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真混蛋

　　丁大韦在郭师傅的塑钢门市干得挺起劲，他很快就掌握了制作塑钢门窗的全部技术，他觉得他师父很有眼力，选择了做塑钢门窗这门生意，这在当时可是一门很火的行当，郭师傅干这个可以说是小赚了一笔。
　　要说郭师傅也挺可怜，郭师傅是个单身，没有媳妇，跟自己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娘过日子。平时老娘在家给他做饭，他就在门市里干活，挣了钱经常买些肉啊点心给娘吃，他自己再喝二两小酒，日子过得也算安逸。
　　时间长了丁大韦才知道，其实，郭师傅过去是有媳妇的，而且媳妇还很漂亮，结婚后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当时郭师傅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干活，工地上的活儿自然是很苦，每天回到家身体又累又乏，这时他就喜欢喝点酒，喜欢喝点酒他自己喝也没事儿，可他讲义气，他觉得工地上的一个包工头老赵对他不错，经常给他一颗好烟抽，他就觉得心里下不去，就把包工头请到家里来喝酒。包工头和郭师傅岁数一边大，郭师傅长得满脸烙腮胡子，粗粗拉拉的，包工头老赵却长得白白净净、细皮弄肉的，两人在长相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喝酒中，包工头老赵看郭师傅媳妇长得很有几分姿色，就起了勾引之心，他隔一段时间就到郭师傅家去喝酒。到郭师傅家喝酒，他不白去，也不让郭师傅准备酒，而是自己带上整箱的好酒，再买上鸡鸭驴肉等下酒菜，让郭师傅老婆把菜切好装盘就行了，那酒菜老赵带得太多，他们根本用不完，郭师傅就觉得人家老赵够朋友，仗义，就更喜欢请老赵到家里来喝酒，老赵为了感谢郭师傅和郭师傅老婆，来家时给老郭带上酒和肉，给郭师傅老婆或买一块上好的布料，或买一些女人用的小物件，来表示感谢。郭师傅也是个重情义之人，别人对他好一点，他恨不得把心窝子套给人，可他是个粗人，人粗心也粗，看不出事来，见人家包工头来给他喝酒，还以为人家是看得起自己，觉得很有脸面，喝酒时就往死里喝，常常喝得大醉，不省人事。这时，那包工头老赵就对他媳妇动手动脚，他媳妇开始有些不愿意，但吃不住人家包工头老赵总是送东西，有时还偷偷给她些钱，这样包工头老赵再对她动手动脚，她就不吭声了，还有几次包工头和他媳妇睡在了一起。有一次郭师傅没有醉死，看似是喝醉了，后来起来去厕所，在厕所的水管子上咕咕咚咚地喝了一肚子凉水，天气又热，他又用凉水洗了洗脸，这一喝凉水，一洗脸，酒就醒了，当他回到酒桌时，他看见包工头老赵不在了，他以为人家走了，就到自己卧室里问媳妇，边往卧室里走边说：“这领导，咋不吭一声就走了?不够意思！”他一把把门推开，谁知包工头正和他老婆在床上，他一气之下就去抄家伙，包工头一看不好，赶紧起身穿裤子，打开窗户跳出去跑了。
　　包工头老赵跑了后，郭师傅结结实实地跟老婆干了一仗，打得老婆鼻青脸肿的，老婆一气领着闺女回了娘家，媳妇回了娘家他还气不过，又跑到娘家里去闹，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媳妇就给他提出要离婚，这下他们就离婚了。离婚后，谁知没几天，媳妇就跟着包工头结了婚，把自己的女儿也带走了，两个人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干活了，想找女儿，连个音讯都没有。
　　郭师傅跟媳妇离了婚，自己也不在工地上干了，就在街上开了个塑钢门市，把老家里七十多岁的老娘接过来，娘俩这样相依为命的过日子。
　　郭师傅现在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平时也不愿意接触人，也没什么大爱好，就是干完活喜欢喝个小闷酒，也不知道他在想啥，一根接着一根地抽闷烟，抽一会儿就再喝一口酒，抽得满屋子都是烟，乌烟瘴气的，酒也喝得天昏地暗的，然后晕晕乎乎躺到沙发上就睡，娘叫他都叫不醒，也弄不动他，娘怕他冻着，只好给他拿个大衣盖在身子上。
　　郭师傅还有一个爱好很隐秘，那就是他隔三差五爱洗脚，洗脚他不在自己家里洗，他是去胡同里个人开的洗脚房里洗，去洗脚房是背着娘去的，到晚上他吃罢饭，跟娘说出去转转，娘知道他在门市干了一天活儿，就说：“去吧，出去走走散散心！”娘以为他是去散步，谁知他就钻进了小胡同里的洗脚房，那时刚刚兴起洗脚、按摩、洗头，他觉得能有个女人给自己洗洗脚，那可是天大的福气，起初他以为就是用中药洗洗脚，他洗得多了后，老板娘跟他说还能办那事儿，他这才一下开了窍，隔三差五就去洗洗脚。
