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日渡口船夫、风琪、慕、敏清、顾、君山弟子若干]
　　渡口停着一条小船。
　　风琪与慕欣一起走来。
　　慕欣：“冷月轩的人已经撤走了，短期之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我也该回镇上去了。”
　　风琪：“慕姐姐，要不你就住在岛上吧！”
　　慕欣：“算了，我怕惹人误会！”
　　风琪：“可是，你还没见到我大师兄啊？”
　　慕欣：“算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够他忙的了。我如果出现在他面前，只会增添他的烦恼，还是不见的好！”
　　风琪：“那好吧！慕姐姐再见！”
　　慕欣：“再见！”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少游）：“站住！”
　　慕欣抬眼望去，诧异地：“顾少游？”
　　少游怒道：“臭丫头，你以为我们凌风阁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慕欣：“你们想干什么？”
　　少游：“说！你潜入我君山，究竟有何目的？”
　　慕欣：“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风琪：“二师兄，你们误会了。慕姐姐是我带她来的，她看见有人在攻打我们，所以特地赶来帮忙！”
　　少游：“帮忙！她会有这么好心？”
　　风琪：“是啊！昨天白天就是慕姐姐发的鸣镝，才将冷月轩的人给骗走的，当时我就在边上。”
　　敏清：“风琪，你真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敌人传递讯息的方式，她怎么会知道的。她分明就是奸细，她肯定是见我们君山防守严密，无隙可乘，所以在给她的同伙通风报信！”
　　风琪：“不！慕姐姐绝对不是那种人，你们肯定是错怪她了！”
　　敏清转冲少游：“二师兄，别跟她废话，快杀了她给乐奇师兄还有君山其他死难的师兄妹们报仇！”
　　少游沉吟片刻：“慕欣，如果今天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休想离开君山。”
　　风琪：“慕姐姐，你快说啊！”
　　慕欣：“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少游：“那就抱歉了，给我上！”
　　慕欣猛地掣剑出鞘，剑指少游：“我说了，我无意伤人，你们别逼我！”
　　风琪：“欸，你们？”急忙挡在中间。
　　敏清上前一把拽过风琪：“风琪，你太天真了。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敢接近她。你这是引狼入室，你知道吗？”
　　少游：“慕欣，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慕欣见状，突然抛下手中的剑：“好吧，你们要杀就杀吧，你们的劫难说到底，我也脱不了干系。”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敏清：“你以为我不敢吗？”说着便要一剑刺向慕欣。
　　关键时刻，少游一剑将其隔开：“住手！”
　　敏清：“二师兄，你干什么？”
　　少游：“不！还是把她带回去吧！”
　　敏清：“不行啊，二师兄，这个女人一直在勾引大师兄，谁知道大师兄会不会袒护她！”
　　少游：“那就先瞒着大师兄，找个地方将她关起来，到时候交给师父他老人家处置。”
　　敏清无奈地：“那好吧！”
　　
　　[日练功房殷、柳]
　　室内点着数十盏油灯，殷不凡盘膝于一块蒲团上，看起来正在运功打坐。
　　柳寻佚自外间进来，恭敬地：“徒儿给师父请安。”
　　殷不凡闻言，轻吁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和声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柳寻佚：“师父您感觉怎么样了？”
　　殷不凡叹息地摇了摇头：“昨天，我被冷幽泉的剑气所创，牵动了旧伤，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柳寻佚：“怎么会这样？”
　　殷不凡：“人总有一死，为师这一生，自问俯仰无愧于天地，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为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这凌风阁了。这里倾注了为师毕生的心血，以后就交给你了。”
　　柳寻佚：“师父放心，徒儿自当竭尽全力。”
　　殷不凡：“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柳寻佚迷惑地：“今天？”沉思半晌，窘迫地：“徒儿想不出来，还请师父明示。”
　　殷不凡和蔼地笑道：“还记得十四年前的今天吗？那是为师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记得当时你才十几岁，还是你叔父送你过来的……这一晃眼十多年都已经过去了。”
　　柳寻佚醒悟，粲然地：“师父的记性真好，若不是师父提醒，徒儿险些忘了……记得那个时候，叔父经常外出经商。因为我很淘气，所以婶娘总是不待见我。这让叔父很是头疼，这才把我送到师父这儿来了。”
