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公子

　　挨完训回到闺房，满脑子都是昨晚之事，跳舞、唱歌，更不可思议的是主动吻了他！她快郁闷死了。真欠抽，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啊……啊！我干了什么！干了什么！”她双手狂抓着自己的头发，被抓的凌乱不堪了，如疯婆子。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大脑里却一直出现景轩那双深邃氤氲的眼睛，迷人的笑容，她竟情不自禁地去吻了他。她旋开被子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无神的眸子里景轩的画面不断浮现，使劲拍打两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没出息，不就吻了一下他吗，至于这么难受么？”
　　脸红，心跳，日夜都想着他，她爱上了景轩？姆依可使劲摇头否定，她怎么会爱上他呢？不会！虽然嘴上否决，可心里却已经肯定，那不是爱是什么，可他们不能在一起又何必相爱呢？
　　姆依可近两天夜不寐，昼昏沉。她心中纠结，爱上景轩又能怎样，他们不可能有结果，她的心在木朗寨，他们从此不会再见面。
　　清晨，她一身男儿装扮，一身浅蓝色锦袍，如水清华，迈出房间，步伐清逸，圈圈涟漪荡开。
　　抬眼看了看天，云层遮住了整个天空，阳光还是透过云层撒在了大地上，虽不刺眼却显得有些闷热。
　　“我的俊‘表哥’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收拾院落的文儿见她惊喜道。
　　姆依可浅浅一笑：“我想出去逛逛。”她一身男儿装扮，一来穿戴方便，二来出门自在。走近大门口驻足，“以后无论谁找我就说不在。”出门在马厩牵马，骑上马背直奔莱山青玄观。
　　文儿知道表姐喜独自出门，没有叫她，她自不会去。只是表姐不再与那公子来往却令她欢喜，如今得了表姐允许，他来找表姐打死她也不会开门。
　　目送表姐远去的背影如痴如醉，长发飘飘，一身如水华衣，英俊潇洒，若表姐为男儿真好！收敛痴色，关上大门继续打扫卫生。
　　姆依可日后便天天来青玄观，要么在道观后山竹林站着发呆，一站就是一天，要么就与观中老道下几局棋。与景轩分别已有九日，思念却分毫不减。她曾问老道，如果爱上一个人明知道不会在一起，为何放不下？老道笑盈盈，只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姆依可默然，她还不到那份上，自不会生死相许，如今只有把他忘了。
　　一局棋下完，老道回道观静修。她径直去了道观中最大的殿，宫观散步。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还愿节，宫观中比往日人多了几倍，门庭若市，善男信女手握香，在观中虔诚叩拜神灵。观前一大大香炉，里面插满了香，蜡烛。香火旺盛，整个道观香烟缭绕。
　　姆依可负手站在庭中一角落，驻足观看眼前热闹景象，家乡祭山神怕是比这热闹好几倍……脑中浮现家乡节日的景象，却被身后娇滴滴地询问身打断。
　　“公子在这看了许久，为何不去上香许愿或还愿？”
　　姆依可思绪被拉回，眨了下干涩的眼睛，依旧看着前方，淡然道:“我无愿许，何来愿还！”
　　姑娘娇嗔地笑了声：“听观中道者说，公子每天都来这道观中发呆，莫不是公子也想修仙？”她进观中上香就见她一直杵在那里不动，好奇便向道士问了一二。
　　姆依可一身清华，面容俊美，自然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眼球和芳心。
　　姆依可微微蹙了下眉头，心中莫名烦躁，甩袖离开了宫观，去了后山发呆。
　　姑娘见姆依可头也不回就离开，失望嘟嘴，本想近距离倾慕他，没想到他如此无情。轻哼一声与丫环下了山。
　　姆依可抬头望天，想对朵朵白云许愿，她的愿望就是不爱他。可这里没有蓝天白云，永远都是云层密布。低头寻找白石，什么颜色的石头似乎都有，就不见在她们家乡随处可见的白石。心中不悦，难道非爱他不可么？抬头轻声道:“阿婆，我想回木朗寨！再待下去我快要疯了！依娜，爱上一个人却不能在一起，是很痛苦的事，我真希望没有遇见他！”
　　赵府
　　第二天清晨，景轩跑来赵府找凌云，见凌云恸哭起来：“都已十日，可儿一直回避我，不肯见我。我心里好难受，我不能没有她，凌云，求你帮帮我……”他抓住凌云的衣襟哀求着。凌云是他最好的兄弟，如今找不到可儿，他只有找凌云帮忙。
　　一股酒味扑鼻而来，眼前的景轩已经清廋一圈，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成这样，可见他这几日是如何熬的。凌云仍由景轩抓着自己的衣襟，微微蹙了下眉头，浅浅开口:“你没有去她姑姑家找她？”
　　他缓缓松开凌云的衣襟，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失魂落魄般六神无主，幽幽道:“去了，我把她姑姑家找了个遍，都没有见她人影。他们告诉我可儿回木朗寨了。呵呵，我不相信可儿回去了，她的手镯还在我这里，她定是藏起来不想见我，凌云，她……”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
