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条遭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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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罢苏太太的当夜，苏太太带领着刘捷、周一太等战士，去了新街靖记石印厂对面住的小辣椒家，从她的木床底衬横木上解下用布条捆绑的八根金条。
　　刘捷把八根金条交给了邵子南，邵子南把金条交给了县长刘华。不料县长刘华对金条很是喜爱，从此再也不提起金条如何处理的事情，分明是有意要侵吞金条。眼看已经到了年底，刘华不提起金条的事情，转眼又到了1950年，刘华还是不提金条如何安排处理。
　　邵子南生怕金条有失，但又不便向县长刘华提起金条如何处理，怕伤了县委领导之间的和气。如何不伤和气，又让金条得到正确处理，有个理想的着落，邵子南心里打起小九九。提议召开了县委专题会议，有人提议，八根金条转交本县财政科，用于缓解县委县政府经费花销的困难；以邵子南为代表的人认为应该上交国家，最后达成一直意见，及时上交郧阳地区银行。为此，县长刘华只得没好趣地把金条交了出来，为此，他的脸阴沉了好几天。
　　
　　2、
　　苏太太交代金条在小辣椒家的那天夜晚，把苏太太送进了旧监狱的女监号关押，可苏太太横直呼喊害怕，邵子南只好安排治安科长周一太值班看管苏太太，有看管苏太太并为其作伴的两层意思。
　　夜半，苏太太对周一太蝎虎着说要出监号大便，周一太只好提着马灯，让苏太太去蹲监狱后面的草丛里方便；苏太太更蝎虎着说独子在草丛方便很害怕，要周一太随行。周一太只好跟随着进入草丛。忽然，苏太太怪声拉调地叫唤：“啊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嘴巴上怪叫着，有意把裤带一松，裤褪就溜到脚脖子上。
　　周一太转身要走开，苏太太求告周一太不要离开她，把个白森森的屁股撅起来，对着周一太晃悠，撩拨得周一太下面不由得就鼓胀、坚挺起来，就势把苏太太按在草丛里，门板样压上苏太太身子，要作深入。苏太太故意扭捏着，不给周一太方便，嘴巴里喃喃道：“要想方便做好事，想真快活，你就给我说说金条你们要怎么处理？”
　　周一太那一会儿只想快活，把什么原则、纪律都忘记到爪哇国去了，就给苏太太说了估计要上交到郧阳地区人民银行。苏太太捞着了实话，进一步要求周一太去给小辣椒说，来监狱看望她。周一太回味着和苏太太的快活，就按照苏太太吩咐，给小辣椒捎信来监狱看望苏太太。
　　小辣椒和苏太太是老牌友，公安人员捎信让她去监狱看望苏太太，第二天就麻利来到了监狱。苏太太就给小辣椒嘀咕了金条日后的去向，要小辣椒千万千万想办法给逃往沧浪山的陈光星捎个信息去。
　　小辣椒对苏太太是言听计从，就设法托人给陈光星捎了信去。
　　陈光星闻讯哈哈大笑，说是他们的即将创建的大汉佛国有了开国的经费了。给捎信人交代，要小辣椒密切关注关于金条的信息，并及时与他通报，否则，他们的兵马就要对这个送信人和小辣椒家“扫圈”。扫圈，是土匪黑话，就是要杀人家全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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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大汉佛国”登基处，位于鄂西北边陲的竹山县北部深山，从县城由南向北下行七十里水路，是靠近黄龙镇竹山县属的沧浪乡。沧浪乡是因境内有一座比较著名的沧浪山而得名。沧浪乡，西近郧西，北连郧县，东接房县，南至竹山钻碳岩煤矿；境内的沧浪山海拔1824.7米，是竹山县北部第一高峰。沧浪山有着集雄、奇、险、峻、秀为一体的自然风光，有着多处古朴壮观的道教建筑。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相互辉映，相得益彰。自明朝中叶到新中国诞生前夕，沧浪山是仅次于武当山的又一处道教圣地。这里，山高人户稀，随着战乱的频发，道观香火的衰败，尤其是时代正在更新交替，沧浪山的香火便冷落下来，很少有人光顾。由着那鸟语花香，让山显得格外宁静。
　　新中国诞生后的1950年，沧浪山这片道教圣地，却静悄悄地孽生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大汉佛国”。“国王”是不可一世的四大“天王”。
　　沧浪山，说到底在地图上也就芝麻粒大一块天，孽生的四大天王虽然很想不可一世，但却是不可一时。
