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对世界

　　【1】
　　小鸟在杂树林、幼树林、陡崖洞穴及周边环境，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春天已经结束，高温难熬的炎炎夏季来临。青山绿水太阳高的自然美景，几乎在层层叠叠群山峻岭中无处不在无时不有。那些疯长的庄稼苗，蔓延在高山峡谷，像是一片片茂盛的森林浩渺无穷。随着季节的变化，早早成熟的果实，不管是山野上或者是农田庭院里。有的被庄稼人丰收了，成为胜利的果实；有的散落在树林草丛里，成为生命力的延续；有的被腾飞的鸟儿和奔跑的动物吃掉了，成为生命的源泉。
　　成熟的果实它们无论去向如何，被谁寻着吃掉了，都有了幸福的归宿。因为富有生命力的东西，保证了生命力的繁衍与延续。完全牺牲了自我的动植物，它们毫不保留地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没有任何怨言和诉求，而是默默无闻地聚集财富健康成长。把有限的生命不仅给予了人类社会发展史，而且在相当时间内也把自己的一生成长最终结局，原原本本地奉献给了整个人类世界。
　　谁也不知道小鸟为什么，竟然把杂树林和幼树林以及周边广阔的自然环境，当成了自己的家园和乐园。之后，因为小鸟把这些地方当成了生活的天地。从早到晚，去寻觅食物玩乐或者寻找水源，无论飞去有多远，都要回到杂树林陡崖洞穴内休息。仅此这一点，小鸟的思维活动，似乎真正成为在生命历程发展中，自己不知不觉去亲手点燃了生命延续的火花。我们也相信，小鸟是动物界一分子，它所作所为面对所需要的生活内容和生活世界，应该是具有生命力的。如果不是这样，小鸟的生命力不可能延续到现在。
　　步入夏季的小鸟气温一升高，舌头不自然地就从形似鸭嘴唇的嘴巴中一伸一缩，不停地扇着双翅。山林里整个气温高低是有时间差异的，与低谷平坦地形相比较，有相当大的区别。所以，小鸟尽管喜欢飞飞跑跑，但有时在夏季的高温里，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树林里寻找食物来源。
　　一次，小鸟在杂树林寻找了一阵食物，也吃饱了肚子。由于当时高温难熬，小鸟停止了飞跃，就落在地面放慢了脚步。走着走着的小鸟，一抬头看到了有几株不知名的矮小野草上，开了一串串小花朵。花瓣呈紫色，花蕊带暗红，花朵不大，但在阳光的照耀下，花朵上溢出来的光彩，像是一幅异彩纷呈的世界春鸟图。
　　小鸟视线似乎装满了花儿的世界，向野草越走越近时，小鸟一不留神就从地面飞上了一株野草杆上。此刻，野草上的朵朵花儿，向左向右向上向下，像跳舞似的摇摇晃晃起来。小鸟形似人的一双脚，在野草杆上不断地移动脚步，忽然又跳上了地面，但小鸟嘴里衔了一枝小花朵。
　　地面干燥有高温回荡。小鸟衔着小花朵在地面一蹦一跳。小鸟吐了小花朵，就张开形似鸭嘴唇的嘴巴，伸出舌头闪一闪，飞向低空又冲向地面。小鸟不慌不忙地把放在地面那枝小花朵，又衔在嘴中飞进杂树林。
　　小鸟在杂树林一个土包上停飞下来。凉爽的土包上都是一片黑泥土，杂树叶片一遮蔽土包，像是一个永远接受不了阳光照射的地方，是那样阴森幽暗。站在土包上的小鸟，自然把小花朵，从形似鸭嘴的嘴巴中，轻轻放在了土包上。小鸟后退了一大步，低着头在土包黑泥土上发现了什么，就不停地去啄一啄。
　　白嫩嫩的蛆虫在小鸟身边出现了数量极少，原来是一只死老鼠尸骨早已腐乱干瘪，几乎和黑泥土黏合在一起了。几条蛆虫被小鸟用形似人的一双脚，和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在不断地捣弄，快速在黑泥上爬来爬去的蛆虫。小鸟根本不去吃掉蛆虫，偶尔把蛆虫衔在嘴里，但又放在了黑泥土上。
　　小鸟撇开蛆虫，一个小小跳步到了那枝小花朵前方。小鸟对花朵定睛一望，瞬间飞进花朵，一口就把花朵迅速衔在嘴中。小鸟一跳将起来，花朵不小心落在了蛆虫中央。小鸟闪着翅翼扑向花朵，一口咬住花朵就腾飞了起来。小鸟飞去离土包不远又回过头来，停飞在了土包上。小鸟此次刚刚放下花朵，就对花朵不停地啄。小鸟啄来啄去，竟然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中，粘上了一条被小鸟啄破了的蛆虫。
　　黏糊糊的蛆虫肉酱，不但在小鸟嘴唇上看得见，而且少量的蛆虫肉丝，也粘连在了那枝花朵的花瓣上。小鸟忘乎所以地对花朵对嘴唇上的肉酱，用形似人的一双脚去踢蹬去摩擦，末了那枝花朵散开了，片片花瓣离开花朵，孤零零地各自滚向了一边。一群山鸟在杂树林哄然一声响，小鸟立刻腾空而起，就近飞上了一棵杂树上站着。
