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梦雪哭了

　　马部长对李刚没有好感，是打心里看不起他，看不起他的心浮气躁，看不起他的虚荣心太强，看不起他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更看不起他在部队里做得那件事儿。马部长终于弄清楚李刚在部队是怎么回事了，上一次去朋友家做客，朋友的孩子不愿意说，说实话也真让人难于启齿。当时朋友的孩子问起李刚在矿上干什么工作？马部长回答说在武装部当副部长，朋友的孩子就说：“他还能当上副部长？”马部长听这话好像有问题，赶紧问，有什么问题吗？朋友的孩子就摇摇头，不知可否地笑了笑。
　　马部长说：“李刚在部队不是很好吗？还是个副排长！”
　　朋友的孩子说：“副排长不假，他工作也不错。”
　　马部长说：“哦，那我就不明白了？”
　　朋友的孩子说：“上次你问我我没好意思跟你说，这次我就跟你说了吧！那事儿说来也怪李刚，李刚有次生病住进了团部医院，一个女护士对他非常好，那女护士人长得漂亮不说，听说还是团长的亲侄女儿，李刚就有所动心，心想，如果能跟她好上了，这上军校就不会成问题。所以就千方百计对那个女护士示好，在一次夜班没人的时候，李刚以为人家对他也有那心思，就强行拥抱了人家，那女护士不愿意就大声喊叫，正巧被护士长发现了，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医院领导，从那天起，李刚就知道这事儿闹大了，他想弥补，却找不到任何弥补的机会，过了几天，他的复员通知就下来了。
　　马部长有些惊讶地说：“哦，原来是这样！”
　　朋友的孩子说：“当时连里都知道李刚有对象，他还这样来，战士们都说他是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爱一双！后来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李一双。”
　　马部长问：“那，你们怎么知道李刚有对象啊？”
　　朋友的孩子说：“他整天拿着他对象的照片在连里秀，说他媳妇长得好，跟他是同学，谁还能不知道！”然后朋友的孩子又说：“其实，李刚不去抱人家团长的侄女儿，他也早上军校了。”
　　马部长问：“为什么？”
　　朋友的孩子说：“为什么？他住院前团里就定下他了，全团共推荐了十名上军校的名额，其中就有他，你说可惜不可惜！”
　　马部长长叹了一口气！
　　梦雪回到家里，李刚已经爬在小饭桌上睡着了，酒瓶子倒在了地上，酒洒了一地。梦雪把酒瓶子拿起来，放到垃圾桶里，然后又把李刚拖起来，给他脱了满身酒气的衣服，让他上床睡去了。
　　梦雪拿着李刚的衣服到院里去洗，她边洗边哭，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好难受，找了这么一个男人，平时回到家什么也不干，就会发牢骚，发起了牢骚，不是出去喝酒，就是自己在家里喝酒，整天弄得家里酒气熏天的。
　　李刚不谦虚，总觉得自己能干，在单位一直跟领导闹别扭，老是说自己干活多，人家谁都不干活，甚至跟其它科室的人也不团结，把尾巴翘到了天上，谁也看不起，现在机关里几乎都没人跟他说话了。
　　李刚不但喝酒，他还在家里耍酒疯，一喝醉，就跟梦雪吵，还弄不弄就拿丁大韦说事儿，说：“怎么了？你现在后悔了？后悔了你去找丁大韦啊！”梦雪只是在一旁流眼泪。
　　梦雪哭了，她想起了丁大韦，当时丁大韦是多么爱自己，可是自己却有眼无珠，硬生生地把人家的感情给断了，那些日子，她知道丁大韦心里在流泪，可人家丁大韦硬是没有说出一句埋怨的话，她这时才知道，什么是爱？丁大韦才是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爱！她在心里想，丁大韦怎么了？丁大韦人家不认输，他从一个最底层的煤矿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了一名大学生！丁大韦怎么了？人家讲义气、重感情，结婚时专门跑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还给随了那么重的礼。
　　梦雪洗着衣服，淌着眼泪，她哭得很伤心，她又想起了李风云，风云现在虽然还没结婚，但风云今后的日子一定过得比自己强，你看老明子是多么爱风云啊！老明子在工作上还有吃苦又肯干，一心埋头写文章，现在都到车间当了宣传员，看看人家那股热情，那股干劲，人家能不越来越好吗？
