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缔结金兰

　　“梅子。”欧阳清梅回头看着巧哥开门进来，忙站起来，迎着，让着说:“太太您来了啊！快炕上坐，炕上干净。”
　　巧哥坐在炕沿上，看着一身红装的欧阳清梅，竟如一朵大牡丹贵气逼人，正慢慢舒展开在那锦缎上，就喜道:“妹子你真漂亮，都说姐姐是大美人，那不过是说这话的未见过妹妹，如见了妹妹此刻，怕是也不会再有人说我是大美人的话了。但凡女人见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也还是要经不住嫉妒的。”
　　低垂着头的欧阳清梅只羞答答也不接话。
　　巧哥看着炕上只有两床叠放整齐的被窝，却不是新的，是各色零碎布头拼凑而成的，却也有着不一样的巧致，便又说:“妹妹不但是漂亮的女人，想的也周全，竟能用这样零零碎碎的布头做成了这样的被子，看着就讨喜。可想而知妹妹是多么细心的女子又是这样的有担当。姐姐我平生并没有佩服过哪个女人，书里的记载下的那些历史巾帼英雄如何如何，我并未见过，虽信，到底也还是历史尘埃，不足挂齿。你却不同，却在我身边，时刻感动着我。如今你和金锁也该着苦尽甘来，看着你们情投意合，就是我做姐姐的看着你这样的相知相守，也要心生嫉妒的。”
　　欧阳清梅的娇羞更是也感染着同是女人的巧哥，巧哥又说:“但凡有骨气的女子都是可以守得清贫却受不得没人爱的日子。你跟了金锁，金锁是一点的委屈也不肯让你受的。你们虽不富贵，这样的情意却是多少富贵都换不来的。姐姐是真心替着你们欢喜。看嘛！看嘛！这脸都红了，还不让我说话了。平日那爽快劲都哪儿去了，一会儿洞房花烛夜，还这样扭扭捏捏不成。”
　　欧阳清梅扭过头说:“我不理你了，你太坏了，总是拿我打趣。”
　　巧哥说:“呦呦，真害羞了，都要做人家的老婆了还这么羞答答的！妹子出嫁姐姐自然也有礼私送，只是这礼却也是借花献佛，虽是薄意却……”欧阳清梅看着巧哥从胳膊上褪下一只翡翠玉镯，正是欧阳清梅当掉又被巧哥赎当的那对翡翠玉镯其中的一只。“这只给你……”
　　“太太我不要，这是你的了，我不要，都是当出去的了，我不要！”欧阳清梅躲着，把手臂藏在身后只躲闪着，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巧哥却拉过欧阳清梅的胳膊说:“也算是完璧归赵了，这玉戴久了也就有了灵性，人养玉，玉也养人，这镯子是认识你的。”
　　看着欧阳清梅一脸紧张还是推迟。巧哥就又说:“对啊！你刚才不也说了，这是我的镯子，我给谁自是由我说的算了。难道我妹子成了亲，我这当姐姐的送个镯子就不应该了。你当日可以给你大红姐，我今儿就可以给你。现在这只姐就给你再戴上！姐这只也永远戴着，不离身。你以后也别左一声太太右一声太太的叫着了，我不喜欢，只管我叫一声姐姐我就高兴了。”
　　欧阳清梅有心再推辞，却看着眼前的巧哥情真意切又回忆着巧哥这二年对自己的点点滴滴。更是心生感动，说:“我一个穷人家的女儿怎么好管太太在叫姐姐呢？！岂不是更要高攀了。太太平素对我已是这样的好了，就是有姐姐也莫不过如此。”
　　巧哥却也若有所思说:“你我之间总是有层隔膜。今儿我倒想借着你们大喜的日子，撕了这层膜才好，否则你待我总是太生分了，这却不是我希望的，姐姐自认识了你，就有了一个夙愿。不知道妹妹可否帮着姐姐圆了这夙愿！”
　　欧阳清梅听巧哥说的如此恳切，自己想报答巧哥待自己的心肠又是时刻都有，只是自己不知如何报答，听巧哥此时此刻如此的说，也喜欢了，忙说:“太太说的那夙愿到底是什么，我自然高兴帮着太太圆的”
　　巧哥却也笑吟吟的说:“现在却说不得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还是快打扮打扮吧！姐帮着你把这对喜字也贴上。”说着话却从带来的皮包里拿出一对红色的喜字:“这是我剪的，虽没有妹子剪的好，也是姐姐的一片心。”
　　旋即巧哥又把桌上的一对红烛点上，在烛光摇曳下，梅子又羞涩的笑了。镜里的欧阳清梅乌黑头发也被巧哥盘成了时新的发髻束着，巧哥又旋即从自己的发际摘下一个镶嵌着一颗琥珀的发夹别在欧阳清梅的发髻上。那欧阳清梅圆润的耳垂里还是镶嵌着那对金锁那年在老榆树下給欧阳清梅戴上的那对银色小小耳钉。身上的红装虽是郭红姑当初出嫁的旧衣，却经欧阳清梅的巧手又别出心裁的在肩，腰，袖口做了微微改动，又是特别新颖了。尤其是在衣角精心绣了五朵粉粉的梅花点缀，一点点的旧痕也被了无痕迹的盖住了。此时欧阳清梅的两颗小虎牙又俏皮的露了出来，红纸晕染的红唇衬的肤色更加白皙了，两道眉毛也也被自己学着修剪整齐了，欧阳清梅看着镜里的自己也由不得一低头，两朵红晕也悄悄爬上眼稍，透着那喜悦了……