　　一片响声刚过，这群山鸟就围住了土包。那些蛆虫和小鸟丢下散开的花瓣，被飞来的山鸟吃得干干净净。山鸟们还不解馋，用脚爪刨挖黑泥土，扬起了一小股灰尘沿着低空飘扬。看不见的灰尘在山鸟背后，落在一些青草上响声一片。灰尘未尽，不知从哪里闯来一只猫头鹰，直接飞向了土包。这只猫头鹰不仅赶跑了觅食的山鸟们，而且把站在一棵杂树上，正在吐舌头散热的小鸟，也给吓跑了……
　　
　　【2】
　　过了两天后，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小鸟从陡崖洞穴内一大早，就飞出了杂树林。小鸟越过一片收割了的小麦地。小麦地有迟种的玉米，之间庄稼人还撒播有杂粮种，如绿豆小豆等。这些庄稼苗出土时间不长，嫩秧秧的叶片整齐划一，铺展在庄稼地里泛发出闪亮的光彩，像是春天里看不完的一朵朵奇葩。
　　有了庄稼地，却围绕在庄稼地周围那些大小道路，蔓延到千家万户不等。虽然曲曲弯弯道路在山沟低梁出现着，它们并不平坦，但一双双庄稼人脚板印却留下了岁月的沧桑。虽然道路宽窄不同长短各一，但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足迹，不光是留下了人类活动的脚板印，我们不应该忘了还有飞翔的鸟儿和奔跑的野兽。它们不仅和人类同样留下了岁月的足迹和历史的沧桑，而且也在不同的生活世界里，在不同的道路上，共同演绎出了光辉的世界。
　　迟种的一片玉米地，一条庄稼人走的路面不十分宽阔，但很狭长望不到尽头。路面被庄稼人修理得干净美观，两边除了庄稼生长之外，无一根野草在张扬。从这片玉米地飞跃过去的小鸟，停飞在了路面其中一段。
　　小鸟像庄稼人一样走在庄稼道路上，似乎在观察庄稼的长势。小鸟一边不但在左顾右盼，而且一边还在抬高头颅看得非常认真细致。只顾走在庄稼道路上，不去准备起飞的小鸟，一些到了嘴边的小昆虫，小鸟一个高跳一个点头，也不展翅高飞，小鸟而是稍稍扇扇一双翅翼，一口吃掉到了嘴边的昆虫。小鸟俨然像是一位春天的游客，不快不慢地行走在庄稼道路上，似乎也不特别想急于飞进庄稼地，仿佛要把道路两边景色看过够。
　　庄稼地道路不平直拐弯的地方较多。有时一个拐弯出现，小鸟紧走一步跟上跳一步。小鸟一停步不免脚下带尖嘴的石子，刺痛了小鸟形似人的脚板心。在这个时候，小鸟心细就抬高一只脚，眨巴着眼睛看看脚上受到伤害没有。小鸟在瞧瞧另外一只脚时，只是把身子升高一点，跳一跳才低下头，小鸟几乎是斜着眼睛稍微在回望着。
　　这也许是小鸟的常态动作和生活习惯所为。小鸟在庄稼道路上，不断地拐去一个个弯弯，脚下不停地被尖嘴石子刺痛着，但小鸟不蹦不跳了，也不回避尖嘴石子对脚板的“袭击”，而是放慢脚步一走一停，该绕过尖嘴石子就一步跳过去。在庄稼道路上，还没有走出尽头的小鸟，却迎来了一缕缕红红的朝霞。
　　满天空都是深蓝碧绿，游云一丝一毫都不在天空存在，只有天空的朝霞带着美丽的色彩，似乎在天空编织了多彩的世界，望不尽也道不明。停在庄稼道路上的小鸟，张望着飘飞过来的朝霞；柔和艳丽的色彩让小鸟似乎充满了神奇的遐想。于是，小鸟又望着漫山遍野的朝霞，才开始挪动一下脚步，向着庄稼道路前方走了一步。
　　庄稼人在收割小麦时，麦粒丢弃在小麦地里时隐时现。有的爆发出了嫩芽继续在生长着；有的裹紧了身躯横七竖八摆在庄稼地里。从麦粒生长出嫩芽片根基有深有浅。暴露在庄稼道路两边的麦粒芽片，在小鸟经过时抬头低头，伸去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啄上一口，不由分说小鸟就把麦粒嫩芽片，连根拔起吃掉。小鸟对麦粒爆发出来的芽片吃上了瘾，一边在庄稼道路上行走，一边不停地吃掉生长在庄稼地两边的麦粒芽片。对于来往从小鸟头顶飞跑的虫子们，小鸟也不通过用寻觅食物的方法，去追赶或者飞去吃掉它们了。
　　有一颗赤裸裸的麦粒，出现在庄稼道路边沿口，一半身子处在土里，一半身子伸出了土面。在朝霞升空变成白花花的光线时，这颗麦粒凸显出一点绿芽来。一步步接近绿芽的小鸟，大睁着一双闪亮的眼睛，小鸟一眼看到这颗麦粒绿芽，待小鸟形似人的一双脚立足未稳之际，就急忙伸出了脖颈，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快速吃掉了这颗麦粒绿芽。小鸟本以为在原地还有麦粒绿芽出现，向前跨了一大步就停下来。小鸟又摇摆着形似猪头的脑袋，左看看右瞧瞧，最终麦粒绿芽在小鸟周围一无所有了。
　　
　　【3】
