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日林中慕、尹、迟、孤]
　　慕欣：“少开几个玩笑你会死吗？”
　　尹风：“人生已经如此地无聊，要是连玩笑都不能开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刚才说的，也并不都是玩笑。”
　　慕欣好奇地看着对方：“嗯？”
　　尹风解释道：“我尹风一向闲散惯了，权位和金钱自然是打动不了我的！”
　　慕欣：“那你想要什么？”
　　尹风止步，嬉笑地看着慕欣：“姓冷的刚才要是大方一点，肯把你嫁给我，那一切就都好商量了。”
　　慕欣听罢，趁其不备，狠狠地踩了对方一脚：“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尹风忍着痛：“玩笑开不得，还不能说句实话啊！”
　　慕欣瞥他一眼：“早晚有一天，撕了你这张油嘴。一肚子花花肠子，也不知道哄骗了多少女孩。”
　　尹风笑道：“除你之外啊！”
　　笑声一出，林中忽然飞出十余柄飞刀。
　　尹风和慕欣慌忙躲闪。刹那间，迟雨突然自慕欣侧后杀出，一剑刺向慕欣。慕欣躲闪不及，虽然避开了要害，却仍不免被其伤中左肩。迟雨一招得逞，正欲向慕欣下杀手。尹风快身闪过，一刀将其隔开。迟雨挥剑再进，却见尹风大袖一佛，一股强劲的罡气，迎面袭来，将迟雨震倒在地，令其吐血不止。
　　迟雨目视尹风：“杀了我吧！”
　　尹风：“你以为我不敢吗？”
　　慕欣见状，不顾伤痛，来到尹风身边，搪开他指着迟雨的刀：“放了她，我们走吧！”
　　尹风诧异地：“可她差点杀了你啊？”
　　慕欣也不答话，转身便走。尹风不明所以，只好收起宝刀，跟着慕欣离去。
　　迟雨嘶声道：“慕欣，我一定要杀了你！”手掌紧紧握住剑锋，任鲜血肆意流淌，继而又放声痛哭。
　　恰在这时，孤月闪了出来，冷冷一笑：“世道这么乱，你这是要作践自己给谁看？”
　　迟雨警惕地：“你是谁？”
　　孤月：“和你一样痛恨慕欣的人？”说话间露出手臂上的晦月印记。
　　迟雨：“你也是冷月轩的人？”
　　孤月：“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冷先生的。相反，日后如果你要杀慕欣，我还会帮你！”说罢便飘身而去。
　　
　　[日林间凌、飞、迟、门人若干]
　　凌霜和飞雪等人正在林中。
　　凌霜：“好了，既然尹天奇不肯接受先生的招安，我们只能将事情的结果禀报给冷先生了。”
　　飞雪：“嗯，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遥见迟雨从远处走来。
　　飞雪上前追问道：“迟雨，你刚才去哪儿了？”
　　迟雨：“随便走走！”
　　凌霜瞥见迟雨嘴角的血：“你怎么受伤了？”
　　见迟雨有意躲闪，飞雪：“你不会背着我们去找少主了吧？”
　　迟雨：“是又怎么样？冷先生不是要抓她回去吗？我不过是在执行冷先生的命令而已，有什么不妥吗？”
　　凌霜：“执行命令有必要背着我们吗？迟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展云的死，所以对少主心生怨恨。”
　　迟雨：“是又怎样！”
　　飞雪：“迟雨，你疯了吗？展云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从他背叛冷先生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自己的下场！你要是也跟着执迷不悟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念同门之谊，将你交给冷先生处置。”
　　迟雨听罢，默然不言。
　　
　　[日道中尹、慕]
　　尹风：“刚才，那个女的是谁？”
　　慕欣：“她叫迟雨，是冷月轩的四大杀手之一。我跟展云准备离开冷月轩的时候，也通知了她，结果她却告诉了那个人。”
　　尹风：“刚才，她好像想置你于死地？”
　　慕欣叹口气：“她一直都喜欢展云，她可能觉得展云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吧！”
　　尹风：“我说难怪！”
　　慕欣：“以后，我们尽量避着她吧！”
　　
　　[日冷月轩某分舵外凌、飞、迟、天放、门人若干]
　　凌霜、迟雨和飞雪等人回到分舵。
　　天放已等在门口：“凌师兄，迟师姐，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你们很久了！”
　　凌霜：“什么，冷先生来了？”急忙向内走去。
　　
　　[日内凌、飞、迟、冷]
　　凌霜：“属下凌霜、飞雪、迟雨，参见先生！”
　　幽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凌霜：“回禀先生，那个尹天奇目空一切，根本没有把我们冷月轩放在眼里！”
　　幽泉：“是吗？那本座倒要去会一会他！”
　　飞雪：“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幽泉：“本座在轩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既然你们都没能将我交代的事情办好，我只能亲自来了！”
