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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六章

作品名称:冰糖葫芦羊肉串      作者:冀成      发布时间:2016-08-30 08:49:15      字数:6596

  
  第五章
  
  每年开春之后,平庸就喜欢到望花区和平桥附近的那条河流里去捉小鱼,逮小虾,摸河蚌,到和平桥北山附近的那些草地里、花丛中捉蚂蚱、捏蝴蝶、网蜻蜓玩。再不就是吆喝几个小朋友,偷偷摸摸地去摘人家小菜园子里,以及人家房前房后空地上栽种的西红柿、黄瓜吃。但平庸最喜欢玩的游戏还是上房揭瓦掏麻雀,养麻雀,放麻雀。
  麻雀,又名家雀,翅膀短圆,飞不远,是与人类伴生的一种鸟类,居民家屋檐上的鸟窝,五个当中至少有四个是麻雀的小窝。除了冬季外,麻雀几乎总是不停地处在繁殖期,每次产卵六、七个,孵化期大约14天左右,幼鸟一个多月就要离开父母的老巢,到自然界里去自由恋爱成家,过自己一家的小日子。
  麻雀的性情极其活泼,好奇心较强,它胆大易近人,但警惕性却非常高,身边稍微有点什么异常的动静,它立马就展翅逃之夭夭。麻雀在地面活动的时候,喜欢用它那双脚跳跃着前进,那种活泼、利索和洒脱的小样子,让人们看着确实是挺有意思,也挺好玩的。
  麻雀白天到处去觅食,食性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但它们平时主要是吃一些谷类,冬季的时候它们偶尔的也吃一些杂草种子,繁殖期的时候喜欢吃昆虫,用昆虫哺育它们的儿女。
  麻雀形不惊人、貌不压人、声不迷人,加上和人们太熟悉了,反而使人们对它们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实事求是地讲,麻雀是属于害鸟之类的鸟儿,因为每年当谷物成熟的时候,麻雀就会自然而然的结成群飞向农田里掠食谷物。但麻雀对有害昆虫的控制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对农业生产,园林绿化的贡献也不算小。
  以前,由于人们在自然生态认识上的不全面,1958年的时候,人们将麻雀列为了四害之一,全国各级政府动员城乡居民在规定的日期和时间内掏窝、捕打以及敲锣打鼓、放鞭炮围剿麻雀,致使麻雀的数量急剧下降。一年以后,全国各地陆陆续续地都发现了园林植物出现了虫灾,有些还是毁灭性的。随着自然科学的发展,人们渐渐地对麻雀有所了解了,也就不约而同地从心里给麻雀平了反,洗刷了麻雀是四害之一的罪名。
  那一年秋天,有个大麻雀一不小心飞进了平庸他奶奶家的外屋里,正好让在院子里斗蛐蛐玩的平庸给看见了,他慌三忙四地跑到屋门前,迅速地钻进了屋里,麻利地关上了外屋门和里屋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逮住了那只大麻雀,他把大麻雀攥在手心里,看着大麻雀,高兴得不得了。这个大麻雀很不老实,一个劲地用它坚硬的嘴啄平庸的手,疼得平庸呲牙咧嘴的,疼得他恶狠狠地冲着攥在手里的大麻雀嘟囔着说:“你这个坏家伙,就是把我的手给叨破了,叨出血了,今天我也不会放了你,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平庸忍着疼痛,一只手推开里屋门,从炕头上他奶奶的那个针线筐里找出剪子,毫不犹豫地将这只大麻雀的两个翅膀的羽毛剪掉了一部分,然后用一根细麻绳拴住了大麻雀的一只腿,他蹲在地上,一只手拽着绳子头,放开了手里的大麻雀,获得自由的大麻雀立马就在地上扑扑腾腾地乱飞起来,可它怎么用力地飞也飞不起来了。