　　小鸟一个斜身干脆飞进了玉米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小鸟在玉米地似乎要找的也许是，刚刚想吃过的麦粒绿芽希望重新出现，要不然小鸟为什么还在大睁着一双眼睛，从身边一直搜寻到周围。小鸟在远处想要的什么也没有发现，小鸟在近处想要的却又有了意外的收获。
　　一颗半截麦粒还爆发了绿芽，居然在小鸟脚边被发现了。小鸟暂且不去吃掉，伸出一只形似人的脚刨一刨抓一抓。小鸟用力过于强大，把这一颗半截麦粒绿芽，弹飞到了玉米叶上粘着了。小鸟视野即开阔又能集中到一点，也许这是小鸟在生命中，一贯倡导的绝对优势。结果小鸟一边看着麦粒绿芽，一边就跳着吃掉了。
　　夏季的阳光温度，有时即强烈又凉爽。在看不见的风声中，有时呼啦啦窜来一股股热风，或者是一股股凉风；有时在夏季看得见的阳光里，热风席卷着冰凉的风向，轻轻敲打着不光是世界万物，还有人类的活动全过程。不光是看到夏季，送来一片金灿灿的阳光，在炽热和变幻莫测的阳光里，游离出了万物倒立影子各式的摆设，还有层层叠叠连在一起，拉长了各种各样的影子，并且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即虚拟又像是一种奇妙的世界神秘图案。
　　走一走停一停在玉米地的小鸟，玉米叶片的晃动和正在生长的杂粮幼苗，跌跌撞撞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千奇百怪的阴影。有的像一条山梁，有的像一棵千年古树，有的像一朵花，有的像十五的月亮，有的像人的摆裙，有的像狗的耳朵，有的像猪的尾巴，有的像牛的脊梁等等。
　　小鸟莫名其妙地形似人的一双脚，踩到了狗的耳朵上。阴影中狗的耳朵变幻莫测，一会儿狗的耳朵变成狗的獠牙锯齿，一会儿狗的獠牙变成了狗的脑袋，一会儿狗的脑袋，在忽然间却变成了狗的一双眼睛，狗的一双眼睛似乎炯炯有神。小鸟望着在玉米地面这些阴影的闪动，只好凭借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尾巴，在阴影圈子里摇头摆尾地绕着圈。小鸟在绕着圈的同时，发生了一点意外，就是绕着身子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倒了下去。但小鸟顺势爬了起来，在冥冥视线中，小鸟仿佛看到了，狗的一双眼睛向它一步步逼来，被逼急了的小鸟，在脑海里像人一样，突然生成了一个诡异意念：狗仗人势。小鸟跳过阴影，歪着脖子一看，阴影分明是一块平展的玉米地，哪有狗的形象出现。于是乎，躲藏在玉米地的微微风声，静静地飘走了。
　　小鸟在玉米地跳一跳飞一飞，寻找了一些虫子，变着戏法吃进了肚子里。玉米地的玉米幼苗绿油油金灿灿，但一些杂粮幼苗长势旺盛，偶尔间超过了玉米幼苗的顶端优势却普遍存在。照过来的阳光无疑在玉米幼苗和杂粮幼苗之间，你来我往层层叠叠牵连不断。匆匆忙忙钻进来的小鸟，毅然停止了脚步。小鸟站在玉米幼苗和杂粮幼苗中间，低头定睛一看，铺陈在形似人的一双脚下的阳光，离开小鸟远远的，但一片阴影部分仍然在小鸟脚下呈现着。
　　没有了风声，但阴影却有了变化。叠加在一起的玉米幼苗和杂粮幼苗，它们的阴影部分仿佛变出了花样：形成了人的摆裙，摆裙以上却出现了大腹便便的肚囊，肚囊两侧却是让人怎么也看不见的两扇臂膀，在臂膀以上部分不光是人的头颅，有一个高高的鼻梁和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带着一脸的微笑，不光是面对小鸟在张开笑脸，而且面对世界，这个阴影似乎发出了爽朗地笑声。
　　小鸟看着阴影出现的形象很丰满，便跳在了玉米幼苗上，摇晃的玉米影子在阴影部分遮遮掩掩，一进步一退步，在夏季阳光里，小鸟影子、玉米幼苗影子、杂粮幼苗影子，三层影子一重一叠反反复复，在玉米地里编织成了一条可爱的小山脉。颤动的玉米幼苗像一棵树长在山脉上岿然屹立，但在这棵树上有一只活泼可爱的小鸟，站在树梢上翘首展望蓝天，似儿低头俯首大地苍穹。杂粮幼苗却变成了玉米幼苗叶子，郁郁葱葱挂满了玉米秆。
　　静止不动的阴影部分在玉米幼苗鼓动下，似乎慢慢在蠢蠢欲动了。玉米幼苗秆闪过不停，是因为站在上面的小鸟牵动一发其身。尽管阴影部分仿佛运动起来了，但随着小鸟在玉米幼苗上不断地飘动，阴影部分上的内容变得更加精彩了。有了影子的小鸟落在阴影层面上，像是有突出轮廓的大江大河，滚滚浪涛川流不息。影子缩小了的小鸟，像一个圆点，圆点中仿佛隐藏了不可一世的神秘；影子放大了的小鸟，更像一个不落的太阳，太阳中似乎装满了人类的智慧和用不尽的财富。
