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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生死约人灵情未了 阴阳伴弟兄难分舍

作品名称:大宝华碑      作者:莱芜六月雪      发布时间:2016-10-28 14:34:28      字数:5746

  诗曰:
  一缕青丝明镜里,
  当年相伴谁珍惜。
  今朝永别恋两世,
  从此天下无知己。
  千古一爱终成梦,
  日月轮回总分离。
  为图大义苟余生,
  来时并蒂亦兄弟。
  寒风萧萧,清霜凝集,一个冬月虽不见雪,寒风凛冽格外的清冷,王振清(字崇阳)连夜巡视大寨一夜未眠,清晨回来,忽然觉心口沉闷,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却不知应在什么事儿上,丫头婢子们忙来伺候更衣,递上早茶来了,振清稍饮一口,便拎了宝剑,出了门去,沿长廊而过,从花厅下来,拐过一丛假山,在小石桥上少顿,回头看了看水里游戏的鱼儿,虽而微微一笑,便忙出圆门往清敏轩去了。
  走过菊花丛中,王振清顿觉爽快了一些,于是拔剑舞起,不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显出两个酒窝,这时,忽见小厮前来拜道:“启教主,九阳宫贾二爷打发人送来请柬,说请爷去喝喜酒!”振清收了宝剑,沉思片刻答道:“南方正在打仗,情境尚不明朗,我今夜还要巡视汶南大寨,怕是抽不出身,怎不回了他去?”那小厮道:“教主毕竟与他同僚一场,故不敢辞!”振清松了口气,擦了把汗便道:“也罢,你去准备一下,我稍息片刻就过去!”
  话又回来,玄锡维(字穹高)在花厅喝了杯茶,便起身到了西小院,郑文龙(字子康)正和丁德全(字子桀)下棋,锡维急忙过来了,二人欲言时,锡维说道:“走走走,换件衣裳,咱们去庙上走走去!”德全惊道:“去庙上?”锡维已经转身去了,二人只得起身追了上去,到了岱庙,三人沿青石小道而过,方闻锡维叹道:“这一向总觉得心里头有什么事儿,叫你们来一起走走,散散心!”郑文龙不言,德全忙道:“哥,我们做弟弟的,也时常感觉你总是那么辛苦,我们……!”锡维摆手拦下了,轻轻笑道:“愚兄又何尝不知道你们的心意,只是如今大业未定,我放不下的,不只是这些!”面前便是大殿,三人不再言语,进殿三拜,方才见锡维含泪紧闭着眼睛,默默地祈福祝愿起来。
  到了后院书房,墙上挂着几幅古画,锡维指着一幅水墨牡丹笑道:“看看这个,这个好一些,有味道、有意境,看得出画画的人的心思,才更显得有意思了!”文龙一笑,随道:“那我寿日时你送我的却与他的如何?”锡维哼了一声,回头笑道:“你就欠我揭了你的皮,凡是一刻不忘怎么就打趣了我才是!”丁德全也偷偷一笑,文龙便道:“你看你看,我就不过随便说了句,就要生气,不过是说着玩,就不识闹!”气氛一顿,锡维憋不住指着他们两个笑了出来,方才都笑了,说话时却忽然有力士快马进了园来,三人见势大惊,锡维急道:“空门圣贤之地,怎么敢骑着马就进园子里来?”那力士匆忙拜道:“主公,探马来报,长沙失守了!”文龙凝眉一怔,玄锡维倒吸了口凉气。
  临晚,王振清喝得酩酊大醉,回到清敏轩倒头便要安睡,丫头婢子们忙来给他换着衣裳,才有仙官进来禀事,振清摆手阻道:“我吃醉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我歇两个时辰,然后唤我起来去巡视汶南大寨才是要紧!”一顿又道:“姐姐的生辰我不吃了,只管回明老爷太太就是了!”那仙官这才回道:“原不是老爷太太来叫,是城南打发人来,说是夫人那边儿……!”振清一怔,低声问道:“又怎么了?”仙官答道:“燕主子诞辰,夫人原说甚想回来,后来打发人去接,夫人又说……说教主不去,她便不回来了!然后又是抹泪又是不进食的,该怎么办还请教主拿个主意才是!”振清虽然百般无奈,还是忍着劳累又起来了,只低声叹道:“备马,我去看看!”仙官劝道:“昨夜累了一夜尚未歇息,今日又多吃了酒,不如坐车去罢!”振清微微笑道:“我戎马数载,马上来、马上去,不妨事的!”说着系了披风,便往后廊去了。
