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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庄》第五章(十七、十八)

作品名称:臭庄      作者:中国陶瓷      发布时间:2016-08-12 14:23:10      字数:6084

  十七
  按照家谱,柳家辈分十六个字,分别是:传习经意,立德开基,维护天地,绍祖家风。石家辈分也是十六个字,分别是:兴学传儒,修仁启智,靖邦成业,光耀先宗。从两家的十六个字来看,修谱的祖辈对整个家族都寄托着美好的希望,都希望子孙能够学习知识,修身立德,天地立业,光宗耀祖。
  两家本来都是有家谱的,可惜,破四旧的时候,都让自家的子孙给烧为灰烬。所以,现在,两家说起祖宗高风亮节、丰功伟绩来,只能靠传说。为此,两家后辈人在一块,说起碾子庄开庄的历史,往往会为到底谁家祖先是开庄的功臣争得面红耳赤,两家的子孙都想往自己的祖先脸上贴金。柳家的子孙总说是自己的祖上率先在这里插的柳桩立的基业,在这灌河岸边,修起第一座水力碾子和水力石磨,灌河南岸这块老鹰地上才开始有牛羊有烟火。石家的子孙却说是自己的祖先最早在这里运的石头奠的基础,灌河岸边那第一座碾坊里的石碾子石磨,都是自己的祖先一凿一锤打出来的,然后又修起碾子庄河边的码头。两家的子孙,柳家包括上自护字辈的三爷,下自绍字辈的娃娃,石家包括上自邦字辈的先生石邦儒,下自光字辈的幼童,他们为了给祖宗争功,常常吵得不可开交,有时候甚至为此而动起手来。
  动手归动手,可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现在,能够提供证明的一切蛛丝马迹早已不复存在。河边那座水车大碾坊,据说是在日军进攻武汉的那年夏天,淮河、灌河第一次发大水,第一波洪流冲过来,给冲垮的。老辈人说得惊心动魄,说那碾房倒塌后,灌河的整个河水霎时间变红,赤红胭紫,流淌出老远。还说,也真是日怪呀,你说那直径三四丈的老水车在水里面载沉载浮,还好说,毕竟它是木制的么,可是,那石碾子石磨,包括那石磙,竟然都在浪头上漂漂转转,好久好久才沉下水去。人们都感叹,从来没见过呀,哪有水能把石磙石磨石碾子漂起来的?可灌河水就把它们漂起来了,你说妖精不妖精?当然,那年之后,远远近近知道碾子庄那年历史的人都不再说妖精,灌河本来就这么大,咋会兴妖作孽?完全是大碾房成为精怪,知道日本人要来,知道日本人要开杀戒,自己乘着洪水先自杀掉,用自己的血来警示碾子庄的人,用自己的不同寻常来告诫灌河两岸的人,警惕呀,警惕!
  可是,警示没有作用,悲剧还是发生了。这一年农历闰七月,两路日本兵窜到古辕,目的是和江南的日军配合,从北面合围武汉。一路从六安东来,于9月6日、农历闰七月十三日夜晚占领古辕县城;一路沿淮河西进,在淮河中游重镇古辕县三河尖镇登陆。这两支日军共在古辕大地上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横行了将近一个月,欠下了累累血债。一天,六个日本兵来到碾子庄,据说他们是去北边的皇寺岗征粮。这种说法显然不确切,因为碾子庄都没有被征过粮,怎么会舍近求远,到离县城几十里远的地方去征粮?何况还要过这条灌河,虽然河道并不宽,可是刚刚发过水,水深流急。所谓征粮,看来只能是日本鬼子报复的一个借口。就像他们为了冠冕堂皇地侵略邻国,掠夺邻国的资源,而打着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幌子一样。当时,这六个日本兵可能是把古辕当成为自己的家园,或者真相信自己就是大日本的鬼,没有支那人不害怕的,于是到处蹓跶游玩,结果蹓跶到碾子庄来。到碾子庄后,他们并没有在碾子庄里逗留,而是穿过青石板街道,一直跑到灌河边的码头。乍一看到黄荡荡的河水打着漩涡滚滚东流的情景,几个鬼子居然兴奋地舞动着胳膊挥动着枪,叽哩哇啦地乱叫一通,至于他们叫的是什么意思,也许只有鬼才知道。可是马上他们又不叫了,眼睛贼溜溜地盯着码头边的河里。