　　小鸟从玉米幼苗秆上跳向地面时，展开了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吐出了舌头。在依稀中，小鸟一进一出的舌头上，似乎冒出了薄薄的热蒸汽。此时，小鸟的双翅一展开，也扇来了一股股凉意的风向。小鸟飞着离开了阴影部分，不过在小鸟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丁点唾沫印。
　　
　　【4】
　　小鸟飞在了玉米地黑石头砌成一段石坎上站着。石坎与玉米地隔开有一块红苕地，绿油油的红苕藤蔓牵连不断地盖住了空白土壤。长方形的红苕地挂在斜坡上，虽说面积不宽，但整齐发亮的片片绿叶，像是从高原上刚刚长出来的嫩芽新草，浓密耀眼艳丽。
　　石坎不显长也不显高，零星地在石坎上长有一排构树，树身不高，树冠也不宽阔，竟有的几张构树叶片生长在树梢，其它都被庄稼人陆续摘回家养猪了。小鸟在石坎上，一边走一边扇着翅翼，形似鸭嘴唇的嘴巴，还在不断地伸伸舌头，似乎夏季太阳强烈的光线照在小鸟身体上，热度升高不少。热度不管在什么时候出现，小鸟喜欢伸伸舌头散热，张开翅膀扇来风向，来解决夏季忽高忽低炎热程度之间的关系了。
　　小鸟一个跳步到了石坎构树斜枝上站着。构树上一排排枝条和稀稀拉拉的叶片，遮挡了不少阳光的覆盖，站在斜枝上的小鸟，这样也就享受到了一种凉飕飕幸福感了。所以，形似人的一双脚的小鸟，连同身体就卧在斜枝上眨巴着双眼，注视着红苕地和玉米地青青的原野。站在斜枝上的小鸟，一会儿散热程度很好，如同飘忽在空中接受冷空气一般，伸出的舌头再也不向外闪现了，翅膀再也不张开扇来一股股凉风了。小鸟把舌头藏进了嘴里，用双翅扣紧了身躯。看上去，小鸟准备在构树斜枝上，暂且打个小旽安睡一会儿工夫。
　　小鸟在构树斜枝上屙下了一线屎粒落在了石坎上。小鸟低下头，望了一眼屎粒滚落的地方，才慢慢开始闭着眼睛，渐渐垂下眼帘瞌睡起来。小鸟睡意朦胧，意识处在模糊状态，悻悻然一片绿色原野，像是长了一双脚似的，在小鸟前面跳着舞蹈。这是小鸟瞬间的梦幻。舞蹈画面结束了，一场歌舞伴奏开始了。如花似玉的歌舞演员，在舞台上轻歌曼舞，如醉如痴的歌舞气氛浪潮，把观众喝彩声和鼓掌声不断地推向了，一个又一个新的高潮……
　　静静地卧在构树斜枝上的小鸟，梦幻似乎在小鸟脑海中闪过去了。但漂浮在石坎上小鸟的影子，像是悬崖峭壁上一棵成长的幼树，越长越挺拔壮美，轮廓越来越清晰明目。此时，站在斜枝上的小鸟身子未动，一双眼睛却睁开了，非常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小鸟的倒影似乎在弯弯曲曲中忽然拉长了身体，把曲着的身体又变直了变高了。
　　一只苍蝇由远及近，嗡嗡叫唤着横冲过来，斜着身子飞在了小鸟头顶一张构树叶片上，又爬在叶片正中央才停下了脚步。这只苍蝇即狡猾又调皮，爬过构树叶片，首先伸出脑袋，对着小鸟的头部嗡嗡尖叫着，并且扑打着一双翅翼。在此刻，一股股丝丝的凉风几乎送到了小鸟整个身体上了。紧接着苍蝇跳在了小鸟的尾巴尖上，却碰撞了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小鸟尾巴。小鸟觉得在尾翼上，有一种奇痒的征兆出现了，但小鸟这种感觉很快消失。这是因为苍蝇越过了小肉丁的壁垒，走到了小鸟的肚囊上。
　　小鸟肚囊上的羽毛似乎很滑溜，这只苍蝇没有走稳当，一个趔趄滚落到了，小鸟形似人的一双脚的脚背上叫过不停。小鸟耳朵聪颖听见叫声，从身体下方传上来的小鸟就急忙勾下头，看到一只苍蝇在脚背上站着正准备溜之大吉，小鸟摆出了一个猛啄的姿势，一口衔住了苍蝇。小鸟不急于吞下苍蝇，而是把衔住的苍蝇放在构树斜枝上，顺便磕一磕甩一甩。小鸟就在摇摆着脑袋的同时，张开嘴巴一松懈，猛然间苍蝇从小鸟嘴巴中滚了出来，苍蝇飞向空中时，却发出了一声哀鸣，似乎沿着空中一道弧线飞走了。
　　在玉米地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在拔除多余的玉米幼苗根数，放在旁边的一个由青竹编织出来的新式背篓内。背篓里不仅装进了一多半被妇女拔除的玉米幼苗，而且也装进一些由妇女对密集杂粮幼苗间苗的株数。辛勤劳动的妇女，很显然把多余的玉米幼苗和密集杂粮间来的幼苗，装满了一背篓要背回家当作猪饲料使用。妇女又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过去，提起放在远处空竹篮，接着在玉米地周围一晃悠。时间不长，绿油油的猪草就装满了一竹篮。
　　在妇女提着一竹篮猪草经过红苕地时，一只脚踩在伸出土面的，一个松动的石头尖上，妇女摔了一跤，身体没有立刻倒下，但一竹篮猪草倒了一半。妇女在拾起一竹篮猪草过程中，站在构树斜枝上的小鸟，却没有动弹一下。在最后，那位妇女提着装满猪草的竹篮，抬头一望天空，低头一看原野，就轻轻松松看到了小鸟的形象。小鸟的形象把妇女逗乐了。妇女一边提着装满猪草的竹篮，一边弯腰拾起拳头大的石头，对准构树上的小鸟猛然砸去。