  平庸看着大麻雀在地上拼命乱跳乱蹦的那种瞎扑腾的样子,寻思着,它飞不起来了还这么不老实,我给它点东西吃它可能就会乖了吧。寻思到这儿,他又把大麻雀抓在了手里,来到外屋拿了一小块苞米面饽饽,把饽饽捏成一小堆大米粒大小的饽饽渣子喂大麻雀,大麻雀对送到它嘴边的美味视而不见,平庸生气了,心想,你不吃就掰开你的嘴塞给你吃。
  平庸用左手大拇指和二拇指捏开大麻雀的嘴,用右手大拇指和二拇指捏着饽饽渣子往它的嘴里塞,他往大麻雀嘴里塞一粒饽饽渣子,大麻雀一甩头就把嘴里的饽饽渣子给甩了出去,这样反复几次就把平庸给惹恼了,他冲着手心里的大麻雀喊叫了起来:“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玩意儿,不吃就拉倒!我不稀罕喂你了。”
  平庸一只手攥着大麻雀,另一只手从院子里找出他爷爷以前养黄鸟用过的一个鸟笼子。以前他爷爷跟他说过,黄鸟能学会山雀、喜鹊和蛐蛐的鸣叫。还能学会叨钱、叨牌、叨卡片等技艺。可平庸不相信,因为他爷爷养的那个小黄鸟除了叫声比麻雀好听之外,什么也不会。平庸寻思着,我爷爷养的那个小黄鸟没养多长时间就死了,我的这个大麻雀可得好好地养活着。平庸把鸟笼子放在院子里的砖头地上,从外屋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冲了冲鸟笼子上的灰尘,然后打开鸟笼子的小门,解开大麻雀腿上的细麻绳,把手心里还在乱叫唤,乱挣扎,不断地用嘴叨他手的大麻雀放了进去。
  大麻雀在鸟笼子里上上下下乱跳乱蹦了一会儿,就站在鸟笼子底上,一动不动地闭上了眼睛,身上的羽毛也蓬松起来了,一副无精打采的蔫吧样子。平庸寻思着,可能它刚才扑腾累了吧。看了一会儿,又寻思着,它蔫儿吧唧的可能是嫌苞米面饽饽渣子不好吃,也许是害怕我了,等一会儿我打几个苍蝇放到笼子里,没人看它了,它饿了就会睁开眼睛吃苍蝇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平庸连脸都没有来得及洗就来到院子里看他的大麻雀。大麻雀死了,鸟笼子底上那二十三个死苍蝇,一个也不少的都卷曲成一团地躺在那里。平庸寻思着,这个大麻雀是绝食饿死的还是病死的?他找不准答案了,怏怏不快地从鸟笼子里把已经僵硬的大麻雀掏了出来,拿着一把小火铲子,蹲在院子里的山葡萄树下挖了个小坑,默默地把这个大麻雀给埋了起来。
  第二年的春天,平庸爬上他奶奶家的房顶,掏了一窝光屁股,黄嘴丫的小麻雀。那窝光屁股的小麻雀共有五只,个个都吃东西。苞米面饽饽渣子,用清水和成的湿漉漉的小米。苍蝇、蚊子、蜻蜓和蚂蚱,只要是粮食和昆虫,它们就没有不吃的,而且它们一个个的对平庸的依赖性还很强,也都挺通灵的。小麻雀们还没有长全毛,刚刚会起飞的时候,只要平庸大声地呼唤一下,小麻雀们就会争先恐后地飞落到他的肩膀上、手掌上,张着焦黄的小嘴丫,叽叽喳喳地叫唤着管平庸要东西吃,乐得平庸不得了,平庸常常是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那五个小麻雀在地上跳跃着,啁啾着,看着看着就会开心地大笑起来。
  五个小麻雀的翅膀渐渐地长硬膀了,却不怎么听平庸的话了,只几天的工夫它们就能飞到树上,飞到房顶上玩耍了。平庸刚开始放飞它们的那两天,尽管它们都挺调皮的,唧唧咋咋地不怎么听平庸的招呼,但最后还是都随着平庸连续不断的呼唤声跟着他进屋里来吃东西。
