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乍暖还寒（1）

　　第十集：乍暖还寒（1）
　　
　　1）镜泊湖，一营驻地，日内。
　　金兰珠最近总觉得胃口不适，开始她还以为总吃些狍子野猪肉和湖鱼有关，可一个多月后还是如此。环境恶劣，动荡不定，女人每月该来那点麻烦事也不稳定，可迟早不差十天半月，这都快两月了，历假还是迟迟未来。
　　一清早，李闯刚从营部炊事班打来饭菜，金兰珠刚吃了一口米饭，还没动那碗中的鱼块，便撂下碗筷跑出门外，空腹大吐起来。
　　
　　2）门外，日外。
　　李闯（跟着也冲出门，一边为妻子捶着后背一边说）：是不是最近老是大鱼大肉吃腻了？
　　金兰珠呕吐了一会也没吐出点东西来，最后接过李闯递过来的毛巾擦着眼泪，又站起用手揉着肚子。
　　李闯：待会杨大叔带战士们去西山挖大炮去，我顺便给你挖点婆婆丁回来蘸酱吃。
　　金兰珠：可不，这都五月份了，山野菜都下来了，原本就爱这口，听说这张广才岭山珍奇宝多着去了，这可是满族祖先发祥之地。
　　李闯：老罕王祖上兄弟六人所居之地，就离此北去不足二百里路程的旧街，官称宁古塔将军驻地遗址。
　　金兰珠：待会我也去看看，看看日本鬼子把大炮埋在哪里？
　　李闯：你不舒服就别去了，在湖边呼吸点新鲜空气，看看这里的山水，也许会好一些。
　　金兰珠：你就是个傻男人，就不问问还有别的可能没有。
　　李闯：别的可能？
　　金兰珠用手指一点丈夫的脑门：这阵大鱼大肉吃着，你哪天晚上闲着了，八程是有了？
　　李闯惊奇道：你说是有喜了？
　　金兰珠：是呀，大傻子。
　　李闯一蹦老高叫道：我要当爹了！
　　金兰珠：在旗人应称呼玛玛，讷讷。
　　李闯一把将妻子抱起转着圈喊道：我要当玛玛了！
　　金兰珠：快放下，让人家瞧见多不好意思。
　　李闯(放下妻子后，将耳朵靠近妻子肚子上听了一会)：没啥声音，也许没多大个小人儿。
　　金兰珠推开丈夫：你想啥呢，这会恐怕连个蛤蟆咕嘟大小都没有？
　　李闯：为了肚里的孩子也得吃点东西，这还要去西山。
　　金兰珠：这头几天还唠“假小子”有喜一事，对了，人家叫杨三妮。感情，感情，日久生情啊，左骞劫难又被杨三妮所救，就是一块石头也被融化了。
　　李闯：老左大难不死，这位书生也该有个后了。张闻天这位月下老真神，经他这么一撮合，这左骞也不再嫌弃人家三妮一身匪气了。
　　金兰珠：可我总觉得对不住丽亚，更对不住在天之灵的丽莎，这世间男女的情份真是梳理不清。
　　李闯：要不怎叫红尘呢，男的看上女人，或者女的看上男人，往往还不止一个，到头来也只有一个与你共枕。这俗话说得好，“五百年修行同船渡，千年修行共枕眠”，我俩得修行上千年。
　　金兰珠：瞎扯，保不准洛甫撮合你和关女侠在一起你也能干？
　　李闯：对，我也能干，坚决服从组织按排嘛。快吃饭吧，我的姑奶奶，别没事逗壳子玩，吃完了还得去西山呐。
　　这时营部通信员急匆匆跑过来报告：报告金队长，您的电话。
　　
　　3）一营营部，日内。
　　李教导员：快接吧，是那位日本工程师，叫阪什么来着？
　　金兰珠忙抄起电话：叫阪原一郎。喂，是阪原工程师吗？对，我是金兰珠，我亲自去电厂，有要事面谈？好，我这就去。
　　张营长：这个日本人，有何事电话里还不能讲，大老远地，还得亲自跑一趟。
　　金兰珠：也许电话里不方便谈，看来这位工程师一定有重要情况汇报，那我就亲自去一趟。
　　张营长：准备一下，骑马去吧，让李闯跟你一起去。
　　金兰珠：不用，我一人去就行，李闯听说今天去挖大炮，兴趣可足了。
　　
　　4）沿湖岸路上，日外。
　　五月的镜泊湖沿岸，山水相依，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农民在田间劳作，春燕在田间上下翻飞。湖水倒映远处青山，有人划小舟撒网，有人在岸边垂钓。
