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那天，我从午夜中苏醒过来，不知为什么总有那么一种落寞的感觉让人无法再去安睡，看着熟睡中的叶思还是那么的讨人喜欢，为了不让这种悲哀压抑的感觉伤害到她，我悄悄地起身离开，轻吻她的脸颊帮她盖好被子，我知道这才是我需要守护的爱人，我幸福美满的生活是她毫无保留的给予，也许我不该再有什么复杂的心情，来破坏我的生活，可是就在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总有那么一缕挥之不去的忧伤和我纠缠不清，也许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可它却真实的存在着，我真心的亲吻着爱人的脸颊，希望那一缕忧伤不会波及到她，哪怕是一点点，那都是我不愿看到的，我悄悄地走进了我的世界，走进了那间小小的画室，走进了无尽的伤害和困惑中去了。
　　我点上一根烟，沏上一杯热茶，轻轻地我推开一扇窗，忧郁的目光在暮色中徘徊，无情的黑把我卷进死一片的寂静，每一次挣扎痛都会深入骨髓。
　　日子一如既往，富足的生活，还有胖子的调侃让我有了想买汽车念头，可叶思却不怎么同意，甚至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她喜欢我骑着脚踏车驮着她，她更喜欢靠在我背上听我急促的呼吸、快速的心跳和汗流浃背时的样子，这些付出和感觉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我深深的理解，此后我彻底打断了那个想法，橘黄色的路灯下路显得很漫长而悠远，疲惫的叶思慵懒地靠在我的背上，像只‘贴树皮’似地，很好很幸福。
　　又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月亮早早地跑了出来，悄悄洒下一片美丽的波纹，踏着五彩斑斓的光华我走进这片熟悉的城市，随着夜的加深月变得更加明亮光泽，我漫步在虚幻的世界里，越发的近它就越发的觉得它的神秘，就在我悄悄地向那里走去时，忽然路灯亮了起来，糜烂的灯光在瞬间掩盖了月亮的光泽，不再单纯的光亮让这里的黑暗变得复杂和不安起来，我的面前开始混乱不清，我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又是虚幻，我把尘封的记忆统统的丢进这个模糊的世界，希望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忽然所有的记忆在我的面前形成了一剪人影。
　　她默默地无助的游走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跌跌撞撞的她像个被人遗弃的幽灵游荡在这个不眠不休的夜晚里。她摸索着也许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在什么地方停歇，她的手里拎着酒瓶不停地喝直到喝光所有的酒，显然她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可混乱中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她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往前游走，怎么会有那么失落的人呢，我远远地注视着她、跟随这她，因为我们要去的是同一个方向，正独自伤神的时候那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酒瓶也摔得粉碎，像星星一样散落了一地。
　　当我漫不经心地走过她的身边，许是出于同情我停下了脚步，并希望她可以清醒过来或是被我叫醒，希望她可以安全的回到家人的身边，就在此时在有光的地方我发现了，就像一个久违了的爱人发现自己眷恋已久的姑娘，正安详地躺在绝望的边缘，遥远的记忆深入骨髓的痛，所有的一切都清楚地告诉我，我应该帮她一把，应该陪他走过这一段生命力最艰难的一程，我情不自禁的蹲在地上守候在她的身旁，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我轻轻地撩开她那零乱的头发，为她轻轻地梳理好；
　　那是一张多么可爱的脸啊，那是一张多么熟悉的面容，可如今它竟是那样的憔悴枯槁，那样的苍白、毫无光泽，眉宇间透着无限的渴望与眷恋，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摸了一下那张久违的脸绝望而冰冷，我想更清楚更仔细的看看她而不去把她吵醒，她微微的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下意识的搂住了我的脖子。
　　“你、你这是怎么了？”我在绝望中无望的呼唤。
　　“笙子哥你、你来了——”此刻我的心没有痛楚、没有怨恨，在我生命里和我默默地纠缠了几十年的女人，怎么都不曾有一丝的改变，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应归罪于谁，是上天刻意要这样安排的吗，还是被神灵所诅咒，漆黑的马路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的发光，我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她，从五彩斑斓的世界，心甘情愿地陪她走进了黑暗的深渊，我没有痛只是泪水早已无声无息地流淌了出来——我的泪如雨下小心翼翼的跌落，在一片浅显的坑洼里，安静的沉溺。若你来我便赋予你生长的能量，你若不来我便在这寂寞中等待，被风干的那一刻。我的泪如雨下或是因为悲伤或是因为快乐、无论因为什么，我都愿意那样无所顾忌地为你哭泣，假如你愿意让这纯洁的泪花附着在你的身上，哪怕只有这一两滴。也许有一天快乐会失去就只剩下悲伤，如果可以，就用这样悲伤的心情，换那来世的快乐。我的泪如雨下无论在哪个季节，都在想像为你哭泣的样子。我会小心翼翼地滴落，不去弄伤一丝一缕的情怀，只要你还希望这样，我就会很感激。