  那一天中午,平庸依旧如故地将五只小麻雀放到院子里的地上玩,看着它们陆陆续续地都飞到了房檐上,唧唧咋咋地叫唤着玩,平庸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着那五只小麻雀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玩的都很开心,都挺惬意的,自己也挺高兴的。谁知道,天有不测之风云,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从哪儿飞来了几只大麻雀落在了房檐上,平庸害怕了,担心那几只大麻雀欺负他的这五只小麻雀,便连忙呼唤他的小麻雀,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是他的那五只心爱的小麻雀一个个的都不理会他了,急得他站在院子里抓耳挠腮地直蹦高,眼睁睁地看着那五只小麻雀兴高采烈地跟着那几只大麻雀飞走了,眨眼之间就飞得无影无踪,平庸无可奈何,垂头丧气地进了屋里,坐在炕沿上寻思着,说不定它们在外边玩够了就回来了。
  那几天,那五只远走高飞的小麻雀一直都没回来,平庸挺失落的。尽管如此,每年的春天平庸还是兴致勃勃地掏麻雀,喂麻雀,养麻雀,放飞麻雀,整天玩得不亦乐乎,一直玩到他小学快要毕业了,玩麻雀的心思才逐渐地淡了下来。
  平庸长大了之后,他依旧还是挺喜欢麻雀的,他觉得麻雀活得踏实,活得朴实,就跟普通老百姓一样,默默无闻地繁衍后代,生生不息。另外他还真切地知道了麻雀跟黄鸟不一样,麻雀的野性大,个性强,是一种自由自在的飞翔在自然界里的小鸟,是一种不向人们屈服的小鸟。
  
  第六章
  
  秋季转凉,蛐蛐入堂。每年一到了秋天的时候,平庸就喜欢抓蛐蛐,养蛐蛐,斗蛐蛐玩。那几年里,平庸因为抓蛐蛐,斗蛐蛐,都记不清楚自己和小朋友们闹过多少回乱子,打过多少次架了。
  两只蛐蛐在瓶罐里打斗起来不但变化万千,而且十分有趣。另外蛐蛐鸣叫的声音也很好听,蛐蛐的鸣叫声融进了各种各类昆虫队伍的合唱当中,无疑地给秋季的自然界里增添了一曲美妙而神秘的天籁之音。
  平庸在扑捉蛐蛐的实践当中是越来越佩服金二混子金老头了。金老头是满族人,据金老头他自己跟人们说,他是正宗的八旗子弟后代,原本姓爱新觉罗,到了他爷爷那一辈才改为姓金的。他爷爷为什么改姓了,谁也弄不清楚。
  金老头是个老光棍,家里的炕上连个炕琴柜都没有,比平庸他奶奶家里还要贫穷一些。不过金老头逮蛐蛐、养蛐蛐、斗蛐蛐的本事那可是老大了,据他自己说他年轻的时候,就在抚顺市望花区出了名,绰号——蛐蛐王、金蛐蛐。
  金老头长年累月地在黑市上鼓捣粮票、油票、肉票、布票和棉花票之类的事情混碗饭吃,是平庸他奶奶家这一大片大人们早就所共同公认的一个奸懒馋滑,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为老不尊,且又有点小本事的人,
  平庸挺喜欢金老头的,因为他就是在调皮捣蛋,做出什么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金老头都不会说他,还振振有词地说,调皮的小子是好的,淘气的姑娘是巧的。这还不说,金老头还经常夸奖平庸的头脑好使,有悟性,有个性,说话办事大气,将来保准会有大出息。一时高兴了,还说平庸是他的关门大弟子。
  平庸知道金老头喜欢抽烟,为了讨好金老头,他经常隔三差五地偷几根他奶奶的香烟给金老头抽。平庸每一次给金老头送几根香烟的时候,金老头都温和地告诫平庸以后不要再拿烟给他了,让人家知道了不好之类的几句话,可还没有等到平庸走出他家的屋门口,他就又洋洋得意地抽上了,事后,他就会详细地给平庸讲解一些有关于蛐蛐的事情。平庸为了感谢金老头传授他逮蛐蛐、养蛐蛐、斗蛐蛐的本事,偷他奶奶几根香烟送给金老头也就成了常事。
