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笑泯恩仇

　　沈易说得分毫不差，沿着悠然山向西步行一个多时辰之后，便有众多孩童纷纷倒在路边，脸色难看，气喘吁吁。
　　此悠然山道蜿蜒向上，崎岖不已。沈易和郭云虽然慢步而行，但是渐渐走着也出现了心力不支的感觉。沈易倒是还好一些，那郭云呢则是面色煞白，都快走不动了。
　　郭云见沈易停下脚步来等待自己，看着身边的孩童一个个地赶超，郭云便一直劝说沈易丢弃自己继续前行。可是沈易却是没有这样做，而是等着郭云一起，慢慢走上山道。
　　这绕行悠然山艰难异常，一路上悬崖峭壁，丛林密布，竟是偶有野兽出没，但是这一切倒是没有难道沈易等一行人。野兽虽然出没，但并不能伤及众人，只是吓退众孩童罢了。
　　但是经此一遇，留下的孩童已然不多。沈易和郭云一路行来，骑牛谷那伙人除余恒光之外，皆是渐渐落在了后面。
　　而遇见余恒光的时候，沈易他们依然走到了一处断崖。那时候，余恒光正坐在山崖边的一块石头上休息。他见到沈易等人走过来，便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理会沈易等人。
　　沈易和郭云见状，亦是坐下来休息。可能是一路行来，骑牛谷所剩之人已剩下三人，而且全都聚在这悬崖边上。
　　沈易到不说话，反而是那郭云说道：“假若咱们骑牛谷三人能够通过选拔成为陆门弟子，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谁知那余恒光则是余光一扫，冷冷说道：“就凭郭云你？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到骑牛谷去吧。”
　　不想，郭云心中倒是不出言反驳，而是笑道：“没有关系啊，只要小易和余大哥你们两能够被选上，那我也会为你们高兴的。”
　　那余恒光则站起身来，一边行向前，一边冷冷说道：“猫哭耗子！”郭云见状，只得无奈地看向沈易。沈易亦是无奈一笑，然后起身和郭云一起跟在余恒光身后，继续前行。
　　第二日，将到辰时之际，沈易等三人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浮屠殿前的广场。只是当沈易他们三人脚刚踏进广场的时候，那响彻整个悠然山的钟声便想起了。
　　但经此第一关，在余恒光这个人心中，沈易这个人的印象竟有些微妙变化起来。其实说来原因也极是简单，那便是因为在一路来时，沈易见余恒光有些不知，便出言“讥讽”。
　　沈易虽然与余恒光言语不多，但却深知他是个嘴硬心软、极好面子的人，他知道余恒光也并不是有意针对自己。故而在这一路行来，便是多与他做些口舌之争，以期望唤起他的斗志。
　　但是当台上的长老宣布沈易他们通过了第一关考试的时候，除了郭云异常兴奋之外，沈易和余恒光则是相互对望一眼，便是轻轻笑了起来。
　　待宣布考核通过之后，沈易等五百余名孩童便被陆门弟子带至客栈之中用餐。但是，望着其余没有过关的弟子被遣送回各府，沈易心中不禁突生悲凉的感慨。
　　早饭吃饱喝足之后，沈易等一众孩童便被安排入客栈休息。沈易再醒来之时，叫醒他的则是郭云和余恒光，而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沈易等人用过早饭之后，便又在钟声的指引下全部聚集到了浮屠殿前广场，等待着第二关考试的开始。
　　当这第二关考试的内容公布之后，则又近一百名孩童宣布退出，因为第二关考试的内容是徒手攀登珠玑峰。
　　珠玑峰为上陆门主峰丹棱峰的必经之路，欲上丹棱峰必先登珠玑峰入知玄殿。珠玑峰高二百余丈，四面绝壁且无石阶，欲上此峰，若是修行尚且则不可能攀岩而上。
　　通过第一关考核的四百余名孩童，被分属于四队由陆门弟子领到珠玑峰四面绝壁之下，只待山巅钟声响起便可开始考试。
　　沈易和余恒光被分到一队，但是郭云则是单独被分去了另一队。郭云临行前，还不忘给沈易和余恒光打气助威。而沈易和余恒光心中知道，此番一别也许当真就不能再与郭云相见了，故心中多生不舍便不再作过多言语。
　　辞别郭云之后，沈易则和余恒光跟随了近百人的队伍，沿着石阶绕过浮屠殿来到了珠玑峰南面的断崖上。沈易和余恒光望着身后断崖，只见浮云缭绕深不见底，不禁心生悸动。
　　未及沈易二人多想，那领头的弟子便吩咐众孩童准备。沈易望向余恒光，伸出右手，握紧了拳头。余恒光见状，亦是如此，与沈易相视一笑。
　　其实，此刻在他二人心中当真是无比感慨的。一来因为他们也是经过第一次考试之后，方才知道这莫府选送来参与选拔的孩童大多数都已经被淘汰；二来是在这众多孩童之间突然看见这骑牛谷的熟人，心中也不免有些亲切。
