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黄昏幽云涧慕、凌、飞、展、迟、冷、门人若干）
　　慕欣匆匆赶到幽云涧。
　　正当她要向不远处的飞索桥跑去时，飞雪和凌霜突然带人闪了出来。
　　凌霜：“少主，您要去哪儿？”
　　慕欣斥道：“不关你们的事，给我闪开！”
　　飞雪恳求道：“少主，不要令属下为难。没有冷先生的允许，您哪里都不能去，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慕欣冷然地：“这个地方，早就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呆在这里，只会令我感到窒息。所以，今天你们谁也别拦我！”说罢，便即拔剑出鞘，直指飞雪。
　　双方僵持片刻，飞雪：“既然这样，那属下唯有得罪了。“说话间，已然把剑出鞘。跃身而起，一剑罩着慕欣当空而下。
　　恰在这时，斜刺里窜出一个身影，伴着一片剑光，轻巧地化解了飞雪那犀利的一剑。飞雪定睛看时，登时一惊：“展云！你干什么？难道你真想要背叛冷先生吗？“
　　展云伸出右手：“不！”
　　飞雪不解地：“那你还……”
　　展云：“答应冷先生的，我都已经做到了。所以，我并不欠他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慕欣，我早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凌霜：“不错！展云，你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这是冷先生对你的承诺，我们不敢阻拦。但是你绝对不能带走少主！”
　　展云深情地望向慕欣：“带她离开这里，是我最大的心愿。”
　　飞雪：“你这是想害她，少主的离魂症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如果不留在冷月轩继续治疗，迟早会有性命之忧。”
　　慕欣慨然地：“不用你们替我操心，在我决定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恰在这时，迟雨率领几名手下匆匆赶到。见此情景，当即质问展云道：“展云，你真的要跟她一起走吗？”
　　展云：“是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迟雨瞥了慕欣一眼，眼神里尽是怨恨。
　　说话间，飞雪冲身旁的人动了个眼神。众人立刻飞身而上，将展云和慕欣围在了一处，双方混战成一团。
　　迟雨虽然迟疑片刻，但也随即反应过来。跟着杀入了战圈，她和展云厮斗在了一起。游斗中，迟雨冲展云道：“我劝你还是放手吧！你若真带她走，冷先生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展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说话间，一剑将其逼退数步。
　　展云见赶来的人越来越多，急冲慕欣：“慕欣，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们！”随即替慕欣截住凌霜与飞雪，掩护对方过了飞索桥。
　　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鸣禽之声。
　　慕欣抬首时，发现是冷幽泉养的神隼。急忙招呼展云：“展云，来不及了，快走！”
　　飞雪抬头瞥见，惊道：“是傲儿，冷先生出关了……展云，你是逃不掉的，快跟我们回去吧！”
　　展云：“休想！”说话间，一剑逼退二人。继而回身又是一剑，斩断了连接幽云涧两边的飞索桥。
　　慕欣见状大惊：“展云！——”
　　恰在这时，冷幽泉以惊人之速飘然而至。在落地的瞬间，掠身至展云的侧面，一掌击落了展云手中的长剑。长剑弹起半空，旋又落在幽泉手中。幽泉快速地一个旋身，展云右膝腕又中了一剑，几乎倒地。抬首之时，发现幽泉的剑已经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时，众人方才停止了进攻。
　　幽泉：“展云，本座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
　　展云慨然道：“不错，当年我在京师为人陷害，多亏了先生您的搭救，才让我逃出生天。不过，这些年我在冷月轩，也已经报答了您的救命之恩！展云自问，对您并无亏欠！”
　　幽泉：“不错，答应我的，你都已经做到了。你要走，本座也不拦你。但是，你应该知道，欣儿对我有多么重要。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迟雨：“先生息怒，展云虽然想要带走少主，但罪不至死。请您念在他为冷月轩效力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展云转脸：“慕欣，快走，不要管我！”
　　幽泉亦转脸：“欣儿，我答应过老师，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今天，如果你想让展云死的话，那么你就走吧！”
