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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对大肠杆菌中士的惩罚
　　
　　众人见克斯摔得那么惨，慌忙围了上去。
　　“欧，克斯，”赖巴伸出大手扶起天才的魔术科学家说，“你没受伤吧？这可是我头一回看见你摔这么结实的跟头，你为什么这变出个汽球降落下来呢？”
　　“为什么？”克斯捡起帽子戴在头上，愤愤不平地一指坐在地上直哼哼的大肠杆菌中士，“你还是问它吧！”
　　“它是谁？”赖巴问，“这家伙是从哪钻出来的？”
　　“它说它是什么普通的大肠杆菌，”康康从克斯的兜里伸出脑袋说。
　　“我是好人。”大肠杆菌中士急忙声明。
　　“是吗？让我看看。”赖巴掏出放大镜走过去翻开大肠杆菌中士的眼皮瞧了瞧，“嗯，它果然是普通的大肠杆菌。”
　　“是的，赖巴大夫，”大肠杆菌中士露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是被病精灵抓来的，它们强迫我当兵，如果我不干，它们就会杀死我……”
　　“天哪，你的脸皮有多厚！”克斯眨眼望着大肠杆菌中士，“我问你，谁说是疾病帝国给了它自由、它要为疾病帝国而战斗？”
　　“谁说的？”大肠杆菌中士问。
　　“你！”克斯喊。
　　“我认识它，”一个村民站出来说，“它是个小偷！”
　　“对，”另一个村民也说，“这家伙一有机会就偷村里的东西，后来警察把它抓走了。”
　　“……是的。”大肠杆菌中士点点头，“……不过后来我又学好了。”
　　“什么？！”克斯不由得大怒，“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我打算学好……”
　　“别演戏了，大肠杆菌先生，”赖巴说，“你根本就不会学好，除非有人监督着你劳动，否则，稍不留神你就会跑出来兴风作浪。康康，这就是典型的‘条件致病菌’。在一般情况下，普通的大肠杆菌在大肠里是有益无害的，它们促进粪便的形成，还可以合成维生素，可是一旦让它们跑到人体的其他部位，比如胆囊、膀胱、肾脏，就会引起发炎，严重的还能造成生命危险哩。”
　　“原来是这样。”康康想了想说，“赖巴，你说这家伙是普通的大肠杆菌，那么是不是还有特殊的大肠杆菌呢？”
　　“欧，你理解的很准确，康康！”赖巴高兴地说，“确实存在很多对人体有害的大肠杆菌，我们称它为特型大肠杆菌，比如Ｏ26、Ｏ55、Ｏ111、Ｏ128，还有Ｏ157，它们都会施放肠毒素，使人产生急性腹泻。值得一提的是，在公元1996年的夏天，Ｏ157就曾经在日本突然大流行，结果造成大批少年儿童死亡。”
　　“哇！真是太可怕了！”所有的人都惊叫起来。
　　“记住这个教训吧，”赖巴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病从口入’，这是一条黄金定理，我真希望人们每天早晨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重温一下这四个字。”
　　“好的，我一定记住！”大肠杆菌中士赶紧抢着说。
　　“嘿，等等，”克斯一把揪住它，“你毕竟做过病精灵帮凶！”
　　“可是我已经说过愿意重新做人了……”大肠杆菌中士争辩着。
　　“那是以后的事。”克斯说着变出一根绳子把大肠杆菌捆在一棵树上，“对犯罪分子总不能因为一句毫无价值的许愿就抵消了它的罪行。罪犯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来人，把它的鞋子扒下来。”
　　“好的！”立刻跑过两个热心肠的村民，一个抱起大肠杆菌中士的腿，另一个扒下它的臭球鞋扔到一边。
　　“你们想干什么？”大肠杆菌中士吓得直冒冷汗。
　　“我现在代表所有热爱健康的人宣布，”克斯挥动魔术棒变出一根鸡毛，“判处变节投敌分子大肠杆菌中士挠脚心一百下！”
　　“克司令真是太公正了！”人们赞成说，“挠它！让它永远记住！”
　　“饶命！”大肠杆菌中士嚎叫起来，“别……哈哈……别……哈哈哈……我不敢了……哈哈哈哈……我投降……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哈哈哈哈哈哈……枪毙了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赖巴，下一步咱们该做些什么？”康康问。
　　“欧，康康，咱们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赖巴不停地眨着眼睛思考着，“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总呆在大神的肠胃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们去查看，比如肝脏，比如心脏，还有肺，还有肾……”
　　“咱们怎么才能到那些地方去呢？”康康又问。
　　“当然是用缩小术！”克斯兴致勃勃地挥舞着手里的鸡毛说，“咱们可以通过毛细血管钻到大神的其他器官中去，你说对不对，赖巴？”
　　“……这的确是个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你是不是怀疑我发明缩小术的能力？”克斯瞪着眼睛问。
