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章

　　第9章
　　
　　纽约市。
　　
　　身材高大的加里•道格拉斯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公文包，走出了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他的一头齐肩的金发在风中被吹得有点乱。虽然身体有点疲惫，但回到了纽约，他还是显得很高兴。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他要去的地方。
　　纽约市，休宁顿大街，巴拉克零售公司大楼。
　　加里•道格拉斯下了车，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向大楼里走去。通过电梯，他很快到达了顶楼。在那里，只有一个大大的房间，那就是董事长的办公室。
　　在这里办公的董事长，他的名字，叫做马丁•巴拉克。
　　马丁•巴拉克，今年五十五岁，喜欢穿一条背带裤，还长着一脸性格的络腮胡。据说，他出生在德国。另外，人们还知道，他有近二十亿美金的身家。
　　
　　加里•道格拉斯走进了办公室的大门。
　　一位漂亮女秘书看他走了进来，马上起身笑盈盈的对他说：“道格拉斯先生，你快进去吧，董事长已经等你很久了。”然后，她按下了秘书电话上的呼叫键，告诉董事长道格拉斯先生已经来了，并为道格拉斯打开了第二道门。
　　
　　这个房间真是大。
　　从门这边到对面的尽头——董事长的办公桌，最起码也有五十米远。地板全是黑白两色的大理石拼砌而成的，它们在地上组成着一个个的图案，显得很神秘。更惊奇的是，在整个大厅的两边，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有中世纪的雕塑、古旧的油画，一些生着绿锈的青铜器，还有也许来自中国的大陶瓷花瓶。
　　道格拉斯已经来过这儿很多次了，但每次来，他都会在心里惊奇一番。不过，这些东西都与他无关，他也不懂得欣赏古董。他以前是一个军人，出色的军人，曾服役于美国海军陆战队某部。现在，他退役了，专为有钱人卖命，干一切有钱人请他干的事。他称有钱人为老板，现在，在五十米外那端的马丁•巴拉克，就是最常与他合作的一个老板。
　　
　　“道格拉斯，快过来吧。”巴拉克董事长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
　　道格拉斯快步地走到了董事长的身边。
　　“道格拉斯先生，你为我办的事办好了吧？”巴拉克董事长问到。
　　“是的，先生。”道格拉斯站在桌子的另一边，拍拍手里的公文包对巴拉克说。
　　“那好，快给我吧。”巴拉克董事长急切地走到道格拉斯身边，拿过了他手中的公文包。
　　巴拉克又坐回了自己的皮椅子。他小心的拉开了公文包的拉链，里面的东西让他获得了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慢慢地拿出了那件东西，他的手，甚至有点发抖。
　　对，正是这古卷。上面也许写着他寻找了四十年的东西。
　　“巴拉克先生，您要我办的两件事，我都已经做好了。”道格拉斯说。
　　巴拉克这才回过神来。他说：“好，我马上把剩下的那一份钱给你。”说完，他拉开了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仍到了道格拉斯的手上。
　　两件事是指哪两件？一件，是抢来这本福音古卷，另一件，当然就是杀了休伊特教授。巴拉克需要古卷上的秘密，而且，他也不想任何人知道的比他更多。
　　
　　“巴拉克先生。我们又完成了一次愉快的合作。”道格拉斯高兴地微笑着，并用手又理了理他长长的金色头发，然后把钱塞进了风衣的内兜里。
　　“希望你这次也做的和往常一样的干净。”巴拉克说。
　　“当然了，您应该已经对我有充足的信任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巴拉克先生。”
　　“好吧，拿着你的报酬去好好潇洒一番。希望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合作。”
　　道格拉斯笑着向巴拉克敬了一个英国式的军礼，转身离开这巨大的办公室。他的脚步声“咚咚”的在大厅里回响，直到那扇大门被关上。现在，大厅里又安静了。
　　
　　现在，在这安静的大房间里，巴拉克只听得见自己兴奋又紧促的呼吸声。
　　带上保护手套，他轻轻地翻开了福音古卷。
　　
　　第10章
　　
　　他如饥似渴地阅览着里面的古希腊文。耶稣时代的东西，他接触的太多了，最近几十年，对这些史料的研究，简直就成了他生活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很多人都知道巴拉克董事长是个喜欢收藏古卷的有钱人，但没有人知道，他们也想不到，一个在商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居然从未把经营企业当成自己的主业。那他的主业是什么？
　　他的主业就是：寻找通往天堂的路。
　　对，你没听错，寻找通往天堂的路。
　　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而且，他已经独自干了四十年了。
　　
　　丹尼尔叫醒了大卫。
