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躲雨大桥下和潜泳出逃 2-4

　　2.出手救援生事端
　　
　　距离马路不怎么远的大桥坡道下的平地，空旷荒僻，感觉脚下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生长着稀稀拉拉的杂草，照不到灯光，黑沉沉得看不清人的面孔，让人害怕。
　　更加恐怖的是，黑葡萄发现，大桥下面，正在上演一场让人心惊胆战的肉体搏斗。
　　偶尔一片不知哪儿照来的反射光，模模糊糊里，依稀看得见，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骂着：“流氓！”就势咬住扑在自己身体上的流氓的下巴部位……
　　流氓挣脱痛叫：“我的下巴……”立刻用什么东西堵塞了女人的嘴巴。
　　没容多思索，流氓迅速剥下了倒地女人的裤子，然后将裤子卷成一团，抛到河面上。
　　这流氓就是李七厚，而这倒在地上的，就是那个曾经被黑葡萄从铁轨上救起来的红丝带女人。真所谓命运未脱磨难灾星，红丝带女人再次落入李七厚之手。
　　黑暗掩盖了一切。如果李七厚识别出是红丝带女人，必然再次加害，杀人灭口。在李七厚的印象里，红丝带女人已经“卧轨自杀”，他不可能知道当时黑葡萄冒险将红丝带女人救了。
　　黑葡萄大睁双眼注意那肉体的搏斗，视线里，那片反射光，照出了倒地女人的白身体。恍惚里，那反射光又一闪，清晰地映现出了白身体女人头发上的红丝带！
　　黑葡萄心头一阵惊跳：啊呀，那是她救过的红丝带女人姐姐！她印象深刻着呢！她忽然又想到了她的红丝带女人姐姐说过的一句话：“秘密！秘密！红丝带！红丝带！红丝带！红丝带……”至今，黑葡萄也未能想出这一句话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现在首要的是顾及眼前，黑葡萄密切注视。
　　听那被堵了嘴的红丝带女人，“嗯嗯”着叫唤不出。突然，红丝带女人的白身体向上一阵晃动，踹倒了流氓李七厚。
　　李七厚爬起来，闷着声，连续挥拳，红丝带女人没有了动静，定是被打昏了。
　　黑葡萄怎么能容忍？决定出手救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善良之举，她曾经听奶奶讲过这方面的故事。
　　然而，黑葡萄突然发现，旁边暗处居然还有一个人，虽是暗得朦胧里不能辨清面貌，但她肯定，那是个爷爷般模样的老人。
　　这时候，只见老人冲将出来，举手挡打李七厚，不让李七厚靠近红丝带女人的白身体。
　　李七厚挥动两臂，三下两下就把老人打翻在地。
　　李七厚向着红丝带女人的白身体压去。
　　黑葡萄义愤填膺，忘记了害怕，腾身前进，双手出击，猛然把压向红丝带女人白身体的李七厚揪起来，翻撂到一边。她不出声，她灵气清悟着，如果一出声，人家就能听出自己也是个女的，那就麻烦了。
　　黑暗里，李七厚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平地冒出个人来，哪知遭遇的是黑葡萄。神魂不定里，仿佛迎面扑过来个人高马大的勇士，又到底是干坏事心虚，估计是吓坏了，跳上旁边的摩托车……
　　李七厚“突突突”地发动摩托车，向前猛冲，只听见黑茫茫里“啊”的一声惨呼，肯定是摩托车轧过了倒地老人的身体。须臾，摩托车吼叫着窜上大桥下平地向上的坡道，很快就消失在那边马路的边缘。
　　李七厚刚驾车窜上马路，正巧与开着小面包车赶到的王獐头相遇。
　　“快！快！王獐头，刚才我好像发现了我们俩跟踪的黑葡萄！”李七厚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
　　李七厚和王獐头迅速将摩托车藏于小面包车的后车厢，一起来到大桥坡道上端，向着坡道下方的黑暗里观察；从那身段，确定就是他们俩跟踪的黑葡萄。
　　黑葡萄想都没有想到自己出手救援中生出了再次被李七厚和王獐头发现的事端，她只是在坡道下的黑暗里焦急万分。她听得清楚，那个被李七厚打倒于地的老人，一直呻吟着，然而刚才被上窜的摩托车轧过发出一声惨呼后，转瞬间声息全无，难道是被摩托车轧死了？
　　“爷爷！咋的啦？爷爷……”黑葡萄边心疼呼唤，边俯身摸索老人。虽然躺倒于地的老人不是她爷爷，但这是她待人的礼貌习惯性称呼。