　　殷不凡：“是啊，转眼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柳寻佚：“师父对徒儿恩深似海，徒儿只怕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
　　殷不凡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私心，为师也不例外。对你的刻意栽培，为师当然是有用意的。在君山众多的弟子当中，你不但悟性好，还最为孝顺。为师希望你能继承我的衣钵，将凌风阁发扬光大。”
　　柳寻佚：“师父大可放心，为了凌风阁，徒儿势与冷幽泉周旋到底。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殷不凡：“不要悲伤，悲伤无济于事。如今的君山，已经是风雨飘摇，你要做众人的主心骨。为师去后，你要将为师的遗体用玄冰罩冰封，置于大殿之中，记住了吗？”
　　柳寻佚含忍地：“徒儿记下了。”
　　殷不凡：“本来，下个月就是你跟若华的成亲之喜了。为师本想亲自主持你二人的婚礼。可是，现在看来，为师是等不到了。”说罢便阖上了双眼。
　　柳寻佚：“师父！——”
　　
　　[日燕云山庄殿内冷、天放、天盈]
　　冷幽泉刚刚包扎好身上伤口。
　　天放：“先生，您没事吧？”
　　幽泉：“不过是一点小伤，还死不了，过两日就可以复原了！……欸，天放。凌霜呢，快让他来见我！”
　　天放讷讷地：“凌师兄他？……”
　　幽泉：“他怎么了？”
　　天放：“昨日攻打凌风阁的时候，死在了柳寻佚的手里。”
　　幽泉：“那飞雪呢？”
　　天放：“飞雪师姐为了救凌师兄，也受了重伤，昨晚回到山庄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
　　幽泉感伤地：“好啊，好！我冷月轩的四大护法，一个个死的死，叛逃的叛逃，到现在一个也不剩了。”
　　天盈：“先生，这一次我们损失惨重啊！”
　　幽泉：“伤亡了多少人？”
　　天盈：“超过一半！……恐怕，我们暂时没有能力继续攻打凌风阁了！”
　　幽泉：“不行，这次本座一定要踏平君山。天盈，你传我的命令，立刻调黑翎队前来听命！”
　　天盈：“可是先生，黑翎队的训练尚未结束啊！”
　　幽泉：“这你不用管，本座自有办法，你去传令就是。”
　　天盈：“是，属下遵命。”
　　
　　[夜君山某屋外风、柳]
　　风琪悄悄来到柳寻佚房门外，急促地敲门。
　　柳寻佚打开房门：“噢，是风师妹啊。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风琪迅速走了进去，柳寻佚将房门掩上。
　　风琪：“大师兄，出事了！”
　　柳寻佚：“出什么事了？”
　　风琪：“二师兄他们把慕姐姐抓起来了。”
　　柳寻佚：“少游抓了慕欣？为什么？”
　　风琪：“二师兄他们怀疑慕姐姐是混入君山的奸细，他们说要杀了慕姐姐，为龙师兄和乐师兄报仇！”
　　柳寻佚：“胡闹，慕欣怎么可能是奸细！我这就去找少游！”
　　风琪急忙拦住：“不行啊！大师兄，你不能去。二师兄和敏清师姐他们一直认为是你在袒护慕姐姐，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柳寻佚：“那也不能胡乱抓人啊！”
　　风琪：“大师兄，这事都怪我。昨天敌人进攻我们凌风阁，我看情况不对，就去找慕姐姐帮忙。后来，是慕姐姐她用飞鸣镝将敌人给骗走了。所以，二师兄他们才怀疑慕姐姐是冷月轩的人。”
　　柳寻佚：“风琪，你是不是也在怀疑她？”
　　风琪：“大师兄，我？”
　　柳寻佚：“不瞒你说，风琪，其实在开始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她的身份。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确定她绝不会是奸细。不过，她有可能之前在冷月轩呆过。”
　　风琪：“噢，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她会知道敌人的传讯方式。那大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柳寻佚：“告诉我，他们把慕欣关在哪了？”
　　风琪：“噢，在后山的地牢里，由敏清师姐她们轮流看守。”
　　柳寻佚：“好，我知道了。”
　　风琪：“那我们该怎么救她呢？”
　　柳寻佚：“这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回去吧！别让他们看见。”
　　风琪：“嗯！”
　　
　　[日大殿柳、殷、顾、孤、敏清、风琪等君山弟子]
　　柳寻佚将殷不凡的遗体抱入水晶棺中，随即施展玄功用玄冰罩将其冰封。完成仪式之后，柳寻佚便走出了大殿。
　　殿外已经飘满了白幡白布，君山弟子全部跪立阶前。一干人等早已泣不成声。
　　柳寻佚：“师父已经仙逝。由于我凌风阁正值多事之秋，故而暂不发丧。遵照师父他老人家的遗嘱，灵柩且在大殿暂厝。停灵期间，由掌门弟子轮班守护，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殿。”
　　话音方落，就已经有八名剑士来到殿前值守。
　　孤月见此，心中困惑不已。
　　
　　[日燕云山庄冷、天放]
　　幽泉：“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天放：“回先生的话，都查清楚了，是有人释放了本门撤退的信号。”
　　幽泉：“你是说有人发了飞鸣镝？”
　　天放点点头：“是的。回来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幽泉：“轩中有鸣镝的，就那么几个人，除了本座和右使，还有就是凌霜和飞雪手中有。昨日，右使跟本座在一起，她是不可能放的。难道是凌霜和飞雪？”