　　慕欣站在对崖，一时难以抉择。犹豫片刻：“好！只要你放了展云，我就跟你回去！”
　　幽泉：“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至于展云，只要他向我认个错，我就可以放了他！”
　　迟雨急切地：“展云，快点向先生认错啊！”
　　展云望向迟雨：“迟雨，你根本就不懂我！”随即转向慕欣，“慕欣，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说罢便引剑自刎了。血顺着剑锋往下渗，展云一头栽进了幽云涧。
　　慕欣：“展云！——”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冷幽泉被气得脸色发青。迟雨则痴痴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慕欣则一边惊叫，一边疯狂地向山下冲去。
　　
　　[日冷月轩冷、凌、飞]
　　冷幽泉侧坐在轩主的宝座上，长发散乱，看上去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凌霜和飞雪侍立阶下，二人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殿前的地上躺着一位侍女的尸体。很快，殿外进来两名值守的弟子，将尸体搬了出去。
　　幽泉忿怒地：“一群废物！”
　　凌霜、飞雪跪下请罪：“先生息怒！”
　　幽泉：“她走之前，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飞雪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答道：“少主说这里就像座冰冷的宫殿，住在这里就算不被冻死，也会令人感到窒息。她说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幽泉：“冰冷的宫殿？哈哈哈哈！”
　　
　　[夜室内冷、孤]
　　冷幽泉在房间里独自饮酒。忽然，一条影子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幽泉：“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吧？”
　　孤月点点头：“嗯。”
　　幽泉：“让她尽快回到本座的身边！”
　　孤月瞟了幽泉一眼，继而应声道：“是，属下明白。”
　　
　　[日破庙慕、痞子三个、孤]
　　慕欣跌跌撞撞地走进破庙，一进到里面便跪倒了。想起展云的事，她又忍不住一阵恸哭。
　　（画外：孤月沿着慕欣的脚印，一路追踪到了庙外。但她却就此止步了，腾身一跃，上了庙外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孤月随即从怀中掏出竹笛，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笛音渺渺，在破庙四周回荡。刻下笛音一经汇合，为空九转，已是渐趋激烈。长卿和展云死时的画面，不住地闪过慕欣的脑海。慕欣终于无法自持，为这魔笛所乘。
　　恰巧，三个痞子这时赶到庙里。痞子（甲）笑道：“欸，这哪儿来的妞啊，怎么敢占咱哥仨的窝啊！”
　　痞子（乙）：“大哥，你还别说，这妞还真有几分姿色。今晚可就便宜咱哥仨啦！”
　　说着，三人便向慕欣走去。
　　这时，慕欣忽然魔性大发，疯狂地扑向了三个痞子。三招两式便将这三人给打发了。自己却也跟着昏了过去。
　　[黄昏破庙慕、痞子三个]
　　黄昏，慕欣醒了过来。发现身边躺着三具尸体，不由得惊恐万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恍惚忆昨晚的事，“是我杀了他们！我又杀人了……我又杀人了……”惊慌地逃离了破庙。
　　[傍晚外慕、老妪]
　　慕欣一路走来，又渴又累。忽然，发现远处一户人烟。于是，她便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农家木屋，外面围着简易的篱笆。
　　慕欣来到屋前，抬手敲门：“有没有人啊？……”没敲几下，居然又昏了过去。
　　这时，屋内有人开出门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见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晕倒在自家门前。
　　老妪：“欸，姑娘，你怎么了？”见无反应，急忙将对方扶进了屋内。
　　[夜木屋内慕、老妪]
　　慕欣睁开朦胧双眼，支起身子。
　　老妪手里捧着一碗稀饭，欢喜地：“姑娘，你可醒过来了。一定饿坏了吧！来，先把这碗粥给喝了吧。”
　　慕欣接过碗筷：“谢谢婆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妪：“噢，这里是寒鸦村，是个偏僻的小地方。姑娘你刚刚昏倒在我家门口，怎么你忘啦？”
　　慕欣欲起身：“噢，原来是婆婆你救了我！”
　　老妪：“哎，别起来。姑娘，你的身子还很虚，还是躺着歇息吧！我老头子去地里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我让他去买斤鸡蛋，好给你补补身子。”
