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日道中慕、尹]
　　慕欣：“欸，我说你好好的偷人家宝物干嘛？”
　　尹风：“我还没疯，谁不知道凌风阁高手如云，殷不凡的师父沈新竹，武功更是独步天下。我也是没办法啊！”
　　慕欣：“噢，这世上还有你尹大仙为难的时候？”
　　尹风：“哎，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是我那徒弟中了莽山蛇毒，不得已我才潜入君山盗宝的。当日，虽然侥幸盗得‘血灵芝’，却也身中殷不凡三剑。要不是我跑得快，这条命恐怕早就没了。”
　　慕欣：“你还有徒弟？”
　　尹风：“是啊，是我唯一的徒弟。”
　　慕欣：“看来，你们的感情很好！”
　　尹风苦笑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欠他的。要不是我害死他父亲，他也不至于跟着我漂泊江湖，更不会中什么蛇毒。”
　　慕欣：“那他现在在哪？”
　　尹风：“不知道，可能正在到处找我吧！”
　　
　　[日河边慕、尹、唐潇]
　　慕欣：“船家，我们要过河！”
　　唐潇（伪装成船夫）：“好嘞，你们上来吧！”
　　尹风和慕欣旋即登上了小船，唐潇划着船，缓缓地向河中行去。期间，唐潇戴着斗笠，一直默不作声。
　　尹风：“欸，船家，这河面上怎么一条船都看不到啊？刚才来的时候，渡口好像也只有你这一条船。”
　　唐潇：“这个时辰，哪还有船，都回家歇着了。”
　　尹风暗道：“这声音好熟啊，好像在哪儿听过？”随即转冲唐潇，“船家，你能把脸转过来，让我瞧瞧吗？”
　　唐潇先是一怔，继而迅速转身，将头上斗笠掷向尹风和慕欣。
　　尹风当即提醒慕欣：“小心！”
　　唐潇当即甩下身穿的蓑衣，现出自己的本来装扮：“尹天奇，你背叛门主，罪在不赦，今天教你插翅难逃！”
　　尹风：“唐潇，你我同门一场，何必苦苦相逼！”
　　唐潇冷笑地：“哼！门主临终前交代过，一定要铲除你这个叛徒！正好，江湖上从来都只认你是天狼门的第一高手。今天，就让我们一决雌雄！”
　　说着，二人便在船上激斗起来，双方交手几十招后。尹风一刀刺中唐潇肋下，唐潇竟然不避，试图一剑了结尹风。幸而，尹风反应及时，弃刀急退数步，只被伤中肩膀。
　　慕欣扶住尹风，关切地：“你没事吧！”
　　唐潇怒道：“既然杀不了你，那我就跟你同归于尽！”随即从腰间取出一颗弹丸，猛地扔了出去。
　　尹风：“快走！”当即将插在水中的那根竹蒿掷向水面，二人踏着长蒿，施展轻功，轻松跃至对岸。转身看时，那条小船已经随着一声巨响而沉入了水底。
　　慕欣惊悸地：“好险啊！”
　　
　　[日道中尹、慕]
　　尹风边走边：“我的身份暴露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你快走吧！”
　　慕欣：“为什么不会放过你？”
　　尹风：“因为我背叛了天狼门！你跟着我，只会被连累！”
　　慕欣笑笑：“谁连累谁，还很难说！不过，刚才那个人，他为什么要杀你？”
　　尹风：“你不是听见了吗？”
　　慕欣：“你们真的会因为一个名号而杀人吗？”
　　尹风：“你不明白，名号等同于招牌，它直接决定了杀手的生意！”
　　慕欣：“那你在杀人的时候，会给他们一个辩解的机会吗？”
　　尹风摇了摇头：“干我们这一行的，从来只需要完成雇主的委托，别的从不过问！”
　　慕欣：“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你的信誉，对吗？”
　　尹风迟疑片刻：“是的。但我其实早就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所以，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杀手生涯。”
　　慕欣：“那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尹风淡然一笑：“还好吧！至少，偶尔可以睡个安稳觉。但也许是因为过去欠的债太多了吧！还是会有被噩梦惊醒的时候！”
　　慕欣：“你放弃自己的杀手生涯，是不是担心有朝一日，你也会成为他人手中的一单生意？”
　　尹风：“不，我从来不担心这一点，相反有时还很期待。毕竟，干这一行的，杀人和被杀的机率都是一样的。”
　　
　　[日亭子慕、尹]
　　慕欣在为尹风的肩膀敷药，边敷边：“尹风，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是个杀手。”
　　尹风听罢，错愕地望着她。
　　慕欣继续道：“不过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仇！”
　　尹风：“为了仇？”
　　慕欣：“是的，为了仇。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惨死了，我是侥幸逃过了一劫。从那以后，我就被教导要为他复仇。”
　　尹风：“那你成功了吗？”
　　慕欣摇了摇头：“没有，每一次他派我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我都在关键时刻手软。所以，都是他代我做了。我只是默不作声地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尹风：“看得出来，你受到过很深的打击。”
