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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之痛(二)

作品名称:中年人的那点事儿      作者:安格格      发布时间:2016-11-18 13:18:33      字数:4927

  三
  昨天刚找到小组长,今天计生站就要来下乡,看来自己找秀兰还真是时候,王主任放下电话,心里暗自得意,想了想,应该先告诉秀兰一声,让她在家等着。
  进了院子,听到猪棚里有秀兰的声音,走近一看,秀兰果然在里面。
  秀兰听到了声音,扭头看见是王主任,只好停了下来:“王主任,有事吗?”
  “嗯,今天乡计生站就要来下乡,你在家等着。”
  “我给猪把这针打了,就两分钟。”
  看来7号猪今天好多了,有精神了,怎么也不让秀兰靠近,秀兰追着猪跑,王主任看着也跟着急,不好意思马上走,只好进来搭把手帮忙。
  有人帮忙果然好多了,7号猪也许是累了,站着不动,秀兰趁机抓住猪耳朵,快速把药水注射了进去,猪又挣扎了两下。不知何时,秀兰衬衣上的两道扣子开了,没戴乳罩的乳房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跛三颠地冒出头窥视外面,和王主任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不懂得回去,直愣愣地还要往外钻。秀兰发现了王主任目光的不对劲,低头一看,“呀”的一声向屋里跑去。王主任心想: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小媳妇还真的耐不住寂寞了。他像一只久未见腥的猫,怎么可能让一只向自己抛媚眼的小鱼跑掉,于是快速追进堂屋,一把拦住秀兰的肩头,慌忙中,扣子还没扣上,王主任的手伸进去,不管秀兰的挣扎,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那个诱他的物。心想:到底是年轻小媳妇,比自家的那个50岁的老婆子丰满多了。正要采取更多的行动,院门响了,是羊倌二秃子进来赶羊了。二秃子是本村人,从小闹病,没有头发,一只眼睛斜视,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秀兰一挣扎跑进了里屋,王主任也想躲躲,发现二秃子已经发现了他,只好走到院子中间:“赶羊挺早的……”二秃子看了他一会儿,好像悟到了什么,嗯了一声,一低头进了羊圈,“趴趴”地摔着鞭子赶着羊走了。王主任舍不得走,可想了想,也出了院子。
  下乡的是两位女同志,早早来了,王主任派人把秀兰喊到了村委会。“这是下乡的干部小李和小张,这是我们村新选的小组长李秀兰。”王主任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很自然地做介绍,又对两位下乡干部说:“我们秀兰是初中毕业生,素质挺高的,以后还准备重用,工作上要多多指导她。”扭头对秀兰说,“好好干。”
  看到王主任的态度,秀兰心里轻松了许多。在家时,她想了很多,不过,内心隐隐有一种兴奋和期待。
  “有秀兰,我就省心了,我地里还有点活儿,我帮着你们把人喊来,你们先开展工作,我在这儿也不合适,”说着,打开喇叭,对着喊,“今天乡计生站的来月访,在家的育龄妇女到村委会检查。”
  “王主任有事先去吧,有秀兰就行了,让她慢慢熟悉。”
  “秀兰,中午让她们在你家吃,到小卖部买上2斤肉,记在村委会账上。”
  秀兰第一次做小组长工作,没觉得难,小张教她怎么写,她照着做就行了。两位都表扬秀兰的字写得好,还挺心灵,一教就会,秀兰挺高兴。
  吃过午饭,两位下乡干部在秀兰家西屋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小张先醒来,对秀兰说:“估计以后你就长干了,我们下午也不去其他村了,眼看快要检查了,帮着你把村里的户口底册整理一下,以后你自己随着人口流动来变动。”
  “什么是户口底册?”
  “就是你抱回来的那个大本子。”秀兰想起来了,中午回家时小张让她抱了个大本子。
  “他们也没说让我长干。”秀兰不想弄。
  “王主任不是已经说了,打算以后还要重用你,说不准以后妇女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小王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
  秀兰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听她们的。
  两位下乡干部挺认真,认真详细地解释各种名词,教秀兰怎么填表,秀兰心里有点烦:“这么麻烦,我看自己也学不会,毕竟上了年龄。”
  “我倒觉得你是个比较心灵的人,就这项工作,有些人三年也学不会,你一下午就有了眉目。”小张挺有耐心,秀兰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一下午总算过去了,一抬头太阳已经落山了,秀兰张罗着要包饺子,两位挺随和:“简单一点,晚饭嘛,家里有什么吃什么。”秀兰挺感动:看来做什么都不容易,人家还是国家干部,还那么认真。想到这儿,心里不觉得那么烦了。
  饭后,小王坚持要在西屋床上睡,小张却怕凉同秀兰睡在东屋的火炕上。每天头一挨枕头就着的秀兰,今天也许是没干重活,也许是经历的事太多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她隐隐听到院门响了一下,心中一惊:莫非有人进来了?要是平时,她都是锁院门的,今天因为有两位下乡干部,就没上锁,心里后悔没锁门。支起耳朵仔细听,好像又没有声音,心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有脚步声隐隐传来,接着是敲门声,秀兰猛地一惊,一身冷汗,却不敢出声。要是在平时她也许会出声问话,可今天有两位下乡干部在家睡着,人家会怎么想,自己真的有点说不清楚。不容秀兰多想,敲门声变成了推门声,猛烈地推了两下,小张醒来了:“秀兰,是谁呀?”
