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的销售理念

　　思成在车展上徘徊，正碰上铁杆朋友华子，数日不见，分外亲切，二人找了家快餐店，小酌了几杯，便语无伦次的瞎聊起来。当思成把无所事事的经历告诉了华子，华子高兴地一拍大腿，朗声说：“正好！兄弟随我去山西吧，那边可好发财了！”
　　华子邀请思成去忻城发展。思成听了半晌没有言语。华子见他神情有异，遂问道：“兄弟，怎么，信不过大哥？告诉你啊，看看我可在忻城发财了，你看这是什么？”他说着撸起袖管来，粗壮结实的手臂上露出一块光芒灿灿的腕表。
　　思成漫不经心地问：“不就是块表么，难道是赤金的？”
　　华子一脸的扫兴和满脸的蔑视，闷哼了一声后，才慢条斯理地说：“这是一块货真价实的劳力士金表，售价两万呢，是上几天公司配给我的。”他那转而一脸的严肃与庄重与适才的扫兴与蔑视瞬间构成一幅伊阿努斯的面孔。
　　“哦”思成惊叹一声，转而眯起眼，似乎充满了极大兴趣，却又是自言自语道：“这表不会是假的吧？”
　　华子左手端着一杯酒正欲入口，听得这句话，差点儿一失手坠落杯子，只见他两个鼻孔扩张，好像哼哈二将将要喷出两道白光来。
　　他环顾四周一下，见别人各行其所，吃的吃，喝的喝，谁也没在意他俩，才低低声音道：“我这才加入的公司，有一套超前赚钱的模式，只要能成，一年半载之后，老哥我就不是空有名头的‘打虎英雄’了！”顿了顿又说：“怎么样，感兴趣么？一年这个数！”他伸出左手，孔雀开屏般——更准确的是秃鹫探爪。
　　“五千？”“不是”“五万？”“还少点儿。”“五十万？”思成瞪圆了眼睛。华子才轻蔑地点点头。而此时思成却变了冷漠表情，显然对他吹牛不纳费的狂妄轻蔑。他面沉似水说：“太牛×了，只是不大现实，或者太不现实。
　　华子从他寡淡的表情上看透了他的狐疑。有些怅然又有些如鼓足了气的气球被针尖戳了个小窟窿的泄气，但为了他心中坚定地目标，仍口沫横飞地说：“兄弟，你跟着哥哥走一趟，成不了，我……我拿这颗头当足球！”
　　思成见他脸红脖粗地亢奋神态，不想令他马上颜面扫地，转念一想，自己正如没头苍蝇到处乱碰，不如去试试运气，于是面色和婉了许多，并装出羡慕的眼神说：“是吗？好！我也跟着大哥去闯荡闯荡，学学做老板，说不准也他妈的成就富豪！”华子大悦，端起酒杯来说：“好兄弟！哥哥敬你一杯！”未等思成颌首，他先仰脖干了，思成也不示弱。一口闷。华子拿过洁白的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若无其事而又欲言又止的举动令人生疑，思成微笑着问：“老哥呀，有什么话直说吧，干嘛憋到心里酿酒发酵！”
　　华子不自然地笑了笑，慢吞吞地说：“进入这个公司嘛，有个硬性规定，新进者均需缴纳押金，钱不多，一千七，兄弟，你看这……？”
　　思成心里冷笑着，面上却泰然自若。“这才是点到了正题上。”他想。“不过，不去也无聊，最近自己手头上较宽裕，好像离家出走之时，依稀记得母亲塞进包里一张卡，也没有心情查过。”于是狠狠心黑着脸说：“不就这点钱么，兄弟有！”
　　华子忧郁的脸色才转阴为晴，并在脸上绽出两朵开心的云花来。他伸出他那钢钳一般的手握向思成柔软细长的手。而思成则缩手躲开，生怕碰上一点边儿。他怯怯地说：“你那‘铡刀手’谁敢碰，被你捏一下，都骨断了。”华子自鸣得意地呵呵大笑。这笑声中夹杂着一种幸灾乐祸而又志得意满的矛盾气氛。
　　到了火车站。两小时后，他们抵达忻城。忻城是个中型城市。最突出的是它的地貌，整个城市仿佛是在一整块大黄土块开凿出来的，仿佛是客家族的土楼遗产。
　　在宽阔的火车站的广场上极目远眺。天地接壤的地平线上绵延起伏、逶迤迤逦着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群山。若不仔细观瞧，你一定怀疑那些白皑皑的雪是天际中的云。
　　华子兴高采烈地告诉思成，一会儿会来专车接待。