　　慕欣：“打击？……如果只是发生在我身上，那倒也罢了。但我却因此连累了两个至亲的人。”
　　尹风：“两个至亲的人？”
　　慕欣：“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他陪伴我度过了在冷月轩的那段最为冰冷的时光！”
　　尹风：“那么另一个呢？”
　　慕欣：“另一个，他是我的亡夫。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但是，后来因为我们两家过往的一些恩怨，让他也受到了牵连。当然，也可以说，我家的不幸，都是他爹一手造成的。”
　　尹风：“那你有恨过他吗？”
　　慕欣转脸：“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尹风笑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这时，慕欣已经替尹风处理好伤口：“好啦！进城抓几帖药，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尹风点点头：“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慕欣嗤笑道：“少贫嘴！”
　　尹风：“有缘再见！”
　　慕欣冲他笑笑，随即转身离去。
　　
　　[日高处或僻处孤、慕、尹]
　　孤月站在高处，目注二人各自远去。
　　孤月自言自语道：“离开了冷月轩，你一样会很好，可他为什么偏偏不信呢？……慕欣啊慕欣，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跟我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随即转身离去。
　　
　　[日道中尹、慕]
　　尹风回走的时候，慕欣迎面走来。
　　尹风诧异地：“你不是走了吗？”
　　慕欣笑着点点头：“对啊，不过刚才我又改主意了！”
　　尹风：“嗯？”
　　慕欣笑说道：“我是想，你既然送了我一程，应该不介意再多送我一程吧！”
　　尹风恍悟：“荣幸之至！”
　　慕欣：“那就走吧！”
　　
[日道中同上]
　　尹风微笑地：“欸，走了这么久，你究竟是要去哪啊？”
　　慕欣：“这个我也不清楚，走到哪儿算哪吧！”
　　尹风忍不住笑道：“那给你一艘船，你是不是还要漂洋过海啊？”
　　慕欣长叹一声：“是啊，我的确也很想知道，这该死的人生，究竟会通向何方！”
　　
　　[夜内飞、凌、孤]
　　飞雪、凌霜正在商议事情。
　　孤月突然飘身而至。
　　飞雪一怔：“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知道这是我们冷月轩的地盘吗？”
　　孤月手执令牌，不发一言。
　　凌霜：“是冷先生的令牌，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孤月：“问这么多干嘛？见令牌如见先生！少主现正在双溪镇四方客栈，你们快去！”说罢便转身而去。
　　凌霜：“你不会是先生座下的右使吧？……噢，卑职参见右使！”飞雪也慌忙跟着施礼。
　　孤月：“你们还算有点眼力！”
　　飞雪：“尊使，您让我们去抓少主，可我们不是少主的对手啊！”
　　孤月冷冷地：“瞧你们这点出息！放心吧，到时我自会在暗中相助你们。”话声未落，人已远去。
　　飞雪和凌霜相视一眼，不得不从。
　　
　　[夜客栈外凌、飞、门人数名]
　　门人甲从客栈出来：“启禀二位堂主，少主人的确就在客栈，不过她身边好像还有一人。”
　　凌霜：“知道是谁吗？”
　　门人甲：“之前没有见过。”
　　凌霜：“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飞雪：“会不会是少主新近结识的朋友。”
　　凌霜：“管他是谁，先拿下再说！”
　　
　　[夜客栈某屋外尹、慕、凌、飞、门人七八名]
　　尹风站在房门前：“慕欣，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慕欣点点头：“你也是，早点休息！”
　　等慕欣进了房间，关上门，尹风便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可刚转过连廊，走了没多远！前头突然闪出七八个人来。
　　凌霜命令左右：“拿下！”
　　虽说事发突然，但尹风依旧应对从容。面对冷月轩门人的进攻，先是一个翻转急退，继而捡起地上一把飞石，朝对面打出。
　　凌霜和飞雪侥幸避过，其余人均不同程度受伤。紧接着，尹风的断玉刀出鞘，情势便更为不同。凌霜和飞雪见对方身手不凡，知道无法制敌，二人只好暂且退去。
　　
[夜外凌、飞]
　　凌霜和飞雪跑到远处，二人喘息方定。
　　飞雪：“好厉害的刀法啊，恐怕只有先生才能与他匹敌！”
　　凌霜：“那是‘一字断魂刀’。过去，我曾听人提起过，那是天狼门第一杀手尹天奇的成名绝技！”
　　飞雪：“什么，难道他是尹天奇！”
　　凌霜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有此人在少主身边。我们要想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务，怕是天方夜谭！”