　　小鸟毫发未伤，就痛痛快快飞过了红苕地，绕了几道山路弯弯。此时，小鸟纵然一阵飞跃，飞到了那片幼树林一停下，又穿过幼树林那条小水沟里，喝了一次水源。小鸟沿着小水沟寻觅了一会儿食物，算是吃饱了肚子。在天黑之前，小鸟才赶到了杂树林陡崖洞穴坑凹中歇息下来。
　　
　　【5】
　　夏季的夜晚有时宛如高温烘烤一般。这一夜，小鸟改变了休息的方式，钻进杂树林陡崖洞穴坑凹内的小鸟，出出进进在洞穴里跑了多次，似乎还不够又走出洞穴门口，在陡崖石壁上一飞一跳，小鸟方才停留在洞穴进口，深深望一眼黑夜的天空。小鸟在收缩目光时，形似人的一双脚也在不断地并拢。小鸟整个身子卧在洞穴门口的时候，一阵阵凉爽的山风时不时地飘来，比起洞穴内的休息环境要强好多倍。也许这是小鸟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晚上，在洞穴门口休息的原因。
　　尽管小鸟在洞穴门口，紧闭着眼睛睡意即实在又舒服，但就在月亮当顶时，小鸟突然被惊醒了。懵懵懂懂的小鸟，还侧着身子摔在了洞穴石壁上。小鸟慌忙扇着翅膀急速爬起来，顺着洞穴门口就钻进洞穴内坑凹中。小鸟站在洞穴坑凹中，似乎到现在才觉得洞穴内飘来的隐隐凉风湿润了心间。小鸟就直立身体抖一抖，摆了摆形似猪头的脑袋点点头，在坑凹中还跳高一步又停下来，静一静卧一卧身子。小鸟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几乎带着疲倦的心身，坠入了梦境。
　　多幅梦境画面唤醒了小鸟生活中的内容。小鸟在蜿蜒曲折的梦境这条道路上，总是要顺着七弯八拐地，如同山坡小路一样，或者奇形怪状的令人难以理解的物物演变那样，不知不觉把自己带入了永无止境的梦游之中去徜徉。这也许是小鸟本身天生具有的；倘若不是这样去理解，小鸟身体上长出来的怪异形象，恐怕与小鸟身份，不那么十分相符了。
　　梦境是小鸟梦境画面的开始，不管梦境有无梦境画面，小鸟总是常常在夜晚摆脱不了梦境画面的斑斓世界。对于小鸟来说，梦境在画面生活中屡屡出现，就好比小鸟肌体上长出了形似人的一双脚，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形似猪头的脑袋，还有尾翼上长有一个小肉丁那样，形影相随般地跟着小鸟生活着。这似乎是小鸟不管在什么时候，一双眼睛一瞌睡起来，梦潮如同朵朵浪花，摆在了小鸟的生活圈子里，就慢慢飘然而至了……
　　就在当天夜晚里，小鸟处在梦境中很不平静。虽说身子骨在洞穴坑凹中稳稳当当，但在小鸟思维活动内却纷繁复杂。是因为小鸟在梦境中，变来变去始终走不出一望无际的森林。生长在山顶上的森林，一片阳光照过来却演变成了绿树红叶。生长在低山峡谷的森林满身都是绿色，在太阳偏西的时候，一片绿颜色的森林却演变成了一片金黄色。生长在庄稼人房前屋后的森林，春风越过树梢像似春风有意点燃了树梢顶端，升华出来金灿灿的光点来。围绕在田间周围的森林，在风和日丽的时候，森林之中的棵棵树木，几乎演变成了牛羊和雀鸟。它们像花儿一样，站在了每一棵树的顶尖，唱出了美丽的歌谣。
　　小鸟呢，在梦境中却有了洁白的身材，黑黑的头发，红润润的圆脸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的少年小子。少年独立于森林之间的大道上极目远眺，胸有成竹似的伸出一只手，比比划划指点着大地和江山。少年在空中画了一个看不见的圆圈，对着虚无缥缈的空中圆圈，微微点头含笑着。
　　梦境中的少年离开森林大道，阔步走上了山顶森林。浩浩荡荡的山谷野岭，凸显出千奇百怪形态：近处有形似弯腰驼背的老人脊梁，有形似襁褓中婴儿一样的一双腿，有形似人的眼睛和鼻梁，有形似人的耳朵和嘴唇，更有甚者形似人的五指和毛发等等。远处有形似狗的身材，有形似狼的脚爪，有形似虎的獠牙，有形似豹的尾巴，有形似马的奔腾，有形似牛的憨厚和羊的野性等等。少年看够了浮现在眼前的神奇画面后，绿树红叶的森林，在一片阳光里又变成了一片绿洲，最后少年看到了自己却演变成了一位五光十色的青年。梦境中的少年变成了青年小子，小鸟何乐而不为。梦境中的少年从山顶又走在了森林大道上。
