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招惹跟踪 5-6 第二章 误入圈套 1

　　5.野姑娘
　　
　　心如止水的人心田永远宁静。黑葡萄心平如镜，短时间内经历几次搭救红丝带女人的事，也没有什么别样岔想，一切自然天意。
　　黑葡萄这才意识到，自己汗涔涔的，头发、脸庞、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土。眼看天快亮了，咋办？她是爱清洁的，这样满身是土，咋能进城，咋去见人呀？
　　她有了主意。
　　黑葡萄欣然重新登上土墩之顶，她记起来刚才看到土墩顶上，有个直立着的自来水龙头，不知能否出水。
　　黑葡萄试着开启自来水龙头，里面有水。
　　黑葡萄稍微犹豫之后，就把手里的半截红丝带，妥善放置自来水龙头后面的地上，开始喜滋滋地解纽扣。她原谅自己，现在尚未天亮，光线可以做掩护，再说自来水龙头周围，那稀疏的一人多高的碧草，可谓天然屏风呀。
　　夜的空间不像刚才沉寂，已有曙光微现的迹象，迟迟不舍得离去的夏季的星星，漫宇遍宙目不转睛地瞧着人间。黑葡萄调皮地说：“天上的星星姐姐们，你们瞧吧，我可不怕哪，我要露天洗澡了！”
　　黑葡萄快速脱光了衣服，蹲下身来，打开自来水龙头，尽情地让“哗哗哗”的清水，在无牵无挂赤裸裸的玉体上欢蹦乱跳。
　　夏夜碧空，星闪烁，眨眼掩盖羞涩。
　　绿草醒惊，轻呼唤，腼腆顾盼偷瞧。
　　清风真挚，关注有致，柔情倍呵护。
　　村姑旷地，天浴一览无余。
　　
　　忘情心驰神往，放纵骋任意，凭恣野浴。
　　澈水冲泻，飞溅间，尽展莹肌玉肤。
　　乌发飘洒，着意遮丰盈，欲盖弥彰。
　　洗去疲乏，还原乡韵怡然。
　　洗去从遥远农村一路走来的疲乏之后，黑葡萄悠然自得地洗了衣服，摊晾于碧草的头顶上。夏天衣服简单，薄薄的，很快就会干的。
　　黑葡萄关闭自来水龙头，立起身来，拧着湿漉漉的长发，任凭阵阵凉风，抚摸珍珠般水滴装扮着的裸体。
　　黑葡萄张开双臂，高高地举起，拥抱着深穹博大的天空，拥抱着眼前朦朦胧胧的大城市，拥抱着心旷神怡。想不到，在这远离村野乡韵的地方，也能享受大自然原始放纵的恩施。
　　黑葡萄正陶醉于大自然的恩施里。超然之间，一缕嫣红划破东方广袤无际的天空，犹如强烈的化学反应，那一缕嫣红瞬时触发爆炸，跃然散射四面八方，融入早晨混沌初开的千屋万宇，刹那间演绎出眼前大都市的绮丽轮廓景象！
　　幼嫩而浩荡的金黄色，乘机呼啦相拥，烘托出了黑葡萄夺意乱念无与伦比的曲美剪影。
　　猝不及防暴露在金黄色肆虐里的黑葡萄，不由颜变若惊，同时又在心田一声欢呼，面对眼前的绮丽景象，顷刻间对这个大都市，充满了无限希望。
　　黑葡萄审视自己的裸体，忽然狡黠地自我盈笑，意会到自己太出格，居然敢在这里脱衣洗澡，哪有这样的野姑娘！奶奶说得不错，自己太野，要是奶奶知晓自己在这里脱衣洗澡，定会数落不尽。
　　
　　6.没有想到的噩运
　　
　　黑葡萄慌忙穿上了半干半湿的衣服，屏蔽了自己深爱的软玉莹肌。然后，她又虔诚地收起自来水龙头后面泥地上的那半截红丝带。她很珍惜这半截红丝带，她要永久保存着，那是她初涉人生的意味深长。
　　善良的人心胸永远空灵流畅，是因为其把善行视为理所当然，随时删除善行的痕迹，不使自己的心胸堵塞。昨夜的遭遇，在黑葡萄的心胸里渐渐飘逸，很快烟消云散。昨夜，就算行善积德，做了一件好事吧。关于这点，她记着奶奶的话，做了善事，不应该要求回报。奶奶说，施恩图报非君子。
　　这时候，李七厚和王獐头，正在电话里请示他们的所谓主心骨——堂哥李五规。
　　李七厚将手机紧贴耳朵：“堂哥，我们昨夜发现了一个摇钱树女子。那女子身段极佳，由于晚上光线问题，尚未看清。”
　　李七厚所说的身段极佳女子，当然就是指的黑葡萄。
　　电话里传来堂哥李五规的声音：“丝毫不要犹豫，决定下来，把这身段极佳女子，作为我们摇钱树的重点目标！”
　　“堂哥！听您的，只是这女子现在不知所终了！”