　　“不，克斯，”赖巴急忙出于礼貌地加以否认，“我是说这会冒很大的风险。”
　　“可是古往今来所有出奇制胜的招法都是要冒风险的！”克斯说。
　　“我同意。”康康从克斯的兜里跳出来，“别忘了，海洋女巫说过，爸爸要是在十天之内站不起来的话，就永远也别想再站起来，所以咱们必须抓紧时间！”
　　“放心吧，”克斯低头思虑了一下，“你们再给我半天的时间──只要半天，我一定把缩小术试验成功！”
　　“克斯博士，我能替您做点儿什么？”大肠杆菌中士讨好地问。
　　“你？”克斯回头看看它，“我刚才挠了你几下？”
　　“二十下。”
　　“噢，还剩下八十下，咱们应该先把这件事情做完。”
　　“不！克斯博士……哈哈……不不……哈哈哈……哎哟我的……哈哈……妈爷子……哈哈哈哈……”
　　
　　49.消失在黎明前的夜雾中
　　
　　接下来的这一夜可真难熬呀！从磨坊村到垃圾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睡，很多人都守在克斯的试验室外边，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消息。而试验室的门却始终关闭着，人们只能从灯光明亮、挂着窗帘的窗户里看到克斯忙碌的身影──一会儿拿起个冒烟的瓶子；一会儿又拿起个冒泡的罐子；一会儿“咕嘟嘟嘟”在火上煮着什么；一会儿“哗啦啦啦”在水里搅着什么；一会儿“叮当叮当”用锤子敲；一会儿又“哧啦哧啦”用锯子锯，一直干了大半夜。人们随着屋里发出的每一声响动而兴奋、而紧张。当然，在关注着这次伟大试验的人群当中，最最兴奋而又紧张的自然是赖巴和康康了。
　　“康康，”赖巴一边在试验室的门口来回踱着步，一边对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康康说，“试验已经进行十一个半小时了，我真有点儿怀疑他能不能成功？”
　　“他会成功的。”康康肯定地说，“我相信天底下没有克斯办不成的事。”
　　“可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赖巴问，“难道你就没想过咱们被挤成一堆肉酱时的样子吗？到那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试验室里“轰隆”一声巨响，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被崩飞了似的，立刻从门缝和窗缝中冒出滚滚浓烟。
　　“成功啦！”克斯大叫一声，接着，试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万能博士满脸焦黑、光着一只脚、手舞足蹈地跑出来，被炸烂的衣服像碎布条一样挂在身上，连那顶最最珍爱的红色贝蕾帽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成功啦！”他冲大家喊，“俗话说的好：有志者事竟成！”
　　“祝贺你，克斯！”康康站在赖巴的肩头喊。
　　“等等。”赖巴走到克斯跟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我说朋友，什么呀，你就成功了？我看你简直像个残兵败将……”
　　“欧！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克斯说着，用力一揪自己的耳朵。
　　“哇？！”大家又惊叫起来──他们看见克斯的耳朵立刻被拉长了，变成一对兔子耳朵。
　　“怎么？你还不相信？”克斯盯着目瞪口呆的赖巴，“你再瞧瞧这个。”说罢，他又抓住自己的鼻子头往前一揪。
　　“哇！”人们看到克斯那只俏皮的小鼻子竟像软面条似地长出一尺。
　　“看见了吧？”克斯得意地说着，又左手抓住下巴颏、右手揪往脑瓜顶上仅有的两根头发朝两头一抻，圆溜溜的小脑袋顿时被抻成一根香蕉；又往中间一压，香蕉立刻变成了倭瓜……最后，只见他像公鸡抖毛似地用力一甩头，便又恢复成原来的嘴脸，咧嘴一笑，眨巴的大眼睛问大家：“怎么样？还算精彩吧？”
　　“我看不出有什么精彩的。”赖巴严肃地审视着克斯。
　　“这是变形术！”克斯沉下面孔严肃地说，“它能让我们的形体具有必要的可塑性，明白吗？”
　　“我不明白……”
　　“那你就是个傻瓜！”克斯生气了，“告诉你吧，想缩小，首先得让身体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否则，我们会因为受不了那么强大的压力而被挤碎的。这回懂了吧？我的爷爷和我爷爷的爷爷都是这么失败的，他们那时候还没有找到足够的压力呢。”
　　“这么说你找到了？”赖巴问。
　　“当然。”克斯自豪地说，“要想产生足够的压力，首先必须找到经得起那种压力的材料，这就是金钢玻璃球，我的新发明！虽然它比起我刚发明的变形药水来稍微过时了一点儿，但它们俩正好就象同等型号袜子和鞋那么成龙配套！来吧，朋友们，咱们现在终于可以开始最有意义的冒险旅行了！”说罢，他转身回到屋里，眨眼间又端着一只冒泡的瓶子冲出来，往赖巴面前一递：“来，先把变形药水渴下去，让你的身体具有真正的可塑性──”