　　金兰珠骑着一匹枣红马奔驰在湖岸弯曲的路上，英姿飒爽。
　　
　　5)北湖头电厂，阪原一郎工作室，日内。
　　工作室内虽封闭很严，可动力机组的轰鸣声依然传导进小屋内。
　　阪原一郎示意金兰珠到外面谈话。
　　
　　6)机组上方山上，日外。
　　阪原一郎在前引路，金兰珠紧随其后，二人来到山上，金兰珠一看，原来是曾经埋放炸药地点。
　　金兰珠：阪原，您一路不声不响，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
　　阪原一郎并不作声，而是用一根撬棍将水泥盖板挪开，随后进入水泥槽内，不一会又递上一个油布袋子，金兰珠接过后觉得沉甸甸的。
　　金兰珠：阪原，你这是啥万宝囊？
　　阪原出了水泥槽，边拍打身上灰尘边说：你打开看看。
　　金兰珠随后解开油布小口袋，一看，原来是些银元和四根金条。
　　阪原：金队长，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是你使我们这批电厂工职人员活了下来，并重新任用，太感谢了！随后又给金兰珠鞠躬敬礼。
　　金兰珠：阪原，你这是？
　　阪原：别误会，我不是用这些来回报您的，这是国民党地下组织人员交待给我的任务酬劳。他们让我偷偷弄到足以毁掉这座电厂机组的炸药，事成之后还会有更多酬劳。
　　金兰珠：那你是怎么想的？
　　阪原：这还不清楚吗，别说我不会按他们想法去做，就是做了他们也不会让我活下来。谁是好人我心中明白。
　　金兰珠：那好，我们就将计就计。
　　随后将想法与阪原商议后，阪原赞成点了点头。
　　
　　7）山下，日外。
　　阪原要留金兰珠吃饭，金兰珠告诉阪原，她要赶回去到南湖头西山参加挖大炮，随后再带有关人员赶回电厂，布置抓捕匪特一事。
　　阪原（一听去西山挖大炮，马上脸色变了）：金队长，不能去，有地雷。
　　金兰珠一听也慌了：有地雷，坏了，他们可能挖上了？
　　
　　8）阪原工作室，日内。
　　阪原飞身跑回工作室，正要抄起电话，电话玲声骤然响起，阪原抄起电话一听，马上又递给金兰珠。
　　金兰珠一听电话，脸色煞白：果然出事了，一死三伤，我丈夫伤势不轻。阪原，我得马上赶回去。
　　阪原：告诉大家千万别再去挖，我这有图，有周围布雷图。
　　
　　9）一营营部驻地附近，临时病房，日内。
　　李闯及另两位受伤战士被临时按排在这里治疗。
　　金兰珠一路风尘赶回来后，见李闯躺在炕上，左腿被挟板挟住，缠满绷带。她跑上前，泪流满面俯身看着丈夫。
　　李闯：不要紧，我是被地雷炸断一棵树砸断了左腿，小王和小姜被擦伤皮肉，都不碍事。
　　金兰珠摸着李闯直挺挺的伤腿：怎么就没想到，小鬼子能轻易让别人把大炮挖走吗？听说还牺牲了一位。
　　李闯：是呀，老人被炸得面目全非！
　　金兰珠：莫非是？
　　李闯眼泪流出了眼角：是杨大叔踩上了地雷。
　　听到此言，金兰珠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两腿已无力支撑她的躯体，她的裤角下已渗出阴红的血迹。
　　李闯高声喊叫：快来人哪！
　　
　　10）镜泊湖，北湖头水运场一处昏暗的小草屋，夜内。
　　屋内只点燃一块松明，昏暗中，俩个人影碰头小声嘀咕着。
　　马喜山：这个日本人叫啥来着？
　　孟兆志：叫阪原。据可靠消息，此人去南湖头帮他妈共军排雷去了。我们在这老小子身上所花的代价太那个了吧？
　　马喜山：唉，此话不能这么说，现如今共匪把守严密，强攻行不通，我们就得千方百计去从他们内部下手。不行我们先把那个叫阪原的老婆孩子先绑了来，以此相要挟。
　　孟兆志：司令这招很，此事我立马派人去办。
　　马喜山：不要硬着胡来，让日本人知道，不与我们合作后果是啥？
