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日牢房内尹、慕]
　　眼前有些饭菜，尹风正在狼吞虎咽。
　　慕欣瞥一眼尹风：“你慢点，别噎死！”说罢叹了口气，将头偏向一旁。
　　尹风笑道：“我情愿噎死，好歹是你做的饭菜！”
　　慕欣瞟他一眼：“你就是犯贱！”
　　尹风调侃地：“是啊，反正我觉得挺好的，这不还有你三天两头给我送饭呢嘛！”
　　慕欣气得起身要走。
　　尹风急忙拽住：“欸，别走，别走。我跟你开玩笑的，慕欣。我的案子怎么还不判啊？”
　　慕欣：“你要真的这么想死，为什么不去向薛大人招供呢？”
　　尹风：“慕欣，这个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杨涉的宅子不是被围了一个月吗？皇帝不也还没动他！”
　　慕欣：“现在只是缺少证据！”
　　尹风：“慕欣，你还不明白吗？根本就没有证据！除非是他自己承认，否则皇上根本不会下旨！”
　　慕欣：“你什么意思？”
　　尹风：“证据就在他的宅子里，皇帝若要拿他，早就拿他了。哪里会等这么久！”
　　慕欣：“皇帝是要给他机会，对吗？”
　　尹风：“你总算明白了。”
　　慕欣：“不行，这次一定要搬倒这个奸臣。当初，就是他害得展云差点送命！”
　　尹风：“慕欣，你跟孙浩快走吧。如果你没搬倒他，等这件案子过去，他一定会找人来对付你们的！”
　　慕欣试探地：“你是在担心孙浩，所以才一直不肯告诉他的，对吗？”
　　尹风默然不语。
　　慕欣：“你放心吧！杨涉他逃不了的！你不是说，证据在他的宅子里吗？这次，我一定要让他伏法！”说罢转身便走。
　　尹风：“慕欣！——”
　　
　　[夜杨府飞、杨涉]
　　飞雪赶到杨涉府中，杨涉在书房里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飞雪的出现，着实令杨涉吃了一惊。
　　杨涉：“是你！外面已经布满了禁军，你是怎么进来的？”
　　飞雪微微一笑：“这个，大人您就不用管了。小人自有办法，我家先生派我来，就是为大人解除后顾之忧的。”
　　杨涉：“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飞雪：“请大人见谅，我家先生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杨涉冷然地一佛袖子：“哼！这个时候，他倒跟我摆起谱来了。要是没有我，他能有今天吗？”说到这里，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尽快让牢里的那几个人闭嘴。”
　　飞雪：“大人放心，那边已经有人去了。”
　　杨涉：“我怎么能放心得下。皇上已经下旨，命薛霖彻查孙毅一案，若是让他拿到证据，我们就全都完了。”
　　飞雪：“这些事情，大人应该早就料到才对。我家先生已为此做了预案，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夜天牢七八名杀手、守卫若干、钱湘、陈绶]
　　七八个蒙面人手持利刃，迅速地闯进了天牢。天牢守卫虽然奋力抵抗，却终究抵挡不过。
　　杀手闯入监牢，直扑关押陈绶和钱湘的监房。
　　钱湘大喊：“是恩相派你们来的吗？”
　　杀手瞬间醒悟，继而便想向对方下杀手。吓得钱湘和陈绶蜷缩成一团。
　　恰在这时，孙浩带人赶到，将一干杀手围住。
　　孙浩冷冷一笑：“哼，薛大人早就料到有人会来劫狱，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
　　双方一场较量，冷月轩的门人不敌，不是被杀，便是自杀。
　
　[日内飞、杨涉]
　　见飞雪进来，杨涉：“怎么样？”
　　飞雪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早有准备！”
　　杨涉：“怎么会这样呢！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飞雪：“大人请见谅，小人奉我家先生之命，前来协助大人，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杨涉：“尽力，尽力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结果。如果我有事，你家先生也得跟着完蛋！”
　　飞雪冷笑：“不！大人您错了，会完蛋的只有您。您做的事，跟我家先生没有半点关系！”
　　杨涉：“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雪：“哼哼！你马上就会明白了。”说话间一刀了结了对方。继而她又在屋子里放了把火，将一切烧了个干净。
　　当一切弥漫在烟火之中，飞雪才从容离去。
　
　[日院中]
　　慕欣匆匆地赶来，恰好瞥见飞雪上了屋顶。
　　飞雪侧身回顾，似乎也望见了慕欣。
　　
　　[日御花园雨萱、皇帝、侍卫若干、慕]
　　雨萱：“皇上，您今天的心情很好啊！”
　　皇帝：“嗯，孙毅的案子终于是了结了，杨涉这一干奸党也被一扫二清，朕对天下百姓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雨萱：“是皇上给杨右丞定的罪吗？”
