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咱也发奖金

　　下雪了，外边冰天雪地的，郭师傅的塑钢厂却干得热火朝天。郭师傅和丁大韦为了在年头里赶出这批活儿，他们组织大家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有时忙起来了，晚饭推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吃饭，郭师傅专门在饭店里订了馒头、包子和鸡蛋汤，免费让大家吃，王燕和哑巴每天都高兴得不行，王燕跟师娘说：“我们每天加班能多挣钱不说，还能免费吃上饭店的馒头和包子，还能喝上热腾腾的鸡蛋汤！”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师娘说：“师娘，你看我这两个月是不是胖了？”
　　师娘看看哑巴笑笑说：“嗯，是胖了，再胖可就嫁不出了！”
　　王燕说：“他也胖了不少呢！”
　　哑巴傻乎乎地干着活儿，也不知道王燕在说啥，只是傻傻地对王燕笑。
　　自从哑巴跟人家那个哑巴闺女见面后，王燕就生气了，她有一段时间不想理哑巴，哑巴跟她说话，她不理，哑巴跟她笑她不看，有时哑巴急了就用手去拽她，她却使劲把哑巴的手甩开了，弄得哑巴傻傻地在那里瞪眼，心里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有时候晚上下班回家，王燕也不理哑巴，只顾自己走，哑巴走得快，她就故意走慢，哑巴走慢，她就加快步伐使劲往前走，哑巴很纳闷，不知道王燕这一阵子是咋了，怎么变得怪怪的？
　　那天在厂里干活，在往仓库里抬塑钢窗时，哑巴咿咿呀呀地叫王燕，意思是让王燕来帮忙，王燕看了哑巴一眼，一撅嘴就把脸扭到了一边，不管哑巴怎么咿咿呀呀地叫她，她就跟没听见似的，就是不理她，这叫哑巴很生气。师娘看见了，走到哑巴跟前，和哑巴一起抬起了塑钢窗，抬完后，哑巴咿咿呀呀地在师娘面前告王燕，那意思是说，王燕不理他，还用手从日头东升到日头西落地比划着，那比划的意思是王燕整天也不理他！
　　师娘看出了王燕的心思，就对王燕说：“王燕啊，你不要这样对哑巴啊？你心里有啥应该给哑巴说明白，你不说明白他咋知道啊？”
　　王燕说：“他不知道就别知道，叫他跟人家那哑巴成了吧，成了他们就是个无声的世界！家里整天安静的跟没有人似的。”
　　师娘看着王燕笑笑，嗔怪说：“你啊，真是的，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又整天在一起，你心里有啥就不能跟哑巴说说吗？”说完，就去干活了，休息的时候，师娘把哑巴叫到了办公室，用手比划着说：“哑巴，你跟那长头发好了吗？”
　　哑巴比划着说：“不好，她家要得彩礼太多，要八万块钱呢，俺家没有！”然后又比划着说：“不愿意，不愿意！”
　　师娘又比划着问：“是你不愿吗？”
　　哑巴比划着说：“嗯，不愿意，是自己不愿意，没有那么多钱。不愿意！”
　　师娘笑了，师娘又比划问哑巴：“那王燕好不好？”
　　哑巴伸出个大拇指，比划着说：“王燕好，好，王燕好！”然后又咿咿呀呀地比划说“王燕不理他，一天也不跟他说话！”
　　师娘又用两个大拇手指头往一块一并，说：“那我跟你们说说？”
　　哑巴马上就明白了，高兴地咿咿呀呀地比划说：“好，好，好，你给我们说说，说说！”
　　师娘又跟哑巴比划说：“那你要对人家王燕好一些啊？”
　　哑巴笑了，他咿咿呀呀地比划着说：“嗯，好，好，我要对王燕好！”
　　师娘听懂了哑巴的话，用手拍拍哑巴的肩膀说：“嗯，我知道了，你去干活吧。”
　　哑巴出去干活了，哑巴这天干得比啥时候都卖力，他知道师娘要给他说媳妇了，他这天一句话也不说，就埋头干活，大冬天，他干得满头大汗，就是大家休息的时候，他也不休息，郭师傅说：“这哑巴今天是咋了？嗯，干活比平时更卖力气了！”
　　师娘笑笑说：“哑巴是想叫我给他说媳妇，所以他就更卖力！”
　　郭师傅笑笑说：“嗨，这个哑巴！”
　　师娘找到王燕，给王燕提起哑巴，刚提哑巴的名字，王燕就开始噘嘴，师娘说：“王燕啊？你先别噘嘴，师娘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哑巴？”
　　王燕脸一下就红了，撅着嘴说：“喜欢是喜欢，可是他跟人家那个哑巴正谈呢！”
　　师娘笑笑，说：“你呀，整天就知道生气，也不问问哑巴愿意跟那个女孩不愿意，就整天把嘴撅得能栓住驴！”