　　慕欣：“谢谢婆婆！”忽然想起什么：“婆婆，今天是初几了？”
　　老妪：“噢，今天是十五。姑娘，怎么了？”
　　慕欣闻言一惊：“十五！今晚是月圆之夜。”说着勉力起身，推辞道，“婆婆，我该走了，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不然会害了你们的。”说着急于走出屋子，没曾想脚下拌蒜，却栽倒了。
　　老妪：“哎，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赶紧将慕欣扶回了床上。
　　
[夜木屋内老妪、老汉、慕、孤]
　　晚上，老妪夫妇睡在床上。
　　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老妪被惊醒了。
　　老妪用肘子碰了一下老汉：“嘿，老头子。外面好像有人敲门，你出去看看吧！”
　　老汉不情愿地：“谁啊！都这么晚了。”
　　老妪：“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禁不住老妪的唠叨，老汉只好合衣起身，开门去了，探出头去：“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话音未落，便听见“啊——”地一声。
　　孤月长剑出鞘，老汉应声倒地。正在这时，老妪拿着蜡烛走出来。
　　孤月又是随意的一剑。
　　
[清晨木屋老妪、老汉、慕]
　　清晨，慕欣醒来，头部仍有些微不适。她发现自己并非睡在床上，而是躺在地上。环视一圈，发现两个老人倒在地上，已然断气，目光甫遇右手，又瞥见了食指到袖口的斑斑血迹。
　　她一惊之下：“啊——”急忙拽过一旁的包袱和佩剑，抱在怀里，随即往后挪着身体，蜷缩在墙角，牙齿已经在不停地颤抖：“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
　　虽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但她想起过去的事情，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杀了他们，于是便疯狂地冲出了屋子。
　　
[日断崖边慕、孤]
　　慕欣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暴雨倾斜在她的身上，她也浑然不觉。
　　慕欣一边哭，一边走，来到了悬崖边。
　　孤月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
　　或许是由于太过痛苦，慕欣竟跳了下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孤月飞身上前，也跳了下去。一把将慕欣抱了起来，右手随即撑开一把伞。
　　

[日崖下慕、孤]
　　原来山崖并不高，恰好崖下还有一块大石。
　　孤月将慕欣救起，放在了那块石头上，旋即转身而去。
　　
　　[日山间]
　　雨停了，天空也放晴了。
　　孤月朝着天空吹了个长哨。不一会儿，天空中飞来一只鹰隼，恰好落在孤月的臂膀上。孤月将一张准备好的字条绑在了它的脚上，随即便将它放飞了。
　　
　　[日林中慕、何岳、土匪两名、尹风]
　　慕欣醒来，这时已经是黄昏了。
　　慕欣心道：“怎么回事，我居然没死？”
　　抬眼时，发现三个土匪模样的人围在自己的周围，有说有笑的。她觉得好不自在，便当即起身，想要离去。
　　匪徒（甲）手里摇晃在一个包袱，笑道：“哎呀，这是谁的东西啊？”
　　慕欣这才察觉腰间的包袱不见了，转脸：“包袱还我！”
　　何岳笑道：“终于开口了，我还怕是个哑巴呢！”
　　慕欣怒道：“别逼我动手！”
　　匪徒（甲）：“丫头还挺横的，二当家，我替你把她给收拾了吧！”说着将手一甩，包袱被甩了出去。
　　但见慕欣身影一晃，使出‘清风掠影’的身法，已将包袱稳稳接住。
　　何岳：“哟，身手不错啊！让二爷来会会你！”说罢展身而起。三招过后，便被慕欣一掌拍中前胸，吐出一口鲜血。
　　匪徒（乙）赶紧上前扶住：“二当家，这丫头不好惹，我们快走吧！”三人仓皇而逃。
　　慕欣挎上包袱，向前走去。却见前方不远，又有一名男子（尹风）拄刀挡住去路，正对着自己发笑。
　　慕欣愣怔片刻，问道：“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吗？”
　　尹风即刻举起双手，笑道：“噢，姑娘别误会，在下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慕欣见状，径自离去，也懒得搭理对方。
　　
[夜冷月轩冷、飞、凌]
　　飞雪将一张字条呈给幽泉：“先生，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请您过目！”
　　幽泉展开字条，片刻：“欣儿啊欣儿，你这是要逼死冷大哥吗？”
　　飞雪：“先生，是不是有少主的消息了？”
　　幽泉：“飞雪，你和凌霜立刻带人赶往江陵，务必要把欣儿给我追回来！”
　　飞雪：“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