　　自从郭师傅洗脚后，他的精神面貌也变了，给娘说出外转转时，还洗了脸，净了面，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弄得自己有模有样的。时间长了，每当师傅有笑脸，丁大韦准知道干完活儿师傅要去胡同里洗脚。
　　这天有一大单活儿，丁大韦考试完了后，他早早就到了门市里，郭师傅问：“大韦，今天考完试是不是就放假了？”
　　丁大韦说：“师傅，考试完还得一段时间才放假，不过这些天就没课了，我可以用一整天来干活！”
　　郭师傅高兴地说：“正好，今天接了一个大单，你全天在这里干活就更好了！”
　　丁大韦说：“嗯，我全天都能在这儿干！”
　　这天，郭师傅跟丁大韦紧紧张张地干了一天活儿，晚上吃了饭又加班到十点多，干完活儿，郭师傅在一旁抽着烟，喜滋滋地说：“大韦，还是你全天在门市里干出活儿啊，师父不会叫你白干的，挣了钱师傅一定不亏你！”
　　丁大韦有些激动地说：“那我要好好谢谢师父了！挣了钱我要给我爹我娘我弟每人买件过年的新衣服！”
　　郭师傅说：“没问题！没问题！”
　　快十一点钟的时候，外边起风了，风刮着电线呜呜地叫，郭师傅说：“大韦，赶紧回学校吧，别下了雨你就回不去了？”
　　丁大韦说：“好，那我走了？”说罢丁大韦就走了，出了门，天阴风大，在路上，天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丁大韦把大衣领子抽起来，匆匆地走着。当快走出胡同时，丁大韦发现胡同口有几个人影喊喊叫叫地乱在一起，丁大韦心里想，是不是有人在打架，别黑灯瞎火的让人把自己误打了。他正这样想着，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嘶声力竭地喊救命！这时，丁大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不是碰上坏人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冲上去救人，说着他就向那几个乱哄哄的人影跑去，跑到跟前，模模糊糊看见几个男人正压着一个女孩，而且正在撕扯那女孩的衣服，那个女孩已经叫喊得没有了力气，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丁大韦见此状什么也没想，大喊一声：“住手！”就冲了上去，一拳把一个人打倒了，紧接着又一脚踹在了骑在女孩子身上的一个人，这时那几个人都站起来跟丁大韦打了起来，还有人拿出了一个匕首向丁大韦捅过来，丁大韦一闪躲开了，这时在地上躺着的那个女孩也站了起来，丁大韦大声对女孩说：“那女孩，你快跑啊！”
　　这时那女孩才反过劲来，转身就要备跑，刚跑几步，那女孩好像听出救她的人是丁大韦，就大声地喊着：“大韦！大韦！”
　　丁大韦也听出来是唐晓霞，他一边跟那几个人打，一边大声地喊：“晓霞，还愣着干什么？别管我，你快跑啊！”
　　丁大韦拿出平时打篮球的那股劲儿，一蹦一跳地跟那几个人撕扯着，他瞅准机会一捶打在了一个人的眼睛上，那人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另一个人又上来了，准备抓他的衣领子，这时从后边又上来一个人，拿着匕首向他捅来，他一躲匕首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刀，他一脚又踹在他前边的那个人裆上，那人哎呀叫了一声蹲在了地上，这时丁大韦顺手从地上抓了一个半截砖，一边向后撤一边说：“你再来，看我这砖头不砸烂你的头！”他这一喊，那个拿刀子的人就站在那里不动了，这时，丁大韦看看唐晓霞已经跑远了，她边跑边喊：“救命啊！这里抢劫！救命啊，这里有坏蛋！”
　　丁大韦手里拿着半截砖，一边往后撤一边说：“只要你敢上，我这砖头就砸你！”那人看了看，又听见唐晓霞在大声地喊救命，就不往前追了，拽起他的那几个人，往小胡同里溜了。
　　丁大韦撵上唐晓霞，说：“晓霞，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唐晓霞捂着脸，光哭不说话。
　　丁大韦说：“他们怎么你了没有？”
　　唐晓霞哭着说：“幸亏你来了，要不，要不……”唐晓霞又哭了。
　　丁大韦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
　　唐晓霞哭着说：“我跟着刘磊去市里跳舞，回来的路上就遇上了这几个人。”
　　丁大韦说：“那刘磊呢？”
　　唐晓霞说：“他，他，一见人家拿着刀子，他自己就跑了！”
　　丁大韦狠狠地骂了一句：“他真混蛋！”
　　到了学校门口，唐晓霞整了整自己被撕扯乱的衣服，说：“谢谢你大韦，幸亏碰到了你！”这时，唐晓霞尖叫了一声，说：“大韦，你的胳膊受伤了？”
　　丁大韦一看胳膊，袖子被刀子划开了个口子，里边的肉也划破了，血把正个袖子都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