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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长篇连载】第三章 第一次出兵朝鲜(下)

作品名称:东李西麻      作者:苍生1      发布时间:2011-12-26 07:55:19      字数:6863

(四)沈惟敬出世

朝廷军需未备,兵员未集,而此时倭兵已分陷朝鲜京畿道丰德诸郡。七月下旬,朝鲜王妃和临海君、顺和君二王子以及陪臣金贵荣、黄廷彧、黄赫等又在会宁被加藤清正所俘。一时朝鲜请援之使络绎不绝,相望于道。
兵部尚书石星计无所出,议募能说倭者侦探其虚实。
这时,一个叫沈惟敬的人物出场了。
这沈惟敬本名家支属,为浙江嘉兴府平湖人。原来是一个市中无赖,慧黠有辩才。少时曾从军,隶属嘉靖朝浙直总督胡宗宪标下,曾用间谍鸩杀倭众,对倭国情况有所了解。晚年贫困流落京师,好烧炼之术,与方士及无赖之辈交游。石星妾父袁茂,也好方术,故而和他相为厮熟。
沈惟敬既流落京中,与吴籍侠妓陈澹如相好。其时有一个姓郑的温州人,从日本逃回来,投奔陈澹如。自诩精通倭事,说丰臣秀吉并无他意,不过想求贡中国,为朝鲜所阻制,这才愤而举兵入寇而已。此事容易摆平,只须片纸即可。
沈惟敬闻言大喜,雄心勃勃,竟欲藉此创不世奇功。于是令他改名沈嘉旺,留在自己身边,扬言能知日本事。然后通过袁茂走裙带关系,得以见到石星。
石星见沈惟敬年近七旬,气度非凡,长髯伟干,顾盼烨然,不由大喜,只道碰上了世外高人。那沈惟敬趁机凭着三寸不烂舌,将石星轰得团团转。
石星自初师失利后,思路为之一变。乍闻倭军无非只为想求贡中国而已,心想:宁夏未平,复有事于辽左,官军疲于奔命,虽鞭长莫及。越江而战,此非完策。不如先遣惟敬,说以和议,实以缓师。
当即上奏朝廷,推荐沈惟敬缓急可任。于是假沈惟敬以京营添注游击将军名号,沈嘉旺也拜授指挥,与其乡里党徒十余人充麾下,赴朝鲜军前侦探倭情,且许便宜从事。
沈惟敬向石星请得数千两银子,购买蟒衣玉带花币以作为见诸倭将之贽礼。并娶陈澹如为妻,托石星为质,然后率一班党徒而去。
李昖闻天朝差官沈惟敬到来,忙出义州西门外迎接。
沈惟敬信口道:“圣上以你国事大至诚,故兵马七十万已令调发,不久当来。”李昖乞援心切,忙道:“以先来的六七千天兵,即可为剿灭此贼。如若迟缓,则大军虽集,恐来不及了。”沈惟敬道:“老夫来此约二十日,将亲往平壤探察贼势,以图大举。”李昖先前屡次求进兵,而诸将不敢擅自作主,皆以职微待命为由推托。现见沈惟敬虽为一游击,而来头不小,便如同落水之人遇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再三请求速进兵讨贼。沈惟敬被他纠缠不过,只得答道:“你国以礼义之邦,不知兵法,故如此强请。凡用兵之道,不可轻易。且辽东自经战后,其弓箭遗失颇多,现在还在改造呢。”李昖又道:“今日之请,非欲全胜,而是想使倭寇知道天兵来救,而不敢逞其西向之计而已。王参将实知小邦之情状,老爷未知与他相见否?”沈惟敬又道:“用兵之道,上观天文,中见地利,下察人事,前日之役不遵此道故而致败。皇上闻而震怒,所以发兵七十万者,非但恢复尔国,而直欲荡覆日本巢穴呵。”朝鲜王见他如此,越发肃然起敬,道:“大人既奉圣旨,速进剿灭。”沈惟敬道:“南军三千已出关外,行当渡江。凡师行急则七十里,缓则五十里,乃用兵之道啊。”李昖感激无已地道:“史游击多杀倭贼,而小邦小幸,终至阵亡。然而倭贼尚畏余威,多日不敢出城。小邦遗民,至今生存者,皆是皇恩呵。”沈惟敬昂然叹道:“老夫之所以星夜不寐者,系专为你国呵。荡平此贼,还国王于故都,然后方可谓'吾事毕矣'.”又谈了一会,沈惟敬等告辞。朝鲜王感激不尽,将他们一直送到大门外。