　　孟兆志：有可靠消息，那位中共谍报高手重病卧床不起，她丈夫腿又受伤，这对我们下手到是个千载难逢好时机。
　　
　　11）南湖头西山，日外。
　　阪原带领另外两名助手，用自制的探雷器仔细搜寻着，每探出一处雷点，都要用红色纸三角旗标注。随后在众目睽睽下谨慎地一个个排除。
　　在安全距离处，一营官兵报以热烈掌声。朱瑞将军亲切与阪原等三人有功之臣握手。大家一起挥锨轮镐，破土动工，开挖大炮。
　　一班长费春：同志们！挖呀，看谁干得好，挖得快！
　　话音刚落，战士高春录、谢永安举起铁锹搞头就向埋在大地里的大炮开战啦，你一锹我一镐地用力猛挖。孟玉昆正满头大汗地和全体战士挖着，突然发现了大炮口露出土面。
　　孙玉昆：大炮和我们见面了，快挖呀！
　　高春录（也高兴地大叫）：我看见一块大钢板！
　　指导员牟传达：这门大炮是日本造的榴弹炮，是完整一门大炮，大家挖的时候要小心，要精工细挖，千万别损坏炮身。
　　
　　12)离战士们挖大跑往北五十米远一处无草地，日外。
　　阪原告诉指导员，此处因时间紧迫，没来得急埋地雷，这里不但埋有日造三七高炮，还有大量炮弹。
　　指导员又调来机枪排的同志们，大家双管齐下，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13）南湖头屯里，晚霞染红了天际和湖水。
　　军民携手用三头大牛拉着大炮，战士们拉的拉，推的推，硬是将大炮拉回了村。另外还拉回三七高炮和一万多发各类炮弹。
　　全村男女老少都围过来观看。
　　朱瑞：乡亲们，一营全体官兵们，你们是好样的！你们不但是剿匪的英雄，爱民的模范，种田开荒的能手，更是挖大炮的先锋！你们立了大功！
　　围观军民一阵热烈掌声。
　　朱瑞：这次你们挖出了大炮，这个头开得很好，你们千万不能松劲，要配合镜泊湖人民继续找。镜泊湖在日军占领时，是重兵把守的地区。日军投降后，有的武器装备破坏了，也有的埋藏起来。你们要想办法多找武器，镜泊湖内的武器能捞上来的就捞出来，山里埋下的大炮都挖出来，武装炮兵部队再打胜仗。
　　
　　14）南湖头山脚下，日外。
　　一营二连积极响应朱司令的号召，展开一场挖武器战斗。
　　
　　15）北湖头水运场，日外。
　　一营三连也不示弱，听到二连在南湖头挖到大炮和其它武器弹药后，在守卫电厂同时，开始与当地民兵一起组织一场捞武器战斗。
　　水运场水深五六十米，据当地百姓反映，小鬼子投降前后，有大批武器弹药投入湖里。于是军民携手，在水运场湖面上利用各种方式捞取武器。
　　
　　16)一营营部，李闯病房，日内。
　　金兰珠虽说劳累过度小产，可较好的身体素质又很快恢复了健康。她正陪丈夫闲唠这几天大家挖炮找武器之事，阪原从外面一头闯了进来。
　　阪原（气喘吁吁道）：金、李二位队长，我妻子爱佳美之子和女儿不见了，我想是被人绑架了？
　　金兰珠：土匪很狡猾，他们想以此来要挟你这位工程师，死死心塌地地为他们效劳。
　　李闯：这点我们早已料到，你就按土匪要求去做，让你干啥就顺从他们。
　　金兰珠：你是工程师，你明白怎样对付这些土匪？我们目的是要将这伙土匪一网打尽，保卫电厂安全。其它你就放心由我来处理。
　　阪原：有您二位我就安心了！
　　
　　17）电厂机房上方山头，夜外。
　　阪原带领两名亲信，将三包二十公斤炸药运上山来，并将水泥盖子搬开，将三箱炸药放进水泥方槽里。
　　这时从暗处闪出三个黑影。其中一位恶狠狠道：这就对了，只要你在明天夜里十点按时起爆，你和你老婆女儿都会毫发无损。另外一半酬劳足够你们过上花天酒地的生活。
　　阪原：孟首领放心，那三包炸药我会尽快搬运上来。共军监护很严，我必须小心。
　　孟兆志：一定在十点前准备好一切，只要轰隆一声大爆炸，我们一伙就在山下老榆树下欢迎你，并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