　　但是，大约干等了两小时之后，华子口袋里的手机才响起来。手机，此时作为另一种身份的象征才开始流行起来。华子掏出一款镶着金属壳的摩托罗拉V60手机，骄傲地昂首挺胸，把翻盖扣在耳朵上，骂道：“还没到么，干什么吃了，一群饭桶！开奥迪车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骂骂咧咧起来，小心翼翼合上，丢出一句“咱们走，车来了！”思成跟在他身后，快步出了候车大厅，一眼见到广场上驰来一辆黑色的轿车，他并不认识那是什么车——一辆奥迪A6L。
　　车在他们近处停驻，车门开启，一位西装领带白衬衣墨眼镜的体面男子下了车，满脸堆笑。
　　华子头也不回兴致勃勃地问：“兄弟，坐过这么好的车么，奥迪A6，多少人的梦想！”
　　思成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黑色奥迪车在一幢大楼前停下。那个高个子男子拉开左边车门，请华子下车，又拉开后面车门，请思成下车。他毕恭毕敬的态度让思成有受宠若惊的震撼。只见华子点点头，示意做得好。
　　思成这才看清了眼前这幢大楼，他是像看山顶一样仰望上去的。这是一幢有几十层的方正型办公大楼，外面通体蓝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仿佛是镶嵌了无数块巨大的蓝宝石一样。大楼一层门口两侧挂满了企业的名称。这些企业涵盖能源、纺织、造纸、工程、设备、房地产。旅行社、餐旅等。
　　正当思成纳闷着东张西望时，耳边响起华子的吆喝声，“兄弟，咱这企业的办公室就在这栋楼上。咱们企业新设计的办公大楼正在施工，估计明年冬差不多可以入住了。”
　　“咱这企业叫什么名字？”思成眨着眼睛问。“怎么许多企业的牌子都挂到这里了，他妈的，好像公墓碑一样整齐。”
　　华子扬起手，指着一个名称为郑氏保健品有限公司的牌子，说：“那是我们的公司。很多企业都租赁的城区商委会的大楼，这只是权宜之计。咱公司近些年发展迅猛，规模扩张所需资金流量大，以致延迟了办公大楼的建造。但是咱们公司人员年年倍增，不盖不行啊。再一两年就好了。
　　思成点点头，跟着华子进入了大楼一层的大厅。电梯在大楼的十层停住，两人按开按钮，走入一条封闭的走廊，走廊的两壁上打印着某某企业的名称，其中也包括方才华子指认的正是保健品有限公司的招牌。走廊的尽头连接着一条纵向的窄仄但狭长的走廊，它的两厢是被隔成了单间的办公室。办公室墙上横挂着一幅幅白底黑色的长方形木板，有人力资源科、财务科、产品规划科、销售科等黑色宋体字样。
　　华子领着思成进入一间挂着人力资源科的房间。在嘟嘟几声敲门之后，内传出一声令思成颇觉耳熟的声音：：“进来。”随着黑色实木门的开启，一张久违的熟悉的面孔呈现在思成眼前。
　　“是你！”
　　“是你！”
　　“老同学，！”
　　两只曾经同窗共度，互相帮助过的手握在了一起。“思成，你他妈还这么帅。怎么样，什么时候出来的，兄弟们真为你难过死了！”那个身材修长，嘴角上蓄着黑短胡子，一身西装领巾装束的青年人动情地说。
　　他，就是思成大学同学A。
　　思成大学同班同学中有四位与他较好，A是其中之一，另三位是D、Y、G。思成因被诬陷入狱，没有完成大学学业。但同学朋友还是不错，在他入狱期间，F4组队前去探视过，还送不少礼品。
　　之后，失去了联系，以至于杳无音讯。
　　令思成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自己昔日的同窗直接成为自己未来的上司领导。
　　“什么时候毕业的，这么快就当上领导了？”他有些酸楚问道。
　　A则是春风得意，他一边让两位坐下，一边先和华子握手，称他为“副总。”
　　华子呵呵笑着，嚷着说，你们还是同学啊，好好，同学是一家人，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了。
　　A接着说：“我毕业刚半年，这不这儿招工，听说薪水很高，所以就过来了，是D、Y拉我入伙的。”他说到这黑着脸笑了笑，仿佛是黑暗中的狐狸一样诡异。
　　“噢，他俩也在这？”思成觉得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