　　皇帝：“不，杨涉他是畏罪自杀，朕可没有从中干预。这一点，满朝文武都已经认可了！”
　　恰在这时，慕欣施展“清风掠影”的身法，自半空中跃落。皇帝身边的一干侍卫还都不及反应，便相继被慕欣点了穴道。
　　皇帝惊慌站起：“来人！”
　　这时，慕欣已经进至皇帝跟前，单膝跪地：“民女慕欣，参见皇上！”
　　雨萱听罢，惊慌上前：“慕姐姐，怎么是你？”
　　慕欣也是一怔：“雨萱？”
　　这时，见雨萱和慕欣如此亲昵，皇帝已经镇定下来。制止了赶来的侍卫，旋即追问慕欣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私闯禁苑是死罪吗？”
　　雨萱恳求道：“皇上，慕姐姐一定是情非得已，才会出此下策，请您宽恕她吧！”
　　皇帝：“雨萱，你们认识？”
　　雨萱点点头：“嗯，她叫慕欣，是妾身在宫外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她曾有恩于妾身！请皇上看在妾身的面上，赦免了慕姐姐吧！”说罢便跪了下去。
　　皇帝急忙扶起：“好了，好了，婕妤快快请起。”随即转冲慕欣，“看在刘婕妤的面上，今天的事，朕就不追究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慕欣：“慕欣恳请皇上赦免尹风！”
　　皇帝：“尹风是谁？”
　　慕欣：“噢，他是当年刺杀孙大人的那个刺客！”
　　皇帝：“什么，你当朕是昏君吗？刺杀朝廷重臣，这种人也能赦免吗？”
　　慕欣：“皇上有所不知，这个刺客早就已经洗心革面。这些年，就是他将孙御史的独子孙浩抚养成人的。而且，此次也是他主动去开封府向薛大人投案自首的！”
　　皇帝：“竟然有这种事？”
　　雨萱：“皇上，请您答应慕姐姐吧！”
　　皇帝：“好吧，既然婕妤开口，那朕就网开一面。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将他刺配岭南吧！”
　　慕欣：“多谢皇上！”
　　皇帝心中有些不快，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而慕欣跪在原地，却仍未起身。
　　皇帝纳罕：“朕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你怎么还不走？”
　　慕欣：“民女这里还有一个请求。”
　　皇帝勃然大怒：“你不要得寸进尺！”
　　雨萱：“皇上息怒，请让慕姐姐把话说完。”
　　皇帝克制地：“好吧，你说！”
　　慕欣：“雨萱自幼身世坎坷，不得已才会进入宫中，还望皇上今后能够好好待她！”
　　皇帝听罢，缓和了面色：“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婕妤一向深得朕心，朕怎么可能会亏待她！”
　　雨萱：“是啊，慕姐姐你多虑了，皇上待我一直很好！”说着便将慕欣扶起。
　　慕欣起身，拉着雨萱的手：“宫门深似海，姐姐也不能随时来看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雨萱：“慕姐姐放心，我会的。”
　　说罢，慕欣便即转身而去。
　　
　　[日开封府薛、尹、孙、慕、两班衙役]
　　薛霖：“尹风，此次孙大人的案子能够顺利了结，你也算是有功。念在你过去有自首情节，今更有皇上御批，本府决定对你从轻发落。将你发配岭南，你可服罪？”
　　尹风叩头：“多谢薛大人开恩，尹风服罪。”
　　薛霖：“孙浩，此次能够搬倒奸臣杨涉，你居功至伟。孙大人有子若此，泉下总算是可以瞑目了。”
　　孙浩：“大人过奖了。”
　　薛霖：“噢，我这开封府如今正缺人手。孙浩，你一身武艺，可愿留在我这开封府中效力？”
　　孙浩：“这？……”目视慕欣。
　　慕欣：“承蒙薛大人赏识。孙浩，你还不快谢过薛大人。”
　　孙浩顿悟：“孙浩拜谢薛大人！”
　
　第十一集
　　[日开封府外尹、慕、衙役两名]
　　尹风戴着枷具，愣怔地望着开封府的大门。
　　慕欣好奇地：“在看什么呢？”
　　尹风掩饰地：“没，没什么。”
　　四人旋即开始上路。
　　慕欣宽慰道：“你就放心吧！孙浩跟了薛大人，薛大人一定会好好栽培他的。”
　　尹风微微一笑：“是啊，我是该放心了。这下子，我对他爹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慕欣调侃地：“怎么样，坐牢的感觉还不错吧！”
　　尹风摇了摇头：“别提了，简直糟透了。那发霉的饭菜，真不是人吃的。而且，关键他们还不让我洗澡！”
　　慕欣：“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日冷月轩京城分舵院中飞、迟、孤]
　　飞雪走进院子：“迟雨，我们该回去复命了。”
　　迟雨诧异地：“回去复命？……我没听错吧！这次任务失败，冷先生会轻饶了我们吗？”
　　飞雪笑道：“谁说我们失败了！如今杨涉已死，对我们冷月轩不利的证据也全都销毁了，先生他夸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惩罚我们！”