  古话说,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让人始料未及的是,那王振清也万万不曾想到,今日一出门,再无回归日,他只驾马出去二三里,忽然眼前一黑,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便再也没能起来,城内的名医一时间都匆忙赶到了清敏轩,苏薇(字湘潭)守在榻前悔恨不已,不住的抹着眼泪,王振清紧紧握着她的手,此时已紧闭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医官们在花厅商议到深夜,皆已束手无措,王振清头触石上,流血不止,已然不见好转,只静静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门外忽有童子拜道:“王院长请夫人往花厅议事!”苏薇一惊,便忙随童子去了,只见发须苍苍的老太医王铁延(字汀鸠)摇头叹道:“老夫虽然行医一生,才观主公病情,恐……却已束手无措,还请速派人往泰山去,报知玄教主才好!”苏薇听了这话,已然明白其意,止不住抹着眼泪,口不择言。
  夜色暗淡,大地蒙霜,园子里一片沉寂,静得让人害怕,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睡梦中的王振清忽然醒了过来,只紧锁眉头,不时咳嗽了几声,当即便吐了一口鲜血,四下无人侍候,他只凝视着手中的鲜血,眼蓄泪花傻傻的一笑,心说道:“哥哥……!”泪水滑落脸颊,却只还是微微一笑,回忆起当年他与朱从友(字崇真)随扈在玄锡维身边纵马疆场、南征北战的一幕幕来,暗暗叹道:“岂不知,弟生平最觉快意者,喜、怒有处诉也!那时在哥哥怀间失声痛哭,又何辜天下之事?哥哥夙愿,我愿追随,但求能朝夕相伴,谈笑风生,任天下花落谁家……!”随而傻傻一笑,颤抖着双手拿出了怀里的半月形的玉挂件,大喘了几口粗气,使尽了力气摇头笑道:“那时你常赌气我离了你,故而给我戴了这个,弟弟知道、也明白,只望哥哥日后善保身体,勿以弟此去为念,则弟泉下可安也……!”
  这时间,王振清再也坚持不住,已然泪流不止,好一会儿心中平静了下来,又渐渐回忆起往日里征战在外,他和朱从友追随在玄锡维身边,食则同器、寝则同榻的那些日子,竟又傻傻笑道:“那时你我兄弟才十七岁,转眼间一去七年,偎在君侧、方觉童真,那日你能来与弟弟同庆二十四岁生辰,弟弟真心高兴,还有,那日弟弟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只以为你有了现在身边的兄弟就把弟弟忘了,所以忘形任性,缠着你来,哥哥……,恐再不能同榻共梦、陪咱们的弟弟一起哭、一起笑了……!”泪水从脸颊不住的滑落,他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只还呻吟道:“好黑、好累,四下怎得如此黑暗,哥哥……崇阳看不见你,怎觉如此害怕……!”
  许是心有灵犀,望月楼上的玄锡维一下从梦中惊醒了,他擦了把冷汗,长长地舒了口气,喃喃叹道:“崇阳……?”门外灯笼点亮,苏庆贺(字梦旭)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锡维一惊,又微微笑道:“刚才做了个梦,梦到老十四了,没事儿!”苏庆贺久久未动,只轻轻问道:“还是打发人去问问苏姐姐吧,十四哥,可能……不大好……!”有丫头婢子奉上茶来,锡维尚还摆手笑道:“有什么不大好?他们才定了亲,前几日去见过了,挺好的,还给我斟了酒……!”正说着便又一笑,取茶欲饮,忽有仙官跑了进来,二人一惊,那仙官忙跪拜道:“主公,四爷打发人来说……!”锡维凝眉一怔,不敢接话,那仙官含泪奏道:“十四爷昨日喝醉了酒,临晚又去接苏夫人,途中坠了马,伤势过重,殁了……!”锡维手里的茶碗一下从手中跌落,一时间口不能言,泪如涌泉,傻傻的从床上起来,颤抖着披了袍挂,又瘫倒在了榻前。
  朱璟波(字梦如)正巧进了门来,不知出了何事,看玄锡维席地而坐,直哭不言,苏庆贺站在一旁也不搭话,便以为是有什么私事,近前细问锡维也没搭理他,他便赌气回到榻上躺着拿手把壶喝起茶来,庆贺这才近前低声叹道:“不是和你致气,有件事儿还未与你说,十四哥他……殁了!”璟波闻言也是懵了,傻傻痴痴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久久未动,不敢相信耳边所闻,庆贺便道:“好歹先劝着他些才是,寒九隆冬的,明儿天一亮回去一趟就是了!”璟波含泪摇头叹道:“你劝不了他,谁也劝不了他,让他哭出来罢!”