  自己再不出声不行了,“谁呀?!”秀兰的声音变了味。
  没有声音,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谁呀?!!”秀兰再次大声问,声音生硬,嘴唇发抖。
  还是没有声音,夜晚因秀兰的声音变得更加寂静,静得令人害怕。
  “也许是起风了。”小张不知是故意找台阶,还是为自己壮胆而找理由。
  “也许吧。”秀兰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你平时不锁院门?”
  “每天锁,就今天没锁。”
  “要不我们现在出去锁上吧,我……有点害怕。”
  “嗯。”
  小王听到她们的声音也穿衣起来了,三个女人一块儿出去锁门。电灯光白花花的,阴影处,绰绰影影,秀兰不敢看,好像随时有一个歹人会钻出来。返回时,小王和小张的脚步快得像跑,秀兰故意慢慢稳步进屋,其实,脊梁骨禁不住一股一股地发冷。小王没再回西屋,一同睡在了火炕上。
  第二天起床,秀兰感觉到两位下乡干部看她的眼神有点异样,她自己也好像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抬不起头来……
  
  四
  八月,骄阳似火,半人多高的胡麻和油菜地里更是密不透风,闷热的像一个大蒸笼。爬在地里锄地的秀兰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可汗水还是止不住往下流,整个胸部和脊背都湿透了,一张薄薄的手绢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腰酸疼的厉害,她不时地真起身,拖起双臂浑身敲打敲打,这样略微舒服一些。
  记得很小的时候,和妈妈一同下地,猴在妈妈身上,撒着欢听妈妈安排,背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那是怎样欢乐的情景。不过,现在才真切地感受到诗的确切含义。古代的那些大诗人真是伟大,能写出那样的句子说明人家真正去体验了做农民的艰辛,他们把辛勤的汗水洒向田间,换来的也仅仅是填饱肚子。现在看来,农民种地会比任何行业付出更多的辛苦。
  突然,身子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转头一看,是二秃子。秀兰挣扎了一下,二秃子却双手勒着不放。
  “二秃子,你想干什么?”秀兰呵斥到,她没想到二秃子的胆子有这么大。
  “大军不在,我来……侍候你。”
  “你敢!”
  “不要喊,不远处有王媒婆也在锄地,你不怕人家听见?”
  “你……你……不能这样!”秀兰的声音果然小了许多,二秃子找到了女人的软肋,秀兰还真的怕被别人听到惹出什么流言蜚语,反而自己也不好说清楚,弄得不明不白的。
  “别挣扎,我知道你们的事儿,我不会去告诉别人的。”
  “我的事儿?什么事儿?”秀兰一惊。
  “嘿嘿,你和……王主任,被我……瞧见了。”
  就在秀兰一松弛的当儿,已被二秃子仰面摁倒在地上。二秃子一条腿半跪着,膝盖顶着秀兰的腹部,一只手攥着秀兰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把背心脱掉,一甩手扔在地上,露出赤裸裸的上身,接着伸向自己腰部解裤带。
  秀兰乏了,被二秃子摁倒在地的一瞬间,甚至有点虚脱。她静静地躺着,等待时机,也就是几秒钟,体力就神奇地迅速恢复了,她瞅准二秃子低头解裤带的时机,冲着那张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而红的酱紫的脸抓了过去。二秃子感到不妙,一闪,颈部一直到胸脯留了4道血迹,一阵钻心的疼。就在二秃子闪念的当儿,秀兰挣扎着爬起来,二秃子再次扑上去,两人扭在一起……
  金灿灿的油菜花,还点缀着蓝莹莹的胡麻花,旁边还有飞舞的蜜蜂和蝴蝶,地头杨树上,鸟儿在撩人地歌唱。秀兰被摁倒,爬起来,再摁倒,再爬起来……反反复复,二秃子的胸脯又增加了几道血痕,有的地方渗出了血珠。油菜胡麻被压倒一片,可谁也没有停止,仍然扭打在一起。
  “秀兰,我白给你放羊。”
  “不。”
  “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
  “不。”
  “那我就不给你放羊。”
  “不。”
  二秃子狠狠地把秀兰摁倒在地,“让你不!”只是用力地摁着,再没有更多的动作,秀兰又是一抓,又添几道深深的痕迹,二秃子也不躲。最初的欲火变成了这样的发泄,似乎更刺激……