　　大天王秦兴贤，男，时年48岁，郧县人，因家庭关系不睦，于1945年出家为道，先后流浪于陕西汉中、安康一带；1946年来到沧浪山五佛洞，以劝人入道、入会、许愿等手段“纳贡”，维持生计，并哄骗良家妇女多人上山供其奸淫玩乐。秦妄自尊大，自己以为能做中流砥柱，是经天纬地之才，来到沧浪山是得天独厚，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故而更名为秦中天。
　　二天王杨炼成，别名杨斌，男，竹溪县人，时年57岁。曾经在国民党部队任职，做过竹溪县参议员、区长、县合作社主任。为逃避解放后人民群众对其罪行的清算，于1950年3月隐姓埋名逃跑到沧浪山。他到沧浪山以后，发誓要夺回失去的天堂，重立一片自己的天地，故改姓换名为徐立天。
　　三天王熊续炎，男，竹山县沧浪人，时年25岁。曾经在国民党部队73军当过兵。回家后当过保丁，解放后在政治上受到限制，因此对共产党对新社会不满，一心想推翻人民政权，建立极乐天堂，故更名熊乐天。
　　四天王陈光星，竹山县城关镇人，干过多年税丁，巧立名目敲诈盘剥所北乡税区的民众，与苏太太长期通奸，并与苏太太密谋图财害命，致黑女人柳奇英亡命，害怕人民政府追究，与三天王臭味相投，来到沧浪山为王。
　　——以上，我们就不难看出所谓的四大天王是什么货色了。不难想像他们惨淡经营的“大汉佛国”是什么玩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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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天王于1950年农历3月清明时节鬼鬼祟祟纠集在一起，狂妄地策划、筹备要建立“大汉佛国”。首先物色了一些仇恨共产党、仇恨新中国、仇视新生人民政权的旧社会残渣余孽上山“入道”。对男人封大臣，对女人封娘娘妃子，以此手段培养暴动骨干分子。他们清楚地认识到光有骨干还不行，得有大批人参加才能干大事。于是，他们也精心做舆论先导工作。
　　他们欺骗群众说，他们成立的“白阳会”，是自夏禹时期的“青阳会”转世轮回而来的，中间还经历了周朝的“红阳会”转型期，分别延续了三十个“花甲子”和后六十个花甲子，第三期的“白阳会”能够建立“大汉佛国”。他们的白阳会是按照“弥勒圣主的旨意办事的，无往而不胜，可以坐九十个花甲子的天下。
　　按一个甲子的轮回周期是六十年计算，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坐5400年的天下——比中国的文明史还长呢！你说玄乎不玄乎？四大天王还造谣说：1950年将有7天7夜不出太阳和月亮，要刮七七四十九天“地黄风”，人们在劫难逃。只有加入白阳会才能够遇难呈祥；还说，未来的真命天子是弥勒圣主，他有五部天书可以调遣天兵天将，一定能够在北京登基；他们还说，日本在酉年（1945年）投降是遇上日落酉时，老蒋打的是青天白日旗子，所以也跟着倒台。共产党的旗子是一把镰刀一把铁锤，能干啥大事情？天下也不会久长。还有胡宗南的200万部队已经化妆经过陕西、四川，到湖北反共。再则本年是五洋闹中华，爆炸一颗原子弹，中国人就要死一大半……只有加入白阳会才可以免除大灾难。而且日后还可以金榜题名，享受极乐天福，人长寿，就是死了阎王爷也不管的.....
　　四大天王那些不伦不类的狗屁话，稍微有文化知识的人一听一看就知道是胡扯淡。奇怪的是就是有人信奉，四大天王很快在陕西的汉中、安康、旬阳、白河，湖北的竹山、竹溪、房县、郧县、郧西和老河口，以及四川巫溪等地发展会员2000多人；竹山有地主、恶霸、劣绅各色人等200名骨干分子入会。此刻，四大天王认为人强马壮了，加快了他们“大汉佛国”称王登基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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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天王自己以为很聪明、其实是愚昧地认为：1950年农历岁在庚寅虎年，虎为兽中之王，势不可挡。他们是沧浪山上的虎，锐气正长。稳定了一帮喽罗之后，决定与当年的农历9月初9日正式开创“大汉佛国”。他们还认为9月9日是重阳，有九龙捧圣久久长寿的吉兆。为了届时起事，四大天王一面派人到陕西、四川以及省内各地进行联络，一方面叫网络进来的半吊子文人拟定官阶和相关的通知、口令、口号、暗号等书面材料。
　　他们拟定的官阶有：大天王秦中天是“祖师”，二天王徐立天和三天王熊乐天为“五老”；四大天王以下人等待大功告成以后分别赐予四配、十哲、十地、十果、天恩、地恩、正恩、保恩、顶航等官职和品级。
　　他们拟定的“圣旨”原文是：故园秉命赴东林，万灵聚会在而今。
　　末世挽转登仁寿，婆娑改换化乐城。
　　上下神祗无懈怠，中外仙贤齐同心。
　　庚寅年期维皇令，传旨九月九日行。
　　引出天兵太平定，与汝同享太平春。