　　
　　3.推进黑屋子
　　
　　在大桥坡道上端不远处的弱光里，偷偷观察黑葡萄的李七厚和王獐头，认为机会来临，就故意发出了动静。
　　黑葡萄发觉了上面弱光里面目光难辨的两个男人，就跑上去就呼救：“大哥，快呀，快救人！有没有手机，快打110报警啊！”
　　李七厚欺骗说：“放心吧，我们是便衣巡警，刚才已经发觉这里情况异常，为了单身女子的安全，你快上车，我们负责救人。”
　　黑葡萄怎么也不会料到，现在与她说话、自称便衣巡警的，就是遭遇过的李七厚和王獐头他们俩。
　　难道真的遇到了便衣巡警？黑葡萄将信将疑，就在她思考之时，李七厚和王獐头说什么为了安全起见，推推扯扯带领黑葡萄来到马路上，硬是把黑葡萄推上了小面包车。
　　王獐头很快启动小面包车前行，李七厚陪坐黑葡萄身边。
　　黑葡萄心里不踏实：“不行！大哥，快停车，我要去救人！”
　　李七厚假着嗓子说：“你怎么不相信呀？我们另外十几个警察正在赶过来，几分钟就到，还用得着你一个女子动手吗？刚才我们巡警队长已经指示，说天太晚了，一个女子单独不安全，让我们两个人送你回家。”说着，就假装打手机：“喂！队长……已经救了呀，好好，知道了，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大哥，人救了没有啊？”黑葡萄问。
　　“已经救了，这时候正送往医院呢！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好心的姑娘！”
　　“这就好了!”黑葡萄心慰。
　　“请你告诉住所地址，我们队长电话里说了，一定要完成安全送你回家的任务。”黑葡萄的市区暂住地，李七厚早已从堂哥李五规那里掌握了，现在只是虚晃一枪。
　　“谢谢！”黑葡萄有点半信半疑，望一眼这两个黑不溜秋近距离也看不清容颜的人，想着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人已经在车上，怎么办呢？还是试试看，于是讲了住所地址。黑葡萄感觉小面包车拐了个弯。她打量一番，这小面包车黑里怪样的，窗帘拉得密不透光。
　　大约过了一刻钟。
　　黑葡萄说：“大哥，应该到了呀，不远的路程！”
　　“快了，快了，我们走的是大路，稍微远一些！”
　　不熟悉路的黑葡萄信以为真。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小面包车突然停下，黑葡萄尚未看清周围景物，就被李七厚和王獐头猛一用力，推进了一间黑屋子。
　　黑葡萄尚未来得及挣扎，就一下子被反绑了双手、蒙了眼、堵了嘴巴。
　　一个老妇女来到黑屋子，带走了黑葡萄。
　　黑屋子里，李七厚嘁嘁着对王獐头说：“等会儿我先对她开荤，然后你……完了，就将她卖在这里，拿钱走人。”
　　“堂哥没有发话，我们俩这样自作主张怕不行吧？”王獐头有点担忧。
　　“没事，堂哥已经授权于我为黑葡萄破身，再说我已有了计策，等一切完事后，设法把黑葡萄重新弄出来送到堂哥手里，让这里的店家人财两空。”
　　王獐头打心底里佩服李七厚的毒辣计策，实话实说道：“我今天不但在乎黑葡萄的身体，而且主要是这个……”他做个数钱的手势。
　　李七厚拍胸脯保证：“黑葡萄这样的身体，肯定是一笔大买卖，少不了你的钱！”
　　
　　4.可怕的处境
　　
　　恍然里，黑葡萄被人牵手到房间里坐了下来。她感觉有人将她连衣裙颈项处的两个纽扣解开了，让她半露了胸脯的红肚兜。幸亏那天离开农村出门时，奶奶让她戴了红肚兜，使胸脯勉强遮羞。
　　一时间，黑葡萄吓蒙了，她长到16岁，哪儿遭遇过如此惊吓。她判断，身下坐着的是床铺，她预感到要出事！
　　将她牵手到房间里的老妇女悄悄对她耳语：“我是个老妇女了，刚才是我为你解开了两个连衣裙颈项处的纽扣，这是这里嫖客房的规矩。姑娘，你不要怕，你受骗了啊，这里是伤风败俗的地方。姑娘，来到这里，就认命了吧，好在你这样的身体，第一次可以卖得几万元。姑娘，等会儿嫖客上身时，你索性不要挣扎，越挣扎越受苦。”
　　黑葡萄怕得浑身发抖，她虽长成大人模样，心理上还是个小姑娘。有一次她在小姐妹们的简易宿舍房里，听到大家痛骂过嫖客，因而知道嫖客是怎么回事。小姐妹们都是正经人儿，对她十分关爱，曾经提醒过她，当心嫖客侵害。
