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日冷月轩飞、冷]
　　飞雪匆匆走进殿内。
　　幽泉：“飞雪，出什么事了吗？”
　　飞雪讷讷地：“回先生的话，下面的人刚刚回报，说柳寻佚的师弟乐奇突然在江宁城里失踪了。”
　　幽泉：“失踪？就是说……你们把人给跟丢了，是吗？”
　　飞雪惊恐地：“先生息怒，先生息怒！”
　　幽泉：“一帮废物，连跟个人都能跟丢。是本座近来对你们的要求太过宽松了吗？嗯！”
　　飞雪：“先生恕罪，是属下督促不严！属下一定加派人手，把人给找出来！”说罢转身欲走。
　　幽泉喝道：“站住！你要干什么？非要闹得满城风雨，把自己给暴露了才甘心吗？”
　　飞雪：“可是先生？”
　　幽泉冷然道：“算啦！不过就是个小角色，能够掀起什么大浪来！”
　　飞雪：“先生教训得是！”
　　幽泉：“管好你的人，下去吧！”
　　飞雪：“是，属下告退！”
　　
　　[日客栈柳、风庭、孤]
　　柳寻佚独立院中，忽然一只信鸽盘旋落下。柳寻佚从其脚上取下绑缚的纸条，上面标注了冷月轩的确切位置。
　　风庭走来：“柳少侠，是不是有消息了？”
　　柳寻佚笑着点了点头：“嗯，是的。我师弟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风庭：“那可真是太好了！”
　　柳寻佚：“风掌门，你去通知大伙儿，我们天黑就出发。这回一定要直捣贼巢！”
　　风庭：“好，我马上就去。”
　　（画外：孤月自言自语道：“总坛的位置暴露了！不行，我要去通知冷先生！”）
　
　[日道中门人甲、乙、顾]
　　门人乙：“欸，你怎么停下来了？”
　　少游（门人甲）随手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门人乙极目眺望：“什么呀？”
　　少游：“你再仔细看看！”
　　门人乙：“什么都没有啊！”话音未落，便已双目怒凸。原来是少游在背后出手，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心窝。
　　少游揭下人皮面具，笑道：“这东西戴着还真不舒服！看来，我得尽快去找乐奇跟大师兄汇合。”
　　
[日晚香阁顾、老鸨、龟奴、群众若干]
　　少游装作嫖客，匆匆进入里面。
　　老鸨拦住：“欸，公子，您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妈妈我给你介绍两个姑娘啊？”
　　少游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饼，塞到老鸨手里，挑眉笑道：“现在您还觉得我面生吗？”
　　老鸨当即转换笑脸：“噢，熟人！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
　　少游噗嗤一笑：“那我问你，是不是有个叫‘乐不思蜀’的客人在你这儿？”
　　老鸨：“公子是他的什么人？”
　　少游：“我姓顾，是他的师兄。”
　　老鸨眉开眼笑地：“噢，有有有！那位乐大爷早就吩咐过了，说可能有个姓顾的人会来找他！”转身冲一旁龟奴，“去，带这位顾公子去乐大爷的房间！”
　　龟奴：“公子，请随我来！”
　　
[日楼上乐、龟奴、妓女两名、顾]
　　龟奴将少游引入一个雅间。
　　乐奇正在和两个姑娘玩着猜拳喝酒的游戏，见少游进来，当即将两个姑娘并龟奴打发了出去：“少游，你可算来了！怎么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少游坐下，喝了杯酒：“哪有你这么舒服啊！”
　　乐奇追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少游用右手手指敲击着桌子，好不得意地：“那还用说，你师兄我是谁啊！我亲自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吗？”
　　乐奇：“那就好，那就好！总算到了咱哥俩露脸的时候了。等铲平了冷月轩，师父一定会对我们另眼相看的！”
　　少游乜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享福。让你师兄我一个人深入虎穴！”
　　乐奇慌忙赔笑道：“好啦，好啦，师兄！我知道你受累了。往日，师父对我们约束甚严，咱哥俩这次好不容易出来办趟差事，怎么也得假公济私一次吧？”
　　少游笑道：“嗯，还是师弟深知我心。”
　　乐奇：“师兄，现在天色尚早，外面说不定还有冷月轩的耳目。要不我们在这里多喝两杯，等天黑再动身？”
　　少游笑嘻嘻地：“这样不好吧？”
　　乐奇眯着眼笑道：“我请客，你放心喝好啦！”随即转冲屋外，“你们都进来吧！”
　　话音未落，适才出去的那两个女人，又再次进屋。二人一左一右，分别伺候少游和乐奇，四人又开始喝了起来。
　　
　　[日密室孤、冷]
　　孤月：“若华见过先生！”
　　幽泉：“你怎么回来了？”
　　孤月：“属下有急事要向先生禀报，我们总坛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柳寻佚正带人向我们这里赶来！”
　　幽泉：“什么，你确定吗？”
　　孤月点点头：“千真万确！”
　　幽泉：“好你个柳寻佚，竟然给我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本座可真是小巧了你！”
　　孤月：“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幽泉踌躇片刻：“这样吧，施况不是刚死了女儿吗？他这会儿恨柳寻佚正恨得牙根痒痒，你去把他引来这里！”
　　孤月：“先生的意思是……噢，我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旋即飘然而去。
　
　[日万花谷某屋内施况、云聪、孤]
　　施况正抱着施雪的牌位恸哭。