　　此时已经是早上七半点了，地下停车场的进出车辆越来越多。大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头乌黑的头发，再用湿纸巾擦了个脸，然后和丹尼尔一起到路口快餐店买了点奶茶和甜甜圈当作早饭。这就是他们成为警探之后经常经历的起床方式。按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开车去玫瑰山纪念公园找名片上那个二手车中介公司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二手车中介公司的汽车交易场地。场地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二手汽车，它们都被挂上了牌子，上面注明了车的年龄和交易价格。
　　大卫和丹尼尔把车停在外面，然后向场地里走去。一个年轻小伙子迎着他们来了。“两位，来的真早，我们刚开门，要买车吗？可以随便看看，我们什么车都有。”小伙子微笑着说。
　　“我们不买车。”丹尼尔掏出了警徽伸在他的面前。
　　“噢。”小伙子有点惊讶。
　　大卫拿出了手里的名片给他看：“这是你们这的名片吗？”
　　“是的。”这时从旁边又走过来一个男人，回答了大卫的问题。
　　“两位有什么事吗？我是这的老板。”
　　“你好，我们是LAPD的警探，我们想过来调查点事儿。”大卫说。
　　“请进，我这个人很乐意为警探帮忙，只要是我能帮的。”
　　“你们这儿最近卖出过一辆老款的白色别克汽车吗？”
　　“噢，好像……请你们跟我来。”
　　
　　车场的老板把他们带到了旁边他的办公室，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找了找，抽出一张来问他们：“是这个吗？76款的白色别克，木制的方向盘和真皮的车椅，看起来像个古董，不过性能不错，价格也便宜。”
　　“对，就是这辆。”大卫拿过照片，看清楚了，“什么时候卖出去的？”
　　“前天，一个长着金色长头发的男人，挺高大的，他花了一千八百美元从我这儿买走了这辆车，我后悔没有把价再开高点儿，因为他根本就没还价。”
　　“有他的身份记录吗？”大卫急切地问。
　　“有。我们每卖出一辆车都有买主的详细登记，不过都是让他们自己填的。”老板拿出一个登记用的本子，翻到了白色别克那一页。
　　“如果他真是要用这车去干什么坏事儿的话，我想他自己在这儿写的东西应该对你们用处不大。”
　　
　　大卫接过了本子，在上面根本就没看见几个字，这个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
　　“伙计，你跟本就没按程序办事儿，你应该留下他的照片，然后把他的电子身份证刷进你的电脑！”
　　“噢，警官，你应该知道，干我们这行其实挺难的。那长着金发的家伙说他身份证丢了，你知道，要是我非要他拿出证件，这笔买卖也许就做不成了。大家都为了生存，不是吗？”
　　“好了，别说了，”大卫对老板说，“你是否合法经营我们现在不想管，不过你得再告诉我们点儿有关那家伙的外貌特征，或者是口音什么的。”
　　“好吧，让我想想。高大，金色长发，嗯？听不出个什么来，但是……但是他挺强壮的，身子骨看起来比你们还要棒得多。哦，对了，他还穿了一双大军靴，就像是前些年去伊拉克打仗的部队用的那种，底子特别厚，看起来酷极了，什么时候我也得在哪儿去搞一双！”
　　“就这些吗？”
　　“挺多了长官，别的我实在记不起来，你看我们这儿来来往往的人也挺多，另外……”
　　“好了，不用再解释。记住，如果你又记起什么或者那家伙又回来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好的长官，我知道LADP的电话号码，它们都在我的电话本上记着呢！不过我想那家伙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他真干了些什么蠢事儿的话。”
　　
　　大卫和丹尼尔转身回到了车上。
　　“这人废话真多，不过还是有几句对得上号的。”丹尼尔说着启动了汽车。
　　在路上，他告诉大卫，昨天证鉴科在现场恰好发现了一根金色的头发，不算短。这样说来，的确有一个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的高大家伙开着别克去过休伊特的家，也许正是他杀了休伊特，然后开着别克逃走了。
　　按计划，他们现在要回警局，去看看昨天的现场生物学痕迹的报告结果。
　　
　　第11章
　　
　　他们回到LAPD，然后直奔证鉴科。证鉴科的同事清楚地把报告将给他们听：尸体分析和解剖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场所发现的皮屑或者体液、血液等全部都是休伊特教授自己的。唯有那根金黄色的头发大有可疑。通过DNA鉴别，那是一个男性的头发。
　　“好的，非常感谢，请把那根头发的DNA数据给我。”大卫对做证鉴的同事说。那位同事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将电脑里的DNA数据拷进了一个U盘，然后告诉大卫：“用完了记得把优盘还给我，这是公物。”然后笑了一下。
　　大卫接过U盘，和丹尼尔一起走了出去。不用说，丹尼尔都知道大卫拿着U盘要到哪儿去。他们要去信息科找小美女翠西，让她帮忙在全美DNA数据库里查查看能不能找到这条DNA记录。
　　
　　“大卫，听到休伊特死的消息我也很难过。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但你也不要太伤心……”翠西一边安慰着眼前的大卫，一边把U盘插入电脑接口。
　　现在，电脑在海量数据库里仔细搜寻。
　　希望他曾经是一个罪犯，或者是因为什么该死的别的原因，让他的DNA被数据库记录在案。大卫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又叹了一口气。可能是翠西刚才的话又激起了他的伤心。