　　凌、飞：“令先生忧心，属下等罪该万死！”旋即跪下。
　　幽泉将手一摆：“算了，都起来吧！我也好久没见到欣儿了，是该去看看她了。”
　　迟雨：“只怕她未必想要见到先生！”
　　幽泉转脸：“嗯？”冷冷地看着迟雨。
　　迟雨解释道：“少主她好像已经喜欢上了尹天奇，而那个尹天奇也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少主。”
　　幽泉：“是吗？……迟雨，我想你多虑了，欣儿她只是在轩里面呆得久了，对外面的人事感到有些新奇罢了。尹天奇年长她那么多，欣儿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迟雨：“是吗？但愿是属下多虑！”
　　幽泉：“迟雨，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展云的事？”
　　迟雨：“属下不敢！”
　　幽泉：“迟雨，你只要做好本座交给你的任务就行。欣儿的事，以后你就不用管了，你立刻去京城分舵吧！”
　　迟雨无奈地：“是，先生！”
　　
　　[日道中孙、慕、尹]
　　慕欣和尹风从对面走来。
　　孙浩已等在道中：“尹风，果然是你！”
　　尹风微微一怔，笑道：“许久不见！浩儿，你的追踪术，越来越有长进了。”
　　孙浩冷然道：“废话少说，出刀吧！”
　　孙浩与尹风激斗一场，二人招数相同，速度也几近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孙浩主攻，尹风主守。
　　慕欣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二人的招式居然一模一样。”
　　尹风瞧准机会，一刀逼退孙浩。
　　尹风：“走！”拽着慕欣迅速遁去。
　　[日河畔慕、尹]
　　尹风望着溪水久久无语。
　　慕欣和他并肩而立，忽然启齿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你的徒弟吧！”
　　尹风：“原来，你都已经看出来了……不错，他就是孙浩。铁面御史孙毅之子。是我杀了他的父亲，让他变成了孤儿。”
　　慕欣：“那你为何要杀他父亲？”
　　尹风：“我不是说了吗？过去我是个杀手，谁给钱，我就替谁杀人。他父亲是名清官，得罪了京中的一位权贵。有人付了三千两银子，门主派我去取他的性命。所以，我不得不照做！”
　　慕欣：“可是，你却将孙浩抚养成人？”
　　尹风：“你也觉得很奇怪，是吗？当我见到孙大人的时候……”
　　{插入镜头：
　　[夜书房内孙毅、尹、奶妈、孩子]
　　孙毅正在书房处理公文。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孙毅见门外立着一名黑衣人，先是微微一怔，继而便镇定了心神，继续埋头处理公文。
　　尹风上前，对孙毅的镇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孙毅忽然放下手中的笔，走向一旁的窗户，背对尹风：“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动手吧！”
　　尹风听罢，迟疑片刻，终于还是下了杀手。
　　这时，奶妈恰巧从里屋出来，见此情景，大呼一声：“啊，杀人啦！”
　　尹风手起刀落，又迅速将对方了结。随即用桌上的蜡烛，点燃一旁的书架和帘幕，大火开始迅速蔓延。尹风本想一走了之，可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尹风便快速走向里屋。原来有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在床上嚎啕大哭。
　　尹风见状，本想迅速离去。可是才走出几步，便即返回，还是将孩子给抱走了。}
　　慕欣：“所以，你就打算收他为徒。”
　　尹风：“当然没有那么快！当我杀了孙大人之后，因为当晚城门已经封锁，所以我仍旧呆在城中。可是很快，孙大人的死讯就传开了。第二天有很多的京中百姓赶到孙府，凭吊孙大人。我也才得知，原来孙大人是一位刚直不阿的好官！”
　　慕欣：“你应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决定不做杀手的吧！”
　　尹风：“不错，从那以后，我就离开了天狼门。因为我知道，我再也做不了杀手了。所以，我就带着孙浩，一起亡命天涯。”
　　慕欣：“那孙浩是怎么知道，你是他的杀父仇人的？”
　　尹风：“是我亲口告诉他的。”
　　{插入镜头：
　　[日外孙浩、尹]
　　孙浩：“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尹风：“你有权利知道真相，毕竟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不配得到你的敬重！”
　　孙浩拔剑出鞘：“说，幕后的主使是谁？”
　　尹风迟疑片刻：“对不起，关于这一点，我不能告诉你。不能透露雇主的身份，这是一个杀手应该有的操守。”
　　孙浩：“你不要逼我！”
　　尹风：“你可以杀了我，为你的父亲报仇。这样，你我之间也就两清了。”
　　孙浩的内心挣扎了一阵：“啊！——”，继而决绝地：“尹风！从今天开始，你我师徒恩断义绝。倘若下次再见，便是你我生死相搏之时。”说罢收剑入鞘，扭头便走。}