靠着码头,停着一首船,船上坐着三个过河的小媳妇。船工正弓着腰,用力撑着竹竿,要把船撑离岸边。一个日本兵砰地朝船开了一枪,吓得三个小媳妇瑟瑟发抖,一个高声哭叫,两个暗暗低泣。船工依然弓着腰,抬起头盯着那几个日本兵。两个日本兵快速地跑到码头边,抓起一只带绳的废锚一下子抛到船上,其他几个日本兵一起过来帮忙,把船拽到码头边。上船之后,他们分坐在船两边,把三个小媳妇围坐在中间,你一下他一下地摸捏小媳妇的脸,或者干脆去掏她们的怀,嘴里还不停地花姑娘、花姑娘地淫声浪叫。这一切,让一直弯着腰的船工实在看不下去,他的眼里慢慢聚起两束怒火,越来越旺,越来越接近燃点。终于,就在一个日军淫笑着去撕扯姑娘衣服的时候,船工暴怒,他仍然弓着腰,用力挥动竹篙,东边一下,西边一下,只两竿就把鬼子全部扫落到浑浊的河水里。接着,他一不做二不休,提起竹篙,用篙头的铁尖向在水里扑腾的鬼子扎去,被扎的鬼子嗷地惨叫一声,汩汩冒出一串血泡。船工虽然仍在弓着腰,但没想到他的身手却是非常敏捷,噗嗤、噗嗤……连着噗嗤了五声,五个鬼子在水里发出五声哀嚎,冒出五串黑红色血泡,但不久,这五串血泡都被淹没在灌河滚滚的历史洪流中。只有一个鬼子,听到同伴们哀嚎,知道是遇上了夺命煞神,赶紧顺着水流向东狗刨,又扎猛子又喝水的,好歹算是逃离开弓腰船工的篙头。
  第二天还未拂晓,一队日本鬼子包围住碾子庄,并从码头边的窝棚里,搜出那位弓腰船工。看到船工,那位逃掉的日本兵丧心病狂,用枪托在船工的腰上狠狠地砸了两下,叽哩哇啦地嚎叫着。旁边的翻译把鬼子兵的意思告诉给弓着腰的船工,要他直起腰来,不要用这样的姿势慢待皇军。船工歪头看看翻译,摇摇头。日本指挥官是位少佐,他为船工的轻蔑感到吐血,脸憋得像紫茄子一样,一阵叽哩哇啦乱叫之后,两个日本兵押着船工往街上走,走到通往烟水塘的那十字路口,日本兵开始折磨船工,他们把他踢翻在地,用脚跺他,踩他的胸,碾他的手,踢他的腿,用枪托砸他,用刺刀在他的身上到处乱划拉,鲜血像蚯蚓一样在船工身上到处乱爬。日本兵嚎叫着,把船工从地上提起来,让他站直。可是,船工依然弯着腰,依然不说话,转动着头看着那些日本兵。这时候,很多村民被日本鬼子驱赶过来。开始,村民们并不知道这些叽哇乱叫的日本兵为什么会包围碾子庄,更不知道昨天晚上在灌河里发生的事,要是知道,他们会为船工跟日本人拼命的。虽然不明所以,但当看到日本兵如此惨无人道地折磨船工,村民们还是很愤怒,他们高叫着,质问日本人为什么要这样毫无人性地对待一个驼背,一个哑巴。原来竟然是这样!船工奋力地昂起头,看着乡亲们微笑,两手往两边摆动着,并作出扎东西的动作,他越笑越开心。日本少佐通过翻译告诉村民,就是这位驼背,这个哑巴,昨天下午,在河里,就那河里,像扎王八一样,扎死五名大日本皇军。村民中,一位青年听到翻译的话,冷笑一声,大声告诉村民,他妈什么大日本,叫小日本都嫌寒碜,小日本,连个鸡巴都不算,只能算是咱中国公鸡嘴下的一条毛毛虫!村民们听到这话后哄然大笑。那位少佐听过翻译,当即气歪了脸,哇哇叫着让人把那位青年从人丛中硬给拉出来。那青年站到船工的身边,拍拍船工,抬头告诉村民,柳家这位表哥做得对,做得好,咱们每个人,都得向驼背表哥学习,以后不管谁见到日本人,只要有机会,要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他妈他们小日本,不好好趴在自己窝里吃饭,凭什么跑到咱中国来横行霸道!日本少佐恼羞成怒,嗷嗷叫着,举起南部式手枪,先对青年胸部开了一枪,接着又对着船工胸部开了一枪。船工一震,突然挺直腰杆,叫出两个字……你妈!青年扶着船工,笑笑,又拍拍他的肩膀。少佐又对着青年和船工的胸口各补上两枪。村民看到自己的村里人被杀,更加震怒,高叫着要冲过去。日本少佐嘎嘎嘎乱叫一通之后,日本兵手里的机枪步枪向人群喷射出密集的火焰。与此同时,那位少佐又下达了烧毁整个碾子庄的命令。
  十八