　　夹杂森林之间的大道没有尽头，宽的地方一片辽阔，窄的地方一片昏暗。但辽阔的地方是平坦，狭窄的地方是旱沟。旱沟两岸修满了农田，长满了庄稼。农舍房屋排满了沟沟道道，但美观整洁质朴淳厚。平坦周围分布着低矮的丘陵山坡，长满了野草青幽幽的一片片。有些高矮的丘陵，一阵阵遮住了成群结队的牛羊，一边爬坡走路，一边啃吃青草的形象。平坦成为牛羊的牧场，旱沟成为肥沃的土壤。走在森林大道上的少年，万万没有想到，在一望无际的森林中，居然还隐藏了人类赖以生存的活动场所。正当少年全神贯注凝视这片自然风光时，一大片森林由金黄色逐渐演变成了绯红色了。梦境中的少年由此很快走上了人生的壮年期。
　　
　　【6】
　　森林中的庄稼地很耀眼，几乎闪出了一片金光，从空中慢慢向梦境中的少年飘来。少年在森林大道上漫步而行，面对在眼前飘忽不定的金光有所欢喜。但近在咫尺的庄稼地和庄稼苗，说什么少年也靠近不了。少年在森林中走一段距离，庄稼地和庄稼苗仍然间隔一段距离。远的庄稼地在少年看来是越来越远，近的庄稼苗在少年看来却飘忽不定。
　　一片金光在庄稼地消失，有一群庄稼人正在庄稼地锄草松土。庄稼人有男有女。他们在庄稼地埋头苦干，只能听到他们锄头撞击地皮发出的脆响。一块庄稼地锄草松土结束了，接着一群庄稼人又在山坡低谷连续干活。烈日高照气候燥热，这群庄稼人也不知道歇息精神可贵。少年在森林大道上走走停停，看到庄稼人劳作的光辉形象，不由得大步奔驰起来，向着庄稼人的方向跑去。
　　处在梦境中的少年，在森林大道上奔驰，却离不开森林大道。少年奔跑的速度在快，离一群庄稼人的方向间隔距离不变。少年即使快要接近庄稼人时，但如同镜子中的月亮那样可望而不即。没有离开森林大道的少年，再次向庄稼人奔驰过去，这一次有了收获。少年虽然没有近距离地接近庄稼人，但是看清楚了庄稼人的锄柄和锄头。
　　庄稼人的锄柄在少年眼里，像是蜿蜒曲折的绵绵山脉。密密麻麻的曲线制造出了一件件有力的标杆，掌握在庄稼人手里，却变成了千钧一发的炮弹，即炸开了地皮，又赢得了财富。锄柄上的曲线，合计成了锄柄的样板，一面翘首张望着蓝天白云的壮观美丽，一面低头默默无闻地亲吻着苍茫的大地。一层层曲线又把锄柄，粘连成长长的河流，在少年眼里，这条长河不光是流进了高山峡谷，而且带着满腔热情也走向了高山峻岭，传遍了大江南北。庄稼人的锄柄在少年眼里，看出了活生生的是人的脊梁，它不仅承载着重负，而且担当着未来。不要因为锄柄是捏在庄稼人手心的，一根默默无闻的木头棍子，但它书写不完的是劳动简史，却堆满了人类历史博物馆，万古千秋代代相传。
　　庄稼人手中的锄头，在少年眼里是一个个明明朗朗的活化石。即能够坚忍不拔，又能够长驱直入震撼着大地。一副锄头，一面闪亮，一面暗淡，还有穿孔。穿孔带着白光连上了锄柄，在庄稼人手里，不畏艰险却走遍了千沟万壑。一面暗淡的锄头却集聚了无穷的力量，前进的力量有所减弱时，暗淡的锄头却在勇往直前。闪亮是锄头穿透力最强大的一面。它在庄稼人手中左右摇摆上下奔驰，在耕耘中不仅力量强大而且战斗不止，直到最后在朗朗乾坤下，撒播在土壤中的每一滴汗水肥沃了土地和庄稼。
　　少年看到了庄稼人在庄稼地里的劳动工具——锄柄和锄头，站在森林大道上联想了不少。庄稼苗掩盖了庄稼人的影子，庄稼人在庄稼地里消失了的时候，在庄稼苗秆上，却挂满了早熟的果实。少年一眼望过去红艳艳的果实，似乎把森林也染上了红色。果实是红色，森林是红色，连地面也跟着变成了红色。少年更想把绿色中红彤彤的果实，据为己有就大踏步前进着。可望而不可即的果实，少年即不能唾手可得，又不能深入到果实的身旁，只好远远的享受着。
　　少年有心摘果，却在梦境中抓果无望；无心看起森林中的旱沟时，在旱沟里忽然冒出了一排排红色耀眼的果实。这里的果实虽未成熟，但颜色艳丽硕果累累。少年欣喜若狂，准备异想天开地奔跑过去，其中虽有速度，但少年双脚双腿无论怎样前行，就是接近不了旱沟内的红色果实。少年没有忘掉如同刚才一样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伸手摘一摘浮现在面前的红果实。少年在旱沟里一切收获均化为泡影。少年决不气馁，在笑盈盈的一张脸上仍然充满无限光辉似的，走在森林大道上。
　　旱沟内的红果实即将走向消失，恢复到本来面目时，在旱沟的前方，有一排新修的楼房出现了。花园式的楼房引人注目。楼房前后花色品种繁多异彩纷呈。展现在少年前方，不是花海胜似花海，不是楼房胜似楼房，宛如天仙楼阁世外桃源。少年霎时心潮澎湃激情高涨，一面手舞足蹈，一面放声歌唱。少年歌声嘹亮清脆悦耳动人心弦。少年眼看花园式的楼房，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缩短时，挂在天空的太阳一道白光划破长空，改变了多彩的世界。绿色的世界变成了白色，而森林的色彩随着白光的闪烁，竟然演变成了一片绿的海洋。浮现在少年前方的美景慢慢消失了。只有海洋般的森林，翻滚在苍天白云之下，越过高山峡谷崇山峻岭。梦境中的小鸟，从少年般的英俊，似乎走过了壮年时期的辉煌，竟然刚刚被白光一闪现，倒是演变成了一位耄耋老人。少年发现自己形象怎么变成这样了，顿时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一气之下处在梦境中的小鸟从地面飞了起来，但怎么也飞不出森林之海……