  解林凤(字子真)、郑文龙、丁德全、王钧(字子然)、夏宇(字子豪)泰山部一众得到消息都来了,文龙凝眉不言,王钧忙给玄锡维端了杯茶,那锡维却只哭泣答道:“那日他留我要说什么话,我怎就不能听他说完?只想人生漫长,岂非天绝我乎?”哭着几度殒绝于地,茶碗摔在地上,才有了些动静,众人只默默守在周围,皆不敢言,林凤更是举止无措,自傻傻道:“九日之前,我还与他小酌尽欢,熟料今夜……竟已天人永隔乎?凤虽有胆,怎得偏惧今日之事焉?天知……我与他只有两面之缘,何其如此心痛哉!”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当夜,杨敏(字星魂)、朱从友、刘金鑫(字梦天)、王超(字志鹏)、郑永恒(字梦硕)从济南赶回泰山,从友、金鑫彻夜陪锡维偎依榻上,一言不发。
  修真大帝修真十二年,赢玄建元九年,玄元四十七年冬,十一月二十七日,明威将军、归德中郎将、赢玄监会、左侍郎、孝闵教主王振清病逝,享年二十三岁,他自幼忠肝义胆、侠骨柔情,十五岁追随玄锡维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形影不离、相依七年余,深受锡维喜爱,可就在大业未半方见起色之时,他却离开了他所深爱的一切,一代英豪黯然退出历史舞台,他的死,也因此成为一个千古之谜。此后,锡维登高山而自叹道:“今朝永别恋两世,从此天下无知己!”随后,又在岱庙向王母娘娘递表彰表奏道:“臣之爱弟,十四郎王振清,宅心仁厚、忠孝两全,今启奏娘娘,请求加封为,赢玄大行教主、左侍郎、至上执义扬善、慈仁哲行、建元孝闵教主!”并于大河畔下令道:“即刻回京造册,在赢汶河畔立庙,拜崇阳为正庙正神,择令文武官员、士族乡绅、百姓年年拜谒祭祀!”
  快马奔驰、车辇颠簸,郑文龙、王超、丁德全、吴杞飞(字子歌)纵马在前开道,随后是郑永恒、朱璟波、苏庆贺、王钧、夏宇众人,再往后车辇上是玄锡维、朱从友、刘金鑫、杨敏四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傻傻的落着泪,到清敏轩时,王振清静静地躺在榻上,已然设起了灵堂,众人在灵前哭泣,锡维懵住了,一时间立地抽泣,再不能动,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轻轻走到了床前,傻傻的看着王振清的脸,早已哭得浑身无力,泣道:“兄……弟……!”丁德全、吴杞飞忙上前搀扶下了。
  西厢房里,玄锡维亲手抱起了王振清,众人欲去,忙被郑文龙拦下了,看锡维抱起振清从后堂沿游廊径往后园而去,一句话也没有说,来至假山丛间,上玉石桥过玉潭转入一瀑水帘,碑上写着水月洞天四个血红大字,入内惊人,温泉周边,水晶石照得一片通亮,泉水四下长满奇花异草,锡维低下头看了看沉睡的王振清,含泪微微笑道:“洗罢身上的尘埃,哥哥……送你回去!”说着泪已落下,侍奉随扈的丫头婢子们忙近前将振清接了过去,轻轻地放在了一旁石床上,给他脱去了衣靴,扶进了泉中,那玄锡维亲自坐在水边,擦一把泪便给振清擦拭一下身体,振清面容依旧,一切安详如初,泪水止不住滴落在振清身上,渗进他的心里,锡维越发的抽泣起来,颤抖着嘴唇不能言语。
  天色已晚,丫头婢子们给王振清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衫,玄锡维在他手心、脚心上写下了兄弟字样,然后给他穿上了锦靴,引灵的仙官才来收拾棺椁起殓,锡维忙将众人拦住,不顾众人劝阻,亲自躺进了灵柩之中,众人含泪跪在四下,少许,锡维起身含泪笑道:“舒服些了!”才令众人将振清安放进了灵柩之中,大姐王燕(字海燕)进来捧上一幅锦卷,只含泪道:“这个一直在他枕边,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是他舍不得!”便将一幅玄锡维、王振清、朱从友三人的工笔画递给了锡维,锡维轻轻接了过去,又放在了振清枕边,依依不舍得盖上了棺盖,泪水滴在了自己手上,郑文龙含泪进来了,有仙官摆上了灵位,上书赢玄大行教主、左侍郎、至上执义扬善、慈仁哲行、建元孝闵教主、王崇阳公振清之灵位。