  草丛、土堆中和背阴之处生长的蛐蛐身体柔弱娇嫩,抓回来也没有什么大用。砖块、石缝当中和向阳之处生长起来的蛐蛐身强体刚,可爱蹦爱跳,一般人不容易抓到。深砖厚石中生长的蛐蛐,颜色大多数都是青色和黄色的。浅草薄土中生长的蛐蛐,多数都是黑色和白色的。你要想得到打架厉害的蛐蛐,那就必须仔细地观察蛐蛐的颜色。白色的蛐蛐不如黑色的蛐蛐厉害,黑色的蛐蛐不如红色的蛐蛐厉害,红色的蛐蛐不如黄色的蛐蛐厉害,黄色的蛐蛐不如青色的蛐蛐厉害。蛐蛐打架前不要喂饱它,蛐蛐打架累了的时候,不要马上给它水喝。天气热的时候,要用自来水洗涮蛐蛐罐,天气冷的时候,要给蛐蛐罐底面铺上一层厚厚的黑泥土,最好给蛐蛐造一条地洞……
  金老头还经常交待平庸说,你逮着一只好蛐蛐要先给蛐蛐喂上点白花草,把蛐蛐肚子里的泥土给排泄出来,然后在喂小米饭。你发现蛐蛐空嚼牙齿,吃不下饭的时候,就给它喂带血的蚊虫。蛐蛐懒得呜叫的时候,你就喂它豆芽的尖叶。蛐蛐的粪便干燥了,你就喂它小青虾。蛐蛐的脚步走不稳当的时候,你就用川芎泡茶给它洗澡。蛐蛐打架的时候被咬伤了,你就用童子尿调上蚯蚓粪点到它的伤口上。蛐蛐打架的时候受了伤,不开牙了,你就用苍蝇头血染过的牵草芡蛐蛐的牙。如果你逮着一只真青和真黄色的好蛐蛐就不要跟别的蛐蛐斗得太早,等养到深秋重阳节前后,等它的牙口变得坚硬起来的时候,你在拿出去和人家的蛐蛐打斗。这一些有关蛐蛐的知识,全都是金老头传授给平庸的。
  平庸在金老头的言传身教之下,捉蛐蛐的经验那是越来越丰富,那几年他逮住过的蛐蛐还真不少,什么全须全尾的飞虎、紫夹子的黑头、神气的白眉,漂亮的红砂。什么黑褐色的,青灰色的、灰黄色的、桔黄色的,他都抓过,都养过,都跟人家的蛐蛐打斗过。最绝妙的事情还是平庸的两个小耳朵,他能够在野外众多蛐蛐一起鸣叫的杂乱声音当中分辨出来哪一个蛐蛐的个头大,哪一个蛐蛐的个头小,哪一个蛐蛐厉害,哪一个蛐蛐不厉害,平庸常常凭着自己耳朵的听觉去决定先抓哪一个蛐蛐,后抓哪一个蛐蛐,他抓蛐蛐的本领在他们家属区里那是数一数二的。
  平庸喜欢一对一对地养蛐蛐玩,一般情况下,平庸抓的都是原窝的蛐蛐,公的个头大,母的个头小,可一到快入冬的时候,母蛐蛐总是先将公蛐蛐给吃掉,过一段时间,母蛐蛐才死去。不管公蛐蛐的个头有多大,有多么厉害,就是平庸所养的那一些最勇猛的大王,最后也得让个头小,性情懦弱,不会叫唤的母蛐蛐给吃的一干二净。
  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金老头始终也没有跟平庸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困惑了平庸好多年。
  另一件事情就是平庸所养的那些蛐蛐,不管公的还是母的,无论他怎么精心侍养,也没有一只蛐蛐能活过冬天,平庸也曾经为了此事遗憾了好几年。
  抓蛐蛐,养蛐蛐,斗蛐蛐,听蛐蛐鸣叫给平庸的童年带来了许多欢乐。同时也给了平庸一个很深刻的启迪,那就是昆虫也好,动物也罢,公的凡事都得让着母的,母的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可恶的鬼精灵。
  那一天上午,老师们十点钟开什么紧急大会,学生们提前二节课放学。平庸跑回家放下书包,就兴致勃勃地蹲在当院子里自己斗蛐蛐玩。斗蛐蛐正斗得兴致浓的时候,他小姑姑一脚踏进了院子大门,一眼看见平庸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斗蛐蛐玩,火气一下子就串上来了,她三步两步走上前来照着平庸的屁股就踢了两大脚,踢得平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起身子,双手捂住屁股,歪着脖子,瞪着双眼,朝着他小姑姑就大声地咋呼了起来:“你干什么踢我?你干什么踢我?你干什么踢我?”