　　站在身后的巧哥也是眉眼带笑，红色的嘴唇微微抿着，回想着那日自己出嫁也是这般喜悦，看着镜里的欧阳清梅仿若又看到了自己初穿嫁衣的那刻了……
　　“一拜天地。”巧哥居在郭氏旁边朗声说着，郭金锁被石头搀扶着和欧阳清梅一起磕下头。
　　“二拜高堂。”郭老太太在金妈的搀扶下也从炕上挪下来挺立腰背坐在椅子上，穿着洗的发白的黑色的布褂子。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双双对自己磕下头，只连声发颤:“好好好……”又喝下欧阳清梅双手捧给自己的婆婆茶，颤颤巍巍的昂脖喝下。
　　“三拜夫妻。”一身簇新的黑色褂子的郭金锁胸前的一朵大大的绸缎红花和蒙着红盖头的欧阳清梅互相施礼万福下去。郭氏泪光晶莹闪烁，满口的黄牙在满脸深深的皱褶中也是黄灿灿的辉映生辉。
　　欧阳清梅正要被赶来道贺的李妈送入对面屋子的洞房，巧哥却笑吟吟的拦住，也朝众人万福下去。大家不明就里，却知道这是豪门深院的太太，能来主持这穷人家的婚礼，已大出所有人的意外，如今却又凭空拦住新娘，就更不懂了。
　　巧哥却也环视面面相觑的大家，轻声说:“今天是这对新人的人生的大喜之日。我又是特别喜欢这新娘，早就有结下金兰之好的夙愿，只是梅子妹妹担心我出身富贵和贫寒有所差距，并不肯和我深交。只是先既有了忘年之交，伯牙子期，更有桃园三结义的典故。我虽和梅子都是女子，却也有心仿效古人，虽每人出身不尽相似，却有‘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莫与弹’之论。如今我想和梅子在众人见证下，缔结金兰之约。”
　　郭氏听着巧哥如此一说，更是喜上眉梢。又听巧哥说:“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露，那是天下众生的喜，如今风调雨顺可不就这第一喜；第二喜我和梅子虽不能金榜题名，却也略识几个字，也就算是金榜题名了；洞房花烛夜正是此时是大大的第三喜；他乡遇故知可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人平生最大的幸事，如今我勉强凑上这他乡遇故知这一喜。梅子妹妹，这第四喜虽差强却是我意。”不明就里的郭氏被巧哥一席话说的更是心里亮堂堂的。忙招呼欧阳清梅过去，催促着说:“梅子啊！你快快认下你这姐姐，你可也就有了姐姐，也就更好了。”
　　欧阳清梅不及答话，巧哥就拉过新妇欧阳清梅的手笑着说:“今天可就借妹妹大喜之日，在此同你结下这金兰之盟约，你就依了我这一回吧。妹妹，姐姐那日见你便喜欢了你，虽是你面貌像及了我那妹子，但是却是你人品更让我折服，自叹不如你，结交需胜己，相处越久，越是喜欢你。我虽同族姐妹众多，知心的却只有我那妹子。一母所生的却只有两个弟弟，并无一胞的姊妹，今日你我相认，我纵然也有了妹子，你也又多了一个姐姐。”
　　左邻右舍来贺喜的挤满了整个屋子，看着巧哥虽是富家太太，却没有一点架子，倒是有些低声下气的。欧阳清梅听着清楚也撩开盖头，看着巧哥，又望望郭氏，就也牵起巧哥的手说:“梅子能蒙太太的垂爱已经很好了，却不敢再奢望很多了。今日，我自然听从姐姐。”
　　巧哥也回握着欧阳清梅的手说:“那就好那就好！”
　　欧阳清梅却也喊过石头:“快给咱姐磕头！你我以后又多了姐姐！”
　　巧哥忙笑着拉过石头，说:“对啊对啊！我可不又多了娘家弟弟。这下我的娘也就不怕我没有娘家了在身边了。”
　　欧阳清梅又拉过巧哥的另一只手笑吟吟的说:“既然你我结下金兰，虽不能桃园结义般豪迈。却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你我情意也是日月可鉴借这杯中酒，以助兴，姐姐你看好不好。”
　　巧哥看着郭金锁又把两杯酒在石头的搀扶下分别端给自己和欧阳清梅更是喜悦了，说:“又雅致又爽快，正合我意。”
　　巧哥和欧阳清梅手牵手喝下了杯中酒，又对拜了三拜结下了永远金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