　　“绝不会人间蒸发，估计这女子是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的。你们前面很近，就进入市区了。从你们那里进入市区，只有一条路，说不定现在，那身段极佳的女子，正在这条路上呢，你们赶快守候在路口，伺机那个，哈哈！”
　　“万一路口找不到，就放弃吗？”
　　“决不放弃！你们可以附近打逛，说不准就撞上了。这种农村来到大城市的女子，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昏头昏脑的，急着找工作，好欺骗，容易得手。当然，注意策略，大城市复杂，尽可能避人耳目，切记不要乱来，实在一时不易得手，先暗暗控制起来。另外，你们在打逛的时候，可以兼带做些三只手的小生意，这一点，王獐头是万无一失的，嘿嘿！”
　　“明白！明白！”李七厚从耳朵边移除手机，急急会同王獐头赶往那进入市区唯一的路口，去蹲点守候黑葡萄。
　　事分两面。黑葡萄哪料李七厚和王獐头他们的“惦记”，只是想着自己碰上的萍水相逢事情：回味着她的红丝带女人姐姐急切呼叫的那句话：“秘密！秘密！红丝带！红丝带！红丝带！红丝带……”
　　难道是红丝带女人姐姐恐惧中的不知所云？黑葡萄反复辨析，这女人头发上的红丝带能有什么秘密？或许另有隐情？越思越想越迷津，陡地警觉起来，脑海里又一次翻腾起红丝带女人那绝望尖嘶的波涛……
　　初涉社会圣洁如白纸的黑葡萄，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以自己的善良，搭救那红丝带女人，不意引来邪恶，招惹了被李七厚和王獐头跟踪的噩运。
　　
　　第二章误入圈套
　　
　　1.荡飞过河追小偷
　　
　　生活的光明灿烂永远惠顾善良的人们。昨夜人生的第一课走过去了，东方的太阳升起来了，像那主动热情的启辉器，关怀备至地为黑葡萄导引了前程的路。
　　新的一天开始了。黑葡萄迎着早晨鲜艳艳的阳光，踏上土墩下东侧的马路，就进入了这个向往已久、举世闻名的东方大都市——上海。她没有按照常规经过那进入市区的唯一路口。她是由于走错路而从土墩下坡，直接进入市区的，这样，不经意间避开了李七厚和王獐头在路口守候的邪眼。
　　此时正是大都市苏醒后，展示商业街早晨风貌的第一热闹时刻。
　　黑葡萄，野风绿荷深情培育的村姑，生性不拘约束，加上刚洗澡出浴带来的好心情，愈发光彩照人。她诚然是不曾想到收敛两个字的概念，尽释天赐的乡间淳风醇雨造化的万般风情身段，放纵紧致衣服里挺立的乳和丰翘的臀，媚态毕露。她左顾右盼，感觉大都市的一切。那行人，那商家，那车辆，那声音，什么都新鲜。她庆幸自己终于走出乡村，走进了这个期盼为她带来好命运的大都市。
　　街头启开了人性情感的闸门，喧腾起来，哪来的野女子！莫不是天庭仙女偷临人间？黑葡萄，人惊她不惊，她不是故意，她是无意。她只管我行我素，自由自在地舒展身姿，把那街道两边五行八作店家，街头三教九流之徒的眼睛光紧紧牵系，随着她行走间娇嫩欲滴，满顶弹耸的丰盈，一步一惊。
　　黑葡萄在众人的惹眼中飘逸，任意散披着乌油油的超长头发，满心喜悦地转悠到一处弄堂式小巷。这里清静多了，偶尔几个居家老人，在家门口转悠。这小巷地处城市边缘，大概是针对农村进城者的，不长的小巷，竟挂着三四家职业介绍所或劳务中介的招牌。黑葡萄打算试探询问，看人家要不要招工。她就是不怕生，冲得出，不要小姐妹们陪伴，敢于自己东问西找。
　　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接二连三岔出变故，未待进得职业介绍所，又生事端。黑葡萄突然止步，澈灵灵的目光，逮住了前面两个戴着大墨镜的男人，正在行窃巷子里一个肩背着写生画夹的、估摸三十几岁的女人。这颇具姿色的女人疯了，是个最近出现在小巷的尽人皆知的疯女人。
　　这两个行窃的墨镜男人，就是李七厚和王獐头，其墨镜大得超出了规矩；实际的意义是，有意用大墨镜遮掩了面部的基本特征，让人难以辨认。