　　飞雪：“看来，只能看右使的手段了。”
　　凌霜：“我看也悬。”
　　
　　[夜某屋外尹风、慕欣、店伙计一名]
　　击退了凌霜，尹风便迅速赶去慕欣的房间。抬眼望去，慕欣的房门敞开。尹风以为慕欣出什么事了，急忙冲了进去：“慕欣！……”
　　慕欣此时正坐在地上，旁边躺着一个店伙计，看起来已经昏死过去了。
　　尹风：“慕欣，你没事吧？”
　　慕欣未曾回答，仍旧坐在地上，表情好像很挣扎。
　　尹风抬眼望向屋外，发现是有笛声作怪。急忙出手，在慕欣左右两侧的太阳穴附近连点两下。
　　慕欣的面色当即和缓了下来，随即睁眼：“我这是怎么了？”
　　尹风将慕欣扶起：“刚才有人用邪音扰乱你的心智！”
　　慕欣：“所以……是你救了我？”
　　尹风微微一笑：“噢，刚才我回房的时候，有几个人想袭击我，让我给摆平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我在进来的时候，发现你很不对劲。所以，就出手封住了你的听觉，教你暂时听不见三步之外的声音！”
　　慕欣：“原来是这样！刚才有人在我的茶里放了迷药，幸好我多了个心眼，没有真的喝下去。”
　　尹风：“你到底得罪了谁啊？”
　　慕欣叹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派来的。这里不能再呆了，我们赶紧走吧！”
　　尹风：“噢，好。”
　　
[夜客栈外尹、慕、孤]
　　尹风和慕欣收拾好行李，正好步出客栈。孤月却早已在外面等候二人，依旧在吹奏笛声。
　　尹风见前方有人挡住去路：“你是谁？”
　　孤月转身，停下吹笛，反问道：“你又是谁？”
　　尹风：“是我在问你？”
　　孤月：“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尹风微笑地：“朋友！”
　　孤月冷笑地：“哼哼……如果你想活得久一点，我劝你最好和她保持距离！”
　　慕欣：“是他派你来的吗？”
　　孤月装傻：“他，他是谁？……噢，我只是听说最近江陵一带有冷月轩的杀手活动，所以过来看看。恰巧，在一个时辰之前，有人告诉我她就住在四方客栈，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慕欣：“你弄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孤月：“有没有弄错，那要等我拿下你再说！”
　　尹风冷冷一笑：“欸，慕欣，你想不想知道，她那块面纱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慕欣摇了摇头：“我可不感兴趣！”
　　孤月：“我蒙着面，并不是怕你们。我是担心你们见到我的脸！因为见到我脸的人，都非死不可。”
　　尹风：“是嘛？照你这么说，那我可就更感兴趣了。今天，就算是接了单赔本的生意吧！”
　　孤月：“赔本的生意？”
　　尹风戏谑地：“可不是吗？杀了你，却没有人付钱，我能不赔本吗？”说话间已拔出了断玉刀。
　　孤月冷然地：“你还挺嚣张的！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旋即纵身向着尹风扑来。
　　尹风笑笑：“至少不会令你失望。”纵身迎上。
　　孤月与尹风一场激斗，竟发现奈何不了对方。还险些被尹风看清真容。孤月以袖掩面，仓皇退去。
　　直到逃入林中，方才止步。
　　孤月忽觉胸中有口郁气，禁不住吐出一口血来，心道：“这个尹天奇，不愧是天狼门的第一杀手。看来只能去禀报冷先生了！”
　　
[夜外慕、尹]
　　慕欣不时地回望身后。
　　尹风笑道：“你放心吧，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
　　慕欣：“你怎么知道？”
　　尹风：“你忘了我之前是干什么的了吗？……追踪这种把戏，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慕欣：“欸，那你是怎么成为杀手的？”
　　尹风：“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那要追述到二十年前，那年我刚满十八岁……”
　　
{插入镜头：
　　[夜街上明珠、小娥、匪徒二名]
　　路上行人稀少。
　　明珠：“小娥，我们回去吧！”
　　小娥：“小姐，今天的庙会可真热闹啊！”
　　明珠：“你不是每年都来吗？”
　　说话间，道上窜出一男一女两名匪徒。匪徒男：“站住，往哪儿走！”
　　明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匪徒女：“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只不过，你爹抓了我们大当家的，我们只好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匪徒男上前，一手抓住明珠：“跟我们走吧，杨小姐！”
　　小娥手掰对方：“你走开，快放开我家小姐！”
　　匪徒男：“去你的。”一把推到小娥。
　　匪徒女：“杨小姐，你放心！只要明天你爹乖乖地把我们大当家的送回来，我们就放了你！”
　　明珠：“小娥，你快回去，告诉我爹！”
　　匪徒当即出手，点了明珠的哑穴。
　　小娥随即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