　　
　　【7】
　　第二天，陡崖洞穴中的小鸟醒来迟缓，懒洋洋地从洞穴出口走了出来。陡崖洞穴石壁上那个石墩，习惯性地成为小鸟，进进出出可站可立的地方了。小鸟一跳上石墩，长有一个小肉丁的尾巴，在石墩上摆了摆，小鸟就松开了尾巴上一片片羽毛。小鸟歪起脖颈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在梳理了一阵尾巴上片片羽毛时，小鸟一边梳理一边还在鸣叫着。
　　在石墩上停不住的小鸟，一展翅飞向了陡崖前方，野柿子树上跳了跳，又落向地面沿着地面进入到杂树林。小鸟穿过杂树林，有时即奔驰得很快，又飞舞得很慢。自由奔驰的小鸟出了杂树林之后，没头没脑地钻进一块桑园地。密植的桑园地分布在缓缓的陡坡上，滞留在桑树尖上的桑叶稀稀疏疏，很显然被蚕农摘下养过蚕了。
　　小鸟在桑园地，搜寻了食物吃下，快快乐乐地就跳上了，一棵桑树枝条上站一站。一轮红日在天空明晃晃地挂着，照射在桑园里形成不了一片美丽的景色。这是因为充满绿色的桑园叶片，只有稀稀疏疏星星点点挂在树梢上，破坏了阳光的整体效果。所以，七长八短的阳光，只好一半落在桑树尖上一半掉在桑树园地。整个桑园地虽说桑树生长密集，但桑叶在蚕农手中一收回家养蚕，暂时桑园的美丽景色就自然萧条了。
　　桑园绿色美丽终究并不存在遗憾，苗条秀丽的枝条上，一层层新生的绿芽串满了绿色枝条，时不我待的绿芽已经在枝条上敞开了胸怀，一个个新生的力量，即将在绿色桑园里，又会打造出一个丰富美丽的世界。
　　热爱大自然，享受大自然的美丽，这似乎是生活在世界上动植物的自然天性。小鸟在桑树枝条上面对着一片桑叶，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轻轻去啄一啄，桑叶片就在小鸟的嘴唇下出现了裂缝。一条两条裂缝摆出了像“人”字形态。小鸟啄出了虽然是“人”的形状，但小鸟对这片桑叶兴趣不浓厚，就移动脚步后退一步。
　　小鸟一个摆尾，尾巴却撞掉了一片桑叶飘向桑园地；小鸟一个点头，却看到了桑树枝条上新爆发的绿芽，就顺势一口啄下去。被小鸟啄到嘴巴中的绿芽，一到小鸟嘴巴中就自然滚了一次不说，小鸟还不停地摇摆着脑袋，结果还是细嚼慢咽地吞掉了绿芽。
　　站在桑树枝条上的小鸟，吃掉了绿芽足矣，小鸟张开嘴巴从喉咙里“憋”出了一声小嗝，又不得不从尾翼下“唧”出了一线屎粒，停留在了桑树枝条上。此时，小鸟望望天空的太阳，热烈的太阳光线似乎带着让人看得见摸得着的，那种火红的温度好像正在一步步烘烤着大地。小鸟顺着桑树上一条斜斜的太阳光线，飞进了桑园地。幸好有一条花色毛毛虫也从桑树上，又从小鸟身旁同时落向地面了。
　　小鸟回转身时，并没有及时发现这条花色毛毛虫。当花色毛毛虫爬向了小鸟前面时，小鸟才跳一步跟了过去。小鸟有时习惯性表现不错，对要准备吃掉的食物，不是去急于抢吃，而是带着一种谨慎的态度，审时度势地游玩戏耍，以及戏弄一阵被猎获的食物，好像才敢吃进肚子里。
　　小鸟用形似人的一双脚，对花色毛毛虫踢一踢抓扯一会儿，又用形似鸭嘴唇的嘴巴，把花色毛毛虫衔在嘴里，甩一甩落向地面。接着小鸟一双脚立刻踩上去，埋下头才张开嘴巴下大力气，去啄一啄花色毛毛虫。这样，花色毛毛虫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时，当然逃命要紧。花色毛毛虫速度在快，小鸟游戏般的动作，仍然在花色毛毛虫身上，不断地抓来抓去碰来碰去。
　　小鸟对花色毛毛虫耗掉了一些精力，望着半死不活的花色毛毛虫，动嘴只吃掉了一半的身体，又留下了一半尸体残骸，摆在了桑园地。小鸟在桑园地游荡着，在桑树之间枝条上，飞上飞下跳来跳去。小鸟在桑树枝条上，只要被小鸟看上桑树叶片上有虫子跳跃，小鸟说什么也要追着把它吃掉才算过瘾。
　　飞向桑树下面的小鸟一边走走一边停停，在小鸟停下来时，就对着地面啄一啄泥土；小鸟在走一走时，就对身旁垂向地面的桑树条看上一眼。小鸟还没有走出桑园地，在远方却传来一阵阵闷雷声。在夏季就这样，雷声闪电风声雨声说来就来，始料未及却是常见的天气变化。
　　
　　【8】
　　天空闪电由远及近，带着火花，挂满了绿色的世界。雷声随着闪电，似乎穿越了遥远的天空，飘向了远方。天空有一层层白色厚云，在空中沿着一条直线前进着。白色厚云漫游在天空不久，分散开来变成了一层薄薄的雾。但在另一则天空深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层层黑云朵，很快占住了天空的一角。此时，尽管天空有闪电雷声云朵以及微微风声，但是白花花的太阳光线丝毫没有减弱，一直是铺满在大地上。
　　雷声闪电消失了，微微的风声停了，虽然天空太阳高照，但一阵阵雨点子却从天空下来了。漫步在桑园地中的小鸟，一阵雨点子到来时，小鸟选择了桑园地一棵桑树下回避雨淋。淅淅沥沥的雨点子，打在桑树叶片上，形成了一些雨线，还凝聚出了亮晶晶的水珠。回避雨淋的小鸟，在桑园地水珠吊在水线上，有的落在了小鸟的前面，有的却落在了小鸟的身体羽毛上，又急匆匆滚向地面了。
　　小鸟不回避水珠的敲打，就站在原地根本不动弹。雨点子小了时，有限的水珠停止了坠落。小鸟不准备一时离开这棵桑树，现在小鸟不仅抬高了头，望望天空的太阳，而且小鸟也低下头来，看了看绿色的大地。小鸟毕竟是小鸟，随心所欲去玩耍，说得大一点是小鸟自己手中权利在支配，说得小一点是小鸟自己生活习惯在养成。不然，站在一棵桑树下面的小鸟，为什么正在无所事事地，用形似人的一双脚爪抓跳泥土，又为什么扇着翅膀张开形似鸭嘴唇的嘴巴，啄一啄泥土在玩耍呢？
　　大约小鸟疲倦来袭，精力分散有限，不知不觉就静静地卧在这棵桑树下，一会儿眨巴着眼睛，一会儿眯稀着眼睛，似乎迷迷糊糊瞌睡起来。小鸟一双眼睛虽然闭合了，但是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的物体现象，静止的和跳跃的，会说话的和不会说话的，天上飞的和地面行走的等等，不分时间长短和先后，似乎都喜欢在小鸟的梦境里游离着。
　　朦朦胧胧瞌睡不到一刻工夫的小鸟，在一瞬间里坠入了梦境。梦境中的小鸟一幅幅画面如同白昼一般幸福美满。第一幅画面小鸟变成了一只巨型大白鸟，跟在后面的全部是清一色绿色鸟儿。大白鸟带着绿色鸟儿，飞啊飞，飞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青青的草原有奔驰的骏马和游动的牛羊。大白鸟和绿色鸟儿在草原上，短暂休整了一个星期，它们吃在草原上住在草原上。住，却住在了骏马和牛羊的栖息地；吃，却吃到了由骏马和牛羊提供的最精致饲料。草原上的放牧人，由此看到了大白鸟带着绿色鸟儿，成为草原上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就有意把骏马和牛羊，赶到草原一处风光秀丽的地方，让跟在骏马和牛羊身后的大白鸟儿以及绿色鸟儿们，再一次享受草原上旖旎的风光景色。大白鸟和绿色鸟儿告别了草原，却飞向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它们站在海岸振臂高呼：我来也！
　　第二幅画面，小鸟变成了一根带绿色的枝条。枝条形象弯弯曲曲，但叶片密密麻麻似乎密不透风。风来了叶片和枝条稳如泰山；雨来了枝条和叶片雨淋不着；雷声来了枝条和叶片，似乎在听一听美妙的乐曲；闪电来了枝条和叶片，似乎穿上了一件件彩色的花衣。枝条几乎像人一样长出了两条腿伸出了两只胳膊，并且迈开了大步，走上人生大舞台，跳起了秧歌舞。歌舞连着舞曲伴奏，婉转悠扬慷慨激昂。舞台下似乎有万众高呼，掌声阵阵精彩不断。
　　叶片跟着枝条辗转到了一条小河边。青青的野草爬满了小河岸边。清清的河边水似乎正在哗啦啦地，洗刷着野草根部的污垢。枝条伸出两只脚在野草中间画出一条线，走到了河岸边蹲下身体，伸出双手飘到水面，准备洗一洗双手。但水在说话了：“用我的水，洗你的手，幸福吗？”枝条说：“幸福。不过，是你给了我幸福。”水又说：“我的幸福给了你，其实我并不幸福。”枝条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水解释说：“幸福是有限的。我给了你幸福，我不可能永远幸福，你可能也不永远幸福。这句话你懂吗？”枝条答道：“懂了。”水说：“那你快快洗手，正是幸福的时刻。”枝条洗完手，河面水却升高了，枝条在小河岸边进退两难时，水向枝条发出了声响：“再不走，要被水冲走了。”枝条说：“我无法上岸。”水说：“下了岸，找到了幸福，就不要上岸去了，应该到彼岸去再找幸福。”枝条说：“我一无所有拿什么去啊！”水说：“你一副曲曲弯弯的身材，不是正好是一只好木舟，渡过彼岸就找到了幸福。”枝条答应时，处在梦境中的小鸟却睁开了眼睛，一片阳光透过桑树叶片，照亮了小鸟身体的全部。于是，小鸟飞了起来，飞过了桑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