  “二秃子——,羊都跑到地里了——”不知僵持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有人喊,二秃子一激灵,拿起背心跑了。
  好像是干旱已久的大地,听着隆隆的雷声响了好半天,却没有下一个雨点,有点余犹未尽的意思,秀兰像是乏了,闭着眼睛躺了很长时间才起来,慢慢回家了。
  胡麻地里的风流事件在村里传播开了,最初的传播者是王媒婆,就是看到了二秃子的羊跑到了她家田里的那一位,她亲眼看见二秃子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背心从秀兰家的胡麻地里跑出来。一个传一个,添油加醋,不出两天,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村里人对此事的关注程度比2008年艳照门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想也是,艳照门的事和村里也没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主角阿娇村里人也不认识。胡麻地时间就不一样了。街头巷尾,茶前饭后人们无不津津乐道。几天后,流传成三个版本。版本一:秀兰和二秃子在胡麻地里偷情,把胡麻地压倒一片。版本二:二秃子在胡麻地边放羊,去和秀兰偷情,羊跑进胡麻地把胡麻啃了。版本三:秀兰和二秃子在胡麻地里偷情被王媒婆瞧见,俩人还求王媒婆不要告诉别人,为此二秃子还答应替王媒婆白放羊,不要工钱了。越传越神秘,越传越离谱。
  秀兰的婆婆最早听到这个事已经是一周以后了,晚饭后,她决定告诉老头子。
  “这几天村里人都传说秀兰的事,你听到吗?”
  “啥事?”
  “说秀兰和羊倌二秃子……好上了,在胡麻地里被王媒婆瞧见了……”
  “二秃子,不可能,秀兰怎么会和二秃子好上呢。”
  “说的有鼻子有眼,说在咱家胡麻地里,把胡麻都压倒了一片。”
  “王媒婆的话怎么能信,她还敢说咱们秀兰,看她那个闺女多丢人,咱们家媳妇咱们自己知道,不是那样的人。”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也犯嘀咕,第二天下午回家时,公公特地绕道去胡麻地里看看。一看还真傻了眼,一大片胡麻齐刷刷地倒了,虽然几天过去了,痕迹还是那么明显,真不知当初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公公耷拉着脑袋回到家,坐在炕沿上,从炕布底抽出一个破本子,撕下一张二指宽的小纸条,从墙角的烟袋里取出一撮烟叶,放在纸条上面,紧紧卷了几下,然后用舌头轻轻一舔,掐断顶端撮捻的细条,成喇叭花状,接过老婆子递过来的火柴,擦了几下,冒出几个火星,熄灭了。又划了一根,只听“哧”的一道磷火闪过,火柴棍的火苗渐渐大了起来将火凑到喇叭筒上,将烟点着,先是深深地咂了一口,狠劲吸下去,然后又喷出一大口,顿时整个屋子烟雾弥漫。
  看着情景,老婆子知道老头子遇到事了,一有事就是这样,不用问,等一会儿会自动说的,所以老婆子也不着急,出出进进张罗着晚饭。
  “我说大军娘……”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
  “王媒婆说的也许是真的。”
  “真的?那就是说秀兰真的和二秃子好上了?”
  “不知道……地里的胡麻被压倒了一片……”
  “是不是二秃子欺负咱秀兰?”
  “他敢!”
  “咱秀兰不是那样的人,不要听别人瞎说,等我去问清楚。”
  “问清楚?你准备怎么问?”
  “这你就别管了,我有我的办法。”
  
  一个晚上,秀兰在婆婆家吃过晚饭,婆婆向老伴使了个眼色,公公借机出去了。
  “秀兰,外面都说你和二秃子怎么了,我就不相信,到底怎么回事?”
  秀兰低着头,不说话。
  “二秃子欺负你了?”
  秀兰低着头,不说话。
  “没事,你说,要是他真敢欺负你,让你爹去找他。”
  秀兰摇头,她不敢让公公去找二秃子,怕二秃子说出王主任的事,被婆婆如此一问,秀兰觉得羞愧难当,泪珠不听使唤地滚出了眼眶。
  “哭什么,我和你爹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以后离二秃子远点……”
  秀兰低着头,哽咽着,婆婆虽然这样说,可分明是不相信自己,“我和二秃子什么也没有。”说完,快步出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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