　　现在让我远离这吧，离开我所熟知的一切，只要不再这么痛苦，去任何地方都可以，我不想也不愿再见到，你的快乐或是忧伤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无情的伤害，我要远离你的诱惑，远离这个世界，远离所有关于你的讯息、你的身影、你的文字，别再让这种痛苦再来吞噬我的快乐，别再用你的无辜再来刺伤我，与你擦肩而过的瞬间每一个眼神都是我想要远离你的理由。
　　现在、就现在放开一切，做个一无所有的人吧，当爱与恨纠缠在一起无法获得安宁的时候，谢绝快乐、忽略幸福当热泪滴淌成一首绝望的诗，当落叶谱成一首无言的歌，那这个世界便不再属于我。
　　“喂，你在哪呢？这么晚还不回来？”此时电话响了起来，这是我唯一牵挂和不舍的。
　　“我想出去走走，行吗？”我在祈求，希望得到怜悯。
　　“你——你爱我吗？”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无奈。
　　“嗯——”
　　“那就早点回来，我等你。”
　　风起了，世界一片狼藉，如此昏暗的天，尘土掩埋了所有的痕迹，连小鸟也幽怨的不肯歌唱，我难过的像要窒息无所依赖的我，像是一个被遗弃的人、随波逐流的我竟胡乱地踏上了一列火车，即将被命运抛弃在一个未知的地方，去找寻一种能够用来拯救这一切的东西。
　　夜幕沉沉地压下来，我的心才趋于平静，火车快速行驶着，铁轨延伸的地方似乎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远远离了这座城市，灯火通明的都市宛如一条火龙，此时火车正好从它身旁静静地擦过，闪烁的霓虹、明亮的灯光，混淆了夜的孤寂，只是一瞬间那座繁华的城市，便被远远的甩在身后，像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此刻，我又陷入了夜的孤寂，天上稀疏零落的星星，趁机跑了出来开始炫耀起来，一轮弯月似猎人手中的那把强弓，那清冷的光正是一根根无比锋力的箭，毫不留情地射向人们心中最陷匿的痛处，瞬间便刺穿了我的心，可不知为什么我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痛苦早已占领了它。列车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的方向，孤独的夜是那么的荒凉、可它辽阔、自由，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那漆黑的夜晚追寻着爱的真谛和曙光。
　　不知过了多久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火车终于停止了前行，无依无靠的我被涌动的人群挤下了车——随波逐流，这仿佛是命运的刻意安排，现在我要去流浪了，去寻找一种新的生活，和一个圆满的答案，从现在起我应该做个快乐的人，把痛苦隐藏在衣服的褶皱里，不要怜悯、不再伤感、不能孤独，更不会把不幸的的事情强加在自己的身上。
　　抛开烦恼，我忽然发现那里是一个四处环山的小镇，跟城里相比，或是跟一般的乡镇比，这里既落后又贫穷，然而在每次火车到站的时候，这里就会突然变得异常热闹，所有紧闭的门窗统统都被打开，所有的货物都一一的摆到了街头，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也都会在此时走出家门，来迎接像我这样的外地人。
　　这和城里的繁华迥然不同，然而繁华过后这里又会归于冷清，四通八达的小镇，每条街巷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山货铺子，什么药材、珍禽野味、毛皮特产应有尽有。随着人流，我走过一个巷口又来到另一个街角，逛完一个铺子又走近另一个摊子，虽然心底还在挣扎还在困惑，但是现在我只想暂时地忘记一切，期待片刻的安宁。
　　几天里我断绝了和亲人朋友的一切联系，忘记了时间的概念、忘记了白天与夜晚，忘记了叶思还在苦苦的寻找我的下落，几天里她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又找到了宁香，她生气、绝望、最后她妥协了她肯求着，此刻宁香也蒙在鼓里，只是隐约记得，我最后出现时的模样，接下的日子她们都在竭尽全力的找寻我的踪迹。
　　然而，没有了束缚，此时的我似乎成了一个真正自由的人，在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和嘈杂，不像城里那样人来人往，那天，天刚蒙蒙亮，镇子上大大小小的巷口街头又都聚满了人，被吵醒后我才知道，今天是每周一次的集市，看着新鲜就早早起来出了旅馆，在街上形形色色的小商贩们都在各自忙碌着，然而在街上总有些是意想不到的，走着走着，忽然在一个不显眼的拐角处聚集了一大帮人，这是这个集市上最为忙碌的地方，觉得好奇就凑了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卖水果的，很奇怪别人买东西不是一件一件的，就是一斤一斤的，可是这个卖水果的却是一篓一篓的卖，而且还卖得那么红火。
　　“哎，城里的，尝尝这果子咋样？”突然一个小姑娘向我抛来一个苹果，还没看清她的样子就再一次被热闹的人群包围了，
　　略微青涩的苹果上然着即将熟透的红，光光滑滑的果子真是新鲜，满心欢喜的我拿在手里颠了颠，咬上一口真是钻心的甜，一时竟没有了那种因为空虚而产生的饥饿感。心圆意满的我美美地走开了、走到了小镇的尽头,看着那连绵起伏的山岗，总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