻一样，让人惊异可又感染着身边的人吧。”
　　王民也发现了这点，扭头看着我也兴奋的脸，开心的哼起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冰山上雪莲》这两首首八十年代的流行歌曲，也是我们坐同桌时他常常忧伤的低沉哼唱着的歌曲，那忧伤的情调我至今想起就如同昨天才听过一样。不过这时还加入了快乐的情调，那时他唱的那么忧伤，让我在以后每次想起都觉得他是个早熟的人。为什么那时他就能表达出那首歌的那么深沉的忧伤感情，我常想，如果没有悲哀的、揪心的经历何以表达出那种深深的忧伤的情呢？
　　我停下脚步问：“你还是我同桌时就常常深情的唱这两首歌，唱的那么深沉动情，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那时我们才多大，你就那么深情。我到今天都觉得奇怪，你那时就恋爱了？”
　　他把我拉到路边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多傻啊，我从小学就把你当女神，和你同座位时，到后来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根本就不在乎，也没反应。我那时很崩溃，还给你写过情书，后来才知道是被后面的男生悄悄拿走了，而你并不知道，所以我就常常哼着那首歌来表达我的情怀。”
　　我听后很震惊，说：“怪不得这首歌一直在我耳边萦绕，无论是悲哀还是快乐时它都会莫名其妙的冒出来。”
　　沉默……我们都呆呆的站立在路边，任凭身边的万物在移动、穿行。
　　还是我先反应过来，拉起他的手取笑着说：“好了，大情圣！好了，都过去了，都是你害惨了我，那么小就动情，还干扰了我的一生！”
　　他也笑着说：“谁让你吸引我的呢？让我这一生都挣扎在梦里、现实里，四处追寻你的踪迹。”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呀，就是被家里给宠坏的，多情种。”
　　他气恼得瞪着我说：“我……”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抬头仰望：就见眼前出现了绿色和大山，还有半山上半掩半遮在绿树丛中的别墅。
　　我拉拉他的手喊道：“快看，半山别墅。”
　　他抬头仰望着，和我一样睁大了双眼，露出惊奇的神情。他这才说：“和那些摩天大楼比，这才是世外桃源啊。”
　　我也说：“是啊，终于看到了绿色覆盖的太平山和半遮半掩的半山别墅。”我把望远镜递给他。
　　他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在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啊！每栋别墅都是不同的建筑风格，都是一件建筑上的杰作。”
　　我接着说：“每栋也价值不菲的。据说小的要上千万，大的几个到几十个亿或更多呢，很多明星都住在这里。”
　　我说：“你再想想廉租房和棺材房，这就是刺激神经的差别。也就激发了作为一个同样为人的那种内在动力。”
　　他感慨地说：“我也受刺激了，是个男人站在这儿都能想有那么一天，让自己的心上人住在这里。”
　　我看着他变得凝重的面容说：“好了，现在想也有点迟啦，都一把年纪了，幸福不是住在豪宅里就会有的。”我接着说：“我们走吧，就别上山了，明天的香港游可能还会来的。”
　　他这才回过神来说：“好吧，我们去购物吧。这旁边有公园，你要去玩吧？”
　　我回答说：“还是去购物吧，还要试穿，时间会很长。公园到处都有，以后有的是时间玩。”
　　他笑了，说：“就是，香港这儿土地这么少，公园可能没有内地的大。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逛公园，等退休了我天天陪你到处去逛。”
　　我笑着说：“又臭美了吧？我可是走不了远路，累了你要背我的。”
　　他笑着说：“现在累吧？我来背你。”说着真把背弓了下来。
　　我笑着说：“我不累，这么多人，背什么呀？我不过就那么一说。”
　　他直起身拉着我就回头，打了车直奔那个商场准备购物。的士司机师傅是港人，普通话不怎么好，我们也就把想问的问题咽了下去。