这时诸倭将分兵守平壤至京城间要害,互为声援。大友义统守凤山,小河传右卫门守龙泉山,黑田长政守白川城,立花宗茂也驻守义统营寨附近,小西行长等则驻兵平壤城北十里外降福山。
沈惟敬自义州出发,一路快马加鞭,于八月二十五日到达顺安。他登上降福山,眺望平壤城,见倭军防备甚严。当下即写书帖道:“朝鲜有何亏负日本,日本如何擅兴师旅?”交给沈嘉旺,要他入倭营投书。
沈嘉旺领命,以黄袱包裹负于背上,骑马直驰,由平壤普通门而入,请求面见行长。
倭军自祖承训骤来骤走后,知已惊动明朝,曾数日不敢出城牧马。不久又闻倭水军为李舜臣所阻,不得进前。自思孤军深入,心胆已寒。现见明方来人致书面责,自是胆怯。小西行长问明来意后,知道沈惟敬系约和而来,这才放下心来。
他想日本以葺尔小国偏居海外,素以不得与相中国抗衡为千古恨。丰臣秀吉掌权后,合岛俯伏。但中国大陆就是不当你回事儿,长期不开贡市,让他感觉很没面子。这次遣兵侵朝,无非怀着如意算盘:成功则觊觎东亚大陆,不成则退而求其次,与中国通贡市,博取经济利益。小西行长本来内心不赞成战争,现听可藉此通朝贡,不觉大喜,但仍恐有诈,心怀疑忌。于是令通事、浙江被掳人张大膳赍书来请,求面见沈惟敬议事,并致书道:“嘉靖年间,天朝人蒋丹者,诱我日本,约和通贡,而设伏害我无遗。今日自天朝来者,无乃用蒋丹故事耶?”沈惟敬答道:“天朝怜悯属国倾覆,发师来援。你若革心解兵,则日本生灵,均吾赤子,天朝一视同仁,岂容行诈以剿民命吗?”行长这才相信。
沈惟敬于是准备亲赴倭营,朝鲜人都担心他的安危,纷纷劝谏。沈惟敬笑道:“他们怎么能害得了我呢?”当下率沈嘉旺等三四名家丁疾驰而去。
九月初一日,沈惟敬等入平壤城。
小西行长有心试探对方底细。他先令牙将以肩舆前往迎接,一面却又盛陈兵威,剑戟森列,出会于降福山下。
沈惟敬落轿,缓缓步出,目视前方,昂然直入。
小西行长一时气慑,连忙请他上座。沈惟敬也不推辞,从容上座。倭将调信、义智、玄苏、宗逸等都出来相见。
沈惟敬看茶毕,面无表情,目视群倭,故作大言道:“天朝以百万之众,来压境上。你等命在朝夕!”群倭无语。
沈惟敬停了会,瞅见众倭将中的玄苏是一个和尚,便指着他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剃发为僧,何故跟从逆夷虔刘我属国啊?”玄苏上前叩头,陪笑道:“中国有中峰祖师,四代孙称四明禅师。嘉靖十八年,我师入朝,拜四明师为弟子。天子嘉其远来,钦赐袈裟一袭,至今犹在。鄙僧得传衣钵,无非向顺之诚,岂敢助逆为虐?只因本国久绝于天朝,意欲假道朝鲜以求封贡。不想他们反而集兵拒我,致有今日,这岂仅是鄙僧之罪啊?”沈惟敬见群倭态度软弱,心内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你等既悉诚思顺。则天朝何惜封贡,以绝远夷之望?然而这里是天朝地方,你可退屯,以待天朝后命。”行长出示地图,不服地道:“这里明明是朝鲜地。”沈惟敬语塞,谩语答道:“常时迎诏于此,故有许多宫室。虽是朝鲜地,乃上国界,不可留此。”行长请待更报退去,沈惟敬点头答应。