　　吓得赖巴连连后退，口中一个劲地哼哼：“欧……欧……欧……这个……这个……”
　　“我喝！”康康勇敢地说。
　　“欧，康康，”赖巴说，“你可要慎重……”
　　“我不怕！”康康说着，就像跳水运动员那样一个猛子扎进瓶子中，“咕咚咚，咕咚咚”一阵狂饮，眼看着瓶里的红药水下去了一半。
　　“好样的。”克斯赞许道，“这就是魔术科学的献身精神。你呢，赖巴？你下定决心没有？”
　　“你让我再想想……”赖巴说，脑门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克司令，我也想跟你们一块儿去！”生吃瓜果要洗净忽然站出来说。
　　“我也去！”其他小伙子们也都忍不住了，争先恐后地喊：“我去！”“让我去！”“我不怕死！”“我更不怕死！”“我最最不怕死！”
　　“这可不行，”克斯连连摆手说，“我没有这么多的变形药水，所以你们这些人里，当然包括赖巴大夫在内，只能有一个人获得这种殊荣。”说着，就看赖巴。
　　“这个人除了我还会是谁？”赖巴把双手一摊说，“说实在的，克斯，我真不敢相信你能百分之百地成功，但反过来说，万一你要是失败了，光剩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那还有什么意思？”
　　“瞧你说的！”克斯不由得火冒三丈，“你这个倒霉的预言家！如果你害怕，就回家找妈妈去好了，为什么要诅咒我们？！”
　　“胡说！”赖巴也急了，“我要是有那样的心肠，就让天上打个雷把我劈死吧！克斯，我们不是最好最好的好朋友吗？……好，我现在就喝给你看！”
　　这真是一股激劲，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比朋友之间的误会更令人难过了，所以赖巴把心一横，从克斯手中抓过那个可怕的瓶子，一闭眼，一仰脖，“咕咚”一口喝了个净光，就觉得肚子里仿佛钻进一只小猫，一边往下面跑，一边“喵喵”直叫唤。“嗯，好象还挺甜的。”他抹抹嘴说。
　　“当然，”克斯笑了，“我能做苦药给自己吃吗？不过试验还没有结束，下一步也是最最具有实质性的，那就是看我们能不能真正经得起亿万吨的压力。”
　　“你随便吧。”赖巴的心砰砰乱跳着，“反正我这一身肉全都交给你了。”
　　“不用紧张，赖巴，我说过克斯一定会成功的。”康康安慰着自己的老师，然后又提醒克斯说，“克斯，你是不是先换一换衣服？这付样子也太不文明了。”
　　“哦……”克斯这才发现自己那身破衣烂裤，不由得脸一红，赶紧从耳朵里取出魔术棒往身上敲了敲，一身漂亮的晚礼服立刻展现在众人面前。“这下好了。”他说，又急忙跑进屋找出那顶红色的贝蕾帽戴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个亮闪闪的玻璃球：“看哪，金钢玻璃球！我已经把它从一次性使用型改进成永久耐用型，也就是说随叫随到。”说着，他将玻璃球往空中一抛，“噗”地一下就变大了──真像个圆溜溜的玻璃小房子。
　　“哇……”众人惊得合不拢嘴巴。
　　“可我们怎么进去呢？”康康问。
　　“好说。”克斯用魔术棒在玻璃球上轻轻一画，便出现了一个门。他伸手把门打开，向赖巴礼貌地躬身一让：“请吧，赖巴大夫。”
　　“好的，好的，”赖巴说，一边回头看看那些和自己一起战斗过的依依不舍的乡亲们，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再见了，亲爱的朋友们！”
　　“再见！”人们纷纷挥着手。
　　“一定要注意饮食卫生！”赖巴不放心地叮嘱着。
　　“我们知道，赖巴大夫！”
　　“一定要勤洗手！”
　　“放心吧，赖巴大夫！”
　　“一定要多吃绿叶菜！因为绿叶菜里的纤维素可以清除肠道中的胆固醇，既有利于营养吸收，又可以防止肠道病变！”
　　“我们记住了，赖巴大夫！”
　　“老村长，一定要让乡亲们少吃油腻的食物！”
　　“我一定想着提醒大家，赖巴大夫！”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点点头。
　　“每天拉一泡场长，千万看住大肠杆菌，别叫它到处乱跑！”
　　“我们会看住它的，赖巴大夫！”每天拉一泡场长郑重地答应着。
　　“……大家多保重啊！”
　　“行啦，行啦，咱们最好别再耽误功夫了，他们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得多。”克斯只得将赖巴推进玻璃球，自己带着康康跟在后边钻了进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伙计们，下一步非常重要，如果做得不对，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注意：现在咱们必须深吸一口气──听我的口令：一，二──”
　　“我爱你们！”赖巴双手扒在光滑的玻璃上冲外面大喊一声，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我们也爱你！赖巴大夫！”乡亲们乱哄哄地嚷着，全都哭了。
　　“嘣！”的一声脆响，人们眼前腾起一股蓝烟。等烟雾散去后，三个伙伴便像空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