　　天放：“不！属下检查过凌师兄和飞雪师姐的遗体，他们的鸣镝都在身上挂着。”
　　幽泉：“那会是谁呢？”
　　天放讪讪地：“先生忘了吗？鸣镝，少主身上也有一个。”
　　幽泉：“你是说欣儿？她也去了岛上？”
　　天放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幽泉：“本座不是让你守在湖上，你怎么不拦着她？”
　　天放慌忙跪下：“先生息怒，昨天早上湖上有雾。少主的船在靠近君山时，我们才发现。等到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幽泉：“没用的东西，给我退下。”
　　天放：“是。”慌忙退了出去。
　　
　　[夜密室孤、冷]
　　孤月：“昨天的事？……”
　　幽泉以手制止：“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找你来，是想知道关于殷不凡的情况！”
　　孤月：“噢，属下正要向先生禀报此事。今天白天，柳寻佚突然宣布殷不凡去世了。”
　　幽泉：“有这种事？”
　　孤月点点头：“是的。殷不凡的灵柩目前就停在大殿之中。不过，属下觉得此事有蹊跷。”
　　幽泉：“怎么说？”
　　孤月：“殷不凡死前只见了柳寻佚。死后，柳寻佚将他的尸体安置在大殿中，并且派专人守护，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属下怀疑这可能是个圈套，先生您不得不防啊！”
　　幽泉不屑地冷笑：“哼！本座如今已练成了天剑诀，难道还怕他不成！”
　　孤月：“话虽如此！可是先生，经过这次的事，他们已经有了警惕。近期若再想动手，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幽泉：“这次的事，都是因为欣儿胡闹，要不然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
　　孤月一惊：“怎么，又是少主从中作梗？”
　　幽泉点点头：“嗯，当天她就在岛上。”
　　孤月：“看来，少主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作对，倘若我们下次动手，她必然还会像前天一样横加阻挠。请问先生，对少主是否要按照轩中的规矩施以惩处！”
　　幽泉怒道：“放肆！”
　　孤月：“属下知罪。”
　　幽泉：“我告诉你，就算有一天她拿剑杀了我，我也不允许你动她分毫，你明白了吗？”
　　孤月心中暗道：“你这么维护她，难道就因为她是君如意的女儿吗？”然而口中却道，“是！若华明白了!”
　　幽泉：“本座再提醒你一句。欣儿是老师唯一的血脉，任何人如果想要对她不利，我都会杀了他！你明白吗？”
　　孤月：“是。属下明白！”眼见着冷幽泉飘身远去，孤月眼中射出无限的恨意，“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日内冷、鲍、帮众数名]
　　室内摆着君如意的画像。
　　幽泉：“姨娘，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怀念过去在候风谷的日子，你和老师，还有欣儿，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虽然，我创立了冷月轩，拥有了常人不能拥有的一切，但我却一点也不快乐。如今，老师走了，你也走了，欣儿也离开了我。我真不知道，究竟应该为什么而活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鲍天龙的骂声：“冷幽泉，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日院中冷、鲍、天放、天盈、门人若干、帮众数人]
　　鲍天龙带领门人来到燕云山庄。
　　鲍天龙大声喝道：“冷幽泉，你给我出来！冷幽泉！”
　　天放、天盈二人仗剑拦住：“站住！鲍天龙，你如果再敢上前一步，就休怪我二人无礼了。”
　　鲍天龙：“我找冷幽泉，识相的给我滚开！”
　　说话间，幽泉推门出来：“鲍天龙，是你要找本座吗？”
　　鲍天龙：“冷幽泉，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突然下令撤退，害得我们损兵折将不说，还赔上了三娘的一条命！”
　　幽泉：“你吼什么，那天只是个意外！”
　　鲍天龙：“意外？你说得倒是轻巧！死了那么多人，你一句‘意外！’，就想把我们给打发了吗？”
　　幽泉：“鲍天龙，你搞清楚状况。是你们自己要来投靠本座的，攻打凌风阁也是你们自愿去的，本座可没有逼你们。出现意外，谁也不希望看到。你要本座给你交代，不觉得太滑稽了吗？”
　　鲍天龙：“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幽泉：“当然不会，过两天本座会再次攻打凌风阁！”
　　鲍天龙吃惊地：“什么，你还想攻打凌风阁，我看你简直就是疯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状况。你要是想找死，你就自己去吧！老子可不想陪你去送死！”说罢转身便走。
　　冷幽泉见状，突然右手一振，向对方打出一式纷纭掌。随后听见“啊！——”地一声惨叫，鲍天龙便倒在了地上。
　　帮众：“门主！——”
　　鲍天龙：“冷幽泉，你好狠毒！”
　　幽泉冷然地：“这都是你自找的！”说罢转身便走。
　　这时，门外冷月轩的一干门人冲了进来，将鲍天龙的几个手下围了。对方见冷月轩人多势众，便也只好放下了兵器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