　　这老妇女其实是这里的说客，专门游说受害女子的，平时常半劝半吓，以使受害女子尽可能地顺从嫖客。
　　然而，现在，老妇女话里有话，絮叨着对黑葡萄说了许多。
　　老妇女说：“恶事做多了遭雷劈，我等会儿就正式结束这里的工作离开了，自此我再也不见凡人，决意隐蔽到佛地烧香忏悔度过余生。姑娘，你听我一句话，等会儿嫖客上身玩你前，你如果不吵不闹，可以提出先要小便。记牢靠了，这房间里外相隔的，外门上锁，中间腰门你也打不开，出了腰门右侧是卫生间。姑娘，你好言好语，或许嫖客批准你去小便，你会看到卫生间抽水马桶旁边有块长方形的突出来的墙面，其实，那是反面钉死了的上面涂了白漆的一道小木门。我也是前几天才意外发现的，我从来没有向人透露过这小门的事。唉！你这样的身体，被糟蹋实在是可惜。姑娘，我再说一遍，你不要怕难为情，没有办法了，逼到江河口了，火已经烧到脚跟头了，等会儿你说得越露骨越好，否则，嫖客不会轻易同意你去小便的。说话千万不要怕羞，看你还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你就说愿意自己脱衣服，你就说愿意配合床上动作什么的，一定要在嫖客上身之前争取成功小便。你说小便是充分准备，否则在床上小便扫兴。还有，你可以说让嫖客多给钱，你多要钱，嫖客反而对你信任……
　　老妇女走后，黑葡萄陷入可怕的沉默……
　　一阵害怕之后，乡村大自然培育出来的那种包含原始野性的精气神，渐渐回到黑葡萄的体内，她觉得不像刚才那样怕得魂不附体了，她意识到可以主宰自己的思想了。她懊悔不迭，不该不听奶奶和乡人的话，自说自话跑到大城市来遭罪啊！她似乎再一次听到了奶奶和乡人按照农村对于小辈女性慈爱称呼的习惯，连连呼唤她“闺女”的恋恋不舍的声音。她想到不听劝阻，执意外出挣钱、离开农村时的那一刻情景。记得跨出门口时，她情真意挚地当场保证，定然牢记奶奶善良清白为本做人的教诲。而博古通今、一如智慧老人的奶奶，却留下了一句至今使她混沌不解的临别赠言：“闺女黑葡萄啊，你是被人们称为天造身材的美女，又加如水般透明，断然不知涉世社会的暧昧，更不会去揣度美女的善良清白与处境危险两者的内在关联，这可如何是好？”黑葡萄历来把奶奶的话作为警世醒言，但可悲的是，她太天真了，她只是以为，做到善良清白，属于情感绽放的自我行为，不会妨碍别人的利益，能有什么危险？
　　那天，黑葡萄离开村宅的时候，小伙子们呆呆地望着她那超长乌黑头发遮盖的背影，都傻了眼，掉了魂，那样不情愿她离开，不由得再一次暗暗对她忘情欣赏。黑葡萄身高1.72米，匀称协调，再怎么苛刻，也找不出缺点，纯粹是现代时尚说法和专家们评论的那样，胸围、腰围、臀围等“三围”完美无缺的魔鬼身材，到哪里一站，举手投足，都是一颗摄人心魄的明珠。乡人说，她不属于弱不禁风的瘦美，也不属于温室盆景，她是充满着醉烈芳香的野花，她浑身暴发着遏制不住的、让人惊神撼魂的风姿野美；她是属于农家的骄傲，她的身材和容颜，千年出一个，释放的是乡情的真实，离开了，再也看不到那种清纯的美丽。
　　乡人们一步一难舍地送别黑葡萄到得村口时，奶奶若有所思地说：“闺女，离开村宅时，为大家拉一曲吧，也好有个念想，同时也让天堂里的爷爷以及爸爸和妈妈知晓闺女去大城市了。”
　　有乡人取来了凳子，黑葡萄轻理青丝坐了，接过乡人捧上的乐器二胡，就在村口河边的一棵杨柳树下，演奏起她得心应手的《好一朵茉莉花》。
　　柳叶舒，流水长，微风拂，长发乱，馥馥的简雅，淡淡的清香，陪随着婉约悠扬的灵灵激激的曲韵，飘飘忽忽散开来，醉了听者乡人们一片。自然不是艺术家的演奏水平，也不作为谋生的手段，这只是黑葡萄人生偶得的饭后茶余的小玩意儿罢了。从三岁起，黑葡萄就缠着当时在世的爷爷玩二胡。爷爷是江南民间丝竹清音班的领衔人物，于无心插柳柳成荫中，随随便便教玩，让黑葡萄的二胡，玩成了出格。乡人说，这二胡的含蓄静美与黑葡萄的放纵野美有点不协调，常人怎么也猜不透，这野美女子，还能演奏一手好二胡。
　　演奏完毕，默默地，黑葡萄送还了二胡，向着奶奶和乡人们深深鞠了一躬，离别而去。
　　那时别离情，难救现时急，黑葡萄的思维，从当初离开农村的情景里，回到了谁也救不了她的被骗嫖客房的可怕处境。如何是好啊？难道今天要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