  这就是抗日战争期间,发生在古辕大地上的最著名的“驼子柳篙扎东洋鬼,日本兵火烧碾子庄”事件。驼子柳就是指那位既驼背又哑巴的船工,维字辈,生前没有大号,灌河南北过河不过河的人都喊他柳驼子。公祭的时候,才算给他起了个大号叫柳维国。那位青年,叫石靖泽,按辈分应该算是七姑奶丈夫的小叔,七姑奶跟着喊小叔的,其时正在古辕县城国立中学上学,因为日本兵进驻县城,人们跑反,学校也放了假。岂料他是个热血青年,一心想为抗日甘洒一腔热血。在自己的庄子里碰上日本鬼子,正可了自己抗日杀敌的心意,便勇敢地站出来,结果惨死在日本鬼子的枪口之下。
  此次血案,碾子庄几乎所有房屋被焚,加上柳维国和石靖泽,共有204人被杀,大致是当时碾子庄人口的二分之一,这在整个日本鬼子入侵中国以来所造成的血案中,也应该是骇人听闻的了。当21世纪到来之后,204国道从碾子庄穿过,人们不知道,这仅仅是历史的巧合,还是历史的必然。
  这一事件,更加证明碾子庄人尿性,骡虎。后来,不管在哪里,只要知道是碾子庄的,听到碾子庄三个字,都会竖起大拇哥,称赞碾子庄人骡虎。碾子庄的人也会因此而自豪。他们的后代当然会因此而感到荣耀,别人不说自己说,俺是碾子庄的,这个,骡虎!柳地军当然也不例外,他把自己的叔叔婶子揍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站起来,拍拍手,手点着他叔叔柳天生,让他柳天生弄弄明白,自己是哪里人?碾子庄人,不信到灌河南北打听打听,自己可骡虎?要没人说自己骡虎,自己就随他柳天生的姓!
  可是有人认为她柳地军不骡虎,这个人就是石家成字辈排行老九的九和尚九叔。
  侄儿打叔叔这事儿,不可能不搅动平时一潭死水的碾子庄,昨天夜里柳地军打媳妇儿,很多人就开始兴奋,都在翘首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这样新奇的事情。消息马上传遍碾子庄,于是,在整个碾子庄的各条村巷里,到处都能听到破鞋的声音,那声音都朝着柳天生的房屋飞快地跑来。连整个村庄的狗都跟着兴奋地吭吭着,东一阵子西一程子地跑来跑去。柳天生的门口很快围起一团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窃窃私语。邋遢的柳地从从人丛中钻进来,悄悄扶起他娘程花,低着头离去。随后,柳地军也昂然地从门口走出来,他看看门口围观的人,问他们是不是想找扁,不然的话,都散了散了。可是,他从人丛中走过去,一群狗却包围住他,冲他汪汪汪恶声恶气地叫唤。他蹲下装出急速寻找砖头的模样,想吓退这些狗,没想到有几条狗根本不买账,不退反进。他只好回身从叔叔的门前找到一把铁锹,举起来,冲向狗,喝叫着要劈死它们,狗们这才终于给他让开正面的道路,等他柳地军走到前面的时候,却又都跟在他的后面咬。
  是九叔喝退了那群狗,九叔好言劝慰那群狗,让他们回吧回吧,人的事还是由人来解决吧,作为狗们,你们还是少掺和,等到人真解决不了后,你们再来掺和也不迟。那群狗很听话,看上去比人都听话,它们冲九叔甩甩头,摇摇尾巴,有的甚至还跑到九叔跟前,在九叔的腿上蹭蹭身子,然后摇头摆尾地跑开去。接着九叔喝住柳地军。九叔喝住柳地军的时候,一群老鸹正从灌河北边飞过来,落在碾子庄的树上,黑压压的一片,但没有一只老鸹发出叫声,一只只都勾着头,好像在注视着柳地军。九叔看看老鸹们,让柳地军站住。柳地军转身看是九和尚,便问九和尚有啥事,是不是皮也发痒,找熟哇。九叔听他语气不良,但没有后退,而是往他面前走几步,站得离柳地军更近些,他说自己这会儿皮不痒,等痒了才找他小军子挠,能给老人挠挠痒,那是孝顺,小军子你要是啥时候知道给老辈人挠痒了,那你也就懂了孝道。可惜……自己刚才听说你小军子对你叔动了粗,碾子庄从立庄到现在,一辈又一辈,都没听说过这种事。你小军子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这可是不合天道、有违人伦哪。柳地军突然涨红了脸,几步蹦到九叔面前,一伸手,指头差点儿戳到九叔的脸上。老鸹们突然齐力嘎地叫唤一声,惊得柳地军忙缩回手。九叔很平静,他手向上指指,让柳地军看看天,天是啥?不要以为它都像今天这样蓝着脸,它也有变黑的时候,为啥变黑?是因为人怨,人们常说,天怒人怨,天怒人怨,不是因为天怒人才怨,而是因为人怨天才怒。