　　土祖故园有定期，除旧换新星斗移。
　　九州闾阎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圣基。
　　无太皇极千真助，理气阳天白圣齐。
　　维期斯民应勉力，不日天榜中高魁！
　　他们拟定的口号是：
　　1、传旨九月九日行！
　　2、打倒共产党好翻身！
　　3、万法归一，万教归宗；各帮派、教会、道门统统归属白阳会！
　　4、打机关，杀干部，夺枪支，劫仓库！
　　5、建立大汉佛国弥勒登基！
　　6、谁打在哪里，就在那里当官！
　　7、谁违背圣旨，遭五雷镇压！
　　以上官阶的拟定与圣旨、口号的颁布，大长了沧浪山上众喽罗的志气，一时间一个个磨拳搽掌，跃跃欲试，只盼“开国”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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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9年端阳节前一天，八根金条装进了一个铁皮小匣子，放在了一条木船上，由四名解放军战士押送，从县城东门湾上船，由汉江最大支流——堵河向郧阳专署人民银行所在地郧县城关进发。
　　午后，押送金条的木船行走到苍浪山脚下堵河下游水域，左冲右突却再不能前进半步。原来河水里却暗暗横牵着一根铁丝，铁丝两端绑扎在两岸两棵大树篼子上，挡着船头而不能前行。
　　四名解放军战士只好吩咐船老大魏涛把船头打横，向左岸沧浪山撑去。
　　船拢左岸，两名解放军战士跳下船去，意欲解开缠在鬼柳树上的铁丝，不料“呼啦”一下，鬼柳树上落下一张大网套，把两名战士罩住，“呼啦”一声被吊起在半空中。船上两名战士见战友被网套吊起，连忙下船，跑到鬼柳树下，意欲解救被吊起的战友；却没防着一拨手持鬼头刀的土匪抢步登船，把盛金条的小木匣子给拿走了，直奔苍浪山顶而去。
　　沧浪山顶五佛洞里，小喽啰呈上抢回的金条，四天王陈光星欢喜若狂，大声吼叫道：“开国经费有了，买枪买子弹的钱有了！弟兄们，我们要打进竹山县城，先取了邵子南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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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八根金条的经费依靠，四大天王加紧了建国步伐。
　　1950年农历8月底，大天王秦中天煞有介事地派人去白河县老堂子取子虚乌有的“兵书宝剑”；还分别派人传达了“圣旨”、口号、暗号、黑话、神符、标记和81条军规等。9月初2各路人等先后返回沧浪山五佛洞，回禀了各自的成绩与功劳。四大天王欣喜若狂，认为胜券在握。9月初3，大天王秦中天轻装简从，下山做起事前最后一次巡查，并抽查了相关联络信号能否正确使用。为自己的周密部署感到十分得意，于是，返回沧浪山督阵清理收集的大刀、长矛、梭镖、棍棒等武器。正所谓万事俱备，只盼开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四大天王认为他们的行踪诡秘、组织严密、部署周密，到目前还没有被人发现的迹象。却不知山下一农户李继超却把他们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9月初4日，沧浪区治安乡民兵队长和副村长去那李继超家作客，酒席上得知了沧浪山上的动静，心说事情重大，立即转身去乡政府报告。
　　乡政府闻讯，不敢怠慢，遂率先组织22名基干民兵，全副武装，分四路突袭沧浪山。民兵们在山上老庙中仔细搜查，但没有见到三大天王踪影；随即直扑五佛洞，将沉迷于“开国”喜悦中的三天王熊乐天抓获，得知大天王临时外出未归，就又抓获了11名骨干分子。
　　看来三大天王启事不假，群众没有谎报军情。民兵恐山上人多，他们将寡不敌众，就把已经抓获的罪犯带回乡政府进行审讯，并及时把消息向沧浪区和县里汇报。
　　1950年农历9月5日，得到消息的县、区两级党政军机关调集县大队战士、公安干警以及民兵三十多人，当地民兵配合行动，冒雨奔袭沧浪山，展开了对“大汉佛国”的围剿战。
　　经过两整天的搜捕，除祸首大天王秦中天外，沧浪山境内图谋暴乱的反动分子全部被生擒。9月8日上午，预先设伏的民兵在竹山茅塔与郧县东河交界的界岭山路上，将沧浪山暴动首犯即所谓的大天王、“大汉佛国祖师”秦中天擒获，把四天王陈光星捉拿归案。
　　至此，经过半年策划筹备的“大汉佛国”还没来得及开国就流产了。波及鄂、陕、川周边地区的“大汉佛国”反革命暴乱彻底平息。“大汉佛国”的王们和臣子以及还没有来得及任官阶的大将们都分别领刑伏法，在监狱里回味他们的开国梦去了。
　　苏太太被判处无期徒刑。
　　陈光星如数交出了八根金条，数罪并发，不能从宽，被判处死刑。
　　周一太被开除公安队伍，调县邮局工作。