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吴惹德从其中一个柜子里拿出几袋食物，上面结着厚厚的冰，他用激光剑在冰面上轻轻划了几下，冰就被融化了。真空包里装着像面包一样的东西，他撕开包装，递了过来。
　　昊温柔接过面包，看了好一阵子才张开小嘴咬了一口，咬了几下就吞了下去，她干呕着，一副难受的模样，说道:“这什么啊？好难吃！”
　　“压缩面包。”吴惹德大口大口地啃着，食欲丝毫不被味觉影响，“比人肉好吃多了！”
　　“……你别说……我都被你搞得没胃口了。”昊温柔放下面包，柳眉轻皱小嘴微撅，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快吃，吃完要走了。”吴惹德又从冰柜里翻出几瓶流体食物，抛了过去，“呐，这个会好点。”
　　“我们现在处于三十五层，楼道坍塌严重，方圆几公里断壁残垣一片废墟，没有活物。半栋楼已经完全坍塌，所以我们要尽快离开。”吴惹德简单地说明了侦查的结果，他摊开桌子上的一堆物品，“三米长6毫米粗钢丝绳，五米橡胶带，五英寸匕首，应急手电，打火机，纱布一捆，还有这些食物。这是我们接下来几天甚至更长时间所能用到的物资，仅有的物资……”
　　“啊？这……”昊温柔愣了，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极其凶险的环境里，“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吗？这里有更多的食物，虽然难吃。”
　　“这是三十五层楼，到处都是塌方，这里很危险，随时会倒塌，再说了，留在这里跟等死有什么区别！”吴惹德一边收拾着物品一边说道，“我们要到外面去，只有这样才能将生存几率最大化。”
　　“嗯……好吧，就听你的。”昊温柔说完便躲到冷冻柜后面脱下破烂的上衣用来打包食物，“这些够吃几天的了！”
　　昊温柔穿着大的离谱的实验袍走了出来，手中的上衣包了一大包食物，大约有五斤重。吴惹德拿过包袱，来了个底朝天把食物全倒出来，只挑了两斤的高能量流体食物和一些压缩面包，然后打包好扔给昊温柔。
　　“你！你干嘛！”昊温柔抱着包袱，生气的说道，“你不要吃吗！外面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这些都是能量最高的，够我们俩人吃一个星期。你带着这么重的东西能走多远？在荒岛住了几个月还没学会吗？”吴惹德说着将手中的匕首绑在小腿上，拿着激光剑转身走人。
　　“那不是多带点能吃久一些嘛！”昊温柔语气软了下来，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没有冷冻，这些食物大概只能保存七八天，多带了也没用。”
　　两人安静地走了很久，昊温柔此时已经晕头转向了，面对乱七八糟的废墟，她几乎找不到刚走过的路。
　　“哎！”昊温柔觉得无聊，于是好奇地问道，“你吃过人肉吗？”
　　吴惹德停下了脚步，盯着昊温柔看了好一阵子，才走继续走。
　　“怎么了？”昊温柔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从死人堆里长大，人吃人的事经常可见，人肉吃起来就跟猪肉差不多。”吴惹德轻描淡写地说道，“人在绝境，任何一丝生存的机会都不会放过，这是人的本能。”
　　“你……我这么没用，你，你会吃我吗？”昊温柔轻轻地问。
　　“如果你死了，我会吃你的肉活命。”吴惹德顿了一顿，回头看着昊温柔，继续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也可以吃我的肉，生存下去才会有希望！”
　　谈话一度陷入僵局，直到两人进去一间训练室，附近坍塌严重，而训练室另外一头有个对着外面的大窗，这是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室内大片玻璃碎了一地，大片钢制地板被染成暗红色，一阵腐臭味扑鼻而来。
　　吴惹德率先进入，这个训练室非常大，摆放着各类训练仪器。昊温柔在后面用力拽了一下吴惹德的手臂，吴惹德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赤裸的肌肉男被刚管钉在墙上，脸容扭曲，血迹一路蔓延到地面，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看起来这已经死了几个星期，吴惹德加快速度，忽的停了下来。地面上桌子上柜子里到处都是尸体，全部都是面目狰狞恐怖，各种死法都有，被砍头的，被破胸的，开膛的，断了两截的，撕开两半的……约摸有五十多人，看得出来这是经过一场生死混战，阵阵尸臭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昊温柔躲在吴惹德身后，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臂，眼睛禁闭不敢看。地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一条长长的血迹弯弯曲曲地向前蔓延，很明显最后一个人活了下来。吴惹德顺着血迹走，一直来到窗边，窗台上有个脚印，窗框上有半个血掌印，他马上就判断出这人的身体特征，身高约一米八三，体重八十公斤，男，三十五岁，白种人……吴惹德尝试着重演这里发生的事，于是靠在窗台上看着死人堆在大脑里面重演这一切。
　　这里应该是死亡训练营，所谓死亡训练营就是一种残忍的战斗训练，一群人之中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受训肌肉男想要逃出去，被从后面用钢管钉在墙上，战斗随即开始了，很显然大混战十分激烈，白人男子幸存了下来，他从窗口跳了下去。吴惹德探头一看，窗台离地面起码有十多层楼高，人跳下去不可能还活着，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他去了其他地方？