玉皇在东方,佛祖在西方,都睁着慧眼看着世间呢,他们明察秋毫,对红尘中的每个人所做的每件事都了若指掌。人们常说,人心都有一本帐,天地神灵其实也有一本账,他们很宽容,尽可能地无尽地宽容,容忍着肉体凡胎们胡作非为,他们觉得世俗的人们总是事事糊涂,代代糊涂,一时很难醍醐灌顶。可是,神也好,佛也好,容忍都是有限度的,就像人们对于灰尘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一样,到了一定时候,哪怕是再脏的人,都有清扫灰尘、清理污秽的举动。神和佛,他们也会清扫灰尘,清理污秽。柳地军脸色青红交错隐现,又伸手一指九叔。没想到,那些老鸹又一起嘎地叫唤一声,又吓得柳地军忙缩回手。柳地军抬头看看那些老鸹,张口噘它们黑鬼,不是啥好东西,搁这恶叫什么恶叫。九叔仍然平静地看着柳地军,告诉柳地军,作为鸟,心里都知道善恶是非,一个人,怎么能不懂得善恶是非呢。善恶有大界,这个界就是人伦,天地老少,长幼尊卑,有序有别,岂可齿列?少年赡养老年,卑者敬奉尊者,是为天伦至道,更不可以以下犯上,以少欺长。可他柳地军,今天竟然打了自己的叔叔,他这叫啥?叫违背天伦,破坏大界,必然引起人神共愤。他让柳地军听从自己的劝告,要深识罪愆,虔诚思错,洗心革面,悔过迁善,才能够被人接纳,为天地宽容。柳地军听得真有些恼火,他用指头点着九叔,让九和尚闭嘴,而且是闭上臭嘴。一个和尚,整个一个封建社会的残渣余孽,现在竟然胆大妄为,来教育紧跟社会浪潮的时代青年,真是丝网皮鱼撵鸭子,混大胆了。他告诉九叔,自己不是要揍他柳天生,自己是造反。造反知道么,造反有理,革命无罪,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他让九和尚不要再唠叨,如果再这么不识相,自己也要造他的反,并且还要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让他比柳天生还要难看。听到这里,沉默的老鸹嘎嘎嘎地乱叫起来,有的开始扇动翅膀。九叔对它们挥挥手。它们又安静下来,一只只敛翅侧头看着九叔。九叔没有被柳地军吓倒,他忙双手合十,轻念一声阿弥陀佛后,告诉柳地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人生本质是苦海,这苦海不是别人造成的,也不是天地造成的,而是自己造成的。人自生来两条路,一条通向恶,一条通向善。人非生而知之者,所以必须习经知礼,敬人尊祖,方能醍醐灌顶,摆脱愚昧,弃恶从善,走向善终。一旦心生恶念,走上歧途,而且一道走黑,不知悔改,最终只怕会坠入阿鼻地狱。故此,人在做了错事之后,一定要及时回头,知错改错,争取尽早回到至善坦途上去。古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是明知错误,依然心无忌惮,我行我素,那人从此就会走向苦海,从此再无登临快乐之岸的机会。九叔坦荡而平静地看着柳地军。这时,柳地军真想把九和尚打倒在地,踏上一只脚,但他突然发现,九和尚比自己还要高大,如果自己莽撞出手,可能还真不是九和尚的对手,更何况,据说九和尚身怀武功绝技,会那什么一指禅,一根指头就能够把人从前到后戳个贯通。他强迫自己没有像对待柳天生那样对待九和尚,而是昂着头,手指头极快地点着九和尚,要他放明白点,不要没事找事,惹火烧身,该干啥干啥去,该去娶你的柳天贞,娶你的柳天贞去。不然,到时候没有葬身之地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往九和尚面前挪。九叔站着没动,但那些老鸹却不再愿意,哗啦啦奋飞起来,嘎嘎乱叫着,扑向柳地军,一泡又一泡的鸟粪屙向柳地军,既好像要伸尖喙去啄他,又好像要用爪子去挠他。柳地军吓得趔趄着往后退,叫着干啥干啥,终于恐惧得嗷地叫喊一声,转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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