　　尹风：“孙大人是一个好官，可他却死在了我的手里。”
　　慕欣：“你不要这么想，就算你不去，也会有其他的杀手去的。再说，这些年你将孙浩抚养成人，也算是改过迁善了。”
　　尹风：“慕欣，我不是你，虽然我早已不做杀手。但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开始新的生活！”
　　慕欣：“不！你要相信自己。我们都要试着去面对今后的人生，不要再逃避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尹风目注慕欣良久：“好，我答应你！”
　　
[日亭中冷、天、慕、尹、凌、飞、门人若干]
　　幽泉坐在亭中品茶。
　　忽然，天放上前：“先生，他们已经来了。”
　　幽泉随即起身，在门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这时，慕欣和尹风正迎面走来。慕欣见此情景，不觉愣怔原地。
　　尹风一望慕欣的表情，便已猜中大概。
　　幽泉面向慕欣：“跟我回去！”
　　慕欣：“回去？回哪儿去？从长卿死的那一刻起，我跟你就已经一刀两断了。更何况，现在我身上还背负着展云的一条命。”
　　幽泉：“欣儿，你太任性了！”说着瞟了一眼身旁的凌霜和飞雪，二人当即纵身上前，向着慕欣扑来。
　　尹风当即迎上，断玉刀气势如虹。数招过后，二人便为其击退。恰在此间，幽泉闪身而进，其剑势之快，令尹风忙于招架，逐渐落于下风。
　　慕欣在一旁看得心惊，剑有随时出鞘之意。或许是看准了这一情况，凌霜与飞雪又向着慕欣扑来。慕欣一时大意，被二人的夹攻弄得左支右绌。一番缠斗过后，勉强收定心神。以一敌二，虽不致于落败，却也难有致胜之机。
　　不多时，尹风终究不敌幽泉。手中断玉刀为其一掌打落，胸口亦受重创，栽倒于地。待其挣扎欲起之时，发现一口森冷的剑锋，已经直指自己的身前。
　　幽泉冷笑道：“原来，天狼门的第一杀手，也不过如此！”
　　尹风：“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幽泉：“好！那我就成全你！”就在此一关键时刻，慕欣一剑奋力逼退飞雪和凌霜，从而闪身至尹风身前。左手攥住对方的剑锋。由于攥得太紧，鲜血沿着剑身正往下滴。
　　慕欣瞪着他：“要杀，你就先杀了我！”
　　幽泉吃惊地：“你疯了吗？”
　　慕欣冷冷地：“我清醒得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像你，你根本就不懂我！”
　　幽泉:“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
　　慕欣：“哼！你所谓的好，令我感到窒息。我只希望，今后你能离开我的世界，越远越好。”
　　幽泉沉吟片刻，松开剑柄：“罢了。也许是我忘了，你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梳着总角的小丫头了。”说罢便落寞地转身而去，众人亦相随而去。
　　慕欣呆立原地，怔怔地看着幽泉离去的身影。
　　
[日河畔尹、慕]
　　尹风：“他就是多年来，你一直解不开的心结吗？”
　　慕欣苦笑一下：“你想知道吗？……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当时我才六岁，我娘省亲回来，在途中救了一个少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浑身都是伤，人瘦得橡根柴禾。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他已经饿了两天，因为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溜进一家酒楼的厨房里，偷了一只鸡，结果被人家打了个半死。”
　　尹风：“那么后来呢？”
　　慕欣：“后来，他就在我家住了下来，而且一住就是两年。我父母都很喜欢他，我也每天缠着他，让他陪我玩。那段时间，也是我最快乐的童年时光。”
　　尹风噘了噘嘴：“还真是羡慕他！”
　　慕欣：“可惜，好景不长。不幸很快就降临了。有一天，我突发奇想，要他带我去后山采蘑菇。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仇人闯进谷中，杀了我爹。我娘和家中的老仆也跟着失踪了！”
　　尹风：“你爹叫什么名字？”
　　慕欣：“慕云峰！”
　　尹风一惊：“慕云峰！……你家是不是住在江宁城外的候风谷？”
　　慕欣好奇地：“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认识我父母？”
　　尹风心道：“这难道是天意吗？”
　　{插入镜头：
　　[黄昏林间君、尹]
　　君如意手提竹篮，采药归来。
　　巧合的是，身受重伤的尹风在林中穿行，似乎正在躲避仇人的追赶，二人意外地相遇。
　　君如意小心地上前：“你怎么了？”
　　尹风面色苍白地：“我正在被人追杀！夫人，可否救我一命？”
　　君如意对着尹风稍作打量，沉吟片刻，随即：“我家就在前面，你跟我来吧！”
　　尹风见状：“多谢！”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