两人于是越谈越投机。小西行长不觉满心喜欢,叩头道:“天朝若蒙按兵不动,我也不久当还。当以大同江为界,平壤以西尽归朝鲜。”言罢起身,即解宝刀锦袍相赠。
沈惟敬不想倭将如此好说,也自喜出望外,便起身道:“待老夫回朝启禀圣皇,自有处分,当于五十日为往返。你等稍安勿躁,候我回来,以完封贡大典。”行长等应诺。
当下沈惟敬携行长等出营,于平壤城西北十里外立木栅为禁标,相约以五十日为期,倭众不得出平壤西北十里外,朝鲜人勿入十里内。然后,将沈嘉旺留在倭营为质,自与其他家丁翻身上马拜别而去。
次日,行长赍书亲来看望沈惟敬,赞道:“大人在白刃中,颜色不变。虽日本人,无以加呵。”沈惟敬拍拍胸脯,吹嘘道:“你不闻唐朝有郭令公吗?单骑入回纥万军中,曾不畏缩。老夫何畏之有?”倭性素欺软怕硬,平日里又最为敬服唐人。行长见他以大唐中兴名将郭子仪自拟,不由得肃然起敬。只道此行必定成功,不独可享封贡,即令划割朝鲜国土也不在话下。当下满心喜欢,告辞而去。
沈惟敬赴倭营那天,朝鲜军登大兴山头眺望倭营,见倭军甚多,剑戟如霜,手心里暗暗为他捏着一把汗。沈惟敬等下马轿入阵中。群倭四面围绕,齐都怀疑被拘执了。谁知到日暮时分,又见倭将行长、玄苏等率群倭恭恭敬敬地将沈惟敬送出,还在城外立禁标,人人莫明其妙。
朝鲜王也自纳闷,而那沈惟敬却来拜见,对他道:“俺见你国兵力单弱,不可与敌交锋,欲速报朝廷发兵而来,以诡术姑且与他们约和,立限五十日。”朝鲜王信以为真,千恩万谢,特出内厩快马一匹送与沈惟敬,让他急驰回国。
讵料沈惟敬回国后,却不是“速报朝廷发兵而来”,而是将与小西行长约和事上奏。
而廷议认为:“倭人多变诈,未可信,我师利于速战”,拒绝了他的提议。此时正好朝鲜王也派李德馨再次乞援,于是明朝君臣统一意见:催促宋应昌出师。

(五)战争的酝酿

十一月初十日,李昖在义州龙湾馆接见了在明朝东征大军中管粮的原任河间府同知郑文彬。
郑文彬道:“皇上因国王恭顺天朝,发兵来救,七万兵马已出山海关。鸭绿江以西粮刍由天朝自办,以东则可由贵国筹措。”李昖道:“下邦不幸被兵,迄今得以保存,皆因皇上之恩呵。敢不储备粮草,以待大兵之至?已办五万兵马一个月支用了。”郑文彬又道:“兵马已调发,李将军、宋侍郎已出来,但所忧者惟粮草而已。杀了倭贼,返国王于京城,此为皇上圣意。”郑文彬所说并非虚言,“七万”相较于沈惟敬的“七十万”更是符合事实。原来,宁夏叛乱平息后,我改任延绥总兵,防遏河套鞑靼诸部去了;李如松亦即郑文彬所提的“李将军”则被委以东征提督的重任,郑文彬便是因李如松之邀入为幕僚的。
为了同时打赢两场战争,万历帝于先前诏令天下督抚举荐将材。起用了称病家居的前宣府参将李如柏为御倭副总兵官,与副总兵张世爵、杨元同赴辽东。李如柏为李成梁次子、李如松亲弟,自不必说;张世爵、杨元都是一时名将。而祖承训是“东李”系统下的著名骁将,虽然吃了败仗,朝廷还是仅充为事官,令立功赎罪——但是还是缺少能征惯战、独挡一方的大将。
宋应昌领敕出都后,先抵山海关筹措士马刍粮,征调兵马。羽檄征兵七万余,号称“天兵十万”。以李如柏领左军,杨元领中军,张世爵领右军。其余参将、游击诸将分隶标下,统领出关,纪律严明,军容整肃。因宁夏叛乱已经平息,宋应昌特地疏荐李如松为提督挂帅东征。
十月十六日,万历帝颁布诏令,任命李如松提督蓟辽、保定、山东等处军务,充防海御倭总兵官。
李家子弟,除了先前奉旨出征的二弟李如柏,其五弟李如梅、七弟李如梧也以参将随征;四弟李如樟则以参将分守宣府西路,因此没有跟随前来。
