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线上的中国解放军》四
作品名称:川藏线上的中国解放军 作者:清贫 发布时间:2016-07-30 13:05:57 字数:4221
陈排长就下到下面的路上。在下面路上,带着另外一些战士干活的周副排长看见自己排长走下来了,就走到自己排长跟前说:“排长,有车来了!”
“让它停下。”陈排长说。
然后,陈排长就快步走上前去,对渐渐开近的两辆军车喊道:“你好,战友,请停车!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然后两辆车停下。两个非常壮实的汽车战士下车来,也看到前面的公路上有很多战士在把路中间的土石往路边铲和推。两汽车战士就向陈排长敬了个军礼。
“战友,你好!请问多久通车?”
“你好,现在战士们正在疏通。请耐心等候!”
“行。”
然后,陈排长就转身回到前面的有土石堆积的路上,继续和战士们把土石弄到路边。
陈排长知道,作为向西藏运送战备物资的军车,是急于通过这里的,解放军以尽快无误完成上级交跟自己的任务为重。就马上喊道:“同志们,快清理出一条道出来,先让车子通过。
“是,排长。”
战士们回答。
一时间,在这一段盘山公路上,战士们开始把路中间的石头纷纷搬开,把泥土铲到路边上。他们根据自己陈排长的命令,积极地有系统地把堆积在路中间的土石先往路两边堆放。
每一个战士加倍地干着,满脸涨红,汗流满面。一个多小时后,战士们在路中间渐渐地整理出一条通道来。一个叫周正林的战士看到一块较大的石头,就走到石头旁,伸出双手把大石头往路边一推,推不动;他就猛使力推石头,大石头刚动一下,又回过来,把他额头撞着了,有点出血。在那边的陈排长听到一个战士说:
“排长,你看,周正林被撞着了。”
陈排长马上就走过来,看到周正林的额头有点出血了。就喊道:“卫生员!“
在一边的一个男卫生员就走过来,马上为战士周正林的额头包扎伤口。看到有卫生员在为周正林处理伤口,陈排长就马上一喊:
“同志们,继续清理过道。”
大家又开始积极地干起活来,还是跟刚才一样。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从土石堵满的公路的中间清理出一条道来。
看到等着的(除原先的两辆,后来又来了八辆军车)十辆车通过他们暂时疏通的一条过道过去了,陈排长心里如干了一件大好事似的,踏实又畅快了!他就让战士们歇歇,喝口水,大家歇了半小时,陈排长看了看手表16点了。就喊道:“同志们,我们把路边的土石弄到那边的山地上去。”
“是排长。”战士们回答,
都拿起放在路边的铁铲把土铲进箩筐里,抬到那面路边山地上去倒……
天暗淡下来了。
一个战士到陈排长这边来说:“排长,在上面公路边靠山壁有一块跟人一样高的大石头,不好推。”
“走!”听他说了,非常果断的陈排长说,就和这个战士走上上面公路。看到那边在褐土色山壁下的公路边,有一块人多高的大石头。就对在一边铲土的战士们喊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马上,过来三个战士。他们一起走到那边山壁下靠近路边的这块大石头边。幸好它靠边,不然军车就不好过去。之后,他们一起把大石头沿着路边往东边的土堆推去。
看到就要推到那边地上了,陈排长一不小心,石头的边角有些重地擦伤了他脚,马上脚出血了。痛得陈排长皱着眉头,坐在地上。看来是不能干活了。
一个身边的战士说:“排长,你受伤了!”
陈排长说,“别管我。先把石头推到地边上去。”战士们看排长伤得不轻,让陈排长歇着,他们自己干……直到夜色深沉了,除了把大石头弄到路边地上去,又继续把在路边的土石都全部清理干净,排险工作最终干完时才结束了。最后,战士们才换着把脚受伤的陈排长背回兵站……
听了陈排长的回忆。杨连长和李副教导员都非常感慨!两人都热诚地感谢陈排长和他战士们的努力,才使公路畅通。之后,兵站政委老向来了。杨连长和李显文副教导员就出去聊。
他们都不想打扰陈排长养伤休息。
在聊谈过程中,李副教导员忽然想起了去年(1967年),在这个兵站带着一排战士排路障的周景山老排长。就问:“老向,我忽然想起一排长周景山。哎,可惜他死了。”
“是呀。他还没有到30岁。去年冬天,他连探家假都没有耍完,就离开了自己老婆和两个幼小的儿子,急于从江苏盐城回到部队。这时,部队已经准备向西藏运送战备物资最繁忙的时候。在出发后的几天,天在落雪,周排长开的车滚在了悬崖下的山沟里牺牲了……”(我们将后叙)
“多好的军人呀。”李显文副教导员无不感慨说。
他们沉默了。想起周排长情不自禁地难过。过了很一会,向政委说:“明天,你们要出发了。现在是夏天,更是泥石流、山体滑坡的多事季节。你们一定要小心!”
“嗯,我们知道。”
“哎。”
杨连长问:“老向,你怎么叹气?”
“我们军人多年行车在川藏路上,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杨连长说:“没什么。我们是解放军,是一名革命军人,奉献卫国是我们的本分。就是死也要上,不上的话,怎么对得起我们这身军装。”
“杨连长,你说得好!”老向说。
然后,他们又聊了很久。向政委知道明天杨连长、李副教导员和战士们要继续行车,还要过怒江天险。就不想影响他们的工作。就说:“好了。咱们就聊到这里。以后有时间再聊过够。”
“好。”杨连长说。
“你们要早点睡。明天就要过天险了,要精力好,才行!”