　　迟雨不自信地：“是吗？”
　　飞雪笑道：“当然是了。现在已非过去，以我们冷月轩现在的实力，难道还用得着杨涉那老东西的庇护吗？”
　　迟雨：“所以，先生早就想除掉他了，对吗？”
　　飞雪冷然地：“这种没用的人，早该成为弃子了……迟雨，我去通知大伙儿，你准备一下启程吧！”
　　迟雨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正当飞雪远去，孤月飘身而落，冲着迟雨冷冷一笑：“怎么，你这就要走了吗？”
　　迟雨皱眉道：“又是你，你来干什么？”
　　孤月：“当然是来给你报信的。慕欣已经准备和他的新任情郎去岭南了，他们两个双宿双飞，你就一点也不嫉妒吗？”
　　迟雨寒着脸：“他们两个现在在哪？”
　　孤月呵呵一笑：“这会儿啊，刚出了开封府。估计已经在去岭南的路上了吧，你要是慢点，估计可就追不上喽！”
　　迟雨：“哼！”迅速转身而去。
　　
[日林中飞、门人若干]
　　门人甲匆匆赶来，垂头丧气。
　　飞雪：“怎么，迟堂主还没有来吗？”
　　门人甲摇了摇头：“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发现迟堂主的踪迹。属下怀疑，迟堂主会不会出事了？”
　　飞雪：“不！不可能！以迟雨的警觉和身手，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她。除非……除非……”
　　门人甲：“除非什么？”
　　飞雪瞪眼道：“这是你该问的吗？”
　　门人甲：“属下知罪！”
　　飞雪左右为难，在林中来回踱步。
　　门人甲：“堂主，要不属下再去找一找？”
　　飞雪皱眉道：“不必了，回去向先生复命要紧。迟堂主如果没出意外，她会自己回去的，不用我们多事！”
　
　[日林中尹、慕、衙役两名、迟、孤]
　　两名差役押着尹风前行，慕欣也一路跟在尹风身边。四人进到一片林子里。
　　差役甲：“两位，等一下。”随即为尹风除去颈项上的木枷。
　　尹风诧异地：“你们这是做什么？”
　　差役乙笑道：“这是薛大人临行前特意关照的。”
　　尹风：“尹风戴罪之身，愧不敢当！”
　　差役甲转眼慕欣：“薛大人主要是看在慕姑娘的份上，这次能够查清孙大人的案子，慕姑娘居功至伟。薛大人本意是要上奏皇上，为慕姑娘请赏的，结果被慕姑娘给拒绝了。”
　　说着两名差役走到一旁。
　　尹风转冲慕欣：“为了我的事，让你受累了！岭南荒无人烟，其实你大可不必陪我去受罪的！”
　　慕欣：“我不是说了吗？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飞来数枚暗器。两名差役首当其冲，当即应声倒下。紧接着，迟雨飘身而落，挟着无比凌厉的一剑向着慕欣刺来。
　　由于事发突然，尹风：“小心！”当即一把推开慕欣。迟雨的剑则刺透了尹风的心脏。
　　慕欣错愕地：“尹风！——”
　　此一变故，迟雨也是吃惊不小。慕欣随即缓过神来，怀着无限悲愤，拔剑迎战迟雨。无论身法还是剑术，慕欣都比迟雨技高一筹，毫无意外地胜了对方。实实地一掌击在迟雨的胸口。迟雨重重地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迟雨：“你赢了，杀了我吧！”
　　慕欣悲愤地：“你以为展云的死，我就不感到难过吗？这么多年了，他是我在冷月轩唯一可以说话的朋友！”
　　迟雨冷笑：“哼！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不是你一心想要背叛先生，展云他根本就不会死！”
　　慕欣：“展云是为我而死，关于这一点，我不想辩解什么。可你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先生呢，他难道不是害死展云的罪魁祸首吗？”说罢便抱着尹风转身而去。
　　
（画外：这一幕落在孤月的眼中，孤月只是冷冷一笑。）
　　[日溪边慕、尹]
　　慕欣坐在溪边，尹风躺在慕欣的怀里，奄奄一息。慕欣低泣着：“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
　　尹风拭去对方的眼泪：“是我欠你的！”
　　慕欣：“什么？”
　　尹风：“你可能不知道，十多年前，我曾在候风谷见过你的父母。那是在我偷了血灵芝，被殷不凡追杀的时候，是你娘她救了我一命！”
　　慕欣：“你去过候风谷？我怎么不记得你！”
　　尹风笑道：“谁知道那会儿你跑哪去了！”
　　慕欣：“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尹风：“不过，我真的是后悔死了。如果早知道，他们有一个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我应该一早就向他们提亲的！”
　　此时此境，慕欣被弄得哭笑不得。
　　尹风：“我原以为，这辈子我会一个人凄凉死去，却没想到临死前，还能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为我流泪。我尹风死而无憾了！”
　　慕欣听罢，终于崩溃，已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