　　王燕一听师娘这么说，她觉得师娘的话里还有话儿，就赶紧问：“师娘，那你的意思是？”
　　师娘笑着说：“我问哑巴了，那女孩跟他要得彩礼太多，他拿不起，所以哑巴已经跟那女孩不谈了。”
　　王燕一听哑巴跟那女孩不谈了，脸一下就变得高兴了，不但变得高兴了，还变得害羞了，对着师娘噗嗤一下就笑了，把脸笑得像朵花，说：“那他这些天为啥不跟俺说啊？”
　　师娘说：“王燕啊，不是师娘说你，你整天撅着个嘴，拉着个脸，哑巴给你说话你不理，哑巴叫你你也不应，那哑巴咋给你说啊？”
　　王燕一想，也是啊,这段时间，自己确实对哑巴不好。
　　师娘说：“前些天我就说跟你们俩说说，可人家哑巴刚跟人家谈，我还没插上嘴，你就跟哑巴急上了。”然后用眼瞪了一眼王燕，又有些嗔怪地说：“你老实说，你到底愿意跟人家哑巴好不愿意？”
　　一句话问得王燕的脸色通红，王燕害羞地说：“俺愿意！”说完，就赶紧走了，高高兴兴地跟哑巴一起去干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师娘又去街上小饭店订了些肉包和小米粥，让人家饭店给送到了厂里，师娘招呼着大伙儿说：“都赶紧来吃饭吧。”
　　郭师傅也喊着大家说：“咱们趁热吃饭吧，吃了饭再干，这活儿再有几天就干完了，也到年跟了，干完活咱就放假。”
　　师娘摆上桌子，给大家盛着饭，吃饭时，郭师傅和丁大韦在一块坐着，王燕和哑巴在一块坐着，师娘和小军在一块坐着，看来，王燕已经跟哑巴和好了，王燕主动给哑巴拿着包子，很亲热的样子，师娘看着王燕很开心的样子，也高兴地笑了。郭师傅说：“干完这批活儿，我们就放假，今年咱也发奖金，每人一千块，好好过个年！”
　　王燕一听郭师傅说要发一千块钱奖金，高兴得跟哑巴比划着，哑巴听明白了高兴得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小军也高兴地笑了。王燕说：“师傅，这几个月你给我们开得都不少，还有加班费，每个月都能挣到三四千，这过年还给俺发一千块奖金，俺真不知道咋谢你！俺爹俺娘也高兴，他们叫俺好好跟你们干，要不是你们，像俺这样的人，可去哪里找活儿啊？”
　　郭师傅说：“闺女，好好干吧，这就是咱的厂，只要干好了，师傅不会亏你们的。”郭师傅喝口米粥又说：“不瞒你们说，我过去也是个穷孩子，跟人家打工，受尽了老板的白眼，有时候干到月头了，还不给工钱，那个苦啊！”说罢，师傅摇摇头又说：“跟着我干，我可不能叫你们那样！”
　　王燕看着郭师傅说：“郭师傅，那俺和哑巴谢谢你了！”说着王燕眼里就含满了泪水。
　　师娘说：“王燕啊，快吃饭吧，这今后，只要有你师傅一家人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说着就到了年跟前，人们都在准备年货了，塑钢厂的这批活儿也干完了，由于工地上早已停了工，开发商亲自来厂给郭师傅说：“让做好的这批活儿先在厂里仓库放着，等到年后工地开工了再来拉货。”
　　郭师傅跟开发商商量说：“那能不能先付一部分款，我们也好给工人开支过年。”
　　开发商跟郭师傅是老客户关系，就很爽快地答应了。随后，郭师傅给大家开了支，又发了奖，临放假前，郭师傅又请大家在饭店里吃了一顿。
　　塑钢窗厂放假了，在丁大韦回家的那天，郭师傅和师娘提着个大提兜来了，郭师傅说：“大韦，今年辛苦你了，这一年两个假期你也没回家，这厂子虽然不大，可要是没有你，光我自己可弄不了，你看我是顾了外顾不了里，跑料跑关系经常在外边，厂里全靠你管着，师傅真不知咋谢你！”
　　丁大韦说：“师傅你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师娘说：“你师傅昨天跟我说，你一年也没回趟家，这活儿忙得一会也不闲，昨天我和你师傅专门去了趟商场，买了些过年用的糖果和点心，还买了些这里的干菜和特产，你带回去，到家替我们向你爸妈问个好！”
　　丁大韦一听师娘这么说，他的眼睛就湿润了，他有些感动地说：“师傅，师娘，你们对我太好了，这可叫我说什么好？”然后，丁大韦又说：“师傅，师娘，那我替俺爹俺娘谢谢你们了！”然后丁大韦又说：“说心里话，我应该感谢一下师傅、师娘才是啊！”
　　丁大韦和师傅、师娘说着话，又好好地把厂子检查了一番，然后他们锁住厂大门。郭师傅和师娘把丁大韦送到了出租车上，并看着出租车慢慢地走远了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