杨连长说:“嗯。老向说得对,是应该休息。”
李副教导员也说:“你放心吧,老向。我们杨连长从56年参加解放军到川藏线,是过天险次数最多的军人。”
“副教导员,别说这些。”杨连长用右手碰了一下站在身边凳子旁的副教导员的左胳膊,非常的谦逊!
“我又没有向老向吹牛!”李副教导员说。
杨连长从不在哪怕首长、战士们面前吹嘘表白自己做过了什么。他是一个非常纯朴、说话实在、对战士们体贴周到的好人,是一个非常好的连长。他看到副教导员还要在老向面前夸他。就说:“老李,我们睡了吧。明天还要行车。”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夸你。好了,老向,今晚就聊到这里。等我们从西藏回来了,再找个时间聊个够。”李副教导员非常能说,一说,就说过没完,一个长脸润亮亮的。
他就习惯性地拍拍老向的肩膀,然后,他们三个相互握握手就分开了。
杨连长和李副教导员回到兵站宿舍里,战士们已经睡熟了。两人洗了脸脚,就上床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杨连长、李副教导员起床后,和战士们就吃了兵站做的早饭:馒头、咸菜、稀饭。过了很一会,就准备行车了。
昨天晚上,19岁的战士小何在睡觉前,听战士们说怒江天险,就好奇而心抖。现在,看到自己班长吃过饭,就非常积极地开始准备行车检查,好像自己的生活内容就是行车,别的在陈班长的心里都是其次的。
“班长!班长!”小何喊了两声。刚要走近站在车旁在检查车的老班长身后。陈班长就转过身,问:“小何,你喊什么?”
“班长,你怎么就开始检查车了?”
“嗯。过不了多久,我们该离开这里了。我想再检查一下车子有没有问题。”
说完,陈班长也没打算继续和小何说下去的意向。就走到车头,站上去,打开车盖,检查里面的发动机、活塞、油管等。小何站在车头旁,心里想的是问自己班长的事。
“班长!”
“什么,你说。”戴着绿色军帽的陈班长把他在机头里对着一一全是交叉的管道和一些擦得干净的发动机等的脸侧向机头外站着的小何。
“听说怒江很难通行?”
“还有更险难的。”
“那是什么?”
“很多。比如你听说的二郎山、雀儿山等。”
看到小何听着到这里,就抖了下。
陈班长说:“小何,我们解放军是不怕这个的。我们每一个战士应该以国家人民的利益为重。”
小何要面子。还把他团脸一歪:“班长,我没有害怕。”
“只要是人都会害怕。我们解放军也是人。”陈班长明白小何的意思:这个时候,军人的荣誉是很重要的。就说:“没什么。等会就要出发了,我们准备吧。”
“是,班长。”
这时,从连部白色营房出来的杨连长和李副教导员,向停摆有十辆军用汽车的操场边走去。杨连长还是腰紧系朱红色皮带,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要保持一个革命军人的军风纪。
他看到自己战士站在一排过去的、黄绿色汽车头旁,看来每一个战士正等着他和李副教导员,也等着他发出命令。
然后,杨连长就走到战士们的跟前,喊道:“同志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连长、李副教导员。”
“好,出发!”
然后,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如真正上战场般,回身,急步跨到驾驶室门前,伸出右手迅速打开黄绿色车门,非常利落地上到驾驶室里,把门关上,然后,发动油门。一会,一辆辆汽车依次开出了兵站大门。杨连长和李副教导员在第一辆车上,向前面开去。
每一辆车开出大门上方一块长木板上写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安平兵站”的大红字的大门,然后,一辆辆车如鱼贯而出般地依次出来了,渐渐地向安平车站前面的(往西)公路较快开去,也渐渐地在车后的兵站的几座白墙平房和它后面的褐绿色山就渐行渐远了,之后,就被后面开动的车挡住,不久车拐弯,就看不见了。他们向通往西藏的公路开去,那么,在前方很远的险峻山崖、高坡、深谷就会来到……
现在,趁杨连长和他战士们在行车的过程中,让我们跟亲爱的读者讲讲解放军汽车连一排长周景山的故事。
28岁的排长周景山,1956年从江苏盐城参加解放军到了成都军区汽车连,他19岁。他是一个进步的,以公为重,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事业和荣誉为生命,绝不贪图私利的,脾气急的一位排长。自从成了一名解放军以来,他和自己战友常年累月在川藏线上来回向西藏运输战备物资,已经历了无数险情。他24岁结婚,是1961年的时候;62年生了一个儿子,63年生了第二个儿子。
同样,结婚近七年的周排长只回了四次江苏的家。对自己儿子和妻子只是心里想,也没有挂在嘴上,把他全部心血倾力用在军事工作上,直到一九六六年近十一月。
这是十一月初的一天。
他的老连长31岁的胡平安走进了成都军区汽车二连一排的营房,看见周排长没有在房里。
“你们排长呢?”胡连长问房里的几个战士。
“连长,一排长检查汽车去了。”有一个较高的战士回答。
然后,胡连长就走到二连的一个非常大的地坝上、在那边的青砖围墙下,停放着一长排汽车,看到周排长在查看车子。
就走近他:“老周,你还在忙呀?”
“是呀。过不多久,就是向西藏运输物资的时候。”
“来得急,还有近一个月。老周,你过两天回江苏盐城,看看你妻子和孩子吧。”
“连长,这怎么行,再过二十多天就要上川藏线了。”
“不,你一定要回家。”
看到连长非常坚决,周排长就只好同意后天回江苏。
然后,他继续维护车子,好像把车子当作自己的心爱之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