　　
　　数据查询结果出来了。“是军方的数据库。”翠西说。
　　“继续查啊，美人儿！原来是个当兵的！我看他马上就要出来了。”丹尼尔对翠西说。
　　“不行，不能查了，你们懂我的意思。你们要查官方的信息必须通过你们的上司——你们是范恩斯的手下吧——得去叫他签个文件，然后拿给我。这是规定，你们知道的。”
　　“嘿，你知道。”丹尼尔焦急地说，“开个文件要好几个小时呢！有这几个小时，那杀人的混蛋不知道能跑多远！也许是墨西哥、或者是中国、意大利……”
　　“得了。”翠西说。她看着站在一旁的大卫那伤心又落寞的眼神，决定不为难他们。违规就违规吧，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翠西按下了进入键，一分钟后，一个带着照片的详细个人信息记录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叫加里•道格拉斯。没错，他以前是个军人，而且是从海军陆战队某部退役的。大卫和丹尼尔盯着那张照片，没错，是金色的长发，一张硬汉的脸孔，个人记录上包含了他的户籍。上面写着他现在的住址，在纽约市某地。并且明确地注明他现在没有职业。是的，他可以不用工作，至少在退役后的几年之内，因为从海军陆战队退役的军人总是可以拿到一大笔安置费。不过这个不是他们需要想的，他们现在只需要迅速地按个人记录上的信息去寻找这个叫加里•道格拉斯的人的下落。
　　
　　“翠西，你是全LAPD最亮眼的女人。”丹尼尔以夸代谢，而翠西只回了他一个白眼。
　　“麻烦你给我打印出来。”大卫说。翠西按大卫说的，将电脑上的东西打印出来递给了他。大卫将这东西折好，装进怀里，向翠西道谢。他现在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了，那就是：西雅图。
　　
　　两个人刚走出信息科的大门，就碰见了他们的上司，乔治•范恩斯副局长。
　　“原来你们俩在这儿。查到什么东西了吗？”范恩斯问他们。
　　“是的，乔治，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个DNA，而且刚把他查出来。他竟然是一个军人，叫……噢，对，我们查不到他的信息，正要来找你签许可文件呢。”丹尼尔差点说漏嘴出卖了翠西。
　　“好的，不错，不过不管你们找到了什么，现在都要交给他们了。”范恩斯指指他身后的两个人。
　　范恩斯后面还站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丹尼尔和大卫都没留意到。那两个人还戴着像苍蝇一样的墨镜呢，其中一个的西装上还少了一颗扣子，他们滑稽得就像电影里的FBI。
　　“他们俩是来自FBI的同事，刚被授权接管你们现在手上的这个案子。”范恩斯说着。
　　居然真的是该死的FBI？！他们一个叫杰克，一个叫鲍伯。
　　
　　两个FBI过来和他们握手。大卫只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FBI要来将案件接管？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
　　“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所以我们FBI决定接管它。”叫杰克的那个FBI特工说。“好了，现在请你们两位把你们在案发后这三十二个小时里所得到的一切与此案有关的讯息都告诉我们，希望你们配合。”
　　没办法，美国联邦调查局在实际操作中是一个真正凌驾于美国普通司法以上的机构，警察必须得听他们的。
　　
　　大卫和丹尼尔给FBI们交代了案情，然后把那个装在U盘里的DNA数据也给了他们，并告诉他们这个嫌疑人曾在军队服役，需要负责人的许可文件才能在LAPD的信息科查得到。
　　“我们是FBI，用不着许可文件，你应该知道，只要我们想查的话.”杰克脸上显示出得意的表情，更像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了。大卫和丹尼尔其实是知道这个的，只是他们不想出卖翠西才故意这么说。
　　两个FBI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讯息后，走出了LAPD的大楼。
　　
　　“好了伙计，我知道你一定有失落感。不过无事一身轻。那个混蛋让这两只苍蝇抓去吧，管它什么‘这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呢。”丹尼尔呲着嘴学着那两个人的腔调。丹尼尔又把头凑到了大卫旁边，认真地说：“你现在应该去陪陪赛米娜，不是吗？她现在很需要你。”
　　“我懂。”大卫回答说。
　　“懂就好。好了，我的搭档，我得回家了，就现在。我想我会先洗个泡泡浴，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再然后和我老婆一起去看球。知道吗，今晚有湖人队的比赛，斯台普斯球馆，科比大战中国长城姚明，酷！真不知是不是该谢谢那两个苍蝇头给我放了这个假。好了，再见！”丹尼尔说完带上了门。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大卫一个人。
　　
　　他很遗憾，不能亲自逮住那个杀休伊特的凶手。那两个人说什么“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那到底是怎样一件杀人案呢？在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