　　李七厚和王獐头，他们正在按照堂哥李五规的旨意，寻找他们摇钱树的重点目标黑葡萄，并顺便兼营小偷勾当。他俩现在改变了装束，不过改变与否，对于黑葡萄来说，总是陌生人。从是否能够辨认的角度来说，昨晚上黑夜里看不清面貌的遭遇，等于白遭遇。
　　李七厚悄悄发号施令：“王獐头，下手！”
　　王獐头紧赶几步，两指熟练地一伸一缩，已经从疯女人的上衣侧面口袋里夹出一只钱包。疯女人毫无察觉，仍然独个儿走路，迟迟疑疑地左右张望，不时用手按揉肚皮。
　　李七厚和王獐头得手后，迅即回身，反方向行走。
　　本性驱使黑葡萄毫不迟疑，飘然放飞了长发，上前就追赶。
　　李七厚和王獐头见有人追来，撒腿就跑。优美的身段！李七厚和王獐头暗暗庆幸地断定，追赶他俩的，就是天亮前遭遇过的那身段极佳的女子。惊喜！他俩不正是在寻找这女子吗？终于寻着了！合该好运！
　　比不得晚上黑暗好施邪，现在一切都在光明中的十目所视之下，李七厚和王獐头只有逃跑的份儿。
　　黑葡萄紧紧追赶，并且高喊了一声：“抓小偷！”这一声喊的音色，犹如雨打银铃，在小巷里响起一片悦耳的冲动。
　　那几个居家老人心有余力而不足，只在门口张望，不敢迎面阻挡小偷。
　　一会儿就追出了小巷，眼前是密布脚手架的只有一楼高的建筑工地，正是停工期间，脚手架上空无一人。工地旁边一条小河的河面上架着一座简易小竹桥。这小河很窄，河面不超过三米。
　　李七厚和王獐头张皇失措，逃往脚手架。
　　黑葡萄穷追不舍，追上脚手架，追到了工地一楼平台上。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路人开始攀登脚手架，协助黑葡萄，目标平台，围堵小偷而来。
　　在平台上旋转两个圆圈后，李七厚和王獐头眼见坏事，再拖延下去，必然束手就擒。于是发急，同时跳将下去，落地那座简易小竹桥头。也算跳得正好，李七厚和王獐头爬起来就越桥过河了。
　　就在赶上平台的众人“啊呀”惊呼里，黑葡萄已经从平台一跃而下，同样落地小竹桥头，就是脚上的土布鞋子甩了一只。黑葡萄急寻鞋子，一时哪能找到？
　　李七厚和王獐头越桥过河后，发现河岸边是很高的铁丝网护栏，只能顺着护栏沿河逃跑。
　　黑葡萄有些慌神，眼见着如果找到鞋子，再越桥追赶，肯定是来不及了；于是干脆甩掉另一只土布鞋子，沿着自己这边的河岸，赤脚狂追起来……
　　李七厚和王獐头在小河那边，黑葡萄在小河这边，隔岸奔跑着。委实奇观，生活里，这样追赶小偷的，似乎尚未见过。
　　工地一楼平台上的人们，一齐发喊，为黑葡萄助威，也有人取出手机或照相机，拍摄起来。
　　对于在农村野惯了的黑葡萄来说，光脚板跑路，家常便饭。她大步流星，尽情地甩动着光脚板，那长发也踊跃，呼啦啦地飞舞。
　　李七厚和王獐头狼狈逃窜，圆滚滚的身体，像是两个在地上滚动的南瓜。
　　黑葡萄拼命追赶，洒脱的丽影，像是擦地疾飞的燕子。
　　很快拉近距离，黑葡萄几乎与李七厚和王獐头隔岸平行竞跑。
　　前面不远处，铁丝网护栏有个缺口，眼瞅着李七厚和王獐头就可以越栏而逃。
　　工地平台上的人们越聚越多，针对黑葡萄追赶小偷，纷纷发表现场述评。哎哟，眼看小偷就要越栏而逃，这下没辙了；也有闲人说，没辙了就拉倒嘛，又没有捉小偷的任务，这样卖力岂不是自找麻烦？何况还是个女子，哪有这样在大城市里野得赤脚跑路的？实在不成体统！
　　或是看客，或是真心发急的人们正议论间，只见黑葡萄奋然抓紧岸边的一枝杨柳，悠荡一下，奇迹般地刹那间飞过了小河！
　　惊险！黑葡萄飞越小河的惊险动作，引来人们又一片惊呼！同时，人们听到了“啊”的一声痛呼，那是黑葡萄光脚板底猛感扎针一样的疼痛，情不自禁叫了出来。
　　李七厚和王獐头简直魂飞魄散了，哪见过这样敢于抓着杨柳枝，荡飞越过小河的拼命女子，慌里慌张丢下钱包，通过铁丝网护栏缺口逃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