李如松接旨,连口气也没喘,即马不停蹄地往东而来。
十二月初八日,到得辽阳军中,进谒经略宋应昌。
李如松新近立功,气势益盛,与经略不肯相下。依故例,大帅初见督师要戴盔贯甲跪迎,行庭参之礼,出去后改服冠帽衣带,方符合礼节。然而李如松却因此时位列提督,非等闲总兵官所比,遂用监司拜谒督抚之礼,仅葛巾素服侧坐而已。
当下宋应昌道:“倭寇恃众且悍,渺我国中,非征剿无以示威,非大将军无以克敌。今刍粮已充,将士已集,而火药器械俱备且神验。惟大将军乘西胜余威,一歼灭之。”李如松听罢,即避地而起道:“如松世受国恩,况承鸿庇,敢不惟命?”万历帝体恤东征将士寒苦,特发太仆寺马价银十万两犒慰,且重悬赏格,以期战则必胜。宋应昌宣达万历帝德意,军心感奋,欢声彻天。
这时,恰好沈惟敬刚从朝鲜和倭军通款回来,报称:“款议将成了。”原来,沈惟敬又承奉石星旨意,带着兵部箚付再次赶赴平壤见小西行长,答应只要倭兵尽数退去,于期限内还朝鲜城郭土地、王子、陪臣,则当许纳款撤兵;否则当以百万兵前往讨灭。
行长唯唯,称愿意纳款受封,但提出几点:二王子见在咸镜道,他无法作主送还;倭兵暂退至平壤迤西,以大同江为界,江以西让与明朝,江东四道割让给日本;封事毕,待贡舶开洋到浙江,日本方可退兵。
沈惟敬只道捡了个大便宜,满足于不战而得江西之地,便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汇报。
宋应昌大会将吏,怒叱道:“天兵东下,贼亡不日,竖子安敢以谩词欺我?”喝令拉下去捆打一百军棍。
李如松气方盛,也厉声呵斥沈惟敬险邪,该当斩首。参军李应试见状,忙向他递了个眼色。
李如松会意,找了个借口避入帐后。
李应试悄悄跟上,附耳道:“沈惟敬为石司马所遣,杀之恐致不和,败我军事。依学生之见,何不借沈惟敬迷惑倭寇,佯封而阴袭之?此计足可出奇制胜。”李如松听罢,仔细想想有理。于是回来向宋应昌求情,将沈惟敬留在标营。
二人合计,命他第三次赴平壤谈判,约于正月由李提督赍封典抵肃宁馆,倭众届时迎候。沈惟敬得令而去。
十二月十六日,宋应昌禡牙于庭,誓师东征。颁示军律三十二条,一军肃然。
宋应昌进酌为诸将践行。他先向李如松一揖,奉觞再拜道:“破倭复国,责任在大将军呵。”接着,宋应昌又奉觞进李如柏、张世爵、杨元三副将道:“勉树鸿伐,以报主恩。”最后举杯进诸将士道:“前有封赏,后有军律,幸各勉图。”诸将一饮而尽,皆叩谢告辞而去。

(六)李家将东征

李如松率大军东进,战马萧萧,军旗猎猎,声势甚大。李昖闻讯,急遣司宪府执义李好闵前来探听师期。
李好闵事先写了一封揭帖,内具言以先送兵马四五千堵截安州等前路,以备倭军西犯之意,准备呈递李如松。
到了薛里站,大军方歇。李好闵袖藏揭帖,站于提督帅营门外,先令通事袁廷老入内候其动静。忽见军中惶惶,似有震栗之状;中军方时春自其营出来,慌里慌张地趋入。
不一会,袁廷老自内走出来道:“若呈揭帖,必生大事。义州先到将官,刚刚将塘报送到,称愿意先为进兵。提督大怒道:”我以上将出来,此辈何不待我言,妄为轻动啊?'即召方中军疾驰拦止,并差夜不收先往。“李好闵道:”提督虽然盛怒,事机至重,你可再次入内,候他脸色,如此如此而行。“袁廷老依言进入,乍跪乍退。李如松见状问道:”你有什么需启禀之事?“袁廷老便将揭帖递上,并道:”陪臣受何回话亲来。若拦止进军事,则非陪臣可为。况且此番进军事,是小邦至愿,天将必察此情势而有此请,陪臣确实不忍拦止呵。“李如松闻言,仰天沉思良久,方道:”既如此,当驻何处?“袁廷老答道:”既不得安定,则当驻安州。“李如松问:”安州距平壤几里?“袁廷老道:”一百六十里。“李如松当即步下庭阶,扶起袁廷老道:”如此必泄军机。军机至重,奈何?“他皱着眉头,嘴里喃喃地连说了三遍。