  平庸的小姑姑把双手往腰上一掐,厉声地呵斥他说:“你说我为什么踢你?啊!你不好好上学,跑回家来斗蛐蛐玩,我不踢你踢谁!你说,该不该踢?啊?你这个小混蛋。”
  平庸大声地喊叫着说:“学校今天提前放学了!你知道不?啊!闲着没事来踢我,你这个大母蛐蛐,真是可恶。”
  “什么?你说什么?大母蛐蛐!哼!你还敢骂我!你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混账犊子才怪!”
  平庸的小姑姑让平庸给气得脸色煞白,气急败坏地提起腿来一脚就把平庸的蛐蛐罐给踢得老远,转身找了一把扫地用的扫帚,气势汹汹地朝着平庸就奔了过来。平庸一看事情不妙,也顾不得他的蛐蛐了,像个小老鼠似地一转头就哧溜地钻进了外屋里,大声地喊叫着:“奶奶!奶奶!小姑姑又打我啦!小姑姑又打我啦!”
  平庸一边喊叫着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外屋快速地钻进了里屋里,躲藏到她奶奶的身子后头去了。
  “咳咳咳!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回家就打孩子?他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啊!他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平庸的奶奶一面咋呼着,一面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子赶到了屋门口,伸出两只胳膊把平庸的小姑姑拦在了外屋门口。
  “娘!您别管!这个小东西再不严厉管教就学坏了!您躲开,娘,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不可,他不上学,跑回家来斗蛐蛐玩,还敢骂我,他简直是翻天了!”
  平庸的小姑姑一边说着就要往里屋里硬闯。
  “我看你敢撞我!我看你敢撞我!反了你个死妮子!把扫帚给我放下,你敢再打孩子一下子我就先死给你看。”
  平庸的奶奶一着急,呵斥她女儿的声音都变了调。平庸的小姑姑一看她娘是真生气了,便忿忿地把手里的扫帚放到了外屋门口,强忍着一口气说:“好好好!娘,您就这样惯着他吧!我不打他了,您别生气了,别气着您了。”
  “这就对了吗。谁家的好孩子也不是打出来的,你从小到大我动过你一指头吗?啊?我告诉你,好孩子都是说出来的,别动不动地就打孩子。”
  平庸的奶奶这么说着她女儿的时候就转过身子来,用她的两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平庸的两个腮帮子,嘟囔着说:“你看你把孩子都给吓成什么样了,脸都让你给吓黄了,这是什么事呀!真是的,太不像话了。”
  平庸刚才让他小姑姑那种疯狂的凶狠劲头给吓懵了,见他小姑姑把手里的扫帚放到了外屋门口,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他小姑姑进了里屋,平庸不由自主地就退到了屋墙角,惶惶不安地看着他的小姑姑,生怕他小姑姑再冲上前来打他几下子。
  “不是我打你,你看看你这个小熊样,啊!春天你养麻雀玩,弄得满屋子里都是麻雀屎。秋天你玩蛐蛐,弄得满屋子,满院子都是蛐蛐,整天吵得人心烦。你这么小就不务正业,就不学好,整天像个二流子似的,长大了可怎么办?啊!你说!今天我再告诉你一次,以后你要是再上金老头家里去斗蛐蛐,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才怪。”
  平庸的小姑姑双手掐着腰,瞪着双眼,吼完了平庸,就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喘着粗气。
  “你看你这个不听话的小熊行行,把你姑姑给气坏了吧。啊!出去玩去吧,去,等一会儿再回来。去去去,赶快出去玩去吧。”
  平庸的奶奶一边这么说着话,一边下意识地用身子挡住平庸的小姑姑,伸出一只手将平庸拉到跟前,接着用双手推着平庸的后双肩,把平庸推到了外屋,平庸赶紧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开开外屋的屋门,一溜烟地跑出了院子,找小五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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