　　云聪：“前些日子，师姐说要去找柳寻佚。我一再劝说，她却始终不听。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情。”
　　施况：“我的傻女儿啊，天底下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你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浑小子去送命啊！”
　　云聪：“师父，师姐已经死了，您还是节哀顺变吧！”
　　施况：“柳寻佚在哪？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孤月突然闯入：“要杀他还不容易！”
　　云聪警惕地：“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万花谷？”
　　孤月：“我和施姑娘一样，是个被柳寻佚抛弃的女人。”
　　云聪：“你来做什么？”
　　孤月：“我当然是来给施谷主送信的了，我这里刚刚打听到柳寻佚的消息。”
　　施况：“说，他人在哪？”
　　孤月：“他人在哪？这可不好说。不过，我知道他明天一定会去一个地方，到时施谷主只要在那儿等着他就行！”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图纸，扔给了对方。
　　施况探手接住，展开匆匆一看：“好！”
　　云聪：“师父，这个女人来路不明，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地相信她！”
　　孤月笑道：“难道堂堂万花谷的施谷主，还怕我这一介女流之辈吗？”
　　施况：“如果你敢骗老夫，当心你的小命！”
　　孤月：“怎么敢呢！不过，我可要提醒施谷主，柳寻佚身边有许多高手，施谷主可千万不要大意喔！”说罢飘然而去。
　　
[日冷月轩殿内冷、凌、飞、门人若干]
　　幽泉：“我们总坛的位置已经暴露了，现在柳寻佚正带人向我们这里赶来，你们说该怎么办？”
　　凌霜：“什么，这是真的吗？”
　　幽泉：“本座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
　　凌、飞：“属下等誓死捍卫总坛！”
　　幽泉：“你们要怎么捍卫啊？”
　　凌霜：“属下立刻派人封锁各路出口，只要他们赶来，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飞雪：“对，拼个鱼死网破！”
　　幽泉：“不！不！不！不就是几间屋子吗？犯得着这样吗？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了。”
　　飞雪：“可这冷月轩是先生多年苦心经营的心血啊，难道就这么白白地送给他们了吗？”
　　幽泉：“当然不是！……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本座是要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二人显然一头雾水。
　　幽泉：“凌霜，传我命令，所有人等立刻退出冷月轩。撤到十里外的候风谷去！”
　　凌霜迟疑片刻：“是，先生。”
　　
　　[黄昏冷月轩外施况、云聪、门人若干]
　　施况带门人来到冷月轩。
　　云聪：“师父，这么偏僻的地方，柳寻佚他会来吗？”
　　施况：“放心吧！他一定会来的！……云聪，你立刻带人去外面埋伏起来，等柳寻佚一到，我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云聪：“是，师父！”
　　
　　[夜道中柳、风庭、连岳、乐、顾、群众若干]
　　柳寻佚来到预定地点，左顾右盼，始终不见少游和乐奇的身影，不觉有些着急。
　　风庭：“柳少侠，你不会弄错了吧？”
　　柳寻佚：“不会，这里是我跟师弟约好的。按约定，他们应该比我们先到才是！”
　　连岳：“那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柳寻佚：“应该不会啊！”
　　恰在这时，远处跑来两个人影。
　　风庭手指前方：“欸，他们好像来了！”
　　少游和乐奇小跑而来。乐奇：“师兄！”
　　柳寻佚怒道：“你们两个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来！”话音未落，便从对方身上闻到一股酒气。当即皱眉道，“你们喝酒啦？”
　　乐奇慌忙辩解：“噢，师兄，白天有冷月轩的门人盯梢。所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等天黑才动身！”
　　就在这时，少游禁不住打了个嗝。
　　柳寻佚气急：“还真的喝上了！我说你们两个？”
　　连岳在一旁劝解道：“算了，算了。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这次一定要将冷月轩连根拔起！”
　　少游：“是啊，师兄，我们还是快出发吧！”
　　柳寻佚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众人随即迅速向前奔去。
　　
　　[夜紫云亭同上]
　　少游从前方侦查回来：“师兄，前面没有岗哨！”
　　柳寻佚：“没有岗哨？你看清楚了没有？”
　　少游：“看清楚了，确实没有……哎呀，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都三更天了，谁还在外面站岗啊！”
　　柳寻佚：“好吧！我们过去看看！”
　　
　　[夜冷月轩内同上]
　　众人齐聚院中。
　　乐奇：“师兄，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风庭：“柳少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你们的消息有误啊！”
　　少游：“不可能！白天我刚来过这里。”