  话稍偏远,又说王振清随黑白无常到了地府,幽冥界大殿之上,有秦广王领十大法王列班上奏,地藏王菩萨高坐堂上,忽然见判官进殿拜道:“启老爷,青龙星座到了!”众法王点头一笑时,王振清进了殿来,只躬身一拜,含泪不言时,秦广王笑道:“青龙星座,可喜可贺!鸿钧敕命,狮子座已在王母娘娘驾前表奏星座为大罗正神,受万民景仰,两界香火,从此回归仙位,无量功德也!”众圣捋须一笑时,却见王振清扑通跪在了当下,一时间泣不成声,众圣一惊,地藏王菩萨忙问道:“既已功德圆满,回归天位,星座何故如此?”振清泣道:“烦请老爷回见天颜,善言保奏,清,不愿回天安享富贵,独思留在哥哥身边,冥冥之中随扈在哥哥左右,生死相依、永不分离!”地藏王菩萨闻言,长舒了口气拍案喝道:“青龙座,汝要触犯天律否?今有封神榜敕命在此,安敢出此忤逆之言?”振清泣道:“清自知此言一出,已犯天规,只是赤诚之心,天可怜鉴,只望老爷开恩,清,宁放弃这千万年道行,惟愿守护着哥哥!望老爷开恩!”便又伏地哭泣起来。
  又说鸿钧祖师正在潭边柳下饮茶,忽然微微一笑,弹指一挥时,有白鹤飞出太虚幻境,往地府而来,迎门见王振清随黑白无常出了殿来,便化成童子上前拜道:“师兄留步,不知意欲何往?”振清不认得他,尚未言语,随后有判官过来拜道:“大仙不知,星座忤逆了封神榜敕命,老爷动了怒,这便随往大罗,请陛下圣裁!”童子稽首笑道:“不必了,我奉老祖宗敕命来此,请师兄随我回太虚去,老祖宗自有道理!”判官惊道:“这……?”地藏王菩萨忙领十大法王出了殿来,闻童子上前稽首拜道:“见过大僧!”地藏王菩萨摆手笑道:“既然是鸿钧谕旨,老衲便回天启奏圣上,言明此事!”因又下了阶来,亲手整理了振清衣衫,微微笑道:“青龙座不愧是忠义之神,久闻尘世之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
  看王振清随白鹤童子驾云而去,各自化成青龙、白鹤往太虚幻境而去,到了鸿钧潭前,变化回原形现身拜道:“老祖宗……!”鸿钧微微笑道:“我的儿,起来罢!”见白鹤童子忙将振清扶了起来,鸿钧一摆手时,那童子退下了,振清欲言,鸿钧笑道:“不必再言!”因忙问道:“我的儿,你当真为了一段尘世情缘,甘愿放弃这十八万五千四百年的苦心修炼,是否?”振清孩子似的放声哭了出来,抽泣道:“纵有那十八万五千四百年,又是一番孤独难耐,大罗正神,从此回归天位,徒受香火,非所愿也,儿,只愿留在哥哥身边,哪怕只是一孤魂野鬼,亦无悔恨!”鸿钧捋须叹道:“如不能回归正位,做了孤魂野鬼,岂不受制于人?稍一不慎,落入轮回,打入万劫不复之地,魂飞魄散,你就不害怕?”振清抽泣道:“只要能留在哥哥身边,儿,什么也就不怕了!”鸿钧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笑道:“去罢,回到他身边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现身,只要是对的,自可放手去做便是了!”振清含泪一笑,扑进了鸿钧怀里,又放声哭了出来,王振清和玄锡维的这段弟兄之情,堪称有天下知心第一的美誉,被后世广为传颂。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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