袁廷老见此,便道:“实在不行,只好选择定州。”李如松见说,便问道:“定州离平壤多远?”袁廷老答道:“约有二日路程。”李如松听罢,略一思忖,颔首表示同意。于是传令召还中军、夜不收,更发牌文道:“如此当令骆尚志、吴惟忠先发南兵,进住定州,更差夜不收星火驰去。”李好闵得袁廷老禀,不胜感激,便令袁廷老、尹演求见先发南兵牌文字理。
李如松方在吃饭,见袁廷老等来,便辍食,将他们引入卧处,将石星、宋应昌的书简密示他们。大意为:沈惟敬言倭讲和之事甚狡,今日之事唯征伐一着云云。要李如松大振天威,进剿倭贼。
袁廷老等十分高兴,请求抄写书简回禀国王。李如松收起书简道:“此非可示之书,而我以十分厚意密示于你,私书决不可抄。你要密告陪臣,而陪臣密启国王,万勿泄漏。”此时恰李如柏自外而入,李如松将他止住道:“我与通事方有事吩咐,你可少退。”待李如柏退出,仍对他道:“沈惟敬欲与倭奴讲和,割大同以东给日本。如此则将置国王于何地?倭奴还说待得贡舶开洋到浙江,方可退兵。本帅不胜痛恨,连发三通大火炮以泄其愤。家父曾言你国忠顺礼义,待之有加,我岂不知?皇上差我提督,我三次上疏辞之不得。家父告诫我道:”你须尽剿倭奴,恢复朝鲜,你死不惜。'再三教诲,言犹在耳,我何敢忘?“袁廷老等闻此肺腑之言,既感动又欣慰。当下千恩万谢,告辞出来。
李好闵得闻情形,便向朝鲜王汇报。李昖生恐李如松留屯不进,又遣吏曹判书李山甫驰诣军门,请求即刻进兵。
李山甫入明军营中,辞气恳切,泪随言发。李如松见他远道而来,加以劳苦,传令置酒食款待。李山甫哽咽地道:“君父越在草莽,义不忍当盛礼。”竟下庭痛哭。李如松大为感动,决定即速渡江。
十二月二十五日,李如松率明朝大军东渡。但见三军:左协大将副总兵李如柏,统副总兵任自强,参将李芳春,游击高策、钱世祯、戚金、周弘谟、方时辉、高升、王问等,共领马步兵一万一千五百;中协大将副总兵杨元,统副总兵王有翼、王维贞、孙守廉,参将李如梅、李如梧、杨绍先,游击葛逢夏等,共领马步兵一万八千余;右协大将副总兵张世爵,统前副总兵祖承训,副总兵王必迪,参将赵之牧、张应种、陈邦哲,游击吴惟忠、谷燧、梁心等,领马步兵九千五百。
又以副总兵査大受为先锋。李如松自领标下将官参将方时春、李宁,以方时春为中军,统领管下亲兵,韩宗功、李逢阳为旗鼓官。参将骆尚志则已先率南兵三千留屯义州江上。此外副总兵佟养正、李平胡,游击张奇功、王守官、赵文明、高彻、施朝卿,守备熊正东、李大谏以及指挥李如楠等,各率所部前来听令。总共拥有精兵四万三千,战将六十余员。
另有兵部员外郞刘黄裳、兵部主事袁黄赞画军事;户部山东淸吏司主事艾惟新督饷;又以郑文彬及山西潞安府壶关县知县赵如梅等管粮饷,辽东都指挥使司佥使张三畏驻义州负责转运筹措粮草。
李如松分部既毕,令三营将士前进。诸镇士马东由石门度凤凰山,但见旌旗千里,金鼓相闻,刀枪曜日,马皆汗血。临近鸭绿江,水天一色。眺望对岸朝鲜国万峰,出没云海之中。监军刘黄裳慷慨誓道:“此为汝曹封侯地呵。”三军摩拳擦掌,士气激昂,万马欢腾,声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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