　　“喂，快走吧！”昊温柔轻声说道，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直闭着眼睛。
　　“我们要爬到对面那个房间去。”吴惹德指着五米之外的那个窗口，外墙没有任何可以抓的地方，只有一条碗口粗的钢管，钢管顺着墙壁一直通向对面，这是唯一的路线。
　　“我，我不要，我不行的！”昊温柔使劲摇头，在十几层楼上面踩着钢管走，换做是任何人都照样是不敢。
　　“你在这等我。”吴惹德将橡胶带一端固定在窗台上，拿起另一端翻身爬了出去。
　　“你……小心点”昊温柔皱着眉头，甚是担心。
　　吴惹德背靠着墙壁，踩着钢管一步步往前挪，时间变得很漫长，每一步都看得昊温柔心里颤抖。忽然“嘭”一声响，吴惹德脚下一震差点掉了下去，他努力掌握着平衡。昊温柔的心“噗噗”地跳，背后早已被汗水淋湿了。钢管裂开了一条手指粗的缝隙，缝隙慢慢变大，已经濒临断开的边缘。吴惹德离窗口还有两三米，这一路凶险看得人心惊肉跳。
　　“快点，要断了！。”昊温柔喊道。
　　吴惹德回头看了一眼，钢管断裂处仅剩一点牵连，他加快速度往前挪，离窗台还有一段距离，他用力一跳，右手抓住窗台边缘，整个人吊在空中，几乎同一时间钢管断开快速坠落。他咬着橡胶带，艰难地翻到窗户里面。昊温柔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她的心理极限一次次的被打破，虽然冒险的人不是自己，但却早已汗流浃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轰隆隆”地面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魂未定的昊温柔又一次被吓到，恐惧充满整间训练房。她摸着地板努力稳住身体，手里忽地多了一个物体，冰凉冰凉的，硬硬的却又有些弹性。她慢慢拿起那物体，身体不住地发抖，待她咬牙回头看看了一眼，那是半只死人的手臂！“啊！……”昊温柔一声尖叫，立马扔掉手臂，蜷缩在墙边瑟瑟发抖。
　　“喂……你没事吧？快点爬过来，那里危险！”吴惹德已经把橡皮带固定好，听到尖叫声连忙探头看过来。
　　昊温柔攀着窗台站起来，才发现地面已经严重倾斜，屋内物品更是乱七八糟，尸体残骸随处可见。她抓住橡胶带，慢慢地往前爬，才刚离开窗台，她看见地面离得如此遥远，吓得立马返回了房间内。
　　“我不敢，好高！”昊温柔哽咽着。
　　“别看下面，你看着我就不会害怕了！”吴惹德表现出空前的耐心，“你要在楼塌之前过来，如果你不想变成废墟的话。”
　　“我……”昊温柔欲言又止，她了解吴惹德的为人，她不想被丢下，于是咬紧牙关再次爬上胶带。战战兢兢的她在胶带上一直抖，整根橡皮带剧烈的晃动，加上建筑的逐渐倾斜，胶带慢慢地被拉长。吴惹德抓住胶带努力地稳住，明显力不从心。
　　“昊温柔，看着我。”吴惹德说道，“深呼吸，慢慢来，好吗？”
　　“这么远，我，我过不去……”昊温柔吊在半空中不敢动，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相信我，没事的！”吴惹德的语气格外温和，他受过极其严格的心理训练，只是从来没尝试过，他几乎不需要安抚任何人。
　　“嗯！”昊温柔用力点了点头，开始慢慢挪动。虽然他并不太像在安慰人，但是一个冰冷的石头有了一丝暖意，反而更让人感到温暖。
　　橡胶带明显已经无法支撑如此巨大的拉力，多处已经开裂，吴惹德看得心急，裂口逐渐拉大，而昊温柔此时才爬到一半。
　　“快点！”吴惹德催促道。
　　昊温柔也已经发现了橡胶带在撕裂，于是加快动作往前爬，她现在已经忘却恐惧了，双眼直看着前面的吴惹德，似乎在他身上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让她心理轻松很多。
　　眼看着就要到了，昊温柔刚想松一口气。身后突然一阵巨响，扬起漫天灰尘，胶带瞬间被拉断，昊温柔死死抓住前面的胶带，身体被胶带拉着往前甩，“啪”一声，她柔弱的身躯重重地撞到墙壁上。与此同时，吴惹德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内劲一沉将她拉从窗户外面拉了进来。由于用力过猛，他一时重心不稳，连同昊温柔“噼啪”一声跌倒在地。
　　昊温柔柔软的身躯趴在吴惹德身上，俏脸贴在他胸前，急促的呼吸使得高耸的胸部起伏不定。吴惹德正要推开她，却被她伸手阻止了。
　　“别动……”昊温柔修长的玉臂无力地缠绕着他的脖子，“疼！”
　　“你哪里疼！”吴惹德无奈地说道，“我的内力都在你体内，虽然你不会运用，但是不会这么容易受伤的。”
　　“……唔……”昊温柔试着动了动手脚，只觉得全身暖乎乎的，根本没有什么不适，“真的哎，真的不疼。”
　　“可以走开了吗？”吴惹德盯着她说。
　　“呃……对不起！”昊温柔连忙爬起来，羞得脸蛋红彤彤的，样子特别可爱。
　　吴惹德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她，高挑的身材稍显瘦弱，虽穿着大白袍却也能看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及腰长发散乱得披在背后，充满少女的青春活力。
　　“啊！遭了！”昊温柔惊呼一声，然后委屈地看着吴惹德说，“我们没吃的了……”
　　吴惹德才发现她手上空空如也，装食物的包袱并没有被她带过来。他略一皱眉，无奈的笑了笑，好像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样。
　　“我说食物没了！”昊温柔战战兢兢地强调了一遍。
　　“你的大腿还在。”吴惹德笑着道，“而且看起来挺好吃的。”
　　“啊？”昊温柔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锤了吴惹德肩膀一拳，“别欺负我，我可是你班长！”
　　“是，大班长！”吴惹德一脸严肃地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阵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