　　连岳：“那他们会去哪呢？”
　　风庭：“哼！就算他们钻到地底下，我也要把他们给挖出来。来人，跟我去搜！”迅速带人行动了起来。
　　
[清晨冷月轩殿内同上]
　　众人搜了一圈，又回到院中。
　　风庭：“这可真是邪门儿了。这里里外外我们都已经翻了个底朝天了，怎么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柳寻佚：“师弟，你真的确定是这里吗？”
　　少游：“师兄，我怎么可能会搞错嘛！”
　　连岳皱眉道：“看来，他们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我们应该是来晚了一步！”
　　柳寻佚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认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撤吧！”
　　这时，乐奇跑来：“师兄，大事不好了！”
　
　[日冷月轩外柳、风庭、连岳、乐、顾、云聪、群众若干、尸体两具]
　　两名弟子倒在了冷月轩外。
　　山庄外围地上被洒了一圈黑色的粉末。旁边还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字——踏出圈外者死！
　　柳寻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乐奇：“就在刚刚！”
　　风庭叹息一声：“哎，看来我们中计了，他们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恰在这时，云聪带人赶到。
　　柳寻佚惊诧地：“云聪！”
　　云聪：“里面的人给我听着，速速将柳寻佚交出来，我们万花谷还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你们就等死吧！”
　　连岳：“这不是施况的徒弟吗？难不成？”
　　云聪：“柳寻佚害死我师姐，罪无可赦。你们如果想要助纣为虐的话，就陪她一块去死吧！”
　　柳寻佚：“云聪，柳寻佚在此！你师姐的死，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此事，与这里的其他人无关！你把他们放了。”
　　云聪：“可以，只要你现在走出来，我立马就放了他们！”
　　柳寻佚：“好！”说着就要往外走。
　　乐奇和少游立即将其拉住。
　　乐奇：“师兄，不要啊！”
　　风庭：“是啊！柳少侠，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随即转冲众人，“大家先退回去！”
　　众人随即退回了屋内。
　　
[日林中云聪、施况]
　　云聪：“师父，柳寻佚他们已经被我们给困住了。”
　　施况：“嗯，做得好！这次我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来祭奠我的雪儿！”
　　云聪皱眉道：“可是他们刚才已经退回了山庄？”
　　施况：“哼！反正我有得是耐心，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呆在里面不出来。云聪，你带人把他们给我看紧了。”
　　云聪：“师父放心，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日断崖冷、飞]
　　幽泉：“那边怎么样了？”
　　飞雪笑道：“不出先生所料，柳寻佚一干人等已被万花谷的人给困住了。”
　　幽泉：“好，你派人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飞雪：“是，先生。”
　　
　　[夜冷月轩乐、顾、柳]
　　少游转冲乐奇：“欸，乐奇，这个施况，你们又怎么得罪他了？师兄不是早就已经拒绝他女儿了吗？”
　　乐奇：“别提了。大师兄在城里遇见了慕欣，结果遭人暗算，中了银环蛇毒。没办法，我们只好去求施雪帮忙。后来，我们在途中又遭遇了冷幽泉。幸亏，施雪及时赶到，她替大师兄挡了一掌！”
　　少游：“哎，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乐奇：“谁说不是啊！师兄他这简直就是命犯红颜。那个慕欣，一碰到她就没好事儿。幸好，这事没让秋师妹知道！”
　　少游：“欸，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这一路都没遇见秋师妹吗？”
　　乐奇：“没有啊！她不是在君山吗？”
　　少游：“没有，你们下山后不久。她因为担心你们，就请求师父去找你们了！”
　　乐奇：“不可能吧！我们沿路都留了标记的，她如果来了，应该会看见的啊！”
　　少游：“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柳寻佚走来：“欸，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乐奇：“噢，刚才少游说，秋师妹一早就来找我们了。可是我们这一路，根本就没有遇见她啊！”
　　柳寻佚：“估计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
　　少游惊诧地：“欸，你这话倒是说得轻松，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柳寻佚：“我哪有不担心了。我只是觉得，若华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少游：“哎，这事要换了慕欣，估计你都要扑上去了。真搞不懂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桩婚事！”
　　乐奇听罢，则在一旁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