　　凌云无语道:“既然她故意躲避你，说明他不想你缠着她，她或许……不爱你！”
　　“不！”景轩起身朝凌云大吼道:“我会让她爱上我，此生我只爱她！”
　　凌云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二十年不要女人靠近，碰上这个女人就疯狂，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拿走了景轩的心不说，也偷走了他的心。缓缓开口:“她就是个蛮夷而已，不值得你如此为她，忘了她吧！”凌云本想瓦解他的执着。没成想激怒了景轩，一把抓住凌云的领口，厉声道:“她是蛮夷怎么样？我欧阳景轩就喜欢，你有什么权利说她！这辈子我非她不娶！”他慢慢松开凌云的领口，缓缓坐了下，“我会找到她的！”
　　凌云摇头冷冷说道：“可你知道你父亲是死在谁人之手，你母亲怎答应你娶一个蛮夷？”
　　他冷笑道：“连你也这么认为！”他看着凌云大声道，“我父亲的死跟可儿没有丝毫关系，难道你被一石头绊倒，就要憎恨全天下的石头么？呵呵，可笑！我不在乎什么身份，我只在乎我爱她，我母亲不答应也得答应！”最后一句他咬紧牙关，说的愤愤然。没有人能阻碍他与可儿在一起，就是她的母亲也不行。
　　“如果能这样最好！我也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可我不知道可儿躲在哪里，我该怎么办？”又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他们去过的地方都找了，可都不见她的身影，他不可以失去可儿，他找的快要疯了。
　　凌云有些不可思，认识他怎么久第一次见他哭，还为个女人哭成这样！拍拍景轩的背说:“好了，别哭了，我……”
　　“哥哥！”门外传来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凌云的话。景轩赶紧擦掉泪水，低头忍住哭腔。虽喝了酒但脑子还是清醒，被一个女子看到自己一副哭泣样，太丢人了。
　　随后迈进了房间，她身穿粉红色绣花罗衫，脸蛋白嫩如玉，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柳叶眉，杏眼，月貌花容。她是凌云二娘之女赵月敏，曾经也对景轩倾慕有佳，后得知他不进女色，便对他死了心。见景轩哭丧着脸微微一怔，浅笑开口:“哥哥有客，妹妹不便叨扰！”说着行礼就要离去。
　　凌云看出妹妹似有话说，笑道:“妹妹不必多礼，景轩犹如亲哥哥，有话但说无妨！”
　　月敏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景轩，哥哥说的是，他听了也无妨。看着凌云小步走去，拉着凌云的袖口嫣然一笑，而后又羞涩一笑，低头娇柔道:“哥哥，昨日我去青玄观还愿，遇见一公子，长的甚是俊美。”转而嘟嘴不悦，“那公子太过孤傲，我与他说话，他只背着我冷冷回了一句就离开！哼！”
　　凌云挑眉：“妹妹是喜欢那位公子，要哥哥查那公子的身世？”
　　月敏被凌云问的娇羞，如玉的脸蛋上泛起了粉晕，低着头微微点了下。
　　景轩一人暗自伤情，静静坐着，无心听兄妹而人的话。
　　“妹妹可知那公子模样？”
　　月敏抬头嘟嘴，皱眉摇头，失落开口:“我只远远看了他一眼，走进与他说话，他都不曾回头看我。”见兄长蹙眉，月敏眸子一亮，惊喜道，“他穿着华丽，想必也是富家子弟。不过听口音又好似不是莱州人，不过他就与妹妹说了那么一句话，妹妹也不确定！听观中道士说，他最近常去观中，已有多日，想必今日也会去。哥哥帮月敏去青玄观中打听……”
　　景轩提了几分精神，暗沉道:“青玄观？”
　　“正是！”
　　景轩曾经告诉可儿，莱州有两道观，一北一南，北面文山虚静观，南面莱山青玄观。青玄观矗立莱山悬崖，早晨云气雾绕，青玄观在迷雾中似有似无；中午一轮金日立于观顶，观顶祥云环绕，如仙宫；傍晚一层薄薄雾气萦绕山间，道观若隐若现，似仙境。可儿对青玄观饶有兴趣，他曾告诉过可儿去青玄观的路怎么走。突然眸子里的暗雾散尽，可儿有可能去青玄观？起身脚步迈至门口停住，低沉开口:“那公子一身浅蓝色锦袍，右边袖口绣着一朵白色玉兰花，身高五尺五六？”
　　月敏左手遮掩着因惊讶张开的嘴，景轩说的和那位公子一模一样，片刻疑惑道:“景轩哥哥怎会知道？”
　　景轩嘴角微微仰起，兴奋道:“月敏妹妹无需你哥哥查了，她是一女子！”他转身看着兄妹两疑惑的表情，笑意浅浅，“今日多谢月敏妹妹！”话落跑出赵府，骑上骏马直奔青玄观。
　　月敏怔怔地看着凌云：“哥哥，方才景轩哥哥说是女人，又谢谢我是什么意思？”
　　凌云温柔地揪了下月敏的小脸蛋，挑眉笑道:“你爱慕的那位公子是景轩的心上人！”
　　月敏眉头蹙地更紧，不敢置信道:“景轩哥哥真的喜欢男子？”
　　凌云被妹妹的神情逗乐：“呵呵，他是一女子！”
　　“女子？”月敏神色更加疑惑，“景轩哥哥不是不喜欢女子么？”
　　“谁说他不喜欢女子！好了，妹妹，别纠结了。日后你会与她见面的！今天父亲约了王大人，这会想必来了，哥哥就不陪你了！”扔下还在发呆的月敏，径直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