　　不一会，就到了商场。我们开心的下车钻进了高雅精致而且很气派的大商场，香港在文化氛围、时尚潮流、公共秩序方面还是融进了西方的先进性和超前性。王民拉着我在一楼黄金首饰名表区欣赏着，这里的黄金首饰的确比大陆便宜很多。到了钻石戒指首饰区，他盯着一只大钻看着，我也看了一下很飘亮，在灯光下发着蓝色的光，我看了一下价格折算成人民币再打完折是十八万，他让小姐拿出来，我在旁边拽他衣服让他走，他不动，把我的手抓起来说：“来试试看。”说着就给我无名指上带上了，他说：“刚好，真的很美，好像就是给你定制的一样！”我连忙脱下来还给小姐，拉着他就走。
　　边走边对他说：“你没毛病吧？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只要幸福快乐就比什么都值得。”
　　他抓紧了我的手，和我一起乘电梯上二楼，二楼是女装，很雅致大气。让人有想去试一试的欲望，我和他一起向一间淡色调的专柜走去，他拿了一套乳白色的裙装让我试，随手把我的包接过去背在自己身上。我钻进试衣间试穿，顺便看了一下标牌价折合人民币是一万五千。我穿好后出来，王民看了眼睛放光，我走到穿衣镜前才发现：镜中的鹅黄色丝绸内衣配着合身的乳白色西装套裙真的像个高级白领，我这才发现自己最近面色红润，双眼发亮，精神饱满，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想到这儿，我脸红了！赶紧钻进试衣间换衣服，这时王民在外面敲门说：“译刈，再试试这套。”我只好打开门，伸手把他递给的衣服接进来，一看是套银白色的真丝缎连衣裙，我就试穿上，走出试衣间，王民再次双眼发光，我还是自己到穿衣镜前看，刚合身，把我衬托得高贵典雅，我颈部的鸡血红玉石项链更显珍贵突出。我脱了刚出来，就见小姐把两个包递给王民，他走过来牵着我的手就走，我问：“你都买了？”
　　他回答说：“买了，这么合身，为什么不买？”
　　我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码的？”
　　他笑着说：“我偷看你衣服的呗，我有眼光吧？”
　　我惊喜地说：“还真想不到你这么有鉴赏能力呢！”
　　他自豪的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我惊愕的看着他陷入沉思中。
　　他又拉着我直奔一专柜，看了一遍后提了两套给我示意我去试，我被小姐带进试衣间，先试了那套肉色的长腿裤配一件小紧身衣，走出试衣间，王民拍手称赞，我在试衣镜前看到的是一个修长高傲的职业女性。又试了那件浅浅的绿色的长摆的连衣裙，王民说：“好。”我在镜中看到的是一个高贵挺拔柔美的年少时的自己。我从试衣间出来，小姐又递给他两个包。这时看到下面还有配对的鞋，王民拿过来那两双配套的鞋让我试，刚好。两双都是高跟，一双银白色，一双乳白色，刚好也可以配那两套衣服。我赶忙在他身上把我包里的卡掏出来给他，他笑着说：“你不是说确定了关系就要狠狠的花男方的钱吗？怎么这么快就不忍心了。”
　　我笑着说：“我怕你卡上钱不够。”
　　他抬起头说：“小看我了吧，放心。”说完就去付款了。
　　我就坐在那儿休息一下，真怕转街，累。虽然穿着运动鞋，但还是有点累了。他怎么这么久？刚才我就换一下衣服他就付完了，现在这么久，几套衣服也换好了。我刚好四处张望，这里的衣服真的都是国际知名品牌，款式大方高雅，质地柔软舒适，真想再买几套。
　　“译刈，我来了。”王民说。
　　我问：“你跑哪去了？这么久。”
　　他说：“人多排队。”
　　他还要转，我拉着他就上五楼男装部，给他挑了两套西装让他试，当然号码是他报的，很合身，很显气质，他瞬间就变成了帅哥。我想付费，这才想起我的包还在他身上，只好等他出来。他出来我就去拿我的包，他推开我自己去了。他说：“买这么多还要折上折，还有赠品的。”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还拿了一只精致的小黑色坤包，嘴里说：“赠品，配你那几件衣服都可以的。”
　　我笑着说：“你还真有购物经验。”
　　他回答说：“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