　　就在沈易两人沉思之际，那领头的弟子便朗声说道：“此第二关考试，你们会沿着铁索向上攀爬，但是在你们攀爬的过程中，我们会在下面晃动铁索。”
　　“啊？”
　　“铁索呢？”
　　“那不是很难么？”
　　“两百余丈的山崖，可是要爬到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就在众孩童疑惑诧异之余，那笔直的山壁上便突然出现了众多铁索，由地石而生竟是沿着山壁不断向上延伸。
　　“大家一定要清楚，你从山壁之上掉下的时候也许会有性命危险。所以现在想要退出还来得及，我们也会派人送你们下山。”
　　当那领头弟子言毕之后，却并不曾见一人退出。反而激起了他们心中的勇气，坚定了他们登上这珠玑峰的决心。
　　“当——”山巅钟声想起第一声之时，那领头弟子便朗声说道：“考试开始。”
　　随着那领头弟子一声令下，近百余名孩童便手握铁索沿着山壁开始向上攀登。刚开始的时候，沈易等人皆觉得一切都比较顺利的。只是当沈易等人攀上更高处，看不见这崖壁之下的场景时，那铁索竟然开始慢慢晃动起来。
　　起初随着铁索晃动的时候，沈易心中不禁一惊便急忙抓紧了铁索，但是随着铁索晃动的程度愈加增大，沈易的身体便也随着铁索不断地撞向石壁。
　　沈易只觉得最初的撞击，仅仅是皮肉生疼而已，但是到了后来却是感觉身体里的各处骨骼都要撞断了。即便运起体内灵气的时候，也还是有这种骨骼断裂的感觉……
　　沈易心知这一关比第一关要难上许多，所以望着不断掉下铁索的众多孩童，沈易则心里更加担心。沈易在抓紧铁索努力向上攀爬的过程中，仍是不忘看向余恒光所在的方向，只是却不见余恒光的身影。故而沈易只能在心中期盼，期盼余恒光能度过此关，当下心里也愈加坚定，更加努力地向上攀爬。
　　沈易已然忘记自己遭受了多少次骨骼断裂的撞击，也忘记了自己从铁索上掉下又有多少次，更是忘记了自己又忍着剧痛向上攀爬了多少次……
　　只是当沈易费劲最后一丝力气攀爬上珠玑峰的那刻，他的眼见出现了一只手，那手竟是向自己伸了过来。当沈易正犹豫是否抓住那只手的时候，他看到那是余恒光的手掌，他正笑着望着自己点点头说道：“来吧！”
　　沈易无奈一笑，便是抓住了余恒光的手，然后登上了二百余丈高的珠玑峰。登上珠玑峰之后，沈易便和余恒光如众多登上山巅的孩童一般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
　　“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登不上这珠玑峰了。”那余恒光对着天空，躺在沈易身边笑着说道。
　　沈易亦是笑道：“这哪能啊，如果没有我陪着你，和你打架的话，那你不是更觉得没有意思了啊？”
　　“那可要你打得过才行啊，不过若是上得这悠然山了，你再想用破弓箭吓唬我那就更不可能了。”
　　“是啊，第二关通过之后，便离这终悠然山更进一步了。下一关，我们千万不能前功尽弃了！”
　　沈易说着，便忍痛伸出右手掌，与那余恒光紧紧握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握手，两人一拉一扯，竟是都哇哇直叫起来。
　　“只是不知道郭云那小子怎么样了。”
　　听余恒光突然如此说，那沈易也是想起郭云来，但听余恒光言语略有哀伤，便话锋一转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家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心里却是很柔软的。”
　　“怎么可能？”
　　“难道不是么？其实在你心里啊，你是很在乎郭云这一帮骑牛谷的兄弟的。”
　　“只是不知这一别，却又是要到何年才能相见了。”
　　就在余恒光略带伤感的话刚毕之时，那领头弟子便在众多人的陪伴之下，来到了众孩童之间。
　　“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二关的测试，你们在这知玄殿休息两日，然后我们便上丹棱峰。”
　　言毕之后，那领头弟子便在惨叫与欢呼的交织声中离去。而沈易则和余恒光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向前方的知玄殿。
　　珠玑峰知玄殿，在阳光之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