　　梦雪洗好了衣服，晾上，就去做饭了。做好了饭，李刚还在睡觉，他边睡边说梦话，一直叫着个什么“……枝”的女人名字，这个叫“枝”的人到底是谁啊？梦雪这样想着，想着梦雪就急了，她使劲地拍着李刚说：“你起来！”
　　李刚还是迷迷糊糊地，边打着呼噜边说继续说梦话：“……枝，你，你别走，别走啊！”
　　梦雪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大声喊着说：“起来！你给我起来！”
　　这时李刚才从梦中醒来，李刚醒了后，问：“怎么，我喝多了？”
　　梦雪说：“你看看你喝的？洒得哪儿都是酒！衣服上地上到处都是，我刚给你洗好衣服晾上！”
　　李刚说：“是吗？我怎么就喝多了啊？”
　　梦雪没好气地说：“你喝多了还不算，你还说梦话，喊着一个叫什么‘……枝’！的名字，你说，那个什么枝的她是谁？”
　　李刚笑笑说：“什么枝啊？我喊了吗？”
　　梦雪说：“还抵赖！你老实说，那个叫‘……枝’的是谁？”
　　李刚说：“什么枝不枝的，我不知道！”
　　梦雪见李刚不说，梦雪指着李刚说：“好，你不说是吧？”说罢，“咣”地一声就甩门出去了。
　　李刚见梦雪生气出去了，就赶紧起来，重新找了身衣服穿上就跟了出去，这时李刚看见梦雪已向镇上的电影院走去了，李刚就在后边紧追，边追边喊梦雪，梦雪也不理他，只顾一个劲地往电影院那个方向走。一会儿，她就来到了电影院，一个人一屁股坐在了电影院的台阶上，把头埋在胳膊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刚一路撵到电影院后，看见梦雪在埋头大哭，就说：“梦雪啊，你这是怎么了，嗯？我不高兴喝个酒，你凑哪门子热闹啊？”
　　梦雪还是不理他，继续哭。
　　李刚又说：“好了，好了，这大黑夜的，你一个人跑到这里哭个什么劲儿啊？”
　　梦雪还是不理他，继续哭。
　　李刚又说：“我今后不喝酒了行不行？不哭了，我们回家吧？”
　　梦雪还是不理他，继续哭。
　　李刚又说：“我的个祖宗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哭，哭，哭！”
　　梦雪这时抬起头，说：“李刚，你倒给我说清楚，你在梦中叫得那个什么‘枝’她是谁？”
　　李刚说：“原来你指我说的梦话啊？那就是一个梦，什么枝不枝的，我哪里知道是谁啊？”
　　梦雪说：“好，你不说不是？”
　　李刚说：“我真不知道我梦中叫了谁的名字，那个‘枝’我确实不知道是谁！要不我发誓，我要是知道那个‘枝’是……”
　　梦雪说：“算了，既然你是在做梦，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李刚我只跟你说一次，你记好了，以后要是真叫我发现了你跟一个什么‘枝’的好，我们立马就离婚！”
　　李刚吓得一头冷汗，他用手擦着汗说：“好，好，就按你说的，我是绝不会跟你以外的人好的！”
　　老明子这些天忙得不亦乐乎，他为了跟宣传部李干事两人合写一个人物专访，他白天干车间里的工作，晚上挑灯夜战了三个晚上，终于写出来了，他跟宣传部李干事联名写得人物专访，登在了报纸的第二版上，整整占了报纸的一个版面，老明子拿着这张报纸从宣传部下来，看见李刚办公室开着门，就直接进去了，进去了看见李刚正在抽烟，手里端着一杯茶水，老明子兴奋地说：“李部长啊，你看看我的作品又见报了！”
　　李刚有些不屑一顾地说：“什么，什么呀？看高兴得你一蹦一跳跟个泼猴似得！”
　　老明子拿着报纸戳到李刚面前，说：“李部长，李部长，看看，看看吧，专版啊！大块文章！”
　　李刚接住报纸看了看，说：“这又是吹得谁啊，用这么大劲儿！”
　　老明子说：“怎么是吹啊？人家是劳模，这是人物专访，写得都是实事儿！”
　　李刚笑笑说：“你就吹吧？实事！我看都是瞎编的！”然后李刚又笑笑说：“老同学，不行你写写我吧？假如你能把我写这么大篇幅，整整一版，我就信你不是吹的！”
　　老明子不高兴地说：“人家是全国劳模，你是吗？再说了，你有人家那些感人的事迹？真是的！”
　　李刚哈哈哈地笑着说：“怎么，不敢了吧？我看你们这些搞宣传的都是吹牛精！”
　　老明子一把从李刚手里夺过报纸，说：“我们宣传的是劳动模范的先进事迹，你就不知道人家的事迹有多么感人！”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老明子刚走出李刚的办公室，李刚在他身后哈哈哈地笑